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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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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呼吸平稳一些,又排队买了另外一张火车票。
还是沈阳——南京,时间是4个小时以后。
于乔轻装简行,到火车站广场坐上了公共汽车,又换乘两次,一个半小时后,她到了观音屯。
她从没来过海鹰机械。
她只知道陈一天上班的公司在观音屯,是个不怎么繁华的地方。
可荒凉至此,她始料未及。
观音屯有一尊观音,建在四六不靠的一处转盘中央。
既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人流必经。
工厂和村落都在目之所及处,可目的地在哪个方向,于乔不得而知。
远远望去,观音塑像立于草莽之中,周身尽是疏松发白的水泥。
走近来看,观音双目微启,面朝夕阳,神色祥和。
虽无香火供奉又衣衫褴褛,又似乎魂灵怡然。
于乔围着观音绕了半圈,仰望观音的侧脸和断指,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
陈一天是来辞职的。
他和于乔从北镇回来,找了个机会和李健林请辞,李健林端着架子挽留几个回合,终于是放了。
今天是陈一天上班的最后一天。
他对此地并无留恋,倒是做过的设计、拜过的师傅与某场经历,成就了现在的他。
现在海鹰机械都知道,新来的财务是老板娘的亲戚。
他到财务做好了交割,回到座位默然片刻,看了眼时间,估计火车该出发了。
环顾办公桌,装了几本陈哲留给他的工具书,把工作服搭在椅背上,隔着工位跟远处的两个同事扬了扬手,算作告别。
算下来,海鹰机械是陈一天的第一份工作,从入职到离职,时间不算短。
他抱着纸箱出了门,地苍茫,天旷远,突然失了方向。
海鹰机械门前是一条小路,几乎不过车。
今天不一样,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车体宽大,车窗漆黑,而且,车停得很刁钻,正堵门口。
陈一天兴致缺缺,扫了一眼要走。
车后窗摇下来,露出林小诗的脸。
陈一天抱着纸箱子发愣时,司机已经绕过车前,接下了陈一天手里的东西,转身放进后备箱。
直到坐进车里,陈一天才想起司机的身份来。
前段时间于乔参加篮球比赛,打群架受伤,就是这司机把她送的医院。
满沈阳城里找,这样的巧合肯定也不多。
林小诗哪里是冷场的人。
她心情相当不错:“听说你要辞职,我就想着,你终于想通了……”
陈一天想:听谁说的。想想作罢,不是大炮又会是谁呢。
林小诗:“原来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啊?蛟龙入泥潭。”
陈一天指着办公区外的厂房:“那边是厂区,办公区不起眼,其实这厂规模还挺大的,主营制造。”
林小诗不以为意:“一天,我替你感到高兴,我没看错你,你之前只是被俗事缠身,你的眼界和能力都在更高处。”
陈一天坐副驾驶,他感觉林小诗往他身后挪了挪,说话的声音近了些。
“我就想着,你辞职是个转折点,得稍微壮壮声势,不能悄无声息。我跟他们说好了,先接上你,咱们直奔新疆饭店吃顿好的。”
新疆饭店是东北工业大学的校办企业。
当年允许高校办经营,新疆饭店就在东工校门外,本校教职工就餐有优惠,做的菜也地道,消费档次不低。
陈一天没有积极响应,可今天他也不怎么想回家。
大黑车驶出岔路,李远航渐渐适应了陈一天的压迫感,车子平稳提速,渐渐逼近观音像转盘。
日影西斜,观音像拉出长长的影子。
陈一天太熟悉这段路,他眼看观音像由远及近,视线里依次是石像的正面——左侧面——背面——右侧面。
然后,观音理应消失在视线里。
可是车子双绕了一圈。
观音大士肿着眼睑,阖目微笑,手里还是那支残破的杨枝玉颈瓶。
林小诗神思归位,轻声提醒:“小李,你怎么开车的?怎么又绕一圈?”
李远航慌乱中踩了刹车。
林小诗又尖声斥责:“干吗呢你!快走!右边那条路!”
李远航原地扭了方向盘,优质轮胎与地面摩擦,喀嚓嚓崩起几个小石头子儿,大黑车扬长而去。
☆、红罗帐共话缠绵…74
2003年夏,“非典”病毒势头渐弱; 电视、报纸不再连篇累牍; 相关报道渐渐稀疏时; 陈一天决定出差。
那一年; 国家出台相关政策,要大力发展高端装备制造业。
政策出台不久; 国资委出重拳; 从老牌工业集团抽出几家单位; 另起炉灶,成立国有集团,总部设在上海; 其下属最大的总装厂也在上海。
新集团承接新上马的国家项目,力图摆脱老集团在技术上、人力上的束缚,积极寻找新的供应商; 尝试与民营企业合作。
这样一来; 不仅大大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效率; 还能带动民企参与高端装备制造。
一时间; 与陈一天相熟的几个海派人士摩拳擦掌; 各显神通; 一边打通人脉关系; 一边招贤纳士、建厂房、进设备,积极争取与新集团的合作。
这个客户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陈一天在海鹰机械时,给客户的公司干过一个小活。
这次客户联系陈一天; 陈一天如实相告,说自己已经从海鹰机械离职了。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可以给他其他设计人员的联系方式,或者直接与李健林接洽。
客户也没想找别人,便搁下商务议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一天探讨技术可行性问题。
这客户就是“海派人士”之一,在机械设计圈子里,东北的看不上上海的,觉得他们做事不讲情分,斤斤计较;上海人跟东北人接触起来,碰壁的也不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地域性格。
江浙沪的风格是把价钱谈好,把周期规划好,按合同付费,按工期交付。
可是东北设计帮颇重哥们情义,有些项目是酒桌上谈成的,难免执行起来有出入,活干到一半发现赔了让甲方追加付款,这种情况在东北人眼里也属正常。
陈一天给这客户留下的印象很好。
他醉心于技术,一切报价、周期都是从技术角度出发,利润几近公开透明。
这次客户要的东西,正是给新上马的国家项目做的试验工装。
他刚刚跟人合伙建了厂,实际上并不满足试验工装的制造条件,他想先把活拿到,再外包制造。
无论如何,先在集团那边挂上号,将来取个资质,做了合格供应商,就不愁未来十几二十年的生意了。
二人又聊了聊国家项目带来的影响,前景光明,可谓难得的时代机遇。
最后,客户明确表示,不打算联系海鹰机械了,问陈一天愿不愿意来沪一趟,实地考察一下他的新厂,顺便评估一下,陈一天设计、新厂制造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陈一天没做积极回应,说自己不懂制造。
客户说那也没关系,是让他做产能评估,又不是让他主管制造。
还许诺带陈一天见一见某集团采购与供应商部的对接人,而且,往返食宿费用报销,享受顾问待遇。
挂了电话,陈一天有点小兴奋。
老客户再次联系,本身就是对他技术的认可。
况且客户身在上海,带来的消息更新鲜一些,几句话提点了陈一天,他此刻脑子转得飞快。
庞傲光着上身,只穿一条长及膝盖的篮球短裤,佝偻着背专注地打游戏,听陈一天挂断电话一直没作声,百忙之中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电脑屏幕刀光剑影,厮杀作一团,他只好迅速接上二次元,没过多久,键盘咔咔几声,“操!”庞傲猛地一蹬地,转椅迅速后退。“我死了。”
他这一动不要紧,碰倒了一个从中间截断的可乐瓶,烟灰呛了一桌子,场面不堪。
“别他妈玩了!”陈一天动都没动。
这俩人一点大四的样子都没有。
从大四上学期开始,机械系里就陆续传出消息,谁谁保研了,谁谁签了工作,谁谁在等待国外大学的录取邮件。
有一个寝室同学已经搬走了,住进了单位的单身宿舍。
还有一个实习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最近这段时间,陈一天倒成了宿舍常驻人员。
庞傲当然乐意,他打了四年篮球,光篮球就换了三个,球鞋磨坏好几双,大三补考过了四级,总算不用担心拿不到学位证了。
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在意。
其实庞傲长得不错,站直了一米八三,比陈一天还猛一点。
下了球场,洗个澡,换上干净的牛仔裤、滑板鞋,还是有回头率的。
小学妹们也会“哇”的一声低呼,嘀嘀咕咕的“这是谁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庞傲一年打三季外场,古铜色皮肤,看上去反倒比陈一天结实。
大炮同学八脚蜘蛛一样,撑着转椅挪到陈一天面前,睁开快要被显示器晃瞎的眼睛,看陈一天。
“你答应了?”
“什么?”
“去当顾问啊,是出差去上海吧?”
陈一天点了点头。天气炎热,男生寝室开着窗,还是掩不住一股陈年的被窝味儿。
他嫌弃锁骨上抹了几道烟灰的庞傲。
“那老陈的图怎么办?”
陈哲得知陈一天离开海鹰机械,时不时手上有设计的话,就带着陈一天一起干。
庞傲闲来无事,领了一些分工。
篮球打得好的人,智商也低不到哪去,庞傲干的活真的还可以。
“你来。”陈一天真诚地看着他,忽略他的龙卷风发型。
“只怪我自己会爱上你……”起高了,最后一个“你”字从嗓子眼儿里勒出来。
伴随着歌声的节奏,庞傲又八脚蜘蛛一样,用屁。股拖着椅子回到电脑前。
这个活要得挺紧,他一走要好几天,庞傲如果不接,肯定要坏菜。
陈一天向来不拖活,更不会向陈哲挪工期。
所以他今天要跟庞傲死磕。
他起身走到他身后。
“哎哎哎!你挡住我的风了!”室内没有空调,头顶一台老式电扇,前几年开过,声音堪比直升飞机。
陈一天侧了侧身,从桌上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递到庞傲嘴里,又弯腰给点上。
庞傲又开了一局游戏,正在地图里游荡,撅着嘴吸几口,烟着了。
“行不行嘛?”
庞傲“啪”按了暂停键,双手挡在胸前,一扭腰:“你要干吗?你好好说话!”
陈一天“啧”了一声,下了决定后跟他说:“你帮我弄,回来我请你管你一个月的伙食。”
庞傲狐疑:“你打什么鬼主意呢?不会想找工作去上海吧?我擦,新鲜,前几家条件开得那么好,你瞅都不瞅一眼,上海滩是你的梦吗?”
“不是。”陈一天受不了他这种发散思维。“我办完事,再顺便去趟南京。不是离得近嘛,也不会太久,五天……”他看着庞傲的反应,“顶多一礼拜,这周日过完,我就往回赶。”
“废话,老陈让周一交活,你周日才往回赶……”
“周日过完!”陈一天着重说“过完”。
然后拍拍庞傲肩膀,忍着一手汗湿黏腻说:“这个生日就不用你陪着过了。”
☆、红罗帐共话缠绵…75
受非典影响,火车上人很少。
陈一天在火车上收到庞傲短信:差不多得了; 上海事办完快JB回来!
陈一天左右放松一下肩颈; 头往后使劲仰了仰; 抬眼看了下行李架。
他上火车前绕路去了老杨家熟食店; 买了5个熏鸡架,外加香肠、小肘、鸡翅中几样。
于乔最爱吃这家的熏鸡架。
在沈阳那几年; 陈一天没少给她买。
眼看着老杨家从口腔医院后身老旧小区底商的小门脸儿发迹; 现在搬到中山广场旁边一处日本人建的三层小楼。
门脸儿变大了; 招牌变醒目了,东西变贵了,但味道没变。
奶奶听说陈一天要顺路去看于乔; 顿时精神百倍,就差把家给于乔搬过去。
陈一天说要辗转好几个地方,还要请客应酬; 带这些东西不方便; 奶奶才作罢。
但是旱黄瓜、肉豆角一定要带上。
这些大包小裹依次摆在行李架上。
陈一天回庞傲:主要是去南京。
庞傲:这都半年了,你也该醒了。
陈一天:我半年前刚醒。
庞傲:日
连个标点都没有。
隔了一会; 庞傲打进电话:“到哪了?怎么不回我短信。”
陈一天心说; 你让我回什么。嘴上说:“你怎么跟我媳妇似的; 我又不是出去找小三; 你东挡西挡的干啥。”
庞傲很嫌弃这个比喻:“谁是你媳妇!我问你; 林小诗要问起来,我怎么说?”
陈一天心说,有她什么事。嘴上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照实说。”
庞傲:“老陈啊老陈; 半年前你跟我说那番话,确实挺猎奇。我以为说过就过了,你现在多大了?你大学都毕业了!你现在最该干的事是什么?是找工作、赚钱、谈恋爱、结婚。这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陈一天漫不经心地:“嗯……”
“嗯你妈个头!”
“我现在就是去找工作、谈恋爱。两不耽误。”
把庞傲气乐了。“我问你,你去跟人谈恋爱,人家知道吗?”
陈一天语塞。
庞傲拿住了他的脉,继续说道:“那小孩才多大?人家还要中考、读高中、上大学。半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这不叫喜欢,你这叫什么,还记得吗?”
陈一天坐正一些,语气认真起来:“施恩者的自我感动。大炮,这个问题我想过,半年前咱俩聊完,我想了挺长时间,结论是,不是。在她面前,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施恩者,是我需要她,那种互相陪伴的安心的感觉,对别人我从来没有过。”
庞傲气结:“别他妈跟我写诗!”理工男感性起来,另一个理工男也受不了。他准备给陈一天以现实一击:“我就问你,跟未成年人那啥是犯罪……”最后一句音量陡然降低。
“那就等她成年。”
“那他妈得等几年?”
“没几年。人又不是牲口,你满脑子想的净是些什么。”
“哈哈!哈哈!”这要是陈一天在面前,他唾沫星子都会喷他脸上。“活该!我他妈要再劝你我就真是你媳妇!当你的老处男去吧!”
陈一天语气玩味:“我早就不是了。再见老处男。”
说完掐断了电话,感觉天空中有一股杀气,自东北袭卷而来。
跟上海的接洽很顺利。
本来就是半公半私性质,客户带陈一天实地看了厂房,在浦东新区的城乡结合部,离国资委新成立的企业集团总部不远。
这个厂址和产业布局像是得了业内人士的指点,这个客户只是合作者之一,内情不便细问。
几台关键设备都有了,有的正在调试中,有的还在清关。
最让陈一天眼红的是,这家新成立的公司上了五轴机加机床。
2003年,国内的机加设备以三轴为主,五轴还是空中楼阁。这方面的技术,欧洲还是走在前列,德国的五轴机加从技术到设备都领先国内小几十年。
陈一天绕着那台崭新的数控机床走了好几圈。
国产五轴数控机床上百万,进口五轴要上千万。
这台是国产,这个品牌在国内口碑不错,性价比高,实用性强。
陈一天在一汽看过进口的,气质自然是国际化的更胜一畴,但价格也不是普通民企能承受的。
实地走一圈下来,陈一天已经心中有数。
他也没给人留面子,把想法跟客户说了:新厂哪哪都好,但没有产能。设备没启用,人员没到位,都不是能不能按期交付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交付的问题。
他的建议是,设计由他牵头,制造还是要“拼”。不是打拼的拼,是拼凑的拼。
“这个活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前期人脉只能供你拿到订单,但首笔订单完成质量的优劣,将直接决定贵公司以后的发展,以及在XX集团外协供应商中所占业务份额问题。”
这番话一语中的。
陈一天把“拼”的方案讲了一下。还是以客户公司为乙方,与XX集团签订合同。设计定稿后,制造进度交由客户公司统一把控,简单零件本公司制造,精度较高的零件二次外协制造,总体组织恐怕也要外协。
最后的产品仍以客户公司的名义交付。
这番话又把很多模糊的、不确定的思路串联起来。
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了。
陈一天说还有事去南京,计划办完事就动身。
客户说既然来了,行程不是特别紧急的话,可以引荐一下XX集团的采购与供应商部的人,大家吃顿饭,认识认识。
陈一天只好在上海住下。
他找了一家星级宾馆,入住时,特地要了带小冰箱的房间,把带来的熟食、青菜保存好。
吃饭约在翌日晚上,他白天出门,买了一身略显老气的西服套装,洗了个澡,又理了发。
有了工作经验以后,陈一天愿意做做表面功夫,他觉得商务往来,打扮得体是对对方的尊重,也会赢得别人对自己的尊重。
同时,他心里隐隐存着一成期许,说不清道不明。
※※※※※※※
当晚那顿饭,比陈一天想象中还隆重。
客户跟陈一天说,他跟XX集团采购与供应商部的人认识,有点私交,就下班时间约出来吃顿便饭,顺便介绍双方认识。
结果晚饭地点定在外滩,沿江古建筑中的一栋,三层小楼,大窗临江,以对岸的广厦为背景,游船、游人往来。
端上的来菜倒在其次了。
客户和他的合伙人一起来的,XX集团除了采供部的一位副部长,还有两个部门的领导。
陈一天的身份是被这样介绍的:“这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XX项目的轻量化设计工装就出自他手,年轻有为。”
“年轻有为”点题,陈一天觉得他今天这身行头算是置办对了。
席间,话题自然是围绕国资委的新项目。陈一天有心,听到投资额和产业布局种种,觉得此行来对了。
客户圆融有度,也没冷落了他,有人频频举杯,他也跟着喝了不少。
XX集团的人自然是座上宾,陈一天从善如流,也敬了对方几轮。
一顿饭吃到将近10点,酒酣耳热,客户说暖场结束,后面还有活动。
陈一天推辞了,公开说凌晨的飞机,要早起。客户派车送他回了酒店。
吃饭的时候收到大炮短信,说学校下达了通知,要求十日内退寝,问他啥时候回来。
陈一天没回。
他取出小冰箱里的东西,办了退房,赶到火车站,坐上了当天的末班火车。
说实话,他很累。
火车要次日凌晨到达南京,他也懒得补卧铺票,靠在座位上眯了一会。
南京很热。
陈一天从未体验过这种热。
他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上海这两天赶上阴雨,空气湿黏,他觉得尚可接受。
想不到南京的夏天像蒸桑拿。
他走出南京站时,天还没大亮,温度已经有上升趋势。
他拖着行李箱,里面装着鸡架、旱黄瓜、芸豆、熏肠,漫无目的地走出火车站广场。
南京站是国内最有情调的大城市火车站。
可能跟金陵的历史人文有关,南京带着一股现代商业抹不去的儒雅,连火车站都建在玄武湖边上,沿湖长长的景观带和古城墙,碧波古木与商旅过客仅一水之隔。
陈一天走上湖边小路,行李箱轮子压在砖路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湖面有淡淡的雾,与婆婆树影融为一体,一时让人迷惘,不知身之所处、心之所向。
陈一天心中苦笑一声:他这是怎么了?一千五百公里,凌晨四点,站到陌生的车站湖边,是为了什么呢?
南京的夏天很长,从头至尾遍布一股鸭子味。
于乔的学校和她家在同一区,坐几站公交车,再穿过一条小街,就到了校门口。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跟矿中不同,这学校进了电动门就是教学楼,学校招牌白底黑字,竖挂在大门一侧。
临着门前的小街,倒是与街面的小商铺、报刊亭、早餐店、婚纱摄影馆相匹配。
于乔背着双肩包,从街口拐进来,闻了一路鸭子味。
长江以北跟鸡过不去,长江以南跟鸭子过不去。
这也跟南北饮食习惯有关。
离开沈阳时,于乔还是短发,奶奶亲手剪的。
现在长长了,天气又热,她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
额前、耳后的头发不够长,扎不上去,走这一路,被汗浸湿了,贴在皮肤上,她早已习惯了,不以为意。
她走得很快,因为一路气温都在飙升,小街的下水道反出千年老浴池的味,她几乎要摒着气。
阳光炙烤,地温开始上升,热浪扭曲了陈一天视线里的画面。
于乔也跟着扭曲,由远及近。
☆、红罗帐共话缠绵…76
他站在竖挂的学校招牌边,穿着昨天新买那身西装、皮鞋; 身边立着个拉杆箱; 太阳晒得他眼皮发沉; 但几乎整宿没睡他也并不困。
眼前有走过几个学生; 有人扫他一眼,急匆匆拐进校门。
于乔和其他学生一样; 左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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