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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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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只松鼠竟真的从蚩尤头顶的树枝上垂下头来。 
    “喂,你住在这里么?”蚩尤小声对他说。 
    松鼠被惊吓了,一窜而起跳到另一根较远的树枝上,疑惑的看着蚩尤。 
    “下雨了,你不回家么?”说到这里,蚩尤忽然觉得自己很象魍魉。 
    松鼠吱吱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自己随便叫着开心。 
    “回家吧,”蚩尤微笑着说,“虽然我不能回家,可是看你能自由自在的,想回家就能回家,我也很高兴的。” 
    这个时候,树上的松鼠忽然抬起头看天空。它那种警觉的样子让蚩尤也感到了恐惧。只是一弹指,一道黑色闪电一样的影子掠过了树梢,松鼠不见了! 
    “啊!”蚩尤对着天空中远去的大鹰喊了起来。 
    可是大鹰自顾自的抓着血淋淋的松鼠飞进了黑暗中。 
    黑暗中的精灵们好象开始笑了,蚩尤觉得满耳都是它们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们纵情的嘲笑着这个幻想着的傻子,蚩尤能听见它们笑声中的嘲弄,嘲弄他没有见过真的树林。在朦胧的圆月下,难道没有大鹰么?难道没有恶虎么?还有毒蛇的牙窥伺在草丛间。 
    淋漓的血从金黄的圆月上淋下,随之而落的阴影笼罩了天空,蚩尤看见天空上松鼠惊恐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一个傻子。 
    就在蚩尤拼命的想去捂住耳朵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绳子也被解开了。 
    “少君,今天也多亏你,我们几个才能逃出来,”头领大笑道,“等回到不周关,我们一定禀报大王,请大王放少君回乡。” 
    “你们……”蚩尤在忽如其来的惊喜面前呆住了。 
    “来来来,少君先喝一点热水,我们再来看看哪一条路才是往不周关去的。” 
    于是蚩尤木愣愣的推到了火堆边,旁边早有士兵用铁盔递上了温热的水。摸着头盔的温热,蚩尤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他几乎不由得落下了泪水。 
    “呵呵呵呵,”头领大笑,“少君何必呢,我们以前得罪的地方,男子汉大丈夫,不必挂怀嘛。” 
    看着他那张笑脸,蚩尤终于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把头盔里的热水一饮而尽。热水顿时让全身都暖和起来,靠着温暖的火堆,在雨夜中竟隐约有了家的感觉。 
    “就这么点水也不够喝,”头领拍了拍大腿道,“你们再去找一点干柴,我去弄点水回来。” 
    “少君你不要走远,附近可能有野兽,”头领又递上一盔热水,和其他三个铁虎卫披上了衣甲,依次走进了树林里。 
    转眼只剩蚩尤独自坐在火堆边,他抚摩着铁盔,茫然不知所措。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大哥,你说那草药对他管用么?”藏在树林里的一个士兵说。 
    “管用,这是麻战马用的,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匹马也麻翻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喝了,那药还是有味道。” 
    “嘿嘿,”头领贼笑道,“所以我用你的头盔啊,你的头盔那么大的味道,他也喝不出来了。” 
    “那用我的靴子不是更好?” 
    “你当他没脑子啊?” 
    “可是大哥,我们四个人杀了他也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 
    “你没看见他和西阳将军对敌的时候么?据说这小子有时候有一股蛮力,大得吓人,要是轮着他发作,一千个我们也是死。” 
    “为什么要杀他呢?留着献给大王不是挺好?” 
    “呸,他要是回去,我们那时候的狼狈模样都露馅了。我们现在砍了他的头去献给大王,就说共工煽动苦工叛乱,只有我们四个杀出重围回来报信,还顺手斩了多方一员大将,你想想多有面子啊!” 
    “也是,有面子就好了,不然我老娘知道我逃跑最快,还不打死我?” 
    树林里低低的声音都传到了蚩尤的耳朵里。 
    药力已经发作了起来,等到蚩尤发觉,他已经动不了分毫,只能捧着温暖的铁盔静坐在那里。可是奇怪的是,这种麻药麻痹了他的全身的时候,却让他对周围一切感受得更加清晰。所以他听见了雨丝钻进草丛的声音,树叶滑落枝头的声音,天空里大鹰盘旋的风声,草丛里野鼠的窜动,甚至远处毒蛇咬住那野鼠的一声惨叫。 
    一切就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树林,本来就是那么残酷的。 
    “你妈妈不会打你了,”蚩尤悄悄对自己说,“可是我爷爷再也见不到我。” 
    十六年前,春社,东风山上花开。 
    桌上满是米酒和烧鸡,供在高处的乌牛白马正等待着烧烤。谷堆下的刑天喝醉了,正挥舞着干戚,大螃蟹一样的舞蹈。而人群中插着桃花的少女回头一笑,如春风的颜色。神坛边企求五谷丰登的巫师却有点不满的撇了撇嘴,发现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 
    小蚩尤坐在炎帝的肩头,从远处的高台上观望。 
    这时候有人踏出了人群,稚羽高标,铁甲青面,额生神眼。 
    “看,”炎帝说,“我给你讲的故事,很久以前曾经有个叫林冲的英雄。” 
    好象已经到了一生最后的时刻,蚩尤独自坐在火堆前,却无法制止自己去想这个叫林冲的英雄。 
    炎帝说,那个叫林冲的英雄,有一把天下无敌的刀。他力敌万千,所向披靡。可是他被陷害,被发配,离开自己的家人,走在了风雪中的道路上。 
    大雪…… 
    蚩尤觉得自己又站在那场噩梦的大雪中,看着面前稚羽高标的英雄被士兵们推搡着,在雪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走!否则打断你这贼配军的腿!”士兵们在叫嚣。 
    于是林冲拖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着想走得更快。 
    “为什么?”蚩尤对他喊,“你不是天下无敌么?” 
    林冲没有听见,他只是拖着步伐前进。他高傲的稚羽仰天飞起,起而复落。在狂风中常胜不败的标志又变回了两根普通的野鸡毛。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 
    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 
    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 
    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 
    蚩尤听见林冲在雪中高唱,歌声被风雪吹向了天边,却无人回答。于是林冲拈起稚羽,长叹:“问苍天,何以英雄沦落至此?” 
    “是啊,”蚩尤问他,“何以英雄沦落至此?你若是白虎堂上拔刀,天下又有谁能叫你沦落至此?” 
    “这还不是全部。然后他们会用热水烫烂你的脚,逼你在烈日下赶路到筋疲力尽,把你捆在树上毒打,最后用水火棍砸碎你的头!”看着林冲远去的背影,蚩尤很平静。此时他的脸上竟是一种略带残忍的神情,残忍的嘲笑着那远去的英雄。 
    一阵雪花迷眼,再看清楚的时候,已是野猪林深处。 
    “为何杀我?为何杀我?”林冲在怒吼,“我隐忍千里,只为回故乡,看妻儿。” 
    “因为你蠢!”沉重的水火棍举了起来。 
    这一幕外,蚩尤轻声说:“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傻子。” 
    “他妈的,这小子在嘀咕什么?”头领操着战刀,已经爬到了蚩尤身后。 
    “他好象是说大哥你是傻子哦。” 
    “傻子?”头领暴跳起来,“我砍了他,看看谁是傻子!” 
    “大哥,这小子好歹也救过我们,真的要杀了他么?” 
    “你想救他啊?” 
    “不是,”那个士兵转过了身去,“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看不见了,大哥你随便砍吧。” 
    头领的刀映着火光,散发出凄冷的光辉:“不要怨我,只怨你是个蠢材!” 
    就在那一声暴喝中,刀光匹练般砍落。 
    温暖的火光映在蚩尤眼睛里,听着背后的刀声,他说:“我也是一个蠢材。” 
    林冲在风雪深处的野猪林高唱那首英雄无路的古歌,震动着蚩尤的心: 
    “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 
    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 
    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除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 
    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天呐,天!“ 
    “天呐,天,回头已迟!”水火棍在狂笑中砸落。 
    水火棒的呼啸和刀声渐渐的汇合在一起,此外就是喧闹的锣鼓声,为这英雄末日的歌谣大壮声势。蚩尤似乎可以看见他五岁时春社上的林冲尤然在熊熊火堆中狂舞,周围的锣儿磬儿合着他悲愤的脚步。 
    七里咚龙锵,七里咚龙锵,七里咚龙锵锵锵,七里咚龙锵锵锵锵锵锵…… 
    越来越暴烈的锣鼓声,不知道是欢快还是愤怒,林冲说:“恨啊!” 
    高空的大鹰还在盘旋,草丛中的毒蛇在撕咬野鼠,树林的某处,猛虎正接近疲倦的梅花鹿。一生中的第一次,蚩尤把一切都听得如此清楚,他悄悄的说:“原来是这样的啊!” 
    刀风激起了蚩尤的长发,一丝古怪的微笑掠过了他的嘴角,此时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空虚中只剩下太古鸿蒙初开的——寂静。 
    清晨的阳光照亮的树林,骏马带着满头大汗的雨师追赶着先前的蹄印。可是他看见的,只是火堆边蚩尤沾满鲜血的葛衣。 
    背后的风伯赶了上来,看着雨师木然站在那里。风伯滚下了马鞍,拼命挤开雨师抢到了那件血衣,急切的辨认着。 
    “别看了,是他的,”雨师轻声说,“以前我们一起拉石块时候勾破的口子还在。” 
    “我们,我们还是来晚了……”风伯颤抖着跪倒在地下,“我是一个胆小鬼,我不敢来救他。做了那么多年朋友,我连救他都不敢,我是一个混蛋!” 
    “是啊,我们都是混蛋,”雨师忽然仰天大笑,大笑着泪如雨下,“蚩尤,你恨不恨啊?你多年的朋友,竟然是两个混蛋。” 
    “竟然已经被杀了么?”共工沉默了一会,转眼去看雨师,“你好象并不该我不来救他嘛。” 
    “是,我不怪你。这和你没有关系,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朋友!”雨师说完,手里的战刀已经连着刀鞘砸向了共工。 
    激斗声远去了,只有风伯依然捧着那件血衣在地上默默流泪。 
    “喂,哭够了没有?”风伯的肩膀上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不要管我,否则我杀了你!”风伯愤怒的向身后挥手。 
    他的手被另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风伯惊诧的回头,一张似笑非笑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初升的阳光中:“我以前认识的风伯,没有这么大胆子。” 
    蚩尤大笑着拍了拍风伯的肩膀,然后任他木愣愣的跪在那里,自己转身走向了树林外。 
    “蚩尤,你不是被他们杀了么?”风伯觉得自己应该先搞清楚是不是见鬼了。 
    “只差一点点,”蚩尤转身,他竟穿着那些铁虎卫的服饰,“如果我不是炎帝的孙子,他们只是忘记了那么一点点。” 
    看着蚩尤身上染着鲜红的衣服,风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蚩尤束起战刀,跨上了风伯的战马,一把将他拉上了马背。他们风驰电掣的奔出树林,共工和雨师正在千万苦工面前撕打着。当看到战马上的蚩尤,这支队伍整个的安静下来,直到神农部的少君拔刀指天:“我们去涿鹿吧!” 
    于是比潮水更激烈的欢呼震动了群山。 
    很多年以后,雨师问风伯:“那天早晨,你是第一个见到蚩尤的人,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风伯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晚上以后,蚩尤再不是以前的蚩尤了。” 
    雨师说:“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他能挥刀指挥三军的。” 
    风伯说:“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蚩尤。” 
    雨师笑了起来:“其实你我也都在变化,难道你要怪蚩尤么?” 
    风伯看着他的笑容:“你真的很开心么?” 
    雨师说:“不是,其实我很想哭的。” 
    风伯问:“你哭什么?” 
    雨师说:“当你看清楚了这个世界,发现自己不得不改变,你难道不想哭一场。” 
    风伯说:“那你还笑什么?” 
    雨师喝了一口酒开始流泪,大笑着流泪:“那我们一起哭一场好了。” 
第二十五章 缺陷的地维
           长草依依,并立的战马上,共工扬刀指向前方:“前面就是不周关,渡过不周关,就是五百里涿鹿原。” 
    “三年前你过这里不认路,不是我告诉你的么?”蚩尤有点纳闷。 
    “喔,原来是你告诉我的,”共工嘿嘿笑着挠了挠头,“那我们就不说不周关了,说不周山吧。” 
    “是不是你在不周山上和黄帝三军大战三百回合,黄帝飞上九天降下雷霆,这时你们共工部形势危急。就在此时你心生一计,用掌心雷打在云间,正好把黄帝战车上的六龙打晕,于是黄帝掉下来摔死了?” 
    “没有,”共工淡淡的笑着,“那个时候天地苍茫,还没有黄帝。那个人也是我这样站着,看着高入云间的不周山。而且,他也叫共工……” 
    是很久很久以前。 
    混沌中生出了天与地,大地的最西方,有一座叫做不周的大山。没有人曾经越过这座大山,也没有人爬上山顶。于是人们说,这是天地的西极。 
    过了很多年,山里来了一个人和一只猴子。 
    “不周山,高万仞,连天宇,接黄泉。猴子,你知道么?” 
    这么说的时候,共工扛着他大河般宽阔的刀,坐在半山的云雾里,仰望着头顶的白云。他的脑袋上坐了一只通灵的猴子。 
    猴子说:“那是我一百年前告诉你的。” 
    于是共工有些羞愧:“有人说天上有嫦娥呢!还有人说后羿有一张可以射落太阳的弓,神人的酒喝了可以醉三百年,天帝的仙丹吃了永远不会死。” 
    “那也是我告诉你的,不过那些和你没有关系。虽然你的刀很大也很有型,不过,你只是凡人!” 
    共工就这么从早到晚和猴子说着废话,看着月升日落,物换星移。 
    共工没有别的朋友,因为他太高大,猴子也没有别的朋友,因为它会说人话。可是共工和猴子很好,因为猴子愿意听共工说,而且它也不在乎共工比它高。 
    又过了很多年,有一天猴子说:“共工,我快要死了,也许只有一百年可活了。” 
    共工说:“你不要死吧。你死了没人和我说话,会很寂寞的。” 
    猴子有些悲哀:“其实我也不想死。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子,就象凡人,不能不死。” 
    “为什么凡人不能不死?” 
    “因为从来就不曾有过不死的人。” 
    共工束紧腰带,背起他巨大的刀:“我上天去拿不死的仙丹给你,你等我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世界上就会有第一只不死的猴子了,然后我炼很多的仙丹,大家都不会死了。” 
    “别傻了,天很高的。” 
    “那五十年够不够爬上去?” 
    “也许一百年也不够。” 
    “那就算一百年吧,我可以活很久很久的,我不怕。” 
    “唉,”猴子摇头说,“你不是傻子,你是疯子。” 
    大地的北方卷起了弥漫天空的烟尘,烟尘中杀气扑向了不周山。 
    “谁来了,”共工爬到通天柏的顶上去眺望。 
    “应该是颛顼部吧,他们是天定的霸主,不会允许你爬上天去。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回山里躲一下,你最好说你不认识我。” 
    “好啊,躲远一点,不要伤到你,”共工拍了拍猴子的头。 
    跑了一会儿,猴子停下来犹豫,然后它又跑了回来:“共工,跟我一起跑吧,别想天上了。我还可以活几百年,我们还可以一起聊天。” 
    共工摇头说:“你别怕,没人能打败我的,我拿到仙丹回来叫你,你要一直活着哦。” 
    于是共工独自挥舞起他巨大的刀,和千千万万的颛顼勇士们战斗。 
    他纵横天下,无人能敌。那大河一样的刀在人群中激起了浩荡的血流,他呼喊着战斗了五十年,杀退了无数的勇士。 
    “凡人胆敢逼天么?”杀气冲上了天庭,帝座震动,天帝的声音雷霆般传下。 
    “我只是想要一颗不死的仙丹。” 
    “不死的仙丹?” 
    “还有一张仙丹的配方。” 
    “仙丹的配方?” 
    “如果不给仙丹,只给配方也可以。” 
    “狂妄!”天帝终于震怒,“凡人妄想不死么?” 
    “不错,”共工仰望天空,“我要天下万物都和你一样,永生不灭!” 
    千万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天帝说“你”。 
    于是人的阴影第一次逆转过去投射在天穹上,大睡无数年的天帝惊起,看见下界的目光刺穿了浮云。 
    “雷霆、风雪、让大地开裂,吞了这狂妄的凡人!”天帝大吼,“叫敬天诸军皆为不死之身,杀了这疯子!” 
    于是又是五十年。 
    流满鲜血的大地上,颛顼部的勇士们死而复生,可是他们在浴血的共工面前停步。即使不会死亡,那个比天神更雄伟的人仍然让他们畏惧。 
    猴子跑出了深山:“别傻了,兄弟,你会死的。” 
    共工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拉了拉猴子的手:“你比我聪明,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阻拦我么?我不明白,他们都和我一样是凡人,为什么为了上天而战我?难道他们不想和天神一样永生不死?” 
    “疯子,可现在你要死了,他们还能活几十年。” 
    “可是如果一起爬上天去,不是大家都可以不死么?” 
    “没有什么如果的,只有你才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他们不会让你上天,凡人也不会不死。你要是再不跟我走,我就自己走了,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共工说:“那你先走,拿到不死的仙丹,我就去找你。” 
    “疯子,你真的是为了给我拿仙丹么?我本来以为你是想去找嫦娥。” 
    “如果顺便,我也许会去的,”共工呆呆的看着猴子瞪圆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睛眨啊眨。 
    老猴忽然笑了:“哈哈,你真是个疯子!共工,我只是一只猴子,为什么你要帮我去拿仙丹?” 
    共工抓了抓自己的头:“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没有天帝没有关系,可是没有你陪我聊天,我一定会很孤独。既然天帝都可以永生,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没有听清,拜托你再说一遍。”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共工手心里的血染红了猴子的头,温热的,鲜红的。 
    猴子看着共工,那个巨大的血人呆呆的咧开嘴笑着,很真诚。猴子龇了龇牙,似乎想笑。然后它哭了起来。 
    共工说:“猴子,你哭起来真难看。” 
    猴子张牙舞爪的跳上了共工的脑袋,它蹲在那里哇哇大哭,然后哈哈大笑。 
    猴子忽然对着天空喊:“天帝,你听见了么?这个疯子是我的朋友呢!我的朋友说我比你更重要。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其实我也可以比你重要呢?” 
    “疯子,我去拿不死的仙丹和后羿的金弓给你。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们的,一定能自由自在,永生不死!”猴子玩命的沿着天柱往上爬,“疯子,你要活着等我回来啊!” 
    那只毛发倒竖的猴子沿着没有尽头的不周山跑进了白云间。 
    又是五十年人间激战,直到白云中响起了一声震耳的雷霆,共工呆呆的看着天空,看见焦黑的猴子象一片枯朽的叶子那样飘落在他怀里。血人抱着血猴子,呆在了那里。 
    共工说:“猴子猴子你醒醒,你死了我很害怕。” 
    “天真高啊,”焦黑的猴子勉强睁开了眼睛,还是晶亮晶亮的,“抱歉啊,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拿到了,我们差一点就可以打败天帝了。” 
    共工说:“你真是最蠢的猴子,为什么要拼命呢?” 
    “因为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你死了,我也会很害怕,”猴子说,“还有我见到天帝了,那个糟老头子根本没你那么有型……” 
    猴子难看的哭着笑着,终于闭上了眼睛。 
    “天地的差别,你们这些下界的生灵胆敢逾越,这就是下场!永远休想!”天帝的声音响起在茫茫天空上,颛顼部的勇士们嚎叫着逼近了共工。 
    “永远?休想?”共工怒吼着挥刀指天,“为什么永远休想?就因为你在天上么?就因为你比所有人都高么?所以他们要求雨,要献祭,要拿出最后的牛羊,杀了男孩和女孩供奉你?为什么这些人可怜的求你,他们还是活不过一百年?难道凡人生来就是可怜虫么?就只因为他们被称作凡人,住得没有你高?” 
    刀,长河,血染天空。 
    比天神更魁梧的战士冲破无数的血丝,他战斗而咆哮:“那么住得高很了不起么?” 
    再五十年,最后。 
    被千万人围在不周山下,共工没有了手,被砍断了腿,长河一样的刀成了碎片。 
    “猴子,”共工对背后焦黑的猴子说,“我们没有路了。” 
    “天帝!”那个凡人的身影千万倍的扩张起来,“难道你以为天永远是那么高的么?” 
    没有人回答,天帝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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