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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别撩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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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悔呐,后悔没听许沐的话,后悔自己一意偏执,才会令自己落得个如今的境地。
  当初许沐说得很对,她跟萧亮之间,真不如表面那么清白。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从医院出来,然后接到前电视台领导的电话,要她回去一趟,苏禾以为对方回心转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对她的残忍,要跟她道歉,再把她请回去。
  可是当她满心欢喜的赶回去之后,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和何蓉在会议室大打出手后,苏禾狼狈地走出电视大楼,周围那些昔日友好的同事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经意间就撞到了来电视台谈事的萧亮。
  萧亮见她情绪不对,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当时心里已经麻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萧亮斟酌十几秒,吩咐助理上楼,然后拉着她,上了他的车。
  如果让她再回到那一天,她一定会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打醒当日脑袋混沌的自己,然后拒绝萧亮的关心,挺直背脊,转身骄傲的离开。
  那晚之后,她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都是成年人,一夜情,酒后乱性,并不算什么。她藏起心底对周恪的愧疚,自我安慰,没关系,反正周恪不喜欢她,反正,他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
  她以为这就是极限,可谁料到,后来萧亮找上门,还拿出那一沓不堪的照片摆在她面前。
  直到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把东西换回来之后,她把工作辞了,窝在家里哪都不去。
  许沐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两人在昏暗的客厅里面对面站着。
  苏禾低垂着头,没化妆,身上穿着简单的毛衣,手指无措地搅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空洞又虚脱。
  她始终无声的哭,脸上流露出痛苦,无奈,愧疚的情绪,一开口,声音都哽咽了。
  苏禾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是不可饶恕的,于许沐而言,这是背叛,是彻底的决裂。
  可是她也有难处。
  她以为,她天真的以为,许沐对陆景琛并没有多少感情,你看,她始终不放弃调查许叔叔的事,知道跟陆家有关,她也没想过要放弃翻案的机会;你看,她明明都有了陆景琛的孩子,可她却忍心到,把孩子打掉。
  苏禾痛苦的哭,断断续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讲了,她坐在地上,脸上是豁出所有的绝望。
  没人知道她心里头有多难过,一头是她此生最好朋友的爱情,而另一头,是自己的将来,是她的一生。
  她安慰自己,许沐会懂的,她会懂的,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可许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平静地坐在那儿,眼睛无意识地盯着某一点,脸色苍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只剩下一具空壳。
  最后的最后,她抽出被苏禾紧握的双手,站起身,背对着她,淡声开口:“这件事,我会帮你跟陆景琛解释。”
  “苏禾,好好生活下去,别再重蹈覆辙。”
  “你还有家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苏阿姨,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走了。”
  她在背后叫住她,声音哽咽,“沐沐……我们,还是朋友吗?”
  许沐停下脚步,没回头,过了几秒,毫不留恋地迈开脚步,一言不发地走了。
  ——
  苏禾还在痛苦哭泣,嘴里喃喃说着对不起。
  陆景琛靠在门框上,思绪放空,手下意识去摸裤兜的烟盒,手心擦上棱角,一阵刺痛传上神经,才突然惊醒,收紧手指,握成了拳头。
  他想起那晚,他怒不可遏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在知道自己跟萧亮之间过往的情况下还跟他勾结,甚至不惜背叛自己,把景阳的机密泄露给萧亮,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眯起眼,努力回想当时的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可任凭他再怎么回忆,脑袋里始终是一片空白。
  只模糊记起有一个声音,很低地,无力地,在辩解,但是被他完全忽略了。
  她说:陆景琛,我没跟萧亮勾结。
  真的没有。
  然而当时的他早已被根深蒂固的想法蒙蔽了思想,自动过滤了她一切辩解的语言,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她的身上。
  说到底,他们会走到那一步,是因为,早就很久之前,他们就失去了对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们各怀心思,往事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他们之间划开裂痕,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他们面对面,却无法做到互相坦诚,所有的甜蜜也都成了痛苦的折磨。
  他问苏禾,她告诉你说她要去哪了吗?
  苏禾哭着摇头。
  她问陆景琛,你说,沐沐还会回来吗?
  会吗?
  陆景琛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走廊上一下陷入长久的寂静。
  他望着对面那扇门,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她留给自己的背影,他留给她的决绝,终于正视了那个事实——
  许沐,是真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
  半个月之后,法院受理了一桩案件,萧亮被指控涉嫌以卑劣手段要挟他人,教唆对方盗取景阳的商业机密,除此之外,他还被指控私贩军火器械。
  而那个指控萧亮,和提供证据的人,正是——苏禾。
  因为她就是那个盗取机密的人,自然,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但法官念在她是迫不得已,而且已经改过自新,主动认罪,给案件的进展提供了更多的证据,于是对她从轻审判。
  她委托律师给陆景琛打去电话,请求他,把糖糖收留。
  陆景琛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驱车赶到苏禾的公寓,打开门,就看到许久不见的糖糖正端坐在门口,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喘气。
  糖糖还认识他,很快站起来,欢快地摇着尾巴在他脚边来回转悠,偶尔用鼻子在他裤子上嗅一嗅,像是期望闻到更加熟悉的味道。
  陆景琛蹲下身,摸着它的脑袋,叫它:“糖糖?”
  糖糖乖巧地把爪子搭在他手心里,咽着嗓子啊呜了一声。
  他带着它回家。
  一出电梯,糖糖就飞也似的从他身边跑开,停在对面的大门前,用前爪死命地挠着那扇大门。
  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出现在门后,然后蹲下身,亲昵地陪它玩耍。
  陆景琛就站在它身后,看着它,并不阻挠。等到它终于累了,终于明白,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了,才彻底安静下来,端坐在门口,睁着眼睛和陆景琛对视。
  陆景琛打开自家的门,人刚走进去,身后的糖糖不知怎了,突然冲了进来,一路飞奔到楼上。
  陆景琛跟着上去,帮它把卧室的门打开。
  糖糖冲进去,把衣柜的门挠开,从里头咬出一件许沐曾经穿过的衣服,用爪子牢牢搭住,鼻子在上面嗅来嗅去,像是终于确定这是它熟悉的味道,才彻底平静下来,趴在那件衣服上,眨着眼睛看了眼陆景琛,然后转了个方向,耷拉着眼皮。
  陆景琛撇开头,稳了稳情绪,慢慢走过去,蹲在衣柜前,整理里头的东西。
  其实自两人分手那晚之后,屋里所有的摆设他都没有动过,一切都还保留成两人之前还在一起的模样,尤其在那天,从苏禾嘴里知道了那件事的原委,知道,她已经离开不知去向,她留在这里的东西,他更加不敢去触碰。
  碰了,看了,怕痛;扔了,忘了,怕后悔。
  陆景琛把被糖糖弄乱的衣物折叠好放进去,手无意间碰到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它拿起来,想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一打开,人就愣住了。
  里边是一只镶着金边的定制笔,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他把笔拿出来,打开纸条,她熟悉清秀的字迹骤然映入眼帘——
  To lvin:
  我永远的英雄。
  生日快乐。
  By 许沐。
  他摸着那只笔,上面被精心刻上了To lvin,还有——一个L&X的标志。
  他突然就想起他生日那晚,她知道自己就是lvin之后,他再找她要生日礼物,她却说,还没拿到手,要再等几天。
  但其实他分明记得两人亲热时,她说,在包里。
  他难以想象,她一个性格如此冷漠,一颗心又冷又硬的人,会想出如此矫情烂俗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心中的遗憾,知道他对梦想的热爱,知道他与曾经背道而驰多年,lvin已经在很多人的记忆里消失,而她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一直记得他。
  他是永远的lvin,不会因为受伤而被打败,因为——他是她心目中,永远的英雄。
  他知道。
  其实,她爱他。
  爱得隐忍,爱得悄无声息。
  其实在她走后没多久,陆景琛去找过周恪。
  他心底带着微弱的希冀,企图从周恪那儿获得任何,哪怕只是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
  两人在车库遇上,陆景琛开门见山,问他知不知道许沐现在在哪,他最近有没有跟她联系过。
  周恪靠着车门笑,语气嘲讽,他说,你觉着她会跟我说这些吗?
  陆景琛没说话。
  周恪眯起眼,像是突然猜到什么,冷笑道,难道你以为她对我,会比对你还信任?
  陆景琛沉默两秒,指出事实,你喜欢她。
  周恪坦然承认,是,我是喜欢她。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掌握一切关于她的信息。他顿了一下,补上一句,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陆景琛。他一步跨上前,提起他的衣领,一拳就这么出其不意地招呼上去了。
  周恪也不是会吃亏的主,两人就这样在车库里大打出手,到最后,谁也没占便宜,脸上挂着彩,靠在各自的车身上喘气。
  周恪看着他,语气中不无遗憾和不甘:
  “知道吗?其实我特嫉妒你。
  我认识她十年,加上今年,十一年了。从她进到周家开始,我就想倾尽一切对她好,护她周全。那时候她小,我不敢承认自己心底那点龌龊的想法,就自我催眠,骗自己,也骗所有人,我对她好,是因为她也是周家的一份子,是我妹妹。
  可是后来,我发现有男生追她,发现她开始厌恶周家,心里头就彻底慌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真喜欢上她了,不是兄妹的那种亲情,而是想彻底占有,男女之间的情感。
  但我不敢告白。
  她对我爸,我妹,还有赵婧的恨,太深,她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我知道,就冲着这一点,她就绝对不会喜欢上我。我也知道,她不会喜欢上别人。
  我一直坚信,在这个世上,再没有另外一个人能比我更懂她,更能理解她的过往,理解她所背负的一切。她不是一个会轻易卸下心房的人,对谁都很冷漠,我就想呐,我可以等啊,等到她再大一点,再成熟一点,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开了,我们就有机会了。她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爱上你。
  你住院那天,我有朋友在医院看到她,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她出事了,立刻开车从公司赶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许奶奶去世之后,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那种表情,难过,痛苦,甚至于,绝望。
  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陆景琛沉默看他,眼底涌动着没人能懂的情绪。
  周恪笑了笑,打开车门,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他知道,陆景琛已经有了答案。
  ——我爱他。
  不知怎地,他又想到了分手那晚,她蹲在自己身侧,仰头看着他,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惊喜和幸福的光芒。
  她软软地对自己说,我在超市买了你喜欢吃的菜,等会我亲手做给你吃,好吗?
  可是,关于孩子的那根刺,永远地扎在两人的心底,永远地,成为了他无法跨过去的那道坎。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论有多少吐槽,也请温柔滴轻拍,作者虽然不是特别玻璃心,但也会在意大家的言论,既然都已经追到完结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60章 全文完 后记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萧亮被判了刑,项目重新交由景阳负责; 而关于许志明当年那件事; 陆怀承也召开了记者会,澄清一切; 并公开致歉; 承担了自己应负的责任。
  而陆景琛也没有再回到景阳工作,他联系了几个业内的好友,一起注资,开了一家建筑事务所; 专心致志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他会试着自己动手画设计稿,虽然右手会很容易酸痛; 可他依然乐此不疲。
  程嘉阳他们几个都不敢再在他面前提许沐这两字。江暖有几次怕他一个人闷家里无聊,一有空,就往他的公寓跑,陪他说话,聊天。
  糖糖被他养得健健康康; 比最开始从苏禾那儿接过来时; 都要重了五六斤。他总是喜欢抱着电脑坐在阳台的美人榻上,看着阳台上那几盆绿色盆栽; 神情平静认真。
  门口的鞋架上; 许沐曾经穿过的鞋还在原地,隔几天,他就会用毛巾擦一擦上边的灰尘。
  周末他也会跟朋友一起约着出去玩,但是从来都不会在外头过夜。他把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规规矩矩,好似真的已经看开,真的了无波澜。
  转眼,许沐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
  小年夜前一天,程嘉阳和林娴订婚。
  两个欢喜冤家,从小时候认识就开始打打闹闹,历经了三十多年,终于修成正果,要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那天,全场热闹非凡,许多许久不见的同学和朋友都赶来参加两人的订婚宴,恰逢过年,聚得很齐。
  就连常年待在国外,一年都难得回一次国的江晟也回了国,就为了见证这两人最重要的一刻。
  江晟跟陆景琛坐同一桌,两人许久未见,闲聊几句,江晟询问了他几句关于他右手情况如何的问题,很快,就到了两主角上台讲话的环节。
  程嘉阳和林娴这一路走来,其中的辛酸和曲折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曾为他俩担忧,抓心挠肺,也曾以为两人会就此错过,只成朋友,再无将来。
  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仪式结束后,他们一众同学留在最后,再好好单独聚一聚。
  有人祝贺两人终是修成正果,后来不知是谁把话题引到了陆景琛身上。
  不知内情的徐航左瞧瞧右瞧瞧,还很奇怪的问陆景琛:“诶?今天弟妹怎么没来?”
  还感叹:“我们都以为会先喝到你跟许沐弟妹的喜酒呢,没想到却被嘉阳这小子抢了先。你们俩呢?打算啥时定下来啊?”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
  程嘉阳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徐航一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胡说八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才反应过来,这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呐?
  江暖神色紧张地去看陆景琛,担心他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破坏心情。谁知陆景琛却始终面色如常,一脸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后来陆景琛起身去洗手间,徐航才敢问,怎么回事啊?景琛跟弟妹两人咋地了?
  程嘉阳看了眼门口,叹着气,还能咋回事?分了呗。
  众人惊讶,分了?怎么会?当初见面时不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啊。反正呐,听说两人分了之后,许沐就走啦,离开b市,找不到人了。
  走啦?那他——在等?
  难说。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阵感慨和唏嘘。
  过了几秒,一直没说话的江晟突然开了口。
  他问:“你们刚刚说,景琛他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许沐。言午许,三点水的沐。”
  江晟沉默两秒,问:“有照片吗?”
  他问得奇怪,一时之间并没人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江暖最先回神,用力点头说,“有。”
  她翻到去年在云南旅游的照片,有两人的合照。江晟接过来一看,无需再多言一句,什么都明白了。
  ——
  江晟走出包厢,一眼就看到靠在走廊栏杆上,闷头抽烟的陆景琛。
  他走过去,在他身侧站定,好意提醒:“戒了吧,烟这东西,抽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陆景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看着远方,“习惯了,戒不掉。”
  江晟眉毛一挑,话锋陡然一转,“听嘉阳和小暖说,你还在等那个许沐?”
  陆景琛淡淡地笑,“怎么?你也要来当说客了?”
  江晟摇头,看着他,表情认真,“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那么喜欢她。”
  陆景琛笑着摇头,很无奈无力:“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连她如今到底在哪,过得好不好,身边是否有其他人陪伴,都一无所知,再说这些爱不爱,喜不喜欢,又有何用?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摁灭烟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走吧。”
  江晟人没动,靠着栏杆,忽然笑了:“那句话,她也说过。”
  陆景琛停下脚步,拧起眉头,回头看他。
  江晟对上他的目光,坦荡,平静。
  不过几秒,他突然就懂了江晟的意思。一颗心剧烈跳动,一开口,声音都是抖的。
  他说:“你认识她?”
  他知道,江晟一定知道,知道她现在在哪,知道他们的一切。
  一年半前,在公寓昏迷的许沐被送到医院,江晟成为她的主治医生。
  他记得,那天下午,他拿着病历站在她病床边,把诊断结果告诉她:“海绵窦脑膜瘤,恶性的,晚期。”
  “建议你赶紧入院做手术,这病拖不得。”
  许沐平静地看着他,问:“医生,你实话告诉我,如果做手术,我有多大的概率能活下来?”
  江晟看她一眼,很意外,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在知道自己得了恶性肿瘤后,还能如此冷静镇定的病人。
  而且,还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他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瞳,满腹早已说过无数次的那些话忽然间就说不出来了,他知道,她是真想知道结果,她不需要安慰和安抚。
  他问她,有家属吗?
  她很坦白,没有。
  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所以医生,你就告儿我,我能受得住。
  一半。
  这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就算在手术台上进展顺利,也免不定之后会有复发的可能。
  许沐淡淡的笑,意思是,我有五成的可能,躺在那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了是吗?
  江晟说不出话。
  后来,他在医院后头的池塘边看到她,她穿着白色的病服,手里夹着一根烟在抽。
  他告诉她,为了身体,她必须戒烟。
  她是怎么回答的?
  就跟刚刚陆景琛说的话,一字不差,就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没多久,她就办理了出院手术,让他给她开了一大堆抑制病情的药,然后买了回国的机票。
  她说,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完成,手术,我不能做。
  江晟盛怒,有什么事能重要过你的生命?!
  她就在电话那头笑,很久很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江医生,你知道吗?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眷顾,值得我为他而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东西了。
  与其赌上百分之五十会死在手术台上的风险,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度过仅剩的这几年光阴。
  然而也是她,在一个深夜给他发来邮件,主动把自己近期的病情症状告诉他,跟他说,江医生,我想赌一把了。
  她说,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真的,很想为了他,继续活下去。
  江晟一直很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究竟他有多好,竟然能让她彻底改变想法。
  他问她,这次,你不怕了吗?
  不怕,躺上手术台后,有可能会再也醒不来吗?
  怕啊。她说。
  可是我更怕,让他亲眼目睹我的死亡。
  不和命运做抗争,就没有生的可能。
  万一呢?
  陆景琛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江晟,嘴一张一合,眼前一片模糊。
  江晟还问他:“我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做过流产手术,那个孩子,是你的吧?”
  他喉咙梗塞,一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对。”
  “她的身体机能太差了,是不能要孩子的。”
  陆景琛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心像被人一刀狠狠割开,疼痛蔓延四骸。
  他木然地站在那儿,弓着背,双手痛苦盖住脸,眼睛慢慢红了。
  他想到那个晚上,他把手术单摆在她面前,质问她还是不是一个人,质问她,还有没有心。
  他用了那么多难听过分的字眼去攻击她,想要她痛,想看她难过,后悔,他甚至还讽刺她。他想让她感受自己的痛苦,却从未想到,其实她的痛,一点都不比他的少。
  他甚至能想到,她在刚知道自己有了宝宝,却不得不选择接受手术把它流掉的情况下,内心的煎熬和对他的歉疚。她选择一个人隐瞒和背负所有,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她情愿他误解她,恨她,都不愿把自己心里的苦说出来。
  她永远都是这样,独立的,坚韧的,把最坏的,留给自己。
  她说,不是我残忍,是他/她来得不是时候。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懂得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陆景琛哑着嗓子,艰难问他:“她……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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