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九天-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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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千里的群山亘古未变，春天的气息早已将繁茂的森林染上绿意，小鸟在树丛中鸣叫觅食，从远方吹来的风带着野花的芬芳。

坐落在大山脚下的小山村，宁静祥和仿佛是世外桃源。

正值春播时节，壮年男女大都下地干活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老人们坐在村口晒着太阳编织竹器，笑眯眯地看着顽皮的稚童们嬉戏打闹。

秦云静静地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知不觉间有些痴了，无数的往事回忆泛上心头，一切都仿佛有如昨日！

重新回到上猎村的他没有惊动村里的人，在心里默默为这些淳朴的乡亲留下祝福之后，他悄然离开村子来到了寒谭边。

一道玉带似的瀑布从险峰之间挂落，流水落下百尺化为漫天飞舞的雨点，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山脚一座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激起绵绵不绝的涟漪。

多么熟悉的景象，似乎时光倒回。

只是在距离寒谭不远的地方，一座坟茔长满了荒草，无言述说着岁月沧桑。

秦云走到坟前，小心翼翼地将坟堆上的杂草一一清除，因为这是他爷爷秦扬的墓地，当年他将秦扬埋葬在了这里。

清理干净之后，秦云从乾坤空间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祭品，最后他将楚江南的人头摆在了墓碑之前。

“爷爷，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仇人的头颅，您可以瞑目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然后抓起头颅奋力朝着远处的山林抛去，自有山里的野兽会将其啃噬得干干净净。

而后秦云双膝跪地，对着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完成祭拜之后，他径直走向寒谭。

深幽的潭水依然如初，秦云在水谭边蹲下，探手伸入水里轻轻划动。

片刻之后水面上水花翻起，那头自小和秦云为伴的赤鲤从水里钻出，飞快地游到他的身前，欣喜地用嘴去碰触秦云的手。

秦云笑着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的大鱼脑袋，和它嬉玩片刻之后，右手轻轻晃了晃，掌心之中多了一枚婴拳大小的赤红火珠！

这枚火珠通体浑圆毫无瑕疵，但是仔细看去，里面仿佛有烈焰燃烧，散发出炽热的气息，竟然将周围的潭水直接给汽化。

它正是秦云在火龙池斩杀赤焰真蛟所得到的蛟珠！

见到这枚硕大的蛟珠，赤鲤立刻变得兴奋无比，它用力甩动自己的尾巴，向秦云传递出渴求的意念。

秦云微微一笑，将这枚价值连城的宝物丢入寒谭，甫一入水就被赤鲤张开鱼嘴一口吞下！

它摇摇脑袋向秦云表达自己的谢意，随后下潜沉入湖水之中。

秦云知道它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炼化这枚蛟珠，借助这枚蛟珠之力将来说不定能够化为真龙，从此遨游九天自由自在。

他能为这位伙伴所做的，也只有这样。

秦云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离开之后，恐怕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够回来。

他伫立在水潭边，凝视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久久没有动作。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吹起万点波粼，秦云的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

天城剑宗，玄武城。

在战争阴霾的笼罩下，这座宗门大城变得冷清许多，出于安全的考虑，剑宗转移了大批门人弟子家属临时迁往南方驻地，以免遭到敌人围困之后出现饥荒。

不过大批大批的武者剑修，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这一次天城剑宗面临着巫族、阳明教和北冥宗三大宗门的威胁，龙虎山和远在万里之外的昆仑剑宗都派出了高手强者前来增援。

城里城外已经全都戒严，街道上看不到普通的行人，神色冷峻的剑修们来去匆匆，绝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门。

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气氛里，秦云悄然回到了寒翠谷。

燕明月、水婉凝、方若冰、绿柳等人全都在，她们见到秦云平安归来，全都如释重负，因为先前秦云下火龙池修炼，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

她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秦云还去了帝都复仇。

秦云在燕明月面前跪下，说道：“娘亲，孩儿已经斩杀了楚江南！”

燕明月顿时泪流满面，抱着秦云“呜呜”哭了起来，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悲伤，旁边的方若冰诸女也跟着落泪。

倒是秦云最为冷静，等到燕明月心情稍稍平复之后，他起声说道：“娘亲，师傅，冰儿……宗门和巫门之战已经不可避免，这里已经不大安全，你们还是跟我一起迁往天城主峰吧！”

巫门联军一旦大举来袭，天城五大副峰将首当其冲，寒翠谷周围势必变成前线激战之地，根本无法保证安全。

秦云现在的身份是首席掌门之地，在剑宗之内的地位甚至还要高于宗门长老，在天城主峰上自然有一席之地，拥有着一座洞府。

大战爆发，防守力量最为强大、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正是天城主峰了。

水婉凝点点头说道：“秦云说得没错，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搬家吧！”

秦云和水婉凝做出了决定，其他人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于是大家一起开始撤离寒翠谷。

有了掌握着乾坤空间神通的秦云，搬家的任务变得非常简单，寒翠阁里的十方道藏藏书通通装入，更不用说其他诸如丹炉、材料等等，完全不在话下。

搬家的过程也非常顺利，不过半天的时间，秦云带着诸女在天城主峰安家落户，而且洞府还是在凌天剑宫的附近，位置极为优越。

刚刚安顿下来，剑宗掌门任涛海就派人过来请秦云，说是有要事商量。

于是秦云马不停蹄地来到凌天剑宫，很快在议事堂见到了任涛海。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议事堂里至少来了上百强者，神通老祖超过十位，化罡境界的剑修、炼气士比比皆是，而且不全是天城剑宗中人。

这些强者三五成群地围拢在一起，都在低声商谈，现场的气氛很是凝重。

看到秦云进来，任涛海伸手示意他过去。

第七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战

任涛海端坐在主位上，他的左右分列四席，陪坐的全部都是神通强者。

八名神通强者秦云倒是认识三位，分别是燕狂徒、聂辰和上官老祖，后者是北辰剑派唯一的神通剑修，实力深不可测，看到秦云点头微笑示意。

另外五名神通四男一女，其中两位也是剑宗元老，因为他们身上都配有宗门佩饰，其他三人分别为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裙女子，一位青袍老道以及一位虬髯大汉。

虽然他们外貌各异气质迥异，但是秦云完全能够感觉到这些神通强者所拥有的可怕力量，每一位的境界修为都在他之上！

秦云上前恭敬行礼：“弟子秦云，拜见掌门师祖、聂师祖、燕师祖，各位前辈！”

所有在座的老祖无不含笑回礼，不因秦云的恭敬和弟子身份而有所怠慢，因为秦云的境界和他们相同，不一定要执晚辈弟子礼。

三名不是剑宗的神通老祖看着秦云的目光里都流露出惊讶之色，因为秦云的年轻超乎想象，苍茫九州千百年来什么时候有过如此年少的神通？

任涛海抚须笑道：“各位老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秦云是聂师弟的徒孙，也是我们天城剑宗的首席掌门弟子。”

他又给秦云介绍：“这位是龙虎山的东玄真君，这位是昆仑剑宗的倪裳前辈、赤祖前辈！”

秦云依照礼数一一见礼，那名鹤发童颜的白裙女子、昆仑剑宗倪裳好奇地问道：“秦云小友看上去很年轻，今年多大岁数了？”

她满头银发，可是面容娇嫩白皙有如少女，清澈无比的眸光和温暖的笑容让人倍觉亲切，这个问题从她口中说出，不显丝毫的唐突。

秦云实话实说：“晚辈今年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三名神通老祖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能够判断出秦云很年轻，但是具体多少岁数是无法判断的，毕竟越是强大的武者寿元越长，不少功法和丹药都有驻颜之效。

但是谁也不会怀疑秦云在说假话，倪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秦云，说道：“天城剑宗人才辈出，真是让我等羡慕啊！”

“倪师妹太客气了，你们昆仑剑宗何尝又不是如此？”

任涛海笑得老脸开花，他将秦云召来其实也有几分炫耀的目的，但最重要的是将秦云这位新晋剑宗神通强者推到世人的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秦云这位绝世天才的存在！

先前剑宗方面出于保护秦云的目的，没有大肆宣扬秦云的实力，但是当秦云独闯嘉叶城，斩杀楚门老祖楚仲师和门主楚江南的消息传回剑宗，那就再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经此一战，秦云的名声势必轰传整个九州，他今天在诸位老祖面前的亮相理所当然。

倪裳越看秦云越是喜欢，问道：“秦云，你成亲了没有？老身有一个孙女年方二八……”

秦云听得汗都下来了，这位老祖奶奶也太直接了吧？

不过对方如此兴致勃勃，秦云也不好直接回绝，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任涛海，指望这位掌门老祖为自己解困。

任涛海心中暗笑心领神会，连忙对着倪裳说道：“秦云已经成亲了，而且妻子还不止一个，倪师妹有心了！”

这是明白无误的婉拒，倪裳很是惋惜地闭上了嘴巴，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很不甘心，秦云急忙对任涛海问道：“掌门师祖，您召我来有什么事情？”

任涛海正色说道：“我们得到确切消息，十天之后，巫门将连同阳明教、北冥宗南下攻击我燕云，苍龙峡谷里已经出现了巫族的游骑，形势非常危急！”

“大燕皇帝隆武帝向剑宗紧急求援，我们决定派遣五千剑修和三位神通赶往龙城要塞，三位神通里有你一位！”

龙城要塞是莽龙山脉第一雄关，扼守幽原巫族南下最重要的峡谷通道，千百年来龙城要塞曾经几度被巫族大军攻破，但是都被大燕夺回，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次巫族集结百万大军南攻燕云，龙城关对他们来说势在必得，而大燕如果能够将对手阻挡在龙城关雄伟的城墙面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可以想象，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势必惨烈无比，神通强者也有陨落其中的可能！

听到任涛海的话，秦云不禁犹豫了一下。

任涛海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顾虑所在，微笑着说道：“这次是隆武帝亲自点了你的名，你斩杀了楚门老祖，大燕就少了一位神通强者助阵，你过去也算是弥补吧，至于……”

“你在剑宗的家眷，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谁也动不了她们的一根毫毛！巫门不行，阳明教不行，加上北冥宗联合到一起也不行！”

最后几句话任涛海说得铿锵有力，带着不容动摇的信心，尽显神通强者威势！

秦云不由热血沸腾，不再犹豫躬身说道：“弟子遵命！”

任涛海点点头：“你去吧，这几天和家人好好相聚，三天之后出发。”

“此战过后，天地之大任你纵横！”

这是这位剑宗掌门对秦云的期许，更是极大的赞赏！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五千名剑修已经在玄武城天极宫前集结，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千里之外的龙城要塞，帮助大燕军队抵挡巫族百万大军的进攻。

这五千剑修全部都是精锐，至少拥有先天境界的修为，化罡高手超过十分之一，如果配合宗门大阵，足以匹敌敌人十万大军。

秦云和燕狂徒还有另外一名剑宗元老，一起率领这支力量驰援龙城要塞。

终于到了出征分别的时候，尽管对于方若冰、绿柳等人来说，她们已经习惯了和秦云的离别，但是这一次却是分外舍不得，几女都是泪水涟涟，簇拥着秦云不肯轻舍。

三天来，秦云一直都在陪着她们，享尽了温柔蜜意恩爱缠绵。

秦云抱着怀里的爱人，轻声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等击败了巫族，我带你们一起东渡小瀛州，永远一直陪伴着你们，再也不分开！”

方若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笑道：“你是舍不得在小瀛州的几个姐妹吧？”

在小瀛州，还有秦明珠和明秀两位红颜知己在等待着秦云，这一点方若冰知道，绿柳也知道，只不过平常她们从来不会主动提起。

绿柳噗嗤一笑，离别悲伤的气氛消弭了许多。

方若冰用力抱住秦云，将脑袋深深迈入他的怀里，说道：“我们等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秦云心中感动，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

对于妻子爱人，他有着很多的愧疚，平常聚少离多，现在又要远征出战。

“那我走了，你们照顾自己！”

“姐夫！”

正当秦云狠狠心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方紫菱突然扑入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凑过红唇，在他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秦云顿时愣了愣，方紫菱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也等你回来！”

方若冰和绿柳相视一笑，她们早已知道方紫菱对秦云也是芳心暗许，只是一直都不敢表达，这一次终于做出了大胆的举动。

秦云明白过来，心里也只觉无比的温暖。

他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如此多的厚爱钟情？

只是为了守护这份美好，他也要拼尽全力地去战斗！

……

莽龙山脉，苍龙峡谷。

苍龙峡谷是莽龙山脉的第一大峡，自北向南绵延数百里，纵穿整座山脉，最宽处长达数十里，是幽原州南下的最重要、最快捷的通道。

不过在苍龙峡谷的中段，一座雄伟的要塞将苍龙峡谷拦腰截断，成为大燕帝国抵挡北方巫族的坚实屏障。

龙城要塞最早建立在千年之前，期间几度沦陷毁于战火，但是都被大燕耗费巨大的人力武力重新修复，这座要塞能够驻扎超过二十万的大军，安置护城大阵和成千上万的守城器械，易守难攻极为险要。

如果没有高阶武者的存在，龙城要塞可以称得上固若金汤牢不可破，但是有神通强者参与攻击，任何的城防都不会是不可摧毁的。

秦云、燕狂徒等人率领五千剑修赶到龙城的时候，这座要塞已经进入了全面的战争状态，城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武士，重弩上弦石车高举，帝国战旗迎风猎猎作响。

出城迎接剑宗援军的人，正是燕凌云！

这位帝国皇子显得颇为疲倦，不过看到秦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你们终于来了，巫族已经提前发动进攻，三天来连续攻城十次，都被我们打退了，我们损失不算大，不过他们的强者高手还没有出动。”

算起来，秦云等人在路上也赶了三天三夜，不过五千剑修为精锐之师，一路行程极为顺利，没有一个人掉队落下。

燕凌云还告诉秦云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此时隆武帝就在龙城要塞里！

第七百三十章　决胜巅峰

隆武帝御驾亲征坐镇龙城，这个消息如果传扬出去，势必会震动整个九州，要知道帝国皇帝亲临战阵，通常都是因为到了决定帝国命运的时刻。

哪怕是秦云，也为隆武帝的勇气和战意所折服，要知道龙城要塞一旦被巫族联军攻破，除了神通强者之外，其他人想要脱逃出去非常困难。

在燕凌云的安排之下，五千天城剑宗剑修入驻龙城。

秦云没有跟着燕狂徒去面见隆武帝，而是要了一间静室独自修炼，自从借助吞噬天地神通获得了楚仲师的山岳之力，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炼化完毕。

大敌当前，如果能够赶在大战之前完成炼化，秦云极有可能获得一门新的神通能力，那么他的战力将大大提高。

但是强敌来临的速度，却比任何人预想得都要快！

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在深邃的苍龙大峡谷里吹响，一头雄鹰展开双翅飞上天穹，在它的身下，千军万马组成的黑色洪流涌过峡谷。

巫族的主力来了！

事实上巫族联军来得算是晚了，那是因为秦云在万巫城外和巫族神巫激战，造成战争大营损失惨重，数以千计的巫族武士命丧黄泉，大批战争物资被焚毁，大大拖延了南下的时间。

秦云和燕凌云并肩站在龙城高达二十丈的城墙上，俯视前方席卷而来的巫族大军，两人的脸上全是无比凝重之色。

巫族军团兵锋之盛堪称是堪称是空前绝后，成千上万铁骑组成的军阵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座座巨大的攻城车和投石车像是移动的森林，给了守卫者以极大的心理压力。

最可怕的是，秦云能够感觉到九股神通力量的存在，他们的气息像是黑暗中的火炬一样醒目，嚣张无比地显示自己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巫族联军一方竟然派出九位神通强者来攻击龙城。

龙城里原本有一位帝国军的神通强者坐镇，隆武帝御驾亲征带了两位，加上剑宗援军包括秦云在内，也一共只有六位神通，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劣势。

加上双方军队的对比，也是帝国军落在下风，虽然有龙城要塞可以守卫，不过形势绝对不容乐观。

“你怕了吗？”

燕狂徒的声音在秦云的身后响起，这位脾性暴烈的神通强者显得很是轻松，似乎根本没有将百万敌军放在眼力。

秦云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最多战死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

燕狂徒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大声笑道：“没错，身为男儿岂能安死在床榻之上，大丈夫自当因战而生为战而死！”

因战而生，为战而死！

秦云咀嚼着这句话，眼眸不由一亮，战意陡然攀升到了顶点，突然间有一种跃身下去杀个痛快的强烈冲动！

正在这个时候，神魂深处传来的一丝悸动，让秦云将战斗欲望硬生生压下。

他霍然扭头看向身后，刹那间神魂仿佛脱离了躯体，越过连绵起伏的群山，越过辽阔的平原和无边无际的森林，直达万里之外的雄山雪岭之巅。

在那里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巨大宫殿，宫殿前面的广场上躺着无数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早已凝结成冰，寒风的呼啸仿佛像是无数亡灵在痛苦哀嚎！

只有两个人还站着，一位黑袍男子和一名白裙少女，少女手中握着一把紫色的长剑，一滴滴的鲜血从剑尖滑落。

星灵！她那熟悉的面容，秦云永远都无法忘怀。

只是这位拥有着神通力量和无数秘密，视秦云为夫君的女子遭到了重创，她胸前的衣裙破碎，俏脸上带着深深的伤痕，握着紫郢剑的手都在颤抖，显然快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秦云不由心中大惊，张口呼唤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此时星灵突然转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笑容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欣慰。

还没等秦云发出回应，他的视角又蓦然转到了另外一边，看到了黑袍男子的一对眼睛。

这对眼睛完全不像是人类所有，蕴含着无尽的怨毒、愤怒、嫉妒、疯狂，还有深深的绝望和不甘，它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诅咒，诅咒世间万物一切！

如果不是秦云的神魂意志坚如磐石，那么仅仅这一眼就能让他意志崩溃。

圣门圣主！

直觉告诉秦云，他就是圣门之主，隐藏在幕后掀起九州无数腥风血雨的元凶！

下一刻，这位圣门之主无力地跪倒在地，黑色的长袍出现了无数的裂纹，整个躯体瞬间化为齑粉！

一团金色的光球从尸骸所化的黑雾中飞出，落在了星灵的手里。

握住这枚光球，星灵再次展开了笑靥，那是经历了最惨烈的战斗、赢得最后胜利才能够拥有的笑容！

秦云知道，她已经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杀上飘渺峰斩杀圣主，得到了最后一件神器。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星灵曾经告诉过自己，她在得到这件神器之后，将会恢复全部的力量，回到创造她的那个世界去！

一股难言的哀伤从心头泛起，因为秦云知道，自己要真正失去她了。

眨眼之间，光球在星灵手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连衣裙都重新变得崭新，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次重生的过程，容光焕发美丽不可方物。

她微笑着向秦云伸出了纤手，满带柔情的如水目光里包含着无尽的期待。

秦云的心不由剧烈跳动起来，这是星灵在向他发出邀请，邀请他跟着她一起前往那个无比神秘的世界！

但是下一刻，无数熟悉的面孔在秦云的心海闪过，燕明月、水婉凝、方若冰、绿柳……还有在小瀛州痴痴等待着自己的秦明珠、明秀。

他又如何能够割舍这一切，跟着星灵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经过无比痛苦的抉择，秦云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星灵收回了手，她的目光里有失望也有释然，她无言地告诉秦云，自己能够理解秦云的决定，但是她不能够再陪伴秦云继续走下去。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星灵步步向后退去，两人相距越来越远。

最终，星灵退到了悬崖的边上，她深情地看了秦云最后一眼，在秦云心海里留下了最后一句轻语，然后扬起头颅仰望苍穹，紫郢剑直指天空！

下一刻，她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冲天飞起。

秦云浑身一震，神识意念瞬间闪退而回。

他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在龙城的城墙之上，旁边的燕凌云正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秦云，你怎么啦？”

秦云勉强笑笑，没有回答。

“咦，好强的气息！”

燕狂徒忽然转过头看向西南，只见遥远的天际，一抹光芒正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天穹，像是流星却不是飞坠落下！

这位自恃极高的神通强者露出罕有的惊容：“世间上，还有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