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终有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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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并不是拖拉的人，主动提起重点：“谈大哥，上次演奏会突然离开，不好意思了。”
　　谈清让一如往日般绅士：“没关系，下次有机会还可以一起聚，我的朋友很期待见你。”
　　“这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叶朝微微垂目，说起委婉拒绝的话带着艰难，毕竟一直以来谈清让对她很是照顾，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暧昧以对，“我想我没有机会见台上那位钢琴师了。”
　　谈清让怔楞一瞬，心中了悟，他握住酒杯沉定发问：“是因为之前那位弟弟？他其实不是你弟弟吧。”
　　原来他早看出来了。
　　一瞬间有点难堪，叶朝耳尖发热，局促的点头。
　　“叶朝，”谈清让的声音磁性压低，语调不似平日温和，倒像是在庭上给对手试压时的雷霆初兆，“哪怕是作为同事，我不得不说一句，你们两个并不合适。”
　　嗯，她知道，很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定下那种不负责任的规则，才会三番五次的推开祁臣。
　　他们当然不适合，年纪、身份、阅历，以至于未来，都仿佛隔着白雾看不见。
　　可她已经决定了。
　　“谈大哥，就当我不客气一次，你选择我，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适合你，对吗？”
　　难得，谈清让撕开平日里的进退有度，打开天窗说亮话，“起码和我在一起，你会幸福很多。”
　　他指的幸福，是一生波澜无惊、安平顺遂的生活吧。
　　叶朝当然向往这种日子，因为自小的家庭环境，她讨厌麻烦，拒绝不安定因素，希望所有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可这一切在遇到祁臣的那一天全然打乱，从她帮他还债，叫他上楼一起回家开始，她平稳无波的生命就被打乱了。
　　可她并不完全讨厌。
　　突然间恍悟，为什么当初想要和谈清让在一起。
　　因为看不透他，同时的，他不会过度的探视自己，这一层保护膜让她觉得安全，如同自己在外对人的冷漠外表。
　　可祁臣不一样。
　　他像一把锐利的刀插入她的内心，把她深藏的少女情谊挑起，又将她脆弱痛苦的地方剖开，狠狠的拥抱她，让她无法逃开。
　　于是她怕了，惶恐不安的回避，直到避无可避。
　　是他的爱，让她直面过去，让内心的小女孩长大，不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人生不可能永远与计划中一样的，若是事事预料，谈何幸福乐趣？
　　——
　　“谈大哥，我觉得，你并不爱我，我见到的你一直温和绅士，但我想这并不是你完全的样子。”
　　当今社会，人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如她表现出的冷漠坚强，如谈清让的温和隽永，如祁臣的清冷防备，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在爱人面前，总会展现出真实的另一面。
　　她在祁臣面前会笑会闹，祁臣对自己全然的宠溺温柔，可谈清让的另一面，叶朝从始至终没见到过一丝一毫，他就像一棵参天巨树望不到顶。
　　她捉摸不透，更探不到底。
　　“谈大哥，也许我们很适合，可我不希望我的余生和一个对我没有爱意的人共枕。”她举起酒杯，“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的好感，你的喜欢，只是对不起。
　　她能这么坦然，自然对谈清让有所了解，他是真真正正的君子，哪怕被拒绝也不会怒气嫉妒。
　　只不过她仍旧有点错估，谈清让伸出修长的手压下了她的酒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谈清让望着叶朝一双坚定的眼眸，心中深深叹气，毕竟喜欢的女人竟然只把他的感情归结于适合，他内心很难受，到底是成年男人，他不会再徒增自辱。
　　“上次我说的朋友记得吗？”
　　“嗯。”
　　“台上的那位钢琴师是他的妻子，为了和她在一起，我的朋友付出了很多，直到如今我依然无法理解他，实际上，你的做法在我看来同样是冲动无理智，不过作为朋友，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叶朝眼前一亮，心中微微赞叹：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番话时，心中禁不住微动。
　　谈清让，真的是很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啊，能有这样的修养，难得且珍贵。
　　谈清让话音一转，促狭道：“只不过今天要你付账了。”
　　“哎？”
　　谈清让作出一副心痛模样，故意调笑着，“毕竟我以后还得一个人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啊。”
　　叶朝噗的一乐，被他这么一说，心头顿然轻松多了，大手一挥，“可以，今天你狠狠宰我一顿吧。”
　　然后，谈清让真不客气，痛宰了她一顿。
　　付钱的时候叶朝一直在心里嗟叹：啧啧，男人啊，多现实的生物。
　　——
　　下午回到律所工作，叶朝令小助理大大的失望了，压根没加班，踩着下班点一溜儿开车回家，潇洒的模样让人咬碎一口银牙。
　　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还她工作狂叶师太大大。
　　这么多合同和表格她要做到何年何月啊。
　　小助理泪流满面的哭晕。
　　——
　　叶朝开车回家的路上心脏紧张的乱跳，她除了小时候给学校里的小哥哥送过好吃的表达好感，还没干过这事呢！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叶朝就激动紧张到浑身发热！
　　不能总是让祁臣为她付出，她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回到家，先跟在厨房的祁臣说：“别做了，一会儿出去吃。”然后进卧室里，关上门，还反锁。
　　听到锁舌咔哒一声响，祁臣一颗心都快掉冰水里了。
　　以前就算最开始他住进来时，她都没反锁门的，她是要彻底和自己断了么。
　　祁臣魂都没了一半，失落的坐在沙发上发呆，苦思冥想该怎么办？
　　要不，再和之前那次一样冲冷水发烧装病？
　　时间来不及，喝酒也不行，太刻意了，还得再想想。


第65章　
　　同时间；　房间内的叶朝在和甄青泉微信视频连线。
　　手机屏幕里甄青泉一头的古装发饰；　金饰玉钗；　发髻繁丽，眼尾眼线拉长；　标准的妖妃打扮。
　　她一边背台词一边跟叶朝说：“叶叶；　我这边就半小时休息时间，只能来个简单的。”
　　“时间够了。”叶朝把之前甄青泉给她的瓶瓶罐罐全拿出来了，没错；　她要化妆！
　　叶朝问：“遮瑕怎么上，粉底之后吗？”
　　“之前！之后色调就不一样了！”甄青泉真是被叶朝的化妆技术击败了；　急的火烧火燎的，“我上回给你的遮瑕刷呢；　不是这个大的；　是小的，哎呀，这个是眼影晕染刷，旁边紫色那个，对对；　你把遮瑕晕开；　不要全部晕开啊；　只刷四周的一圈，和你肤色均衡，对对，就这样！”
　　“眼影要打底；　用左上角那个浅色的！轻轻扫一扫，再抖粉，”甄青泉看着叶朝的动作哀嚎着翻了个大白眼，她对叶朝浓浓的姐妹情全败在她的化妆技术上了，“不是抖盒子啊喂，抖刷子，甩一甩！”
　　她大吼：“轻一点！你要把刷子飞出去啊！”
　　叶朝有点忍不住，委屈说：“青泉，你好凶。”
　　平时亲亲热热软萌撒娇的小青泉现在简直要化身母虎吃人了。
　　甄青泉一瞪眼，“我要不是在横店拍戏走不了，我直接杀过去给你化妆，你这技术……真的，别说是我教的！”
　　在甄青泉的咆哮指导下，叶朝终于画好了一个清新自然的妆容，气色好的不得了。
　　甄青泉还算满意，最后郑而重之的告诉叶朝：“叶叶，下回你要化妆，我去给你画！”
　　千万别再跟她说什么每个刷子差不多了，明明非常不一样好咩！
　　她说斩男色口红结果她拿个姨妈色的，她这个妆容涂姨妈色是要去吃小孩么！
　　她真要变喷火龙了！
　　远程指导一次，俩人的姐妹情都快成塑料花的了！
　　化妆结束，叶朝回了句：“行了，谢谢你啊青泉，你继续忙你的，我关视频了哈。”
　　下一秒咚一声，对面黑了。
　　甄青泉捧着手机有点懵，唉，不对呀，她还没告诉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化妆呢，自己心里抓心挠肝的好奇呢，这就卸磨杀驴了？！
　　驴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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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衣服的时候，叶朝深吸一口气，这件浅绯色的纱裙，是之前和甄青泉逛街时遇到的，事后鬼使神差的又回了趟商场买下来。
　　她把裙子放到柜子最下面，偶尔看到还会纠结，当初脑子抽风了才买的吧。
　　现在，她似乎隐隐明白当初买这个的冲动了。
　　淡绯色的纱裙轻的仿若羽毛，贴在她身上，如同第二层肌肤，将她的身段完全衬托了出来。
　　心中别扭的不习惯，她有多少年没穿裙子了？
　　会不会太奇怪？
　　街上的人看到会笑话她，或者……他不会喜欢这种形象的自己？
　　同时，叶朝告诉自己没事的，自己不漂亮，这些东西也不适合她，可为了祁臣，她想试一试。
　　为了他，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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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打开房门，对上祁臣的视线时，叶朝的心潮燃起喜悦，她看到了男孩眼里的惊艳，湛亮的双眸如同绽放的烟花，璀璨夺目。
　　祁臣的震动更为深刻。
　　当一身淡绯色露肩纱裙走出来时，她整个人好似笼罩在一团粉色的烟雾之中，美好到令人心碎。
　　好美。
　　他的小女孩儿好美。
　　随即而来的是骤然心痛。
　　她说过，今天要出去吃饭，是不是还要和上次的男人约会？
　　为了他，她甚至穿了裙子，祁臣第一次见到她穿裙子，头发柔顺的披散，脸上甚至还化了淡妆，叶朝几乎不化妆的。
　　她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吗？
　　为了他如此改变自己。
　　祁臣心头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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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套上厚实的大衣，穿好鞋子站在门口时，回头看祁臣低头坐在沙发上，奇怪的喊了他一声：“祁臣，走啊。”
　　祁臣见到这样美丽的叶朝已经震惊到忘记要装成急性肠胃炎的事情，听到叶朝叫他，心头疑惑，为什么要带他一起去？
　　难道是要他在一旁看着，彻底让自己死心？
　　祁臣难过极了，坐车时全程沉默，叶朝因为紧张并未注意到，她打算好了，一会儿要表白！
　　嗯，她表白！
　　决定权交给祁臣。
　　人生第一次表白，叶朝紧张的腿都有点软。
　　没过多久，两人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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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高级酒店，灯火通明，大厅宽阔，里面放着舒缓怡人的音乐，来这里大多数的男女皆是情侣夫妻，气氛美好。
　　叶朝一直知道这个饭店，据说好吃得不得了，只是碍于这种虐狗的气氛，她一直没来，这回跟祁臣一起，终于得偿所愿！
　　坐电梯的时候，叶朝想挽着祁臣的胳膊，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难看到铁青。
　　嗯？
　　难道他身体不舒服？
　　“祁臣，你难受吗？”
　　明知故问么。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光碎裂到令人心颤，饶是如此，他仍提起一个笑，“我没事。”
　　叶朝心头奇怪，直到两人一起坐到方桌对面，祁臣从始至终不肯与她对视。
　　唔，先等菜上来再说吧。
　　“你想吃什么？”叶朝把菜单递过去，语气轻松：“这家菜可好吃了！”
　　祁臣毫无胃口，对他而言这顿饭宛如断头餐，他把菜单抽走，艰难的开口：“叶朝，我先走好了。”
　　“嗯？”
　　他走？
　　男主人公走了，她表白谁啊！
　　说着，祁臣站起来了，“我实在吃不惯这些。”
　　“等等，”叶朝站起来拉住他，“这里东西挺好吃的，你再等等，要不坐十分钟，就十分钟！”
　　“家里的电饭锅我好像没拔线，得回去看看。”
　　“自动跳闸怕什么。”
　　“万一出事了……”
　　“祁臣！”叶朝低低的喊了声，“你要干什么！”
　　“这难道不是我想问你的么！”祁臣忍不住了，黑玄的眼瞳里泛火，死死的盯着叶朝，“我不想看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什么男人？”叶朝懵逼了。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
　　叶朝火大，用力推了他一把，“我喜欢谁了，我特么就喜欢你一个！”
　　她声音清脆而亮，一句话说的大厅内几乎大半的人侧目注视，叶朝羞的真恨不得钻洞进去！
　　妈的，老脸全丢没了！
　　叶朝转身就走，手腕被抓住了，这一回，被按回到座位里的人是叶朝。
　　她气得脖颈上都染红了淡色，故意别过头不看祁臣。
　　“叶朝。”
　　他喊她的名字。
　　“叶朝。”
　　锲而不舍的喊。
　　叶朝被他弄烦了，怨气冲冲的瞪他一眼，东北口儿都出来了：“干哈！”
　　祁臣没提刚刚叶朝的话，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我们吃饭吧。”
　　白皙俊美的年轻男人对着她露出最人畜无害的清然微笑，杀伤力强大到瞬间扫光了叶朝心头的怨气。
　　真是……美色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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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精致美味的佳肴上桌时，叶朝食之无味，心头忐忑着，纳闷的想：不对啊，她刚才都说明白话了，怎么祁臣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她表达的不清楚？
　　同时否定，再没有比她那句话更直白的表白了吧！
　　那，什么意思啊他？
　　叶朝有点纠结，不愿意和小女生似的在心头百转千头的胡思乱想，干咳一声开口：“祁臣，之前我说过，我俩从前做的约定不作数了，你记得吧。”
　　祁臣睫毛轻颤，低低的嗯了一声。
　　只一个声调，把他难过委屈痛苦的情绪都转达出来，叶朝心头一揪，本来有点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有心虚内疚，和紧张。
　　“我想过了，这种关系对你太不负责了，所以还是不要继续了……”
　　“叶朝，”祁臣打断了她的话，“我一开始就说过，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轻抿住唇，神情中带有一丝哀伤，更多的是坚定，“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想断开这段关系，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禁不住叹了一声，“叶朝，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好想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可你又不要……”
　　故意的，绝壁是故意的！
　　套路，套路！
　　这段甄青泉以前和她普及过，有的男人会在表白时故意装可怜，为的就是获取女人的心！
　　可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
　　妈哒，坑就坑吧，谁让她一开始就被他吃的死死的！
　　“祁臣，我说结束这段关系并不是要和你分开，”叶朝擦掉脸上的泪，深吸口气，“我喜欢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一刻，叶朝只是一个在心爱男孩面前祈求爱情的小女孩儿，她抿了抿唇，问：“记得在上海时你打电话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祁臣抬起头，神情恍惚的回忆了下，声音微颤：“叶朝，再等等我？”
　　她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的盖住，“我等你。”


第66章　
　　祁臣望着叶朝；　整个人被喜悦包裹住；　心跳加速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她的裙子；　她的淡妆，她的晚餐；　全部都是为他精心准备的。
　　都是为了他。
　　做梦都没想过有这样一天；　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他贪心的想要更多。
　　“真的吗，叶朝？”他装作很不确定的样子；　反抓住她的手问：“你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正式的，以结婚为目标的男女朋友？！”
　　叶朝真的不习惯这么直接表达感情；　别扭了下：“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么。”
　　祁臣厚脸皮：“我没听清。”
　　叶朝看着祁臣那一脸我就是想要你说出来的那种贱兮兮的模样一肚子火大，真想上前拧他两把。
　　坏小子！
　　非要占她便宜！
　　好气哦；　但还要保持微笑。
　　咬着牙；　叶朝开口：“喜欢你！正式在一起，满意了吧！”
　　祁臣得意一笑，摩挲她指间的肌肤：“满不满意，要我说了算。”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表白的人成了她；　变成祁臣称王称霸。
　　叶朝恢复往日叶老大的霸气姿态；　手一撂；　“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祁臣扣她的手心，“首先，我要你和我做件事。”
　　“说。”
　　祁臣站起身到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轻言；　暧昧温热的吐气：“既然是做，当然要身体力行了。”
　　他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声诱惑：“我们先出去。”
　　叶朝心头猛跳，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要、要玩Play吗？
　　算起来，她和祁臣有几个月没亲密过了，之前是因为他上学，自己又有心理障碍，如今彼此心照不宣，不用客气了，咳咳。
　　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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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穿上大衣，和祁臣手牵手走出饭厅，要去开车的时候祁臣没让，“说好和我一起的。”
　　“叶朝，我想和你一起在街上走一走。”就这样，手牵着手，两个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哪怕遇到熟人，也能够坦然碰面，跟对方说：这是我男朋友。
　　叶朝明白了，同时心头聚起一丝难受，原来祁臣一直在忍，许多她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都是在意的。
　　抿着唇狠狠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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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的街道，来往的人不如夏日时节多，两个人走在略微清冷的街上，心情炙热的仿若九月焰火。
　　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祁臣牢牢地握住叶朝的手，自己走路的步调配合叶朝，心情激动，同时又有一种胀满的充实感。
　　好幸福。
　　原来，他也能这么幸福，从前那么多的苦日子坚持了下来，没有白熬。
　　他停了下来，突然低头抱住叶朝，大街上人来人往，总有点引人注目，叶朝不好意思，拍他的背。故意逗他：“干嘛，你冷了啊。”
　　祁臣的声音闷闷的：“叶朝，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谢谢你替我还钱，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喜欢我。”祁臣的胸腔狠狠一抖，压抑住那里的汹涌，“谢谢让我拥有你。”
　　他一无所有，没有家，没有爱，人生如漂泊小舟，随时会被大浪席卷，很多次，他想干脆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
　　可总不甘心。
　　终于，在他黑暗的世界里迎来了第一束光，历经千辛万苦，抓住了他的太阳。
　　只属于他的。
　　叶朝心头颤动，和祁臣一样，她是缺爱的，但多少，小时候，她从父母身上汲取过一点点的爱，身边的朋友给她源源不断的温暖，相对于他，她并不会从他人身上渴求爱意，也许会因为孤独而软弱，然而在触及底线，会狠心斩断所有情缘。
　　可内心当中，一样渴望家的温暖和爱意。
　　她能感同身受的明白祁臣，只是有点晚。
　　没关系，以后她的小田螺由她来爱。
　　“不要提谢，以后我们之间不用谢字。”叶朝不管大街上别人的视线了，回抱住祁臣，“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我会对你更好的，让我多吃点亏，是福气。”祁臣像大狗一样蹭蹭她的头发。
　　一句话，又把叶朝的眼泪勾出来了。
　　嗯，比起自己，他对她真的好好多，不行，以后她要对祁臣更好一点！
　　只是，忍不住拍他一记，“别招我哭，好不容易化得妆呢，花了可就不好看了。”手残党化成她这样多不容易，她还想多美一会儿。
　　起码在今晚，她希望在祁臣记忆中自己是特别的。
　　祁臣低头微笑，眼瞳里荡漾出化不开的情意：“化不化妆你都最漂亮了。”
　　叶朝不信，“胡说。”
　　“真的，叶朝，你很美。”祁臣真心赞扬，他的太阳最耀眼美丽，怎样的妆容也画不出她此时水波一样的眸子与红润如霞的脸颊。
　　这样美的叶朝，只为他一个人展现。
　　“只是你不知道，你要相信我。”祁臣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掌心下是急促跳动的心脏，“它为你而跳。”
　　叶朝瞬间体温升高，不行了，真不行了。
　　她家小田螺太会撩，输了输了。
　　她败给他了，脸上浮起一丝害羞的神色，“知道了。”
　　比起她爸，她更要相信祁臣，她是漂亮的，她的眼睛不像蛇，更不是心如蛇蝎，她不是那样的人。
　　叶朝伸手，狠狠回抱他，力道之大，让祁臣意外的闷哼一声，随即笑意传来。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嗓音醇厚磁性，说出的话倒是令人着实一惊，“明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哈？
　　叶朝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为什么？”
　　“世界走到尽头，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很浪漫么。”
　　这小子，是不是对浪漫的定义太偏离了。
　　同时心头一震，很早之前她就隐隐发觉到，祁臣的人生观十分的悲观厌世，对待感情亦然，最初的时候只觉得他气质阴沉，偶尔间的反应行为令人捉摸不透，这一切在知道他的过去有所顿悟。
　　家里父母偏向弟弟，又把他送给亲戚养，其中受了多少苦，叶朝难以想象。
　　好几次两人温馨亲密时，他会冷不丁冒出一句，哪怕死了也满足。
　　这种反应令她回忆起一件事。
　　————————
　　叶朝在年少时被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