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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犯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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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后退几步:“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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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听出点门道,知心姐姐模式再度开启:“少爷,林小姐昨晚是不是给您发什么了?您怎么没回人家呢?”
没回短信的那个无言以对,目光锁着正在横过马路的林轻。
就在这时,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从视野尽头直冲过来,快到路口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竟是朝着恍惚的林轻直撞过去。
张超反应快,刚要喊林轻一句,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先他一步。
“林——”他声音干涩,拨开呆愣在原地的尹俊希,说出了三年来的第一个词,“林——轻!”
“砰”的一声,林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在对面车的挡风玻璃上。
几乎是同时,才迈了一条腿的丁巾巾感到脚下一带,整个人摔在地上。
李洛基一脚油门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冲着正要逃逸的无牌车撞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目眦欲裂。
林轻一直都记不住那四个字究竟是怎么排位的,因为她没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把眼睛瞪到要裂了。
她这几年运气不那么好,至少没有此刻站在王信宏身边的张超好。
张超的文化水平要高一点,对这四个字的领悟比她要强一点。
所以他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王公子的脸想到这个词。
两秒钟后,他看到王信宏掏出手机。
他看着五十米外血红的一条线,声音低哑而僵硬:“我是王信宏……”
他说话的时候,才从石化状态回过神的尹俊希开始用鸟语叽里呱啦地喊话,张超还没来得及搭一把手,打电话的那个已经一脚把尹公子踹翻在地,脚下生风朝着路中央走去,边走边对着电话里讲:“五分钟内,信宏总部。”
绿灯变黄又变红,红灯变绿,路口一片混乱,行人和车辆都被堵在中间。
被砸的车主从车里滚下来,对着从天而降的血葫芦发愣,他边上的女人反应要快一点,迅速拨了110报警。
丁巾巾从地上爬起来,踢掉断了跟的高跟鞋,朝着车头已经撞凹进去的银灰跑车小奔。
肇事车辆和李洛基的车都是刚开始加速,所以前一刻撞在一起还不至于同归于尽。只是跑车毕竟不是悍马,这么一撞就基本报废。
丁巾巾刚奔到车侧,还没来得及救一救英雄,英雄自己推开车门下来了。
李洛基拨开安全气囊,拔掉手心里两块玻璃,站在原地缓了几秒钟,发挥一米九的身高优势,走过去将已经压变形的驾驶室门活活拉开。
丁巾巾夸父逐日似的跟在后面,牙一咬,按照一般剧本扯下一条袖子:“哥哥,你手伤了,我给你包一下。”
明显,这出剧本现在不是这么演的,明显,撕袖子这招是古装片的套路。
李洛基抹了把眉骨上的血,笑得有些耍骸澳闳每!�
丁巾巾听话退开两步,还没来得及使出下一招补血,就见李大公子单手把驾驶室里的人拖出来,揪着对方头发往车身一顿猛砸……
丁巾巾拎着半截袖子原地飘零。
13岁第一次见他,他一身贵气高高在上。十多年里,那是活在纸醉金迷温柔乡里的少爷,肩不用扛,手不必提,想挪张椅子,有一群人冲上来代劳。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哪里是贵公子,简直就是真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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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出了车祸,大半要立刻昏或者死过去,林轻虽然质量好耐磨损且有经验,也做不到一脸血地从引擎盖上跳起来来一段广场舞,最多就是在昏死前把自己20块钱买的小包缠手腕上。
意识模糊中,她隐约感觉自己被抬上了车,有一个低沉且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念来念去:“通知陈大夫、郑大夫、孙大夫……”
林轻静静等着,等着下一句经典的“她要是有事你们一起陪葬”。
等了好久,除了滴答滴答的仪器声,什么也没有。
唉,果然自己从来没有公主命。
意识越来越沉,昏过去前她才机智地发现对方说的是“莱茵”。
贵得卖两个肾也付不起医药费的莱茵!
林轻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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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觉得脚心有点痒。
这个感觉让她有点糊涂,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她玩车玩得挺凶的一年,那一年一直不声不响的刘宗弄了一辆s7双涡轮。
换车这个事让刘宗比换女人还有面子,他诚挚地邀请了所有狐朋狗友们上他的新欢。
最后给面子的只有林轻一个。
那晚出发前李洛基照样丢给林轻一个小号头盔,林轻笑嘻嘻又给丢回去了。
她指了指在驾驶位上略紧张的刘宗,义薄云天:“行啦,给刘怂个面子,不然一会眼泪都要飞我脸上了。”
那天开始前大家弄了点草,所以开车的时候都有点疯。刘宗一向怂,但架不住车上有个万年热血少年林轻,一直指着前头快看不到屁股的几辆车:“刘怂啊,你敢把油门踩实点嘛?你花一千多万买了辆黄包车嘛?”
刘宗额头上都是汗,被风吹得冷飕飕的,一咬牙,一脚油门把双涡轮踩飞出去了。
好不容易追上李洛基和陈衡几个,林轻隔着线打了个口哨,对人都快虚了的刘宗又下了命令:“刘怂,超他们!”
刘宗都快哭了,结结巴巴地:“没……没线了啊……咱们就跟、跟着吧?”
林轻耸耸肩,对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这个手势对刘宗心灵上的创伤是很大的,他小短腿一蹬,双涡轮就上了逆向道。
林轻本来还在吹风,眼见着面前景色变了,一抬头对面一辆卡车迎面过来。
她瞬间精神了,急道:“刘宗!!!!”
刘宗换线前没看清楚,现在眼看货车压上来,下意识往左一打方向盘。
所以老司机总是告诫大家,副驾驶的位置其实是最危险的,因为遇到危险时司机都会下意识让自己先躲开,这时驾驶座正后方才是最安全的。
林轻还没反应过来,比她还大的货车车轮就那么朝着她碾过来了……
慌忙中她训练有素地解了安全带,身上一股大力,是刘宗拉了她一把。
那一晚一千多万的s7被压成一只铲子,就差了那么半米,铲子上就要多一颗压扁的脑袋。
林轻和半个车身一起飞了出去,她从被变形的车门底下爬起来的时候,眼前有点模糊,一伸手,摸着一脸的血。
她记得那天有人向她大步走来,走到后面膝盖弯曲,他跑了起来。
林轻记得自己那天顶了一脑袋血还有点高兴,高兴得她还好心情地去拉地上捂着眼睛的刘宗。
拉着拉着她也倒下了。
那一次头部受创,她睡了几天,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有人在挠她的脚心。
林轻开始是不想动的,可耐不住那个小妖精没日没夜地挠。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受不住了,睁开眼吼一声:“够了啊!”
瘫软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病房,外面黑乎乎一片,一看表,凌晨两点半。
月光透过窗帘挤进来一点,她看清刚从床尾直起腰的罪魁祸首。
他依旧一身光鲜亮丽,故意漏掉的两颗扣子下面露出半截锁骨。手里拿了根小臂那么长的白羽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洪荒神兽身上拔下来的。
他站起身来,两人目光就这么对上。林轻喉咙里很干,半天用和变态交流的语气问:“英雄,你凌晨两点来挠我脚心,这是个什么计划?”
英雄把手里珍禽异兽的羽毛往垃圾桶里一扔,手插进裤兜里,真真假假:“没什么计划,看你死没死。”
林轻愣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对了,刘宗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他一提裤管在她床边坐下,“碎玻璃划了神经,左眼视力以后受点影响。”
他伸出只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把她弹回去躺着,说道:“我先瞎他一只眼,剩下的你养好再自己做。”
林轻赶紧去抓他手腕:“洛基哥哥,别!这次是我的错,是我一直让他超车。这件事上我欠刘宗一辆车。”
她说完这些又有点困,眼睛眨巴眨巴又要睡,睡前还不放心,怕李洛基真干出什么来:“何况不是他最后拉我一下,我现在就不是躺在这儿了。这么算来,我欠他两份人情。洛基哥哥,你别对刘宗下手啊。”
李洛基站起来,单手给她拉了拉被子,又走到床尾拉了拉,才开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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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痒痒的,迷迷糊糊中她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那年,心里还在为刘宗吊着。
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黑漆漆一片,她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凌晨两点四十分。
与记忆中有些相似,除了她现在全身都动不了。
按照林轻以往的性子,没事伤个筋动个骨简直是家常菜,一年不进个几次医院都对不起林缘在股市上的风生水起。
不过这半个月内躺进来两次,她也算是破了纪录。
她扭了扭脖子,大概了解了一下周围情况。
女主角一觉醒来,看到男主角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守在床边……这种剧情果然摇一万遍大转盘也停不到林轻身上。
林轻想叫人,但开口只能发出嘤嘤婴几声,这种娘儿们得不能更娘儿们的腔调让她自己都觉得丢人;床头倒是有个按钮,可她手脚都虚得没知觉,只能用下巴去够。
试了几次,试出一身汗,林轻直挺挺躺在床上,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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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瞪着一双眼睛在病床上挺尸。
护士刚要出去叫人,听到一个特别沙哑且死不瞑目的声音:“水……”
护士训练有素地出去拿水,回来的时候带进来的不止是水。
他穿着一件素色的衬衫,把手里的金属托盘放在床头。
护士在王公子面前显然有点拘谨,小心翼翼给林轻换了药,又交代了几句,才有眼色地推了车出去,临走还体贴地关了病房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林轻盯着病房里暗花的墙纸和很家居的摆设发呆。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病房布置得越不像病房,住院费就越像在总统间开房。她扭着脖子环视了一圈,自觉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都不够了。
这么想着,不觉两眼一黑。人受伤的时候都比较脆弱,脆弱的林兄弟现在只想就这么一黑到底了。
林轻在这黑着的时候,却感到唇上有东西戳来戳去,她掀了掀眼皮,看见不会说话的那个手里拿了个玻璃瓶子,密封的瓶口插了根吸管。
看见林轻拿眼珠子瞟他,他不自在地避开她目光,嘴唇动了动,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青涩:“吸……”
林轻渴了一晚上,听话吸了几口,嗓子里好了不少,低声问:“你在这干什么?”
身边传来纸页沙沙的声音,是他放下瓶子去翻早已准备好的小本子。
小本子上已经写好了几行字。
林轻扫了一眼,收回目光:“眼睛疼,看不清。”
他抿了抿唇,拿着本子找了个好角度,举在她面前。
林轻索性闭上眼睛:“不想看。”
“那天见过你……心里不舒服……出去走了走……手机丢了。”他端着本子一字一字的念,有一种为革命牺牲的觉悟,“后来才……找到,抱歉。”
林轻把眼皮又掀了掀,让矫情来得更猛烈一些:“没看到而已,你又不是我保镖,有什么好抱歉的。”
他安静了能有一分钟,低着头从床头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巾,手指灵活地搓搓卷卷,就这么卷出了一朵玫瑰花。
他把玫瑰花放在她手边,目光在病房每个犄角旮旯都走了一圈,才不太好意思地说:“别……生气……”
好似觉得语气有些生硬,他又在末尾加了个两个语气助词“了……啊”。
第三十四章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抠脚大汉的公主病。
林轻现在所处的,大概是这种病的晚期。
从前大家公认林轻难缠,一是因为她背后靠山大动不得,二就是因为这位变脸和换内裤似的,从来不和人打个招呼。
这个病她有些年没有犯了,直到几分钟前才又捡起来。
眼皮底下的眼珠动了动,她慢慢吐出一个字来:“滚——”
椅子上有声响,犹豫的脚步声慢慢往门边去了。
刚传来开门声,林轻又从鼻子里挤出来俩字:“回来——”
安静了一小会儿,脚步声又近了。他似是没敢坐下,只站在床前暗搓搓地观察。
林轻又掀了掀眼皮,见他双手垂在体侧,好像等待检阅的英国大兵,不禁升起“欺负的就是你”的正常少女心思。
她手指艰难地夹起惨白惨白的厕纸玫瑰,不太满意:“就这点诚意?不送套家用电器也好意思来道歉?”
她瞄了眼小本子,点菜道:“电视机,电冰箱,手电筒,家庭影院,烤箱,按摩椅,按摩棒……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
他把小本子放在膝头,那么大一个人,年龄上早已不算少年,就那么坐在那儿,和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地从本子上撕纸下来。
病房里静得很,林轻盯着墙上让她肉疼的油画发呆。
画的是水边一座神殿:近处少女们围着斑斓的衣裙,船上的渔夫在光着膀子收帆,一派生机勃勃;远处模糊不清,天空被笼上一层朦胧,像雾霭更像硝烟。
林轻盯着渔夫们的胸肌看了一会儿,默默问:“手术费……药费……住院费……给我个总数。”
小学生正在专心往折出来的电视上画屏幕,又在屏幕上细致地画了一些正在表演的小人。
林轻有点不耐烦:“……问你话呢!”
电视上又多了个信号接收器。
林轻咬牙:“你画这么逼真是要拿出去卖啊?”
他好像才从另一个世界里走出来,抬起头茫然看她,那么一看眼下的泪痣似要滴下来。
林轻无奈,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才见他翻了小本子又要写字。
林轻眼前飘过户头上五十万的存款,生怕张超以后没机会听着,抓紧一分一秒立规矩:“我和你说,我没文化,好多字都不认识,你写字我就当你是笑话我,多写一个咱俩朋友情分就淡一分。”
他压着小本子,垂目又挣扎了一会儿,才憋出来两个字:“不必。”
“不必?”林轻蒙了一下,“不必?”
“是我的。”他淡淡说。
林轻思忖一下,恍然大悟。
她认得不少舍得花钱泡妞的花花公子们,他们最常做的,就是指着专柜里各种包包,豪气万丈地:“随便挑,都算我的。”
这位王公子明显要棋高一着。
毕竟没有几个能指着病房说:“随便躺,都是我的。”
林轻见他放下电视机,又开始折电冰箱的门,不禁抬头对着吊灯缓了缓:“是你叫的救护车?”
吸取刚才的教训,他这次留了半分神,点了点头。
林轻动了动脖子,知道这次伤得不轻,挺有良心地:“这事儿我欠你个人情。”末了问,“有人报案吗?撞我的是什么人?”
她说完,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形,自感希望渺茫:“算了,怎么能抓得着。”不禁觉得有点憋屈,“嗨,吃了个哑巴亏。”
“在……警局。”他边给冰箱里头做格子,边打水漂儿似的蹦字,“说是……刹车失灵。”
林轻有点意外,哼哼道:“刹车失灵?方向盘也失灵了吗?马路那么宽,就我一个人过马路,刚好就撞我身上了?!等我出去的……”
她伸手,勉强压住他正在搓冰箱电源线的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被他压住的手微微一僵,在缩与不缩间挣扎,半晌垂目说:“胸腹、脊椎、四肢……有……伤,孙大夫说……至少住院……一个月。”
他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炸碉堡前的神情,反手握住她一只手指:“抱歉。”
林轻好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把手臂拽了回来,瞅着墙上油画,卡了一刻:“你看,我差点被撞死,现在躺在这儿,也没一个朋友来看。咱俩认识才多久?你这么一直道歉,我都觉得你在讽刺我了。”
说完这话,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林轻嘿嘿干笑两声:“放心,医药费不会少了你的。”
他抿唇看她半晌,似是不知怎么安慰,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朋友,”喉结动了动,“我也没有。”
林轻一愣,被这种同病相怜的气氛深深感染,脑中浮现出金光闪闪一幅画面,画面里两只猴子寂寞地互相捉虱子。
“同是天涯……那啥啥。”后三个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她扯着胸口吸了口气:“听说你三年没说话了,这不说得挺好?”
他愣了一下,别开目光,十分腼腆:“没人时,说……”一副刚干了一票的低调,“和自己。”
林轻想过他在小黑屋里搭积木做手工的画面,现在不得已又要往这里头掺一些对着镜子欢快聊天的画面,心底那点原以为从来不存在的同情心一下子全爬出来:“自己和自己说话多没劲?以后你想说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反正我也欠你个大人情。我觉得吧,这说话啊就像干那个事儿似的,自己撸哪有两个人一起有情趣……”话还没说话,对方已经“刷”地站起来,脸上浮起一丝一点也不可疑的潮红,捧了他那半套家电就往外逃。
林轻一愣,哑着嗓子喊:“喂!我说兄弟,听说你都30多了,不会连个‘撸’字都承受不来吧?”
那逃走的背影踉跄了一下。
林轻无奈:“行行行,你去撸吧,出去了记得帮我叫张哥一下。”
病房门“咣”地被摔上,林轻盯着天花板思忖:听说王凯行只有一个早逝的亲生女儿,王铭清她爸是王凯行的养子。也就是说,这个王信宏很可能是王凯行唯一的亲外孙、信宏唯一继承人……
看他这禁欲样……信宏集团这是妥妥的绝后节奏,是时候抛信宏股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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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是带着支票进来的。
苏格兰小马甲往椅背一靠,张超翘着小指:“要不是肇事司机被宏基李公子拧住了,我都要怀疑这一出是林小姐你自己安排的。”
林轻嘴角抽了抽:“我爱钱,更惜命。”说完一愣,“你说肇事人被洛……李洛基抓住了?”
苏格兰小马甲向前倾了倾:“你还不知道呢?也是,宏基那边施压,各大媒体都没报。哎呀,李公子徒手撕犯人那段真是……看得我这小心肝都颤了。”
林轻默不作声,半晌好像很随口地:“这年头这么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不常见了。”
张超翘着小指:“是啊,听说还报废了一辆车,李公子自己也受了点伤,这几天也在咱们莱茵呢,和你一层。”林轻很镇定地“嗯”了一声:“看张哥这态度,就知道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张超兰花指摸了摸脸:“那是,也算对得起咱这张脸。”说完把空白支票放下,笔尖在数字栏上点了点,“林小姐,你说这上头我是写五十万,还是一百五十万好呢?”
林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儿。能做的您说一声我马上去办,不能做的您说一声我马上想办法去办。”
张超朝她抛了个“就知道你上道”的眼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年底了吗,公司要开年会,老头子的意思是这样的,想借这个机会把那位正式介绍给信宏十万员工。年会虽然只邀请部门级别头头,但信宏那么大,当天到场的也有几千人。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让那位自愿站在几千人面前,还能不卡壳地做一段十分钟的讲话?”
让小黑在几千人面前讲十分钟的话……林轻只觉得这比让王铭清和她林轻登记结婚了还离谱。
不过看着面前诱人的支票,她还是挺了挺胸脯:“小事儿,张哥交给我。”
张超欣慰点头,刷刷把支票填了收进怀里:“林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要是没成,之前那50万也没了啊。”
林轻被撞得快凹进去的膛正经疼了一下,她咬牙道:“高风险高回报,这道理我懂。”说完问不敢和她久处的张超,“张哥,小黑那几句台词是你教的吧?什么心情不好,什么别生气,听得我都替她疼。”
张超一愣,随即一拍大腿:“他这么说的?!”
林轻眨巴眨巴眼睛:“照着你给编的一字不差,还手机丢了,这么烂俗的借口……”
“林小姐,你真是不了解那位啊。”张超竖起根粗壮的手指头摇了摇,“不早知道你对那位情况了解多少,像他这种病的患者,大多是相当执着的。那位虽然不爱说话,但心里头有一套自己的道德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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