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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出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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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时光就在常晓春家里住下了,睡在原来蓝田的房间。常晓春为时光把房间彻底换新,她看了时光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纪念品,照片和瑞士刀之类。她感叹,男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出去为时光添置一些生活必须物品,她也没什么钱了,不敢买太好。回来之后拿给时光,仔细看他脸色,怕这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嫌弃。时光完全没表现出不习惯,给什么用什么,用完了就上床睡觉。
知道家里有个人陪着自己,常晓春以为她会睡得更安心,没想到却失眠了,心跳啊跳的,好像时光就睡在她旁边似的。
随着对污染事件的调查深入,报纸也做了详尽的报道。罪名落实之后,时光的妈妈郭玉成了从矢之的。为了保护隐私,报纸没有透露郭玉有个儿子,但还是有人知道,有人查到。
经常有人到附中门口找时光,见到时光以后,他们拉住他就问他妈妈在哪儿。时光不说,他们便动手。在学校有警卫拉着,校外却防不胜防。时光在回家的途中被堵截了几次,人太多,打是打不过的,逃跑成了上策。
黑夜里,经常看到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在一群人的棍棒追逐之下,狂奔在城市曲折的街道上。
他们如惊鸟一般,四处奔飞,四处躲藏。
有一晚,他们被逼着跑到时光家附近。后面人太多,他们跑不过,一眼看到太阳音响的招牌,常晓春拉着时光躲进去。
老板就算没经历过,电影里的类似情节总见多了。来一帮人问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经过,老板老神在在地喝口茶说,好像往东边跑了。
常晓春把时光甩在身后,压着他一起躲在贷架下面,她捂着快爆炸的肺部,紧张至极地从格子之间望着老板被几个男人盘问的情形。
时光被她挡在身后。作为一个男人,让女孩子这么维护着,他有些不悦。余光无意中注意到架子上贴着一排排整齐的标签,写着武侠片、科幻片、美国文片、中国文艺片等等标注。一看就是常晓春的字迹,还是暑假她在这里打工的时候写的。
看到最下面一层,就在他下巴附近,一张标签上写着“时光”两个字。标签下一溜的影碟,名字里都含有“时光”:《时光倒流三十年》、《欢乐时光》、《五月时光》、《时光机器》。。。。。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这么受电影人欢迎。
“他们走了,我们走!”常晓春拉起他,把他的目光从标签拉到她跳跃的马尾上。
常晓春对老板匆促说一句:“谢啦。”一步不敢耽搁,拽着时光往家跑。
心跳,喘息,前面天冷路遥,他们筋疲力尽,但仍要继续前进。在常晓春紧紧拽着他的手,一味向前奔跑时候,时光的心里长出了一片树林,开满了三月的花,花瓣随着他们的颠簸落了满满一地。
常晓春开玩笑说,这么天长日久下去,他们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时光紧握着常晓春的手,他想起这情景他曾经在梦里见过。也许冥冥之中有一些玄妙,当初只当是平常。
追他们的人中,有一个叫许蔚杰的,最为执著。初听这个名字,觉得耳熟。找人问了问,原来是许蔚彬的堂弟。为了帮堂哥报仇,他那执著的态度,便让人理解了。
有一次不幸被他们追上,十几个人包抄时光一个。时光被抬起来扔进了那条被他妈妈的工厂严重污染的护城河。大冬天里,寒冷刺骨,幸好河水不深,时光又会游泳才没出大事。
眼睁睁看着时光被扔下去,常晓春急了,往拉住她的男生手上一口咬下去,挣脱那人之后,她直奔许蔚杰,对着他的脸一拳凑下去。
许蔚杰差点儿摔倒,当即咒骂一声给她了一巴掌。常晓春一瞬间耳鸣,拼着口气又还给许蔚杰一巴掌。许蔚杰被打得有些蒙,周围的半大小子们看到这一幕异常兴奋,指着许蔚杰说:“老大流鼻血啦。”
许蔚杰抹了抹鼻子,果然有血。太丢面子了,为了维护尊严,他抬起手又要甩常晓春巴掌。常晓春昂着脸迎向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大大的眼睛目光灼人,流着鼻血狼狈的样子还自以为很凶狠。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巴掌也没落下。
后来的情况是,吴爽听到消息赶来劝架,许蔚杰也算报了仇,又有人给他台阶下,他两全其美地顺势下了。吴爽没要常晓春感谢,也跟着走了。
剩下常晓春,她脱了外套,抬起腿就要翻过栏杆,却听河岸边传出声音喊:“不准跳!”
腿挂在栏杆上,她顺着声音仔细看黑色的河面,时光已游到岸边。
脑子清醒了些,她望到通往桥下的楼梯,赶紧收回腿。从栏杆跳下来的时候常晓春不小心摔了一跤,脸趴在地上,她顾不得疼,跑到桥下,跌跌撞撞地顺着长满野草的堤岸往下走。
快到河边时,时光瑟缩着坐在岸边的枯草地上。常晓春想要撒开腿狂奔,时光喝住她说:“不准过来!”
常晓春假装听不到,继续往前冲。
“再过来,我就游回去!”
听到时光的警告,常晓春哭笑不得。
“你怎么啦!”她往前走了两步。
时光立刻停住,往后退了两步。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真的不敢上前,只能干着急,等着他慢腾腾地走上来。
走到近处,常晓春看清时光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她赶紧拿了外套披在他身上。时光接了外套,一头倒在草地上趴着,他的额头发麻,整个脸袋像被罩上了一个塞满冰块的帽子。
常晓春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急促地喘息,夹杂了几声咳嗽。
缓了好一阵子,时光颤抖着嘴唇说:“别碰我,水里很脏、很臭。”
原来,这就是他不准她上前的原因。
常晓春鼻子一酸,眼泪聚起来。她泄愤地在他身上揍了几下:“那又怎么样,我在乎吗?”
“我在乎。”他低语一声,爬起来,拒绝常晓春碰触,自己撑着向前走去。
常晓春掘不过他,跟在他身后,怕他随时会倒下。
他们回来常晓春的家。时光洗了热水澡,喝了常晓春煮的姜汤,睡了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到底年轻就是本钱,常晓春很欣慰。
许蔚杰那帮人不找他们了,可是总有人前赴后继,摸清了他们住的地方,骚扰蔓延至家中。
在门口发现死猫死狗,吃着饭忽然有石头飞进来。做这些事的八成是年少气盛的孩子,精力充沛,死缠烂打。
总是半夜被惊醒,常晓春不堪其拢。时光似怪物,天生睡眠少,半夜拿根棍子等在窗下。抓到几个混混教训一顿,夜里便安宁一些。然而白天却不安宁了。
中午放学回来,家里被砸得一团乱。已经被人登门入室,常晓春家里,时光不能再住下去。可是找别的房子住,他们又负担不起。
常晓春一拍脑袋,想起一个地方。是她小时候和早逝的爷爷奶奶住过的筒子楼。如今那里已经拆迁,只剩那栋楼还在,早已没人住了。
到了郊外,筒子楼静静地矗立在荒凉的堤岸,被人遗忘了一般,墙面的石灰剥落,杂草从石缝里钻出来,让人不忍踏足。
楼里不知何时全部搬空。顶楼那间原来爷爷奶奶的屋子布满灰尘,东西仍然只有几长席子和一个破旧书桌,电是通的,但没有水。
他们上来时看到楼下有个水井,找了桶扔下去试了试,打出干净的水。确定能住以后,找了个周日,时光简单搬了些东西进去。
常晓春还住在自己家里,但经常会到时光那里串门。
时光从小到大从没住过如此简陋的屋子,除了四面白墙,一长桌子和一卷席子,再无其他。他先有些不适应,很快发现了异于往常的乐趣。
坐在顶楼的平台上,可以看见远处的护城河,阳光时媚的日子,和常晓春搭一个台子在露天吃饭,别有滋味。
因为离市区较远,夜晚关掉灯后,最亮的是星星和月亮。耳边听到的是风声,虫子在草里鸣叫,从这一棵草跳向另一棵。
一向浅眠的时光,破天荒睡得很香,微微打起了鼾。
常晓春摸着他的睡脸,他越是安然,她越是心疼。这众星拱月的人,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她贴着他的脸沉吟着:“你到底为了什么?”
时光在新住处安定下来,学校里却没这么顺利。
多数人对他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来找碴的多是爱惹事生非的。或者他们认为,能欺负到时光头上,也是一种荣耀。
时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个性,似被磨平。怎么打,他都不还手,被打得下课前和下课后成了两个人。从前是常晓春拖着时光以免他冲动伤人,现在是时光抱着常晓春告诉她凡事要忍。
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声音纷纷在传:“时光蔫儿了。”
“校长在我妈厂里注了资,我妈走了以后,他的钱打了水漂。”
常晓春小心翼翼地给时光肿胀的眼角上药,时光手背按着同样红肿的嘴角说:“他现在巴不得开除我。”
常晓春脑中浮现出校长的样子,那是个圆脸胖身,小鼻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
“那你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打啊。”常晓春拿开他的手,看到他嘴角开裂渗出血,心里一紧,棉花蘸了酒精给他消毒。他一句呻吟都没有。
“很快他们就会觉得没意思。”
时光用手指摸了摸常晓春在他嘴角贴的创口贴,额头上也有一片。
常晓春看着自己的“作品”,啧啧赞叹说:“再多两片,就彻底破相了。”
时光挑眉说:“你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脸?”
常晓春扑哧一笑,佯装敷衍道:“都爱啦。”
确实如时光所说,一段时间之后,逐渐没有人对挑衅时光这件事感兴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狮子座流星的讨论。同学们三两个聚在一起,商量那天晚上如何狂欢。
作为女孩子,常晓春对流星雨之类浪漫的事也非常有兴致。当天晚上,她和时光一人裹一条被子,坐在楼顶平台上抬头观望且。
凌晨一点多,宇宙绽放了它自己的烟花,在黑夜的天空中,奋不顾身地一颗接着一颗落下。
在这无声无息的壮观之下,时光躺在常晓春腿上,睡着了。
据说那场盛大的流星雨,催生出了很多对情侣。学校里出双入对的比率严重上升,为了揭制此种不良风气,校长决定进行一次校风整顿,每天委派老师和学生会的干部分管区域监察。
常晓春虽然不是无辜者,却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被批斗。
她在学校楼前面走的好好儿的,忽然被叫住。刘萌萌冷冷地看着她问:“走这么快去哪儿?”
自从高二分班,刘萌萌处处避开时光和常晓春。现在时光失势,她便动了报复和心思。
“去教室。”常晓春知道来者不善,答完便走。
“站住。”
刘萌萌喝住她,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一笑,说:“之前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呢。”
常晓春跟她耍太极:“你都十八九岁的人了,还相信童话啊。”
刘萌萌冷哼一声:“常晓春,你们一家是什么东西,我很清楚。跟我比,你就是件垃圾,就算用礼服把你包起来,也掩盖不了你身上垃圾的味道。”
“那你又何必跟一件垃圾比?”
“我是要让你看清楚现实。如果你不是垃圾,为什么你爸妈都不要你了?你以为傍上时光你就翻身了?到头来,你们不过是一堆臭味相投的垃圾,活该被人踩。常晓春,如果我是你,肯定想尽办法把自己藏起来省得碍别人眼,你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在外面,真他妈不要脸。啊——”
从天而降的一大摞作业本子劈头盖脸地砸到身上,刘萌萌花容失色。
刚被气得差点儿吐血的常晓春,感叹老天多么开眼。她朝楼上看去,她的“老天”慢悠悠地用好听到能杀人的声音说:“手滑,抱歉。”
刘萌萌愤怒的目光在时光和常晓春身上来回挡射:“你们等着!”她厉声警告,踢开脚边的作业本走回教室。
常晓春捡起作业本,用袖子擦干净弄脏的封面,摞好放到时光手中。
常晓春问:“以她的性格,不会放过我们吧?”
时光说:“不用怕,有我在。”
平常在学校他们很克制,虽然一个班,大庭广众之下几乎从不说话。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交流,他们的交流是擦肩而过的对望,偷偷在抽屉里塞一瓶牛奶,或者清扫教室时搬同一张椅子。
这是最常用的,其他的,比如轮到常晓春回答问题,答完了老师说:“同意这个答案的同学请举手。”她偷瞄到他懒洋洋地举起手,虽然不是最快但绝对是最高的。
长期无声的交流练就了他们就算隔着人山人海,也能一眼找到彼此的默契。
可即是这样,他们的关系在同学中已不是秘密,老师们也知道一点儿,因为时光身份特殊,大家抱着少惹事的安全观念,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萌萌受了气,挺身而出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到校长面前。
校长抓了把柄,把时光和常晓春叫过去跟刘萌萌对质,常晓春一口咬定他们只是同学。
刘萌萌摆出各种证据,说你们几月几号在哪儿牵手了,又在哪儿并排走了。
校长不听常晓春多说,决定给她警告处分,命令时光退学。
刘萌萌很得意。
常晓春眼看形势无法逆转,当即给校长下了跪。
她哭着抓住校长的衣角说:“王校长,求求你,不要开除时光。要是你开除他,他一生就毁了。我求求你。。。。”
校长老奸巨猾地笑了笑:“你这么为他,还说跟他没关系?我也不冤枉你们,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校长胖胖的身躯挪动了一下,常晓春死死抓住不肯松手。刘萌萌站在一边看好戏。
“你这个同学,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校长抬了抬膝盖,忍住用脚踹的站动。
时光镇定地走到常晓春身后,环住她,拉过她不肯放松的双手,在她耳边说:“别这样。”
常晓春松了手,把时光往下拉:“你也来求他,快啊。”
时光用力抱住常晓春,把她拖开,在她不解地注视下,为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然后,他对校长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妈的下落,你能放过我们吗?”
校长那双绿豆眼睛在镜片后面一亮,他说:“我可以考虑。”
常晓春和刘萌萌被请出门外,常晓春焦虑地等着判决,刘萌萌看时间不早了,施施然去上课。
常晓春坚持等着,上课铃打响,眼保健操亦做完,时光还没出来。
半节课过去,门开了,常晓春赶上前问:“怎么样了?”
时光环过她的肩膀,像哥们儿那样拍了拍说:“没事。”
常晓春问:“你告诉他你妈的下落了?”
“没有。”时光说,“我告诉他我妈藏了一些关于他的很有趣的照片。”
“什么照片?”
“回去看,在我行李箱里。”
常晓春想起在他的箱子里确实翻到过一个装着照片的信封,她怕是他的隐私,没有拆开来看过。她问:“你怎么会有那些照片?”
时光说:“我妈留的一手。我看到,就顺便拿过来。”他揉揉她的头发,“为咱俩留一手。”
他早知会有今天,他怎能让她难过。
早恋事件有惊无险地过去,刘萌萌获知时光和常晓春没得到任何惩罚,去校长室大吵大闹,被校长哄了出去。
这样一来,学校里更加没人愿意对时光和常晓春的关系说些什么。
高三第一学期,就这样在有惊无险中度过。比他们想象的顺利许多,因此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这感觉足以支撑他们完成下半个学期。
寒假也没闲着,两人分头去打工。常晓春还是去了太阳音像,老板处于可用可不用人的状态,见到是常晓春,便用了。
时光不知用什么办法,做了音像店对面餐厅的服务生,常晓春的一日三餐便由时光负责了。
对面的餐厅自从时光去了以后,每天的顾客络绎不绝,特别是女顾客。常晓春经常蹲在音像店前面酸溜溜地看女顾客偷摸时光的手,老板还是老样子,整天躲在柜台后面看碟,偶尔探出头,看看常晓春。
一次常晓春去洗手间,老板忽然从柜台后面出来,把时光叫进店里。
老板拉过时光走到最后一排架子,让出空间,让他看贴着“时光”的那些标签。
“你看看。”老板感叹,“这姑娘真好啊。”
时光自豪地说:“我知道。”
在常晓春回来之前,时光跑回餐厅。回到餐厅的他,心情大好,对每位顾客款款微笑,当晚的提成拿了最多。
餐厅越到过年越忙,音像店却一向清闲。晚上,老板提早关门,常晓春下班早,又不想一个人回家,便在餐厅门前等时光下班。
餐厅爆满,时光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不由自主地往常晓春的背影飘去。一位女客人对他开玩笑问可有女朋友,他微笑点头,再抬头看向窗外时,笑容消失了。
常晓春没有想到会遇到高飞,高飞虽然也很惊讶。两人尴尬良久,高飞先打破沉默说:“你来这儿吃饭?”
“不是,我在等人。”常晓春故做轻松地说,“等时光。”
提到时光,高飞脸色一暗,说:“你听过渔夫和蛇的故事吗?”
常晓春一脸戒备:“听过,怎么了?”
“你可以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但你不要忘了,什么事都是有一就有二,好自为之吧。”
高飞扔下话,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光下了班,满意脸倦意,见到常晓春终于得到安慰。他们牵手回家,时光的家。
冬天天冷,一个人住好凄清,反正也是寒假,他们放纵自己,住到一起。从前常晓春跟爷爷奶奶住的时候,在两张床之间拉一张帘子,现在当年拉帘子的铁钉和麻线犹在,常晓春从家里卸了块窗帘带过去安上,便宣布入住。
夜晚的堤岸,晃动着沉默的黑水。此岸草木枯竭,彼岸人烟繁盛。
常晓春在露台上远眺彼岸的风景,幽幽地说:“这里很快也要被推倒重建了吧。”
时光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她喝了一口,红糖水,差点儿呛到,红着脸说:“没到呢。”
时光点点头,喝着水,看向另一边,咳了一声说:“我出去扔垃圾。”说着,走进房间,关了门下楼。
常晓春猜他心里肯定窘死了,她的例假一向不准,每个月都要来个紧急集合,折磨她。时光怕她那几天难受,每次都算好时间提前预奋红糖水给她。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月她的例假又迟了。
看时间尚早,常晓春想不如下去陪时光在岸边散散步。她放下杯子,走到门边开锁。锁里好像卡住了,怎么都拧不动。试了几次,她手指火辣辣地疼。
握着手指,她触电一般想到之前被时光反锁逼迫的日子,心中恐惧顿生。她拽住锁头,想用蛮力把门打开。红色木门咚咚地与木板相撞,无数灰尘和小泥块落下来。
常晓春被迷住眼睛,眼泪聚集。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继续拍门,她控制不住心中涌出的巨大的恐惧。她无法忍受,只要她丝毫不察,随时随地都会这样被关闭。
“开门!”她拽着门叫出来。
锁吧嗒一响,门开了。
她由于惯性跌坐在地上,眼睛通红,手指尖刺般疼痛。
时光放下垃圾桶,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反射性地偏过头拒绝他的碰触。
时光听到剧烈的门响,便已明白常晓春为何激动。他把门打开,拧了几下锁说:“这个锁太老了,一直出问题。明天我去换。”
“哦——”常晓春知道时光不会骗她。她站起来,不敢看他,因为对他的误解,也因为她心中重新被勾起的恐惧。她不得不正视自己,那个可怕的时光,依旧留在她心中。
“我先走了。”她无颜多留,拿了书包,又说:“你不用送我。”
时光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一步跨下两级台阶,他叫住她说:“等等。”
她停在下面的转角处,没有回头。
“注意安全。”他说
她腿动了动。
“还有,”他接着说,“后天是你生日,记得请假。”
她犹豫着,看了他一眼,转身飞速下楼。
妈妈被赶走,她被禁锢,这两件事,是他留在她心中永远的伤疤。
第二天再见时,她有些尴尬。时光像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待她如常。
时间会慢慢平复伤痛,常晓春整理好心情,静待着生日那天和时光幸福度过。
去年她生日时,时光送了她一块昂贵的手表。她很珍惜,但也表明,这些贵重的礼物比不上时光亲自为她弹一着《卡农》。
《卡农》,作于300年前,流传世界,凡是学钢琴的没有一个能绕过它。像那着写给Maggie的歌一样,这首曲子亦是作曲家写给他早逝的妻子的。
缠绵的音乐,很适合为恋人弹奏,可惜世事无常,时光的家抵押给银行,包括那架钢琴。她的生日礼物泡汤。
其实不弹钢琴也可以,只要有时光在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他们用存的钱去餐厅点了很久吃不到的可口饭菜,蛋糕也是少不了的,温馨浪漫之后,时光说:“到送礼物的时间了。”
有惊喜。常晓春笑着问:“是什么?”
时光摊开自己的双手,两手空空。
“什么呀?”常晓春把他的手翻过来翻过去。
时光捧住她的脸,把她的小圆脸揉雇扁,对着她嘟嘟的嘴说:“送你一双会弹钢琴的手。”
“来吧。”不由分说,他拉她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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