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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_孟小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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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跟蒋明卉相不相信毫无关系。
  就像这年头动不动就有人扯着嗓子喊,“你要是不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
  听起来可笑且跟自己毫无联系。但不好意思,倘若那人死不死地真就这么去了,那他身后的烂摊子绝对有你一份心理负担。
  毕竟寻常人心都是血肉糊成的窗花纸,一指头过去也就捅破了。
  哪有什么跟自己无关呢,其实也都不重要。
  就像抬眼看别人跳楼,然后起哄似的喊:“你怎么还不跳哇?我脖子都仰酸了,你倒是跳啊!”
  这样的事,夏秋从来只是想想。她想,她大概是不会去凑热闹的。
  锁也锁了,人也散了,幸好女厕所的灯是声控灯。
  她一夜跺脚取暖,累了就靠在较为干净的角落,也不是照样能活下去。
  过一天是一天,夏秋没哭没闹,甚至饶有兴趣的想起了长征。
  呐,你看,以前不相信所谓的二万五万里长征靠脚走。
  现在想想,好像也还是有可能的。
  毕竟一夜过去,夏秋没被吓死,也没被熏死。
  更没留下什么不可预见性的心理阴影。
  陈若愚那时候在夏秋的隔壁班,终日迟到,又错过了轮番上阵的好戏。
  夏秋外婆放心不下,起早到学校瞄了一眼,见夏秋端端坐在桌前才放心。
  站在后门轻轻唤她,把手上捎的一碗红糖糍递过去,“秋儿,你把这个给你同学吃。”
  夏秋倦了,深深地眼沟里净是疑惑。
  外婆细语道:“你昨晚在同学家里复习,到底是麻烦人家了。”
  “哦,她们想的真周到。”夏秋接过来,嗫嚅道:“我会好好谢她们的。”
  ……
  别的没听着,陈若愚赶到隔壁教室的时候,恰好听见末句带着戾气的话。
  别人怎么听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觉得这句不善。
  鬼使神差地,陈若愚放学后,打完球,跟上了夏秋。
  夏秋一贯最后走,一来是她实在磨蹭,再者,她经常在学校里写日记。
  写完了才回家,好像是因为跟外婆同住一屋,不方便存着小心思。
  这些陈若愚当然不是打听来的,他没多大兴趣,也没觉得夏秋多漂亮。
  那时候他心里装满了篮球,除了赤木晴子,他就只爱王祖贤。
  所以,这些都是从蒋明卉那个体育生男朋友嘴里听到的。
  蒋明卉的男朋友是陈若愚的同桌,乌泱泱一片汗臭味里的香水小哥。
  谁都知道他暗恋夏秋,喜欢到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到夏秋身上去。
  但蒋明卉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
  陈若愚悄悄跟着夏秋后头,但也不怎么躲藏,就只是隔得远。
  一路上不过十几分钟,他就已经想清楚了早上的事。
  可不就是最恶俗的“三角恋”?
  诶,真是一群无聊的人啊。
  七点多钟,隆冬的天色已经彻底沉了。
  蒋明卉和几个女生绕远路吃完了关东煮,逛了书店,买了磁带,然后去了趟公厕。
  像是料到如此似的,夏秋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木棍死堵住了门口。
  女孩儿们嘻嘻笑笑的声音犹在,夏秋却不着急走。
  路边有竹篾笼子,是给流浪汉住的,偶尔也有醉汉摇摇晃晃,夏秋知道的。
  她最喜欢快出南枝镇子的地方了,她都去过。
  虽然偏僻、荒芜,但是这地方通往外面,总能开出花来。
  陈若愚像是在观赏一部默片,他站在转角的墙面后,连眼睛都看得不舍得眨。
  夏秋去竹篾笼子里扶了个醉汉出来,看她的表情,看不清,不过大概不太好。
  醉汉实在狼狈,衣角还印着吐过的痕迹,黏糊糊的看着恶心。
  夏秋开门将他推进去,踉跄声还没入耳,蒋明卉的惊叫声先刺破窗户。
  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可陈若愚却心惊。
  夏秋挂回木棍,转身幽幽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太紧张才造成的错觉。
  但现在回想,陈若愚觉得她确实看过他。
  深深看了她一眼,不乏鄙夷和无恐,但也没有多少叫嚣的意味。
  事情不严重,醉汉只是醉汉,没有变成小说里的强/奸犯。
  记忆到底是记忆,是不是夏秋……
  陈若愚也不敢信了,应该是吧。
  只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蒋明卉和她的小姐妹了。
  ……
  陈若愚说完不寒而栗,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再次回想时,却还是跟考场上空白的物理压轴题一样令人畏惧。
  何知渺是个绝佳的聆听者,其间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也没有打断他。
  只是听完后,淡淡说:“我知道,夏秋跟我讲过。”
  陈若愚嘘声,“诶——原来是真的,我一直怀疑这件事是我的梦魇。”
  “是真的,只是她没你讲得那么渗人。”
  “这还不吓人?她那时候的一回眸,冷幽幽的目光像是要我的脖子剜断。”
  何知渺声音暗哑,唇色发白,“她只是被抓包以后仓皇逃走了而已。”
  “哥……讲真的,你不觉得她很可怕么?”陈若愚道,“这不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啊。”
  陈若愚心有余悸,补了句:“那时候她可才十三、四岁哇,简直是同态复仇法!”
  何知渺拿水杯捂在胃上,声音温柔:“她都算计好了。”
  新开的关东煮店是她假装无意推荐的,公厕是天意,夏秋暗暗笃信:如果她们走进去,她就动手。
  醉汉是个邋里邋遢的小矮个男人,凭蒋明卉的泼辣和她两个小姐妹的拉扯,吃不了亏。
  何况那条路,每天晚上十点,总有一辆运木材出镇的卡车经过。
  说这话时夏秋睡意朦胧,眼睛是湿而亮的。
  她在何知渺的胸口上蹭了几下,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极端,也太记恨了?”
  何知渺宽慰地摸摸她光滑的背脊,“没有,你不是极端。”
  “其实我没那么恨她们,真的,可我就是想让她们尝尝那种能听到蚊子哼的滋味。”
  夏秋说得带笑,“真的,那时候我觉得我都能听出不同的声波来。”
  “夏秋……”何知渺欲言又止,“你藏了不少事在心里。”
  夏秋说:“以后慢慢跟你说,但我不偏执,也不极端,你要信我。”
  “好,你说了,我就信。”
  ……
  “哥?你没事吧?”陈若愚上前扶着往后退了一步的何知渺,“你脸色太差了!”
  何知渺抿紧唇,颤微了一步,“胃疼,老毛病了。”
  “真不是我说夏秋……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不是。”何知渺捋了一把他的后脑勺,“我还不了解你。”
  陈若愚被他说得反倒不好意思,支吾道:“我就是觉得……”
  “什么?”
  陈若愚笃信,“你们不合适。”
  何知渺靠窗坐下,疼得眼角皱起,陈若愚蹲在他身侧,“哥,我说真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说着话不是要拆散你们,好让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
  “嗯。”
  “我是真觉得你们不合适,太相似了。”
  何知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说?”
  “你们俩都太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活得明白,拎得清楚,太极端。”
  “活得明白不好吗?”
  陈若愚摇头,苦笑道:“对我这种俗人当然好,但是对你们……不好。”
  “真的不好。”陈若愚絮叨,“你们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
  “除了你们彼此,谁也进不去。”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彼此不是那么黑,那么白,那么纯粹呢?”
  何知渺背上已经汗涔涔,嗓子眼儿有血腥味,憋了口气说:“不会。”
  “为什么不会?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
  何知渺眼前花迷了一阵,胸口压不住泛起的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小口,淋在了花盆上,一点在土里。
  “哥!”
  何知渺抹了嘴角的残血,摆摆手。
  “我没事。”他吸口气,“好多了。”
  “你到底怎么了?!”
  “胃疼,最近事情多。”
  “真的?”
  何知渺点头。
  静默了一会儿,何知渺气也顺了,对他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弟弟说:“去我房间拿盒药来,别坑着头了。”
  “好,好,我去拿。”陈若愚立刻起身,“胃药是吧?算了,我把药箱都拿过来。”
  “行,去吧。”
  陈若愚前脚出门,庞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是私人号码。
  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听庞亦说过,除非是紧急事,否则他不太用这个号码联系人。
  何知渺接通,“出什么事情了?”
  庞亦也不玩虚的,快人快语,“夏秋找我帮忙,问我要是她没参加期末考试,影响毕业的话,能不能找找学校领导。”
  何知渺:“……什么叫没参加期末考试?”
  庞亦瞪了一眼身边做错事委屈兮兮的陈言,说:“就是,夏秋回国了。”
  “什么?”
  庞亦懒得管这些破事,不耐烦地说:“是,她回国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陈言呢?”
  “她也不清楚,你问我就行。”
  何知渺:“……”
  ……
  匆匆挂了电话,何知渺有些失神,他一时捋不过来最近发生的事。
  直到他看着视频探头闪烁不定的红灯,他才愤懑得一脚踢开脚边的椅子。
  糟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昨天若愚舅舅来找他的情景。
  那……她也一定知道他受伤了!
  陈若愚拿完药回来,见他脸色更加淡白,赶紧迎上去:“怎么了?是不是更不舒服了?”
  何知渺呼吸不畅,有种想立即亲自把逃课的“女儿”带回家教训的冲动。
  “哥——”
  “嗯?”何知渺回神,“我没事。”
  “那你怎么……”
  何知渺答非所问,又像自言自语。
  他默念:“夏秋,她不是极端……她是太极致了。”
  送一朵花,爱一个人,念一段情。
  从头至尾,极致到除了生死,绝不放手。

'正文 第68章 番外(05)'  ?
  番外
  我是夏秋,四季中刨了冬春就是夏秋的,夏秋。
  在我小时候,学生们之间很流行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就像我最好的朋友——明月心。
  从名字就可以轻易看出,明月心的父母是古龙先生的死忠粉。
  退一步说,多年后的大学新生欢迎会。
  她还可以在自我介绍时认真说道,“明月本无心,何来明月心?”
  你看,都道人如其名,她原本该是冷淡、内敛的。
  结果到她这,果然是一点都不一样。
  也有一类人,常言我叫某某某,没什么特别寓意,高僧给取的。
  或者说,爹妈姥爷翻字典给找的。
  但到了我这儿,永远都是干瘪瘪的一句——
  我是夏秋,也不是夏秋时节出生的,没什么特别。
  但恰恰好,人如其名到我这,还真有那么回事。夏天的热,秋天的冷。
  极致热烈的夏,不温不火的秋。
  黏稠的汗渍,爽朗的风。
  ……
  无不透着两种相对又不立的事物,跟我的性子差不多。
  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坏,相处起来就跟秋天吃雪糕,夏天喝温水。
  十二岁那年,我好像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还是物理课代表。
  明月心问我为什么喜欢他,我想了想,说:“因为他物理好。”
  “物理好的人多了去了,也没看你喜欢上别人啊!”
  我觉得明月心的话在理,又辩驳道:“他笑起来……很像陈小春啊!”
  于是,我暗暗称他为“鸡哥”。
  明月心回头瞅了眼黑黑瘦瘦的男生,啧啧道:“不好意思,没觉得。”
  “我觉得就行。”
  明月心说:“你还觉得鸡哥比浩南哥帅呢!”
  “对啊,浩南哥有时候太优柔寡断了。”
  明月心撇撇嘴,“那说明——你的审美不算数。”
  暗恋的日子总是很奇妙的,好比以前我从没发现,原来他嘴角底下有颗小黑痣。
  虽然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如果你主动跟他搭话,他就会局促地回你。
  一天轮到我值日,鸡哥在我身后安静地扫着地。
  我故意问他是准备学文还是学理,鸡哥会心一笑,突然说:“我觉得文理科都差不多,认真学就行。”
  呀,这么低调的骄傲……可真让人反感。
  到收课外作业的时候,我本能地嘲笑明月心:“就说让你买黄冈卷子吧,一单元就几张。”
  明月心正在抄答案,她买的是一本资料全解,除了题目题解,还有配套的测试卷。
  她顾不上搭理我,奋笔疾书连答案都抄错了位置。
  我摇摇头,把测试卷拿过来,一题一题开始计算。
  “你抄好了吗?”鸡哥抱着一摞书皮各异的资料来。
  “什么叫抄?我这叫补作业好吗?”
  鸡哥被她反问得脸上挂不住,讪讪道:“算了,我还是第一节下课后再去送作业吧。”
  临走,还不忘给明月心放了一杯酸奶,说:“不着急,你慢慢……”
  “抄”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明月心的单眼皮睥了回去,鸡哥舌头一卷改口道:“慢慢创作。”
  明月心说:“创作你妹!”
  结果谁也没料到,多年后,明月心成了复旦中文系的学生,并且一路高歌到博士。
  当然了,到最后明月心也没能把作业交上去,但我却在窥伺中发现,鸡哥跟明月心说话时,耳朵会红。
  下课后,我把鸡哥叫过来,我问他能不能别记明月心名字。
  鸡哥看着明月心空空的座位,淡淡地说:“交作业的人少,不记不行。”
  “呸!哪儿少了!”明月心从后门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给你!”
  给我的,是一杯醋。她可不是在讽刺我,而是我刚刚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
  我上课偷嚼口香糖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一着急,就咽了下去。
  我外婆以前经常吓唬我,说口香糖不能吞下去,不然会把肠子给搅在一起。
  要说多害怕,也没有,要说多相信,也没有。
  但当咽下去的那一刻,还真有点害怕,有点相信呢。
  鸡哥显然不会管我为什么要喝醋,只是冷着脸问明月心:“你还不快点写!”
  明月心喘着粗气,一只手插在腰上,说:“不好意思啊,写不完了。”
  鸡哥无语,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明月心说得理所当然,“别记我名字啊,不然下次选班干不给你投票!”
  鸡哥说:“随你。”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忙对明月心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也没说错啊,上次就是你让我们帮忙投他的,不然我要投别人!”
  我说:“好吧,反正我觉得这么说有点伤人,他好像不高兴呢。”
  明月心用手扇风,“我管他高不高兴!”
  最后鸡哥到底没记明月心名字,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月例紊乱,还特意让他在讲台前点名。
  点完一个走一个,我走时,担忧地看了一眼明月心。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站在窗外看着趴在桌上的明月心,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结果,最后一个,竟然是她。
  鸡哥站在台上,一字一顿地喊道:“明月心,来拿作业。”
  鸡哥反倒成了不交作业的人,我看傻了眼。
  明月心倒是一愣,继而笑开了眼。
  多年后,我再想起这件事和他们俩时,他们已经去北欧环游了。
  鸡哥还是鸡哥,物理好得不行,高分考入中科大后还拿了傅里叶奖学金。
  明月心还是明月心,永远分不清东南西北,谁嫌弃她她跟谁急!
  不过也无所谓啦,又鸡哥在,明月心永远不会迷路,就算迷路了,也只需要等在原地。
  鸡哥总会找到她的。
  我那时候就懂得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也藏不住的。
  于是,当我遇见何知渺时,我本能地低下头,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觉得他的眼神好清冽,像是要把人看穿,但又并非冒昧的探寻,他总是寻常眼神。
  这大概就是我心虚吧,他看我,我就自动理解为——
  他喜欢看我,哦,他喜欢我。
  于是我对陈若愚和林璇的事情格外上心,我时常经过他的面包房,可我却没进去过。
  我用我外婆糖尿病为借口,安全地瞒过了他的眼,可我没说,我其实挺喜欢吃甜食的。
  不过他好像也知道似的,亲手给我做了一份布丁蛋糕。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中意布丁蛋糕的,我觉得,这是天意。
  哈,我觉得这就跟买彩票同理。
  自己买不中很正常,可是总有人买得中,于是我就会感叹:呀,这世界竟然还有那么巧的事情诶。
  一天傍晚我在面馆吃面,讲真的,这家面不是一般的辣。
  老板娘好像是贵州人,撒辣椒面儿简直就跟撒盐一样,没错,又咸又辣,重口得不行。
  翩翩老板娘人意好,每次都要端上一盘酸笋,说:“配着吃最好了。”
  我不好意思推辞,每次都吃个干净,回去简直要喝上一大盆白开水解渴。
  大概是何知渺也跟我状况相似,他不动声色地夹起我的酸笋,说:“我吃了。”
  我不吭声,觉得他这人口味真怪。
  我问他:“真的好吃吗?不觉得酸?”
  他吃得清脆,不疾不徐地答道:“酸啊。”
  我说:“那你干嘛吃那么多?”
  他说得平常,“替你吃。”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
  “你那张小脸都快皱成老太太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哦,这么明显啊。”
  他说:“也不是很明显,可能其他人不会仔细看。”
  哦,我明白,这句我听得明白了。
  他是说,他很认真地在看我。
  于是我临时起意,小心地问了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荔湾?”
  幸好他答应了。
  后来我跟何知渺在一起了,又在我满二十岁的时候,结了婚。
  丁知敏和明月心都很吃惊的样子,但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呀。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小心事,觉察我所有的小心思。
  就像我喜欢周杰伦,他就总爱在睡前唱歌给我唱歌,哄我睡觉。
  他说,就算周董没有陪在你身边,可是他的歌却真真切切陪你度过了漫长的青春。
  他说,就算我没有陪你长大,可我还有余生能陪你疯狂。
  就像我很喜欢吃螃蟹和虾,喜欢到不行。
  领证当天,我们花了十块钱不到手续费,却花了两百五十块吃小龙虾!
  我是个特别特别喜欢舔酱料的人,每次一手油地剥开虾壳,我都能有莫名的成就感。
  就跟考了一百分一样,特别特别有成就感。
  尤其是那种完完整整的虾仁。
  总能在大排档上看见忸怩的女孩儿,嫌弃小龙虾太油,嚷着要让男朋友给她剥,最好能喂她吃。
  何知渺问我,“你要不要再点一盆小龙虾?”
  我笑个不停,说:“别人家的女朋友吃得好文艺……”
  “我家女朋友吃得很下饭。”
  “对吧!我觉得这家超级好吃的!”
  他却拿出湿纸巾细细替我擦干嘴角,说:“我说你。”
  “什么?”
  “你比小龙虾看着可口。”
  “什么?什么?”
  他认真地解释道:“我看着你,就是一辈子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得心满意足。”
  我嘬了一口手指,说:“哈,不客气,何先生,余生请多多指教。”
  “何太太,多多指教啊。”
  好呢,余生有你一起吃小龙虾,感觉还蛮不错的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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