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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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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随便找几个人……找几个他平时看不惯的、或临时起意想电的人出来整一下,也是可以的。
总之,他想要发泄,因为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然而,上午十点,当所有病人都被集中起来、汤叔站上讲台准备开讲时……异变,发生了。
那些病人们……孩子们,竟忽然开始了有组织的暴动。
在中心刚开业的那几年,也曾有过三五个人拉帮结伙之后企图暴力反抗或者逃跑的事件,但三五个青少年再怎么拼,也不可能是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中年舍监的对手……所以那些孩子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而类似这样的事件发生过几次之后,汤叔便有了对策,他不断地加强管控、并有针对性地增添需要送去“治疗”的条款,以此将类似的事件扼杀在萌芽阶段。
经过这些年的调整,中心里四人以上合谋反抗的例子,已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没想到……今天,直接来了一出“集体造反”,那一百多号“病人”竟全部参与了行动,而且他们的表现都像是着了魔一样,每一个人都显得非常高效和无畏,哪怕是被舍监的拳脚或电棍放倒,他们也都会立即爬起来再度冲上前。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与其说是人类的暴动,不如说更像是丧尸或机器人的进攻。
毫无疑问,这是纳米机械病毒的作用……
舍监们倒是没有被控制,因为他们平时有休息和轮班、而且就算上班,也不是每顿饭都在食堂里吃。
但在这样的情形下,舍监们即便没有被控制,其抵抗也是一触即溃——当他们意识到局面已经无从控制时,第一反应自然就是逃跑。本来嘛,对他们来说,舍监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什么终身事业,更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言……他们可不想为了汤教授或是这个中心让自己遭到什么不测。
可惜……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假如有人在暴动发生的第一时间扭头就跑,或许还有逃出去的机会,但舍监们并没能做出那种反应……他们中跑得最快的四人,其中三个在通往建筑正门的一楼走廊上被截下了,还有一个在试图躲进女厕所时被人发现抓住。
五分钟不到,从一楼到四楼,所有的舍监都被病人们死死摁在了地上;他们的面容皆因恐惧而变得扭曲……他们咆哮着、惨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但这无疑是徒劳的,被机械病毒控制住的人绝不会在这种角力中有半分的松懈、更不可能被他们给吓到。
“为什么你们要害怕到这种地步呢?”又过了片刻,忽然,所有的病人……无论是身在何处的,都在同一秒开口、且异口同声地说了同一句话。
这诡异的情形,就仿佛一百多个嗓门儿都被同一个意志控制着一般……让人难以置信,但又切切实实地发生着。
“是不是某种本能正在告诉你们,即将有一些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要在你们身上发生了?”数秒后,和上一句一样,病人们再次整齐地说话了,“呵……可实际上,未必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与此同时,主楼外,停车场上。
子临,已换上了一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休闲西装,迈着悠然的步伐,向着主楼进发。
此刻,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对讲机,刚才那两句话,都是他先对着对讲机说,然后再经由每一名被控制者的嘴“广播”出来的。
“恐惧,只是一种选择,你们这份恐惧的根源,并非是正在发生的客观事态,而是你们心中的‘罪恶’。
“‘罪’是平等的,人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其实也在改变着自己。
“那些稍微聪明一些的人,都能意识到这点;所以他们在种下罪因时,会去反思、会去敬畏……即便果报未必会来,他们也会让自己做好相应的觉悟。
“而你们这些人嘛……当自己从施暴者变成被施暴者时,才露出这种反应,未免有点儿可笑了吧?
“真正怀着治疗和拯救之心的人是不会害怕的,因为信仰坚定者……无论客观上做的事情对错,至少主观上无所畏惧。
“你们害怕,是因为你们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既然你们愿意通过迫害别人来谋生,那又为什么不做好终有一天会被罪恶吞没的觉悟呢?”
话至此处,他刚好走到一楼走廊,站在了一名舍监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那名舍监用颤抖的声音问了他这个问题。
子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那眼神根本不是看人的眼神、甚至不是看动物的眼神,而像是在看一件东西、一件……垃圾。
子临终究是没有回答对方,他只是弯下腰,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一秒后……那名舍监的身体瞬间就化为了一滩液体。
“啊!啊——”看到这一幕的另外两名舍监立刻惊叫出声。
但子临的脚步没有停下,那些摁住舍监的病人们也都是无动于衷,像机器人一样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就这样,他一层、一层……往上行去;一路上,他将所有被制伏的舍监化为了只余头部的“尸卤”,并最终……来到了五楼。
虽然整栋楼的电子门这会儿已经是全开状态,但五楼的这道门,还关着。
这段院长办公室和监控室所在的走廊,所用的系统和楼下四层是不同的,而且还有独立的备用发电机,就算有人把建筑外的供电箱砸了,这边的电力也可以再维持很久。
“汤叔,你倒是挺机智的嘛。”子临走到那扇电子门前,便停了下来,他抬头对着门上方的摄像头说道,“发现情况不对时,其他人全都下意识地往楼下跑,只有你一个反而往楼上逃。”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显得非常从容:“你很清楚,以你的年纪,在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刻,八成会被那帮舍监给挤到后面去;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让领导先走’,而且你也成功地逃出了建筑,那也依然有可能在街上被孩子们追上,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打死或打残……”他顿了顿,接道,“同理,开车逃走也是不现实的,哪怕你成功上了车,也会被人堵在车里,根本开不出停车场。这么一算……往出口逃怎么的都是死路一条,真正的生路是跑到这栋楼里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迅速报警,等警方过来控制住了局面再出来。”
子临的话,每一句都很清楚地传到了汤教授的耳朵里,因为汤教授这会儿就在监控室里,满头大汗地看着监控画面。
“你现在应该也已经知道我是能力者了,只是还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打不出去对吧?”子临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纠结那种事,既然我手头的资源已强到足够把这中心里的一百多人都控制起来,遮断这栋建筑通讯信号这种事……自是易如反掌。”
他说到这儿,又停顿了一会儿,给汤教授留出了一定的思考时间。
“汤叔,我知道你正在监控室里看着我,我也知道,你的办公室里还有一间密室……你现在正考虑着,要不要从监控室出来,跑到密室里躲起来。”子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堵墙……这些墙把汤教授的退路和选择逐一截断,渐渐将其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不妨直说了吧……打开这扇门,对我来说很容易,打开你密室的门,也很容易。这个中心的情况你很清楚,只要截断了对外的通讯,你在短时间内获救的机会……怕是十分渺茫的。”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自己把这扇门打开,让我进来;其二,我强行把门打开,然后进来。
“如果你选一的话,我会单独进来,不带任何人,而我要做的,只是和你谈谈,谈完之后,我就走。
“但如果你选二的话……”
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又顿了一下,再补充道:“哦,当然了……我能理解你最担忧的是什么;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以起誓……我,绝对不会杀你的。就算眼下你选择不开门,我也不会杀你。”
这话说完,大约过了二十秒,门……开了。
子临笑了笑,缓步走了进去。
当他走到走廊中段时,汤教授也从监控室里畏畏缩缩地挪了出来。
“你……咦咦咦咦……”待子临走近时,汤教授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才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子临突然掏出的一根电棍给捅了腰眼儿……一直电到他晕了过去,子临才关掉了开关。
……
十五分钟后,汤教授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自己那间密室的“治疗床”上。
而子临此时正站在一张桌子上,伸出双臂在天花板一角鼓捣着什么。
“你……你说过……不……”汤教授含含糊糊地说了半句。
子临那边也刚好忙完了,他收起双手,从桌子上轻巧地跃下,接道:“对啊,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杀你的’,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汤教授喘上一口气,用他那还有些发麻的舌头又道:“你说……我……我自己开门的话……就……”
“是啊,我都是遵守承诺在做的嘛。”子临道,“你瞧,我是单独进来的对吧?而且我的确是准备和你谈谈,谈完就走啊。”
“那……为什么要把我绑住?”汤教授说到这第三句时,终于可以说整话了。
“呵……”子临笑了,“那当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咯。”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床边的那台“治疗仪”给推了过来,并开始往汤教授身上接线。
“你!你要干什么!”汤教授看到此举,当即惊得叫了起来。
“因为我要和你谈的事情,你未必愿意说,就算勉强说了……也可能掺假,所以,我们的谈话最好还是用这台机器来辅助一下……这样才能确保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而且说的都是真的。”子临接道。
“你这不守信用的混……呃呃呃……”汤教授这就要骂街,但他的话被一阵电击带来的剧烈痛苦给中断了。
“嗯……这就是你平时给人‘治疗’用的频率吗……”子临电完一波后,用很轻松的语气念道,“不得不说,你们这种半吊子就是不行啊……明明是功能挺丰富的仪器,愣是用得这么糙,还是让我教教你梵高和三流社区大学美术公开课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
“哈啊……哈啊……你……你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汤教授大口喘息着,恶狠狠地瞪着子临道。
“呵呵……你都会抢答了啊……”子临轻笑两声,“别着急,我要问的事儿还挺多的,一件一件来。”说这话时,他已飞快地对治疗仪上的各项指数进行了调整。
这种态度,让汤教授怒不可遏:“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背后的势力你根本惹不起,你要是敢再整我……嘎呃——呃呃呃……啊啊啊……”
又是一阵电流,中断了他的恐吓。
这一回的效果,和上次自是不同的,强度、波型、相位、频率等,都有调整……愣是把汤叔的肺部电出了一种灼烧感。
“嗯……不错,读数都还挺准的。”电完这一波后,子临念叨了一句,看起来……他这波只是测试,“可以正式来了……”说着,他又从桌上拿起一个老虎钳,把治疗仪上几条线的头给剪了,然后“钳”上几块金属片,做成夹子的形状,接着……就开始解汤教授的衣裤,“该从哪个问题开始问呢……嗯……先问一个简单的好了……”他恶意满满地停顿了一下,等了几秒,微笑着问道,“你觉得……这是在‘谈话’呢……还是在‘整你’啊?”
……
11月25日,晚,18:15分。
子临与汤教授的“谈话”,算是告一段落了。
子临已确信自己问到了想要问的一切,就连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
不过,他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
因为……“无面”跑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子临的同伴在下午已发来的消息,经检查,那些被纳米机械病毒控制住的“病人”之中,没有无面……可以排除他假装被控制并混在人群中的可能。
再来,死掉的舍监里,肯定也没有无面,因为无面是不可能被几个普通人给压制住的。
而汤教授嘛……子临这一天问下来,是的话早就穿帮了。
至于前一天晚上逃走的冼小小和影织,都是能力者,无面只能伪装外表,但能力无法模仿,因此也不可能。
那么,还有谁呢?
子临思前想后,发现……少了个看大门儿的大爷。
是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但又合情合理。
为什么子临在中心里观察了好几天,愣是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人?因为人家根本不在中心里面上班,每天就在门房待着……
由于吃的是自己带的盒饭,所以无面并不知道纳米机械病毒的事儿;又由于这个中心的大门晚上是关起来的、门房不用值夜班,所以他也没机会撞见影织和冼小小的逃跑。
但今天上午出事儿之前,无面显然是察觉到了某些异样,八成是子临那些负责在外面支援的同伙暴露了……于是,无面就变了个路人的样子,溜达着就跑路了。
“唉……这都被他跑了,回去还不知道会被‘那家伙’怎么嘲讽呢……”结束与汤叔的“谈话”时,子临心里却是在想这事儿。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对已经过去的事会有太多纠结的人。就算这次来办的两件事有一件事失败了,他也还是会把另一件事妥善的收尾。
在离开密室之前,子临先是回头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汤教授,随后,他走到房间中间,抬起头来,望着自己上午装在天花板角落的超微型摄像头,说了几句话。
说罢,他才走了出去,并且……让密室的门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不久后,对这栋建筑的通讯屏蔽便解除了,而当地警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
……
晚,18:36分,
一辆警用摩托,来到了这间“阳光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的门口……
第九章 还记得我吗
11月28日,凌晨。
告别了斯克拉姆后,车戊辰便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刚一开门,他就发现……门后的地板上,多了一个信封。
那信封很薄,一看就是被人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但出于谨慎,车戊辰还是先将自己的住所搜查了一遍,确定了屋里没有埋伏后,方才关起门、拾起了这封来历不明的“信”。
信封的两面都没写字,拆开后,里面掉出了两样东西——一张卡片,和一片数据膜。
卡片是黑色的,大小与名片相仿,但质地却并非是纸,而是某种接近碳纤维的材料;卡片的正面印着一个白色的、设计华丽的十字标志,而背面只印了一个数字——“5”。
至于“数据膜”,那是一种在23世纪被广泛运用的民用科技产品。
从外表上看,它只是一层透明的、比纸张略厚的薄膜,根据其适用设备的不同,铺开后的尺寸也不一样;最大的一般不超过24寸,最小的则不小于智能手机的屏幕。
数据膜的主要功能,是存储和播放视频文件。常见的用法是:在看某段视频时,将数据膜贴在你的设备屏幕上,并选择“存储”,这样数据膜就可以直接把你播放的视频同步地保存下来。之后,你再把这张膜贴到别的设备上,便可以播放膜里记录过的视频了。
这玩意儿……基本就是视频文件界的“拍立得”,看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科技,但却是一件改变了世界的产品。
由于其低廉的成本、软件层面上的不可侦测性、以及它那套“物理录制技术”的不可抗性,使得“盗版影视”这件事的难度在那个时代降低到了小学生都可以轻松完成的地步……任何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用任意一台播放设备,配合一张十几块就能买到的数据膜,获得与播放源几乎毫无差别的视频资源,然后把这资源再转存入自己的设备中,复制复制再复制……
可以想象,影视行业……尤其是那些以“卖碟”为主的公司,在这项新技术的面前是如何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当然了,那些事与我们眼前的这个故事无关,咱们还是回头说车戊辰。
眼下,车戊辰拿到的这块数据膜,是用于手机的那种型号。
他没有犹豫,在检查了信封的内侧也没有留下文字或记号后,他就把那张黑色卡片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把那数据膜贴上了。
不出意外的,这层膜里已经有视频存在了,车戊辰当即点击了播放选项。
一秒后,一副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画面中,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病床,床上,有一个被拘束带绑着的男人……
……
11月25日,19:02分,汤久诚的密室。
车戊辰走进这个房间时,汤教授也刚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很显然,从一楼到五楼,并没有花去车戊辰49分钟的时间;事实上,他的搜索效率远比他自己描述的、以及斯克拉姆根据他的描述测试出的……要更高。
车戊辰用了25分钟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在看到了密室那敞开的门之后,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进来了。
“你……你是谁?”汤教授在看到一名穿着便服、手里还持着枪的男人时,用他那已经嘶哑的声音问了这个问题。
“别怕,我是警察。”车戊辰并没有出示任何证件,但他那冷静的语气、坚定的神态,都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对于早已崩溃了的汤叔来说,根本没有去怀疑对方的理由:“你们可算来了!快!快救我!”
燃起了希望的他,体内立即涌上了一股力量,这让他的嗓门儿也跟着抬高了几分。
“你这是怎么了?”车戊辰并没有放开他,也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有人把我绑起来折磨我!他……他是恐怖分子!是疯子!是变态的疯子!”汤教授吼道,“有什么好多问的!快把我放了!”
“你说的‘他’……是谁?”车戊辰一边问道,一边警觉地转头看向了房间外,“‘他’还在这儿吗?”
“我怎么知道!我被绑在这里一天了!他之前还在这里,我刚才昏过去了,醒过来你就在这儿了!”汤教授已经有些歇斯底里、语无伦次。
不过,车戊辰做事说话、还是依旧条理清晰:“你别着急,折磨你的人很可能还在附近,他或许是想把你当诱饵……”他顿了顿,“我先出去看看,等我确定这层也没人之后,再回来找你。”
“等……等等!”汤教授见他转身要走,赶紧喊道,“别丢下我!你至少先给我松绑啊!”
“不行。”车戊辰的回答来得既快速又果决,“放开你,你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逃走、或是做出别的什么我不可控的事,这样会把我们两个都置于很危险的境地”
说罢,他就离开了房间,任凭汤教授在那儿继续大喊大叫,他也只当没听见。
五分钟后,车戊辰又回来了。
这次,他连枪都收起来了,这说明他已不需要再去戒备什么。
“怎么样?”汤教授看着他,急切地问道,“他走了吗?”
“嗯。”车戊辰点点头,“据我的侦查……此刻这栋建筑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其他活人了。”
“好,那你现在总能给我松绑了吧?”汤教授接道。
车戊辰……没有回答他。
他走到汤教授面前,直视着后者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再道:“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让汤教授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恐惧,只是……在他的思维意识到什么以前,他的本能已告诉他,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正如子临所说:这种恐惧的根源,并非是正在发生的客观事态,而是当事人心中的——“罪恶”。
“忘记了也很正常,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车戊辰缓缓靠近了汤教授,“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
他说到这儿,忽然将手放到了汤教授那已经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那一瞬,从汤教授的视角来看,周遭的景物骤然变了一个色调,也不知为何……都笼上了一层红色。
“你……对我做了什么?”当车戊辰将手收回时,汤教授如是问道。
“别紧张,我还没做什么呢。”车戊辰冷冷回道,“但我接下来确实要做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警察……”汤教授看着他,强作镇定地接道,“但我猜你以前在我这里待过……”他停顿了一下,用劝说的语气接道,“你也说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最好还是想清楚点……马上放了我,你就是英雄,但若是你做了别的什么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那后果……”
“呵……呵呵……”车戊辰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笑出了声,“呵呵呵……哈哈哈哈……”他越笑越大声,笑声中甚至渐渐透出了几分癫狂。
一个始终在人前保持着冷静和风度的人,若在你面前恣意地显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你可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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