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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与你相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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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时刻,季岸身下的江舟在他的眼里像什么呢?
  像一颗奶白色的太妃糖,舍不得用力嚼,只想让她绵绵软软地融化在自己的嘴里。
  那江舟眼里的季岸呢?
  像一匹狼,正在撕咬着猎物,还裹着滚烫的鲜血。
  ……
  “宛町的事情,不着急吗?”江舟问。
  “去上海,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好,耽搁不了太久。”季岸回答。
  他看到她的眼底还是有担忧的神色,又补充道:“土壤、植物就在那儿,他们总不可能把宛町搬空了。到时候,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日夜兼程地赶。”
  早一点拿到证据,对于季岸来说,他既是多了一份安全,也是多了一份危险。
  这一点江舟知道,季岸更是明白。
  “那周映光那边……”江舟说。
  “有徐阅和段骁。”季岸说。
  “段骁?”江舟问。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段骁,而是鹰。”季岸说。
  代号为鹰。
  只是他们组织的老大,季岸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
  这是扎瓦第一次坐飞机,他靠在窗前,来回拨动遮阳板,又把额头紧紧贴着玻璃,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下面的景色,近乎痴迷。
  那些建筑、青山、河流都变得越来越小,由面成线,再成点,最后消失不见。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江舟问空姐拿了毯子,给小家伙盖上,空中比地上要冷,到了上海,比夷山还要冷得多,那种南方特有的湿冷。
  “没有。”扎瓦把头收回来,斜斜地靠在江舟的身上。
  靠边坐的季岸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
  倒是有点像……
  “我觉得我们好像爸爸妈妈和小孩子!”扎瓦突然说道,语气很是开心。
  真的,就像普通出行的一家三口。
  有父母,有孩子。
  大概是真的兴奋,明明已经到了晚上,扎瓦都一点困意都没有。
  江舟叫他睡觉,他偏偏要跟他们猜脑筋急转弯。
  “什么狗不会叫?”扎瓦问。
  “热狗。”江舟说,“太简单了。”
  “小猫、小狗、小鸡谁最先被叫起来背书?”扎瓦问。
  “……”这算什么问题啊。江舟一脸迷惑。
  “答案是小狗。”扎瓦说,“小江姐姐,你吃过旺旺仙贝吗?”
  “……”江舟说,“再来!”
  “失败乃成功之母,那么成功是失败的什么?”扎瓦的大眼睛滴溜着。
  “孩子。”江舟不假思索地回答。
  “错!”扎瓦挥舞着小手,“是反义词啊!”
  江舟无语,感觉自己的智商掉线了。
  “小江姐姐,你好笨噢!”扎瓦无情地吐槽。
  “那我也来说一个。”江舟极力挽回自己的面子,仔细想了想,“失意的小明跳入河中,可他不会游泳,也没有淹死,这是为什么?”
  “啊…不会游泳当然会淹死了……”扎瓦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答案。
  “猜不出来了吧!”江舟得意的说。
  “因为他坠入的是爱河。”一直默默听着的季岸说话了,“江舟,你这题对他来说超纲了。”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哪里知道坠入爱河是什么意思。
  哪里知道,世上还有一条河,就算你不会游泳,知道自己可能会淹死,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江舟挑着眉:“其实我想说的是死海来着。”
  看到季岸拿着报纸的手顿了顿,又补充道:“某些人越来越煽情了。”
  扎瓦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见了自己感兴趣、从没接触过的东西:“死海是什么?人一进去就会死吗?”
  “死海是位于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交界处的世界上最低的湖泊。湖水中含有大量的盐分,里面没有鱼和其他生物,只有细菌和绿藻;湖岸和周围地区没有花草生长,所以称之为死海。”【摘自百度百科“死海”,略作修改】
  “死海中大量的盐分使得水的密度大于人体的密度,所以,人进去不会被淹死,还会在水面上浮起来。”
  季岸非常耐心地解释。
  “只要躺进去就会浮起来吗?”扎瓦追问。
  “是啊。”江舟回答。
  “那如果我病好了的话,一定要去一次。”扎瓦说。
  ……
  飞机进入了下降阶段。
  穿梭过云雾,慢慢地、扎瓦看到了地下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和闪闪发亮的霓虹灯。
  像是被系上了好多条彩带。
  这是扎瓦从未见过的场景。
  他久居乡村,还未见到过像上海那样繁华的世界。
  十里洋场,灯影迷离,又极致繁华,又极致寥落。
  “那个高高的、尖尖的、还亮着灯的是什么?”扎瓦指着高楼中格外高耸的一座塔。
  江舟顺着望过去:“东方明珠电视塔。”
  “东方明珠?”扎瓦重复了一遍,“好酷的名字。”
  “明天带你去看看,然后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江舟看着专注望着东方明珠的扎瓦问道。
  他眼底的渴望,太过明显。
  她又怎么不愿意去成全?
  “好啊!到了医院我会乖乖听话的!”扎瓦兴奋地保证。
  “嘘,不要太兴奋。我们要沉稳。”江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嗯嗯!”扎瓦迅速安静下来。
  季岸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也笑了。
  真的很像一家三口。
  如果可以的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五十四章:水晶玻璃

  因为江舟的房子只有一间可以睡的卧室,她只好把扎瓦和村长安排在了离医院很近的酒店里,并且把成闫的电话都留给了他们。
  叮嘱好如果扎瓦的身体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先打给成闫。
  而季岸呢,自然是带回家了。
  江舟的家装饰的极为简单,大都是极为简约的木质风格,没有精致华丽之感与季岸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在吧台后面的柜子上,摆着一尊佛像。
  佛像上,还被绕着一根项链。
  季岸记得,那是在杂货铺第一次近距离看江舟的时候,她脖子上戴的那根类似红宝石的项链。
  “那是我妈送我的红碧玺。”江舟恰好路过。
  “怎么就把项链放在这里?”他不解,觉得她果然是随意。
  “沾沾佛气啊。”她从下往上拉起衣服就脱,说完便大咧咧走进了浴室。
  红碧玺是一种宗教色彩非常浓烈的宝石,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她这种直接把项链往观音菩萨身上绕的。
  这到底该说是诚心还是不诚心。
  江舟洗完澡出来,换上了一条墨绿色真丝吊带裙。
  胸前、后背,一大片白花花的,这种裙子,也实在没有穿内衣的必要了。
  “喝两杯吧。”她说,走到吧台前,拿出两个玻璃杯,和一瓶波本威士忌。
  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一看:“啧。没冰块了。”
  她有点遗憾地回到吧台,边倒酒边说:“就这样喝也好。冰块能封住一部分酒精味,也会封住它的香味。”
  琥珀色的液体在凹凸有致的水晶玻璃杯中晃荡,像是海风中失落的夕阳。
  “给你。”
  季岸接过江舟递过来的酒杯。
  烦心事那么多,确实需要喝一点酒来调节一下。
  入口,陈酿在橡木桶时带来烟熏、香草、椰子和太妃糖的风味。
  这酒简直就是为他们打造的,它混合着的,是季岸和江舟的味道。
  烟熏是他,香草和太妃糖是她。
  他们俩面对面地坐在高脚凳上,江舟喝一口,放下水晶玻璃杯,左手支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她笑了笑,摇摇头,橘黄灯影下的光华一闪而过。
  她墨绿色真丝吊带裙上,有几块的颜色特别深,几近黑色。脖子和胸前的皮肤,也泛着水漾的光泽。
  那是她湿润的发梢,低落下来的水。
  “那条红碧玺,是我妈送我的。好像有个寓意是,能够找到理想的伴侣,美满顺遂。”
  江舟转身把绕在菩萨身上的项链解了下来,勾在手指上,一松,那碧玺便瞬时垂落下来。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戴起来也麻烦,总得好好伺候着。所以这条项链对我的唯一的价值就是——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她莫名地叹口气,说道:“给我戴上吧。”
  她起身,走到他的那一面。
  短裙下白皙的大腿上,因为刚才坐着的姿势,两道红印触目惊心,像是刚挨了打。
  江舟很自觉地拢起自己乱糟糟的发,微低着头,姿态柔顺。
  季岸的手很是粗糙,那项链也像是不听使唤,游鱼一样的,抓不住。
  那冰冷的金属感和粗糙的触感,激得江舟一阵颤栗。
  “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做。”她及时喊停,才阻的他继续肆虐。
  江舟拉着季岸进屋,然后便跑到书房悉悉嗦嗦翻东西,留下一脸莫名的他。
  “来了。”她搬着几本由精美牛皮纸包裹的书过来,一股脑儿放在地上。
  厚重的书被不算温柔地放在玫瑰木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响声。
  江舟毫不在意,一屁股坐下,两条大腿胡乱摆着。
  这看似普通的地板,实则却也昂贵。
  “这是……相册?”季岸蹲下去。
  “准确来说是纪念册。”江舟翻开其中一本,里面都是英文还有照片。
  季岸看到了一张江舟穿着毕业服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江舟,已经是短卷发了,比现在还要短。
  高挑的眉毛和蜜色的皮肤流露出美国乡村的风情来。
  “你是哪儿毕业的?”他问。
  “CaseWesternReserveUniversity。”江舟一边仔细翻阅,一边回答。
  凯斯西储大学,拥有全美非常优秀的医学院。
  “听说那里的心血管专业是世界一流的。”季岸说。
  “对啊。我就是想翻翻有没有心胸外科方面比较有名的医生校友。”江舟说,“唉,我当时应该更积极一点参与日常社交的。”
  这纪念册上的名字,她尴尬地发现没有几个她是有印象的。
  “是不是后悔莫及?”季岸也拿过纪念册,翻了起来。
  “遇到事了,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后悔。平时谁会想到呢?”她伸出双手,张开着,向着身边的男人。
  他会意,绕过她的腋窝把她抱起,走出卧室,把她放在了吧台上。
  江舟便顺手把杯子里没喝尽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吻住眼前的人。
  冰冷的液体经过了口腔的加温,已经变得温热。
  那烟熏、椰子、香草和太妃糖的香味在两人的唇齿间迸裂开来,还更多了些纠缠的味道。
  满室的味道。
  ……
  江舟睡前把她和季岸的手机音量都开到最大,生怕错过了什么。
  因为酒精的作用,这一晚他们睡得都很踏实。
  手机没有响,看来扎瓦的情况还不错。
  但是,有人在这一晚,却怎么也睡不下去。
  这个人便是成闫。
  对于江舟的感情,他不干涉,但他选择的这个人是季岸。
  这让他很不放心。
  他早就说过了,季岸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的身上有很多谜团。
  他必须得查出来,为了江舟的幸福。
  能够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只有一个人。
  方濡。
  ……
  第二天,成闫带着村长去办各类需要的证件,而江舟和季岸带着扎瓦去东方明珠。
  不在旅游旺季,排队的人却还是很多,扎瓦在人群中,左看右看,很是兴奋。
  “小江姐姐,你是不是经常来玩?”扎瓦被季岸抱在怀里。
  人多,他们怕扎瓦小小的个子在下面呼吸不顺畅。
  “那倒没有。”江舟回答,“相反,我一次都没来过。”
  “啊?为什么?”扎瓦不解地问。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经常路过,但没有要上来看一看的想法。”江舟说。
  ……
  扎瓦看着脚下的玻璃,有些犹豫。他往下看,就能看到错杂的钢柱还有变得小小的建筑物。
  “扎瓦,害怕的话就不要上去了。我来抱你。”季岸说。
  “我不会因为害怕就不去做这件事情的。”扎瓦说完,就迈出了一步。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他的步伐渐渐轻快起来。
  江舟和季岸才松了一口气。
  “小江姐姐,这是上海最高的楼吗?”扎瓦转头来问。
  “不是,还有更高的环球金融中心。未来的几年,等上海中心大厦建成之后,它会是上海第一高楼,也是中国第一高楼。”江舟认真地回答。
  “真希望那个时候我还会再来。”扎瓦说。
  他原本对于死亡没有太多的想法了,只是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还有好多没有完成的事。
  他想在死海上漂浮起来,他想登顶第一高楼。
  他一定会好好配合治疗。
  ……
  下午一进医院,扎瓦的脸色就不大对劲了。
  原本黑黢黢的小脸,居然也透露出苍白之感。
  “扎瓦,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江舟问,“咱们已经到医院了,不用怕。”
  “我没事。”扎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他还在支撑着,原来他一直都在忍耐。
  因为他怕这一些,以后他不会有机会看到。
  所以这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格外珍贵。
  ……
  此时的扎瓦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戴上了氧气罩。
  江舟和季岸站在一边,他的眼睛微睁着,睫毛颤动。
  “我没事。”扎瓦轻轻地说。
  “别说话了,乖乖躺着。”江舟摸摸他的额头。
  扎瓦摇摇头,继续说:“你们回夷山吧,我知道你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会乖乖呆在上海,放心。”
  江舟的肩膀有些颤动:“你等着,等我们处理完事情,就来陪你。”
  “好。”他的眼角滑下泪来。
  ……
  “我定了明天的机票。”江舟说。
  季岸有一些疑惑:“不多呆几天吗?”他以为她会想多陪陪扎瓦的。
  “扎瓦呆在医院,很安全。”可是你的处境,却越来越危险。
  “我不想再耽搁下去。”江舟说。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地站着。
  江舟靠着那面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和身后站着的季岸。
  一高一矮,皆是黑色。
  “叮——”电梯门打开。
  一个身影靠在门上。
  灯亮起,江舟看清了他的面貌。
  成闫。
  他看到一起回来的两个人,眼底黯然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他一拳打向季岸。
  季岸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拳。
  “你干什么?!”江舟尖声质问成闫,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季岸的身前。
  她从没有见过一向斯文矜持的成闫今天这副失控的样子。
  一时间,剑拔弩张。


第五十五章:旧恨新仇

  “我干什么?”成闫苦笑,红了眼,“始作俑者是他,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被他害得失去了亲弟弟,现在又要失去你!”
  此时的江舟格外冷静,她虽然皱着眉,猜想成闫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隐情,但还是平静地说:“先进屋。”
  江舟拿出钥匙,那锁不知道是怎么了,转动了好久,直到楼道里的感应灯都灭了,门才被打开。
  进了屋,季岸靠在墙上,用手抹着嘴角的血,一声不吭。
  “成闫,你有什么说什么,今天我们就摊开来讲讲清楚。”江舟自然是注意到了季岸的状态,冷着脸说。
  她的心里有一种预感。
  他虽然素来隐忍,却也不曾像今天现在这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成闫两步并一步跨过去,捏住江舟的肩,表情激烈:“Jade,你还记得害惨成阙的wind吗?”
  他好久都没有喊过她的英文名了。
  准确来说,他只喊过两次。
  一次是在初见的酒会上,一次,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她好像明白他的用意。
  江舟深深看了成闫一眼:“我记得。”
  她和成阙,当时就是吸食wind上瘾。成阙,直接产生幻觉自杀了。
  随风飘扬,随风而逝。
  “他,”成闫死死地瞪着一边沉默的季岸,目眦欲裂,“就是当年wind的开发者之一!”
  “没有wind,成阙就不会死,你之后也不会遭那么多罪,伯母也不会走!那些悲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悲惨的一切?
  江舟脑海中快速想了想。
  大概就是母亲被气死、父亲发誓再也不见她、成阙自杀、她被强制戒毒,生不如死,然后患上精神衰弱,每天死命读书学习,希望从头开始当一个医生。
  她转头去看季岸,他的身影掩埋在光影里,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些,都是我问了方濡才得知的!你应该知道,方濡和他、和周家是什么关系!”
  他相信成闫说的,也相信季岸说的。
  这两个男人,都不会骗他。
  是除了父亲之外,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一个助她重生,一个让她重新拾起爱。
  “不,你错了。”江舟再一次对上成闫愤怒悲伤的双眼,“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但是,没有wind,还会有其他的东西,它跟herion;cacaine;hemp;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重要的不是它这个东西本身,而是点燃导火线的人。Wind,仅仅是根导火线罢了。”
  而点燃导火线的人是成阙,在火上浇油的是她江舟。
  靠在墙上的人瞬间抬起头看她。
  “Jade……”成闫难以置信地看她。
  事关成阙的事,她怎么会帮季岸开脱?
  她明明是那个当初为了成阙不顾一切的Jade。
  “那个时候,我很爱他,直到现在,他依然在我心中的一个地方。但是,过了那么多年,我越来越理智,我开始反思。”
  “我已经不是Jade,我是江舟。”
  “爱情是盲目的,那个时候的我也是如此,除成阙之外,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甚至还做过一些极端的、伤害别人的事。他在我眼里,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对,但是,用我现在的思想去看从前的事,是他错了。”
  “错的无可救药,我也一样。爱他没有错,错的是助纣为虐,放纵我们的恶。”
  “所以,造成之后这一切的,不是wind。是我和成阙。我们才是始作俑者。”
  从始至终,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江舟更加责怪自己,如果她当时加以阻止,或许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往日种种,不过作茧自缚。
  “好。”成闫攥紧了拳头。
  “好。”他又说了一遍,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该说些什么呢?
  他无话可说。
  碰到从前的事,他唤了她Jade。
  因为他知道,Jade深爱成阙。
  可她现在是江舟。
  江舟爱的是季岸。
  独独没有他成闫。
  只能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一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
  那晚的上海,格外的冷。
  衡山路上的法国梧桐还在,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法国梧桐了。
  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耀眼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刺得人两眼发痛。
  身边有跑车的轰鸣、女孩们的甜笑、大爷们的谈论、树叶的沙沙声……
  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好,我是Jade;你也可以叫我江舟。”
  …
  从前,他以为自己输给了成阙。
  后来,他以为自己输给了季岸。
  现在,才发现自己输给了江舟。
  江舟啊江舟,何必在多年前的那次酒会上,对正依偎在弟弟怀里的你有那惊鸿一瞥?
  何必要费尽心思成为江家的家庭医生,只为多见你一面?
  何必要陪你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时刻,看着痛苦的你,我的心也在滴血?
  何必要拖着疲惫的身体,陪你熬夜苦读、教你各种方法知识,看着你考入名校,涅槃重生,然后飞离自己身边?
  何必在心头埋下名叫“江舟”的种子,每天偷偷给她浇水施肥,期待有一天,她会为自己开花结果?
  他后悔了。
  他以为自己的爱是世上最好的爱,隐秘且伟大。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拯救她,然后陪着她走过一路的荆棘,陪她成长,支持她的梦想、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就连她说要离开自己,去到夷山,他也同意了。
  因为这是她的梦想。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他已经有所打算,等顺利交接了手头上的一切工作,就去夷山,向她求婚。
  后半辈子,陪她一起生活在夷山就很好。
  那些功名利禄,不要也罢,比起她,又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
  天朗气清时,每晚和她一起在梯田边散步。
  雨落青山时,两人在一座小楼里,共剪西窗、共话巴山。
  成阙对她的爱,一向幼稚、轻率、鲁莽且浅显。
  而他成闫对她的爱呢,一向成熟、包容、细致且深刻。
  可是,他早已打算好的将来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美梦罢了。
  梦幻泡影,一触即破。
  他真的后悔了。
  做什么君子?当什么好人?
  狗屁!
  他应该狠狠剪断她的羽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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