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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爱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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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情很沉重,也许那次不叫他把钱全都拿去交给她的话,他爹妈可以把那些钱拿出来替大爷交上,大爷也不用去跳崖。
她不胜唏嘘地说:“大爷他太可怜了。那现在你们岭上没大爷了?”
“有,二爷啊。”
“大爷死了,二爷就升成大爷了?”
“嗯。”
这又让她生出一番感慨来,一个人的生命,对他自己来说,是件头等大事,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似乎无足重轻。你死了,人家还在照常生活,而你的位置,也有人来填充,没什么不可替代的。
她想起那对被大爷捆绑起来,推到悬崖下去的偷情男女,也想到交不起罚款,纵身跳下悬崖的大爷,真是感慨万千,除了在心底叹一声“命运啊命运”,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到了温泉前门那里,他们买了两张门票,进去洗温泉。温泉内部装修得很好,但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股山野的味道,失去了生命力,变成了一个商业所在,可能广告没做好,虽然是节日,但里面并没多少游客,看样子是个赔钱货。
她听了大爷炸塘被抓罚款跳崖的故事,已经没什么兴致洗温泉了。他好像也不太适应这种公开表演式的洗法,有点拘束。只有丁丁这个免费游客无忧无虑最开心,在浅水区爬来爬去,又叫爸爸背着到深水区去,一路大声嚷嚷,总算给温泉带来一点生机。
晚上,仍旧有人来看电视,“宝伢子”仍旧出去陪看,她也仍旧想早点上床休息。只有丁丁在车上睡够了,现在没瞌睡了,坚决不肯睡觉,要出去凑热闹,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还又唱歌又跳舞的,结果大家都不看电视了,看丁丁表演,说比电视还好看。
丁乙虽然有点累,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留在堂屋里照顾女儿。
她看着女儿跳舞,脑海里却一幕幕闪过那些旧的场景,她在满家岭的第一夜,她和他的第一夜,又是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二天,“宝伢子”很早就起来给岭上的爷们送礼物,她们母女俩继续睡觉,一直睡到他回来,她们才起床。他给她们打来洗脸漱口水,她发现他家已经用上了红红绿绿的塑料盆,以前的瓦盆变成了尿盆,昨晚就放在卧室里,省了她们半夜往外跑的麻烦。
早饭有烤玉米和稀粥,丁丁可喜欢吃那玉米了,伸出小手,让妈妈剥几粒放在手心里,然后把手掌往小嘴上一盖,玉米粒就放嘴巴里去了,吧嗒吧嗒嚼一阵,吞了,再跑到妈妈面前伸小手。过了一会,妈妈已经在玉米棒上开出了一条路,丁丁就抢过去,自己开啃,啃得满脸都是玉米屑。
吃完饭,爸爸带着女儿去看各种动物,圈里养的猪啊,笼里养的鸡啊,天上飞的鸟啊,草里爬的虫啊,很多都是丁丁没见过的,看得很兴奋。
到最后,无论谁问丁丁愿意不愿意留在爷爷奶奶家,丁丁都回答:“愿意!”
妈妈作势说:“好啊,你留在这里,爸爸妈妈回A市去了。”
想不到女儿竟说:“你回去,我和爸爸在这里。”
她吓坏了,赶快收回自己的话,生怕女儿不愿意跟她回家了。
一直到安全回到A市自己的家中,她才彻底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而一旦放下,马上就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担心了。
这次回满家岭,她一点没觉得女儿受到了歧视,刚好相反,女儿在满家岭出尽了风头,被满家岭的人供得高高的,真的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满家岭对外开放,那里的人与时俱进了,还是满家岭人本来就不重男轻女,是“宝伢子”自己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抑或是因为岭上的大爷过世了,没人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了。
她给姐姐打电话的时候,说起去满家岭的事,姐姐也搞不懂了:“真的?他们这么崇拜丁丁?是不是因为她是城里小孩,他们没见过?”
“可能吧,反正他们都说她是仙女下凡。”
“那是不是因为满家岭有崇拜仙女的习俗?真把丁丁当仙女了?”
“可能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喜欢丁丁就好。”
“我也这么想。”
“丁丁这么可爱的孩子,谁想不喜欢也难啊。小满也不错,很宠丁丁。”
她眉飞色舞:“嗯,他才宠她呢,比我还宠,什么都依着丁丁,我真怕他把她惯坏了。”
“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宠女儿,我以前总怕他会冷落丁丁。”
“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我们以前看错了他,还是他改变了?”
姐姐笑着说:“当然是他改变了,我们怎么能承认看错了他呢?”
她也呵呵笑起来:“就是,我们这么聪明的两姐妹,绝对不会看错人。”
第七章
1
快十一点的时候,丁乙终于听到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像闷雷从空中滚过,她知道是丈夫回来了,在用遥控开车库门。随后安静了一会,接着又是一阵轰隆轰隆关车库门的声音。
她曾经建议他就把车停外面,但他不肯:“车停外面像什么话?”
“怎么不像话?以前不一直停外面吗?”
“以前是住公寓,自己没车库,只好停外面,现在有车库了,怎么还停外面?”
“我看好多人都把车停在外面。”
“人家那是把车库派了别的用场,堆了杂物,只好停外面。我们的车库又没堆杂物,干吗停外面?”
“因为你开关车库的声音总是吵醒我,害我半夜睡不着觉。”
“但是如果我把车停外面,明天开去上班,人家看到我满车顶的雪,还以为我是个没房子的人呢。”
“没房子怎么了?”
“让人瞧不起。”
“这有什么瞧不起的?我们以前不是一直都住公寓吗?”
“那是以前穷的时候,现在买得起房了,干吗要让人家以为我们穷呢?”
她觉得他在这些方面还跟以前一样,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有一点好东西就想拿到人前去炫耀,买了房子就忙装修,装修好了就老想着请人上家里来玩,好让人家知道他买房子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太在乎这些了,不像刚结婚那会,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兴奋得不得了,也是忙着装修啊,整理啊,装饰啊,搞好了就生怕别人不知道,总爱邀请同学朋友上家里来玩,听听别人对自己房子的赞美。
但现在她变懒了,一想到请客就发怵,又要给客人做饭做菜,又要忙着收拾家里家外,还要花钱,请的大多数是他那边的人,她不怎么熟悉,也没共同话题,再加上还有小温那样的未婚女部下,让她的神经非常紧张,总觉得小温每次都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像专门来向她示威似的。
而他呢,只要能听到人家夸奖他家的房子,夸奖他家的饭菜,夸奖他的女儿,他累死累活给人家准备吃的喝的都心甘情愿。但他平时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做顿饭,却是戳都戳不动,逼急了就打电话叫个餐。
她有时刺他几句:“又叫餐?光是给送餐的小费就够你满家岭的人几年的盐钱了。”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的口头禅,回答说:“这里又不是满家岭。”
有时还教训她:“人要会算账,与其我花时间做家务,还不如请个家佣做,我可以用那个时间去搞科研。”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不花钱的家佣了?”
“我哪有把你当家佣呢?我已经说了,你不想做家务就不做,我们请人来做。”
但她不愿意请人,请人哪里搞得清你爱吃啥不爱吃啥?再说家里也没阔到那个地步。
在这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慢慢习惯了车库的声音,虽然每夜还是会被他开关车库门的声音弄醒,但也就是弄个半醒,朦胧之中听到那轰隆轰隆的声音,知道他终于回来了,有种安心的感觉,可以放心地睡过去。
但这次她不是半醒,也没睡过去,因为在等他。
她听见他上楼的声音,然后看见他走进了卧室,把车钥匙放在床头柜上,脱了外衣,才注意到她还醒着,有点尴尬地说:“还没睡?”
她笑了一下:“不是在等你吗?”
他更尴尬了,搔了搔头,说:“呃——我去洗个澡。”
她也觉得这事很搞笑,本来那个应该是个水到渠成的事,感情上来了,两人亲热亲热一阵,自然而然达到非那个不可的地步,于是那个。哪里像他们这样,先测排卵,如果没排,就像新四军爱惜弹药一样不放一枪一炮;如果排了,就打电话叫他回来,然后两人做功课。
这哪里是那个?分明是做人!
俗话说“做人难”,还真没说错,她就遇上了做人难的问题。
她当年生完丁丁不久就意外怀孕了一次,但国内不让生二胎,只好去做了流产,然后就一直上着环,怕再出意外。到美国来之前,她才去医院把环取掉了,没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准备怀上了就生。
但来美国几年了,她也没怀上孩子。眼看年龄越来越大,再不生就太晚了,只好采取测排卵的方式来帮助怀孕。
她周围很多华人夫妇都生了第二胎,而且都像神手一样,有女儿的生儿子,有儿子的生女儿,全都是金童玉女,儿女双全。虽然有些父母的年龄大了,抱着孩子在外边玩,常有人以为抱的是孙子或孙女,但总算是圆了一儿一女的梦,凑成了个“好”字。
她刚来美国的时候,还顾不上生孩子的事,一心一意要读个学位,因为她姐姐告诫过她,千万要自己读个学位,在美国站稳脚跟,不要满足于做丈夫的家属,他是博士,科研能力也很强,今后肯定能干一番事业出来。如果你就国内那个学历,安心做个家庭妇女,两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婚姻很容易出问题。
她运气不错,丈夫有一份工资,可以养活全家,她不用去餐馆打工帮补家用,所以她一天工都没打,而是专心复习托福GRE。刚好她以前就是学英语的,这两门考试难不倒她,只是改专业费了一点事,补了不少课,终于被F大的生物统计专业录取为硕士生了。
那几年修课很累很忙,没太多心思想怀孕的事,打算怀上了就生,没怀上就算了。现在她的课修完了,只剩下论文,而他申请到一大笔科研经费,当上了科研项目领头人,两人才把生孩子的事列上了议事日程。
其实她想到在她这个年纪,还得从头带小孩,一把屎一把尿的,有点怵头,总怕自己力不从心。但那些在美国赶着生二胎的华人,都说现在孩子好带,又不用洗尿布,又不用打奶糊,屋子里有空调,地上有地毯,孩子吃啊拉啊玩啊爬啊,都简单。
她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丁丁小时候爱生病,真是把她生怕了,一上幼儿园就感冒,只好放家里照看,好不容易病好了,往幼儿园一送,又感冒了,有时是被别的孩子传染的,有时是睡午觉出了汗,没人帮着擦干,背上的衣服是湿的,一下就感冒了。
华人朋友听她说了担心孩子生病的事后,都宽她的心,说美国生的孩子不怎么生病,可能是因为空气好,污染不严重,孩子也就不易患上呼吸道感染类的疾病,再说美国的室内都有空调,常年保持恒温,不会忽冷忽热,孩子就不容易感冒。
但她还有个担心,就是如果现在怀孕的话,她毕业找工作就泡汤了,挺着大肚的,到哪里去找工作?谁会招个孕妇?如果是上班之后才怀孕,那老板不能把她怎么样:你不能歧视孕妇啊,只能怪你自己点子低。但如果挺着个大肚子去找工作,人家就会找个借口不要你了。
他总是劝她待在家里:“干吗想着找工作呢?我又不是养不活你。”
“如果我靠你养活,你不是想怎么下作我就怎么下作我?”
“你现在不是靠我养活的吗?我下作你了吗?”
她没话说了。的确,她来美国后的这几年,都是靠他养活的,他也没下作她,但她心里总有点疙疙瘩瘩的。俗话说,“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不管他有没有刻意下作她,她本人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冒出一句“现在你端的是我的碗,你还想不服我管”?
有时她想,如果他真的来下作她,她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国去,因为她还没拿到硕士学位,在美国找不到工作,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用说交学费了,除了回国,没别的办法。
但回国也不那么美妙啊,三十五六的人了,又是女的,没混个美国学历,回国有谁要?连A大都回不去了,她走的时候就办了辞职,不辞不让办护照,现在想去A大,就不是“回”的问题,而是“进”的问题。
听A大的同事说,现在A大引进海归,首先就要看你有没有博士学位,还要看你有没有科研经费,最好你能带点科研经费到A大去,或者你是美国名校的博士毕业,否则根本不接受。
她对同事感叹:“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出国了,像我这样的,要在美国混个名校的博士学位,这辈子都不用想了。不出国至少还在A大有个教席,出了国连A大都进不去了。”
同事说:“算了,你别后悔了。像我们这样没出国的,想待在A大,一样得有博士学位,不然的话,今天搞聘任,明天搞聘任,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聘掉了,紧张得很,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国内的退路没有了,她更恐慌了,完全没了以前在国内时的那股豪情,那时担心的只是感情问题,怕他不爱她,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垮掉,无非就是吹掉或者离婚。
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是感情问题,而是活命的问题了。
她姐姐总是安慰她:“别把事情想得太可怕了,小满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们俩离婚了,他也得养活你。”
“他还得养活我?他最多养活孩子吧?”
“谁说的?美国有法律的,离婚之后,有能力的那方必须赡养没能力的那方。”
“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有,我以前的导师就是这样,老早就离婚了,而且再娶了,但直到现在都得付他前妻赡养费,等于养着两个老婆。”
“要养到什么时候?”
“呵呵,可能要养到前妻死的那天,或者前妻再婚那天,或者前妻找到工作那天。”
“那他前妻就一直不找工作?”
“她干吗要找工作呢?有人养着不好?”
“她也不再婚?”
“干吗要再婚呢?再婚了就拿不到赡养费了。”
“但是一个人过多孤独啊!”
“她不用一个人过嘛,她可以有男朋友,只要不结婚就行。”
她感叹说:“美国的女人真是太幸福了,美国的法律把女人保护得太好了。”
“美国法律也不光是保护女人的,如果妻子比丈夫有钱,离了婚也得付前夫赡养费。你看那些名演员,经常是付一大笔钱给配偶,买个自由身。”
照这么说,她这辈子是不愁吃喝了,只要丈夫能挣到钱,他就得养活她,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如此,搞不好离了婚比现在拿的钱还多,因为现在他可以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夫妻之间没什么规定。但如果离了婚,那就不同了,就得公事公办,法院判他给多少,他就得给多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但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呢?自己养不活自己,死乞白赖地靠他养着,问他拿一次钱,就得看他一次脸色,那还叫生活?
在国内时,她一直觉得自己经济上很独立,很强大,在钱上绝对不依赖于他,那时考虑的,都是要不要计较他家穷的问题,而不是自己穷。装修房子办婚礼,都是她这方出钱多,他的那点钱,根本就存在银行没动。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今天,一分钱都赚不到了,全靠他挣钱养家,好像命运故意让她体会一下他当年的心情似的。
2
他洗完澡,没穿衣服,腰里围着个浴巾走进卧室来。
她躺在床头看他。四十岁的人了,没长胖,还是那么精干。虽然她现在看多了美国帅哥发达的肌肉,觉得他有点太瘦了,但仍然觉得他很耐看,比那些中年发胖的男人强多了。
他的脸也没老,还是那样子,没发泡,眼皮不肿,眼圈不黑,头发也没见稀少。刚洗过澡,头发用浴巾擦过,半干半湿的,还是那么乌黑发亮。而这个书呆子,居然一点都不近视,如果不是有点老花,看书上的小字需要戴老花镜,他简直一点都没老。
丈夫比自己长得好,这个丁乙老早就知道,而且是她的一块心病。
按说男女性别不同,对“长得好”的要求是不同的,应该没办法比较两夫妻谁长得更好,但我们还是经常听人说某男比他妻子长得好,或者某女比她丈夫长得好,意思是某男的长相在男性当中的排名比其妻在女性当中的排名靠前,或者某女的长相在女性当中的排名比其夫在男性当中的排名要靠前。
刚谈恋爱那会,她采取的策略是不带他去参加她同学朋友的聚会,免得别人议论他比她长得好,也免得她的同学朋友起了抢夺之心。
相比之下,她那时宁愿去他那边玩,因为他那边的女性就是那些小护士,而她们因为从早到晚跟他在一起,对他知根知底的,知道他家是农村的,还知道他这人死板没情趣,打眼一看觉得很不错,处长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所以一般不会来抢夺他。
一直到结婚之后,她才慢慢放松了这个政策,一是因为他已经成了她的丈夫,丈夫被抢比男朋友被抢的机会还是少多了;二是因为她很快就有了一个漂亮女儿,不带出去炫耀一下,于心不甘哪。
于是她又开始参加同学朋友的聚会,那时人们的赞扬已经从她丈夫身上转到了她女儿身上,当然免不了一箭双雕,说说“女儿漂亮像爸爸”之类。
好在她那时的心胸宽多了,可能是因为女儿在她心中的位置超过了丈夫,听见人家说她女儿漂亮可爱,她就很满足,哪怕别人点明女儿像爸爸,她也无所谓,像爸爸又怎么样呢?反正女儿是我的女儿,女儿的爸爸就是我的丈夫,他们再漂亮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生孩子留给她的唯一遗憾就是人长胖了,比以前重了十多斤。而这十多斤,好像都堆在最不容易减肥也最影响穿衣的地方。
比如上臂,怎么减?做俯卧撑?顶多把肥肉减掉,但跟着就长出肌肉来了,上臂还是那么粗,对于女性来说,上臂的肌肉也未必比肥肉好看。就因为这该死的上臂,她就与无袖的衣服彻底绝缘了。
还有腰围,硬是多出那么一层来,虽然还不像戴了一个游泳圈在腰间,但也比生孩子前多了不少,以前是一尺七的小蛮腰,现在都二尺一了,整整多了四寸!怎么减都减不掉,仰卧起坐也练了,按摩减肥也试了,就是减不下去。
还有屁股两边靠近腰侧的部位,无缘无故地一边长那么一块出来,那可是各种锻炼的死角,跑步跑不到它头上,仰卧起坐坐不到它头上,俯卧撑撑不到它头上,什么都奈何不了它。最糟糕的是,两边的形状还不一样,一边高,一边低,搞得她再也不敢把裙子放在上衣外面穿,也不大敢穿贴身的连衣裙。
到美国来了之后,她对自己身材的感觉好了不少,因为美国的胖女人多,像她这个重量级的,都得划在瘦子行列,大多数美国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都发胖了,她们那个胖可不是一般的胖,整个就是像吹起来的气球,胖得邪乎。
但当她开始修课的时候,她对自己身材的郁闷又上来了,因为她要转专业,得补修很多本科生的课,生物方面的,统计方面的,电脑方面的,等等,都得补。
本科阶段的美国女孩,可能是美国女性中最漂亮的一群,中学的女孩子有的还没褪掉婴儿肥,研究生以上的,又已经开始发胖,只有本科女孩子,褪掉了婴儿肥,又没发胖,非常漂亮。高胸细腰长腿,金发碧眼,粉腮长睫毛,上面穿个小背心,下面穿条牛仔短裤,脚下是白线袜白球鞋,朝气蓬勃,青春无敌,连她一个女的都爱看,更不用说男人了。
有次她把几个同学带到家里来做项目,男的女的都有。大白天的,丈夫上班去了,女儿上学去了,家里没别人,很适合做项目。
讨论好了,留一个人在电脑上做幻灯片,其他人就在她的带领下包饺子。
饺子煮好之后,每人盛上一盘,正吃得带劲,丈夫回来了,是回来拿东西的。
一群人都有点心虚,像那些父母出去旅游便在家里开聚会的小毛孩一样,对父母的突然返家,都吓了一跳。
但丈夫做得很得体,不仅对一群人表示欢迎,还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饺子。
那天晚上,她也是很晚没睡,一直等到他从实验室回来,才逮住机会问他:“今天来的几个美国女孩漂亮吧?”
这几乎是每次家里来过女客人后她都会提的问题,而他每次的答案差不多都是“鸽子大衣”之类的答非所问,但这次不同,他很认真地说:“嗯,很漂亮。”
她吃醋了,诱供说:“哪一个最漂亮?”
他居然能答出个一二来:“那个很会喝酒的最漂亮。”
她知道他说的是妮娜,个子高高的,乳沟深深的,腰肢细细的,屁股翘翘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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