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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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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怎能砍?没有这种下乘招术,但竞出于逸云之手,奇闻罕事哩!
老和尚已无暇攻招,剑来得太快了,他百忙中推杖上抬,拼命接招。
“铮!”老和尚身下下挫。
“铮!,”第二记又到,老和尚脚掌陷入路面。
“铮铮铮!”又是三剑,火花四溅,响声似连珠花炮,没有任何机会让老和尚还招反击。
觉度只觉杖上传来的如山劲道,震得他气血翻腾,脚陷入地面已至足背,双臂也发抖了。
“让开!”逸云大吼。
随着喝声,长剑向上一挑。觉度全力上抗,未料到对方弄鬼反而上挑,只感到千斤坠隐不住身躯,飞退丈外,脸上大汗如雨,泛上了铁灰色;逸云一声长啸,已从觉度头越过,闪电似向远处城根下急射,快极。
已在旁里受伤的气钧,与另一名老道,一听啸声吓了一跳,同声大叫道:“是山海之王,拦住他,休教他走了……”
佛因急掠而至,沉声问:“道友此话当真?”
“是他!这啸声绝无错误,”
“追!”佛因大吼,闪电似追去。
众人一阵好赶,赶到了城根,再顺宫道到了津阳门,那有半个鬼影?
逸云的轻功,比他们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他师父所传的流光遁影,已是武林中登峰造极的绝学,加上了他参悟的神功乾罡坤极真力,用之于龙吟尊者所授的御气飞行术,御气飞行术乃是劲功的一种,当然不能象鸟一样飞翔九天,只是形容其轻与快而已,起落间可远出七八丈,却又不走弧形,冉冉而飘,身轻似鸿毛,没有一甲子以上的苦修,谈也不用谈。
他本想走城门,再一想那不可能,便沿城根向左急射,像幽灵一般一闪而没。
洛阳濒河一面的城墙,高仅三丈多点儿,他找一处偏僻地点,越过了护城河,吸入一口气,突然向上飞升。
相距十余丈有座碉楼,可以看到隐隐人影。天太黑,他不怕人发现,发现了亦无奈他何。
人升至雉堞下,手一勾堞口,人悬贴在墙上,伸头向里看去。城墙宽阔,上面可以驰马行车,外有栈堞,内有防跌女墙。在他欲攀上之处,左侧两丈余,有个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手持长枪倚在堞上低声交谈,不时向外面扫过一两眼。
逸云翻上堞口,坐在那儿伸出脑袋,向两士兵轻叫:“喂!这儿有人。”
两士兵吃了一惊,挺枪奔来一面叫:“谁在叫唤?咦!”
鬼影一闪,他俩只觉浑身一震,立时昏厥向后便倒。
逸云打了他两人一颗小豆儿,击中了期门穴,不等他们倒下,急掠而伸手将人接住,将他们靠在雉堞上,拍了一掌自语道:“老兄们,别大惊小怪,半个时辰后你们便可醒来。”
女墙后有向下走的石级,他大摇大摆地沿石级而下,进入了沉睡了的洛阳城,开始找寻上谷老店。
已经四更将尽了,他毕竟缺乏江湖经验,半夜三更去敲店门,如果不是自己人,麻烦可大了。
他终于找到了上谷老店,那是一家小型的大栈,在一条小巷的转角上,门口挂上了一盏红色灯笼,上面写了四个黑漆大字:上谷老店。
街道上鬼影俱无,只有远处的更析声隐隐传来。
“笃笃笃!”他上前叩门。
大门上的小方洞突然拉开,他不由一怔,这店中伙计真行,象在那儿等着哩!
小方洞现出一个精悍的中年人面孔,问:“谁?半夜三更……”
“住店的,伙计,开门。”逸云压低声答道。
“客官贵姓?”
“不必问来龙去脉,反正不缺你的店钱。”
门闪灯光一闪,照亮了他的脸,那人压低声音问:“客官可是姓华?”
“咦!你怎知道?”
“是谁指引华公子前来上店的?”
“邝老丈。”
那人压低声音道:“华大侠勿发出声响,小可即开门引入密室。”
大门悄然拉开,里面漆黑,那人闩上门,袖中亮出一具千里火,道:“华大侠请随我来。”
过了大厅直趋后院,转入一栋小厢房,那人用火招子点亮一对牛油大烛,七手八脚挪开小床,扳开一块壁砖,伸手入里一阵搬弄。
壁角里悄然移开了一处小门,那人乘烛而入,道:“下面是密室,委屈华大侠些儿。”
逸云吃惊地道:“怎么?我来住店,怎带我进入密室?”
那人转身打量了他片刻,道:“华大侠在所不知,目下风声甚紧,店中经常有人搜查,必须隐起……”
话未完,逸云倏然将烛火熄,低声道:“瓦面有人,我擒他们下来。”
瓦面上,三个夜行人站在屋脊朝北一面,一个道:“怪!在城上下来的人影,分明从街上走到这一带,为何形迹不见,瞬即失踪?”
“恐怕落了店啦,”另一个答。
“不会的,目下风雨满城,谁敢斗胆收容客人?”中间黑影不以为然地说。
最先发话那人向四周张望,一面说:“那人影大摇大摆而下,不像是夜行人……
咦!”话未完,他倏然举起了手中钻铁齐眉棍。
瓦房上,升起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幽灵;不是幽灵,是人,不过现身的身法,冉冉上升有点唬人而已,与一般的,纵跃术不相同。
“你……你是谁?通名,”他举棍戒备,低声喝问。
“你们又是谁?追踪我么?”幽灵说话了。
“中州三义老大沈刚,江湖人不乐,叫我赛孟尝。”
“老二猛狮沈雷。”
“老三通臂猿沈电。”
三个人一报名号,逸云想起白天在天津桥上姑娘所说的话,便向背上的如黛问:
“怎么打发他们?”
如黛用清晰的嗓音道:“中州三义虽是少林门人,但不会与我们为难。”
“为何?”
“他们都是铁铮铮的好汉,不会防碍咱们的行事。”
赛孟尝心中一怔,背上还有一个女娃哩!他问:“尊驾高姓大名?似乎知道在下的来龙去脉哩。”
“神剑伽蓝华逸云。”
三个猛汉一惊,赛孟尝厉声道:“你这厮好不要脸,怎敢冒充华大侠,辱没他的名号?”
背上的如黛接口道:“沈壮士,九天玉凤周如黛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
“我,正是九天玉凤周如黛。”
“你……你……周姑娘,这人怎会是……是华……”
“沈兄,请至房中一叙。”逸云接口说。
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次眼色。赛孟尝道:“打扰兄弟了。”
室中已掌起灯,密室亦已封闭,店伙计用饱含敌意的目光,死盯着中州三义。
逸云放好包裹彤弓,将姑娘解下。她倒还朗健,只是一时未能复原而已,灯光下,现出她略为清瘦的俏丽面容,向三人含笑检摄行礼。
三人全都大吃一谅,张口结舌。逸云续往下道:“华某的珠宝,乃是从金毛吼景泰那儿夺来的,没想到会引起偌大风波。目下唯一洗雪之法,便是设法擒到金毛吼。今晚与诸位幸遇,兄弟有一不情之请,未知贤昆仲能否俯允?”
赛孟尝拍拍胸膛,义形于色地道:“华兄弟请吩咐,力所能逮,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兄弟,说啦,”
“倒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请沈兄在贵掌门处代小弟申明一二,请他们暂忽小题大做。”
“兄弟当全力以赴。”
“还有,听说亡命花子尹成,已被囚在伊王府。”
谷东主插口道:“尹兄弟从湖广赶来,说有急事禀报邝老爷子,岂知一到天津桥北,便被少林的眼线擒去。人暮时分,邝老爷子亦在龙门香山寺被擒。”
“谷东主,你怎知邝老丈被擒?”逸云惊问。“龙门有咱们的人,当然知道。老爷子刚派人将华大侠要来的信息传到,第三次被擒的急报亦已传来。”
逸云冷哼一声,向三义道:“请沈兄觅一与王府相熟之人,为小弟先通报,明晚三更正,小弟要进伊王府一申衷曲,并援救邝老丈与尹老哥。”
赛孟尝笑道:“伊王为人,倒也够风度,我兄弟倒还相熟,蒙他肯折节下交,兄弟不得不经常进入王府。先容之事,定可办到。”
逸云淡淡一笑,道:“伊王既然肯折节笼络人才,这种人,错是不错也定然可怕。
如果小弟料得不错,明晚他绝不会让贤昆仲领小弟进入王府。”
“怎会呢?兄弟。”
“会的,他定然要我自闯王府,不信咱们走着瞧。请记住,不可泄露小弟的臆测,他怎么说都成,大胆答允。”
“兄弟定遵老弟台所嘱回话。”
猛狮沈雷向谷东主叫:“谷东主,请勿为贵花子帮帮主担心,有华大侠在,你放心睡大觉。喂!能整治一席,让咱们一醉?”
“沈兄放心,酒菜是现成之物,早准备接待华兄弟,直等到现在。华兄弟,可否让尊夫人先歇息?”
如黛正担心逸云忘掉了往事,对大珠台前后经过毫无所知,说将起来岂不令三义生疑?便道:“逸云,陪我进入密室好么?”她不好意思叫哥了。
谷东主燃上蜡烛,重新开启密室,领两人进入,不久先行外出,自去找伙计整治酒菜。
五个人一见如故,闹了一夜酒,谈武林见闻,说江湖秘闻。三个文人谈书,三个屠夫佬谈猪,同样的,三个武林人物谈将起来,少不了是些内外功十八般兵刃等杀人玩意,五人直闹到天亮,却不知在这一个更次里,洛阳城血案丛生,闹得满城风雨。
洛阳城这一更次里,有四批人在出没无常,行踪鬼祟。穿房入舍飘忽如同鬼魅。
第一个血案发生之地,是城内第一大刹永宁寺东面半里地,那儿有一座富毫宅第,五更里来了一个高大的夜行人,取走了窝藏的金珠宝玩,剑贯事主胸膛,共出了六条人命,内宅中有人清晰地听到来人高喝名号,自称是神剑伽蓝华逸云。
第二命案出在开阳门附近,不但劫去财物剑伤事主,事主的大闺女也被奸杀房中,墙上用血写了四个大字:山海之王。
第三处血案发生在城西陵云观左侧,一家富商住宅被人侵入,连伤九命,壁上也用血写了七个字:神剑伽蓝华逸云。字是草书。
第四处血案发生在伊王府内宾馆,那儿住了三百名武林高手,可是皆远出龙门或城外办案,只留有内府十来名护卫驻守,五更正,来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以黑帕包头蒙面,侵入了宾馆。十余名护卫出面逐贼,喝问之下,贼人自称山海之王,一支银剑凶猛霸道,勇悍如狮,连伤五名护卫;最后王府高手齐出,贼人方从容远遁。
四处血案城内出了三宗,五更过后,知府大人可吓得浑身发抖,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快掉下来了。一早急报文书便呈入王府。
天色大明,中州三义方醉醺醺地出了上谷老店,酒逢知已干杯少,三个莽汉几乎爬着回家的,回到家,他们大醉不醒,外界的事他们如蒙在鼓里。午后,三人酒醒,有点迷糊进了伊王府,看来要糟。
逸云和如黛在密室静养,已牌正,谷东主请见,传来了昨晚四起血案的坏消息。
在龙门搜索山海之王的高手们,大部分撤回城中,闭了城门,差点儿要发出罢市的王命。
城中挨户搜查,捉拿山海之王;城上守军密布,如临大敌,一阵好乱。
上谷老店是花子帮在洛阳的神经中枢,但近来已没有花子上门,换了一些新面孔的村夫俗子,将各方的消息传人店中。
入夜,中州三义大概吃了排头,伊王发了王爷脾气,他们不敢再到上谷老店,恐怕被伊王派人跟踪前来,事情闹大了。他们暗中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伊王不允接见,要山海之王至王府自缚投案,将以全力缉拿他云云。最后说,所交两事无一办妥,无脸相见。
二更将令,密室中的逸云心事重重,修眉深锁,不住往来蹀躞。
室中灯光明亮,如黛倚坐桌旁,凤目跟着他转,黛眉成结,心绪不宁。终于她忍不住了,说:“哥,我伴你前往。”
“不成,你体力未复,我绝不许你冒险。”
“哥,我已可运功,真气经你这几天的导引,已可直上重楼,可以说功力已恢复了七成,可以去的。”
“不!我只好放弃分头救人之举。”
“哥,如何打算?”
“直趋内庭求见伊王,求不成便硬向里闯,假使他不放人也不听解释,哼,我擒他做人质交换。”
“哥,岂不把事情闹大了?”
“不怕,一万个不怕!咱们可往边陲暂避,到仙海隐居,九重天子又岂奈我何?何况他区区一个藩王:只是,黛,可能委屈你了……”
姑娘猛地扑人怀中,抱着他双颊,忧形于色地道:“哥,我不担心这些,其实日后我们同样会隐入林泉终老,与世无争,算不了委屈。我担心的是你只身深入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处处凶险,我怎能放心?”
逸云亲她的粉颊,强作笑容道:“好妹妹,你不信任我的造诣么?”
“哥,他们人太多啊!”
“虎入羊群,何所惜哉?”
“他们之中岂无高手:太冒险了。”
“冒险也得一走,我不能带累邝老丈师兄弟俩,那会受武林千万英雄诟骂,此举势在必行。”
“哥,我无法阻你,千万保重,不可涉险,不必急在一时,免我……”她说不下去了,伏在他怀中垂泪。
他捧起她的脸蛋,深情款款地低语道:“黛,我会为我们珍重,不必哀伤,对我笑笑吧?你的笑,会给我勇气。从前在神.魔谷,你在我身边时,我无所疑惧,勇往直前,你忘了么?”他深情地吻于她的泪珠,捧着她粉颊的双手,没有丝毫震颤,是那么坚定稳健,证明他虽行将深入龙潭虎穴,仍无丝毫惧念。
她嗯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肩头,两人吻住了,久久仍舍不得离开。这一吻,甜蜜中渗有些少辛酸,也许从此一别,永无相见之期了。
吻罢,两人静静地拥抱。她听出他的心跳声,是那么平静,无丝毫异状,不由芳心大慰。
二更将尽,逸云开始装束,穿一袭青绸子紧身夜行衣,薄底快靴,斜系长剑,张起弓弦背上,左臂下是伏鳌剑、革囊,右肋下是箭袋。
一切停当,姑娘亲送他出了密室。
房中,谷东主用银杯倒了一杯酒,神色肃穆双手奉上,沉重地道:“华兄弟,你为敝帮主师兄弟之事,深入龙潭虎穴,算得上血性男儿,光大武林道义,为江湖留一千秋佳话。兄弟敬你水酒一杯,聊壮行色,祝你神威骏发,平安归来。”
逸云双手接过,饮一半奠一半,笑道:“谢谢你的这祝福,谷本哥,兄弟此行,势在必得,请安心静候。拙荆尚未复原,尚请多加照顾。”
“兄弟静候佳音,嫂子处我会尽力。”
逸云放出房门,向如黛含笑点头,手一招,人已蓦尔失踪。
一弯新月已隐没在西方山峦后,星光朦胧,天空中万里无云,洛阳城内正在沉睡中,三更正了。
伊王府位于城中心略偏东北,也就是从前的宫城,只是缩小了许多。这天晚间,府中百十座宫殿琼宇,所有的灯火皆末外露,所有的甲士全换上了有护掩心甲的便装,弓上弦力出鞘,隐伏在暗影中凝神所待。
而所有的五大派高手,亦在每一角落准备擒人。
朝房也就是往昔的南阙,出端门是铜驼街,宽大的街,道院处处,这儿是王公贵宦的住宅区,也是王府中库府所在地。整条铜驼街自北至南,直抵宣阳门,不但笔直,而且平静如镜,两边的驼道。平常伊工的车驾一出,两旁的甲士直列队至宣阳门,神气极了,到底是一藩之尊。在所有的藩王中,除了已夺得江山的燕王王都京师之外,伊王府的宏丽壮观可算得数一数二。
内府设在端门左右,今晚他们最忙,宫城六座城门之内,高手密布。而朝房附近,由京师派至各地走动的锦衣卫武士,关洛道的主持负责人,姓谢名韬,也就是早年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天罡手谢鑫之后。天罡手被金面狂枭联合宇内四大凶魔群起而攻,死在山西吕梁山。谢韬串两子踏遍天涯,要找几个凶魔报不共戴天之仇,在辰州碰上了毒僵尸勾魂无常等人,仇没报成,几乎送掉性命,要不是逸云与如黛适逢其会,谢家父子必将血洒辰州。
在所有的高手和五派门人中,除了武当门人知道山海之王就是神剑伽蓝华逸云之外,其余的人如在梦中。
其余四派门人,以及锦衣卫高手谢韬,皆认为神剑伽蓝已死在太白山庄,这闹事的山海之王冒充神剑伽蓝在江湖生事。他们都敬重神剑伽蓝,受恩深重,所以感到义馈填膺,发誓要擒住这胆敢污辱神剑伽蓝身后侠名的人。假使他们知道山海之王就是神剑伽蓝,局势可能全部改观。
武当派的代表人物,正是前玄都观观主逍遥道人玄盛,乃是神剑伽蓝的死对头。这家伙心怀叵测,刚从武当山赶到,受命敦请少林掌门下山,赶赴武当有大事待办,恰巧碰上此档事,大喜过望之下,全力参与此举。他从不表示意见,激斗时也不准备正面死拼,满怀得意,准备坐收渔利拣死鱼。他寄望在这儿收拾了逸云,再与武派弟子赶奔武当,一举歼灭已到达武当的龙吟尊者与武林三杰。
同一时间里,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派人四出唆使武林三杰的早年仇人,以及逸云的仇家,纷起阻扰截杀,设法诛去逸云,至少也得阻止他在近期内无法赶赴武当山,苦心孤诣,煞费周章。
大殿中门窗密闭,没有丝毫灯火外泄。伊王换了一身便袍,内穿刀枪不入的白犀甲,腰悬三尺六寸的一把古剑,薄底快靴,小臂上戴有护腕套。他长得身高七尺,猿臂鸢肩,极为雄壮,定然孔武有力。看年纪有四十余,方面大耳,虎目炯炯,鹰鼻挺直,有一个坚强的稍突下领,三绺长须拂胸。看长相,便知这人个性坚强,而且略显阴鸷,可能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物。
他高坐虎皮檀木的宝座上,脸上泛起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左后首,站着叉手而立,一身劲装的谢韬;三年多以来,他看去似乎比辰州时老成干练多了。
右后方,站着一个年约四十余的雄壮中年人,白头至脚穿着一身青,脸上红光闪闪,剑眉虎目,大眼睛神光四射,背上斜系着长剑,肋下挂囊。他是内府总管青虹剑客张英超。一个深藏不露功臻化境的无敌高手。在武林,他极少露面,如果劳驾他老兄出头,绿林巨寇定然难逃劫数。而在官场中,他的大名常使文武官吏午夜惊跳。他的职掌近乎京师的锦衣卫,也象东厂的鹰犬。
那时,西厂与内厂皆未建立,东厂主外,锦衣卫主内。但皇帝经常将锦衣卫的人暗派出京,吓唬那些藩王与各位大员。各藩王的府第内,也豢养了不少高手,他们的名义是不关宏旨的闲职,以免引起京师的注意。各藩王虽可以拥有部分护卫,却不许养有死士,要被锦衣卫查出,那就麻烦大了。
伊王的内府,名义上有二十名护卫的名额,事实上当然不止此数。总管青虹剑客张英超是这群人的首领,不仅管内,兼管外事,他的权势确是令人依然而惧的。
东西墀没有文武官吏,却有几个和尚老道。为首的是少林掌门苦行大师佛云。武当的逍遥道人玄盛。昆仑的东昆仑天尊殿坛主人天泰道人,他愁容满面。峨嵋则是觉度。
崆峒是位俗家弟子,须发如银,相貌威猛,矍铄更胜少年人;他是曾一再被提及的中州永升镖局局主,游龙剑狄永升。永升镖局就设在洛阳阳城内,与王府中人交情不薄,由于气钧在昨晚受伤甚重,便由他代表了崆峒派。
前文曾经说过,狄永升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手腕高明,八面玲珑,极不愿生事,以免影响他的镖局,可是被师门所累,他有苦难言,第一次被砥柱山主借去镖旗镖车,在黄河边暗算逸云,死了好几名镖师,他日夜提防神剑伽蓝捣他的招牌。第二次押送九天玉凤,死伤更惨,他心里的别扭,就不用提啦!今晚不管是华逸云或者山海之王,他都惹不起,所以他心情沉重,脸色沉凝。
至于昆仑的天泰道人,他愁容满面并非无因,在五泉山时,山海之王手下留情,让他和师弟天宗道人败得光荣。武林人物性情刚强,思怨分明,他怎能再向山海之王递剑?
难怪他愁容满面。
广庭中鸦雀无声,气氛紧迫,殿堂四周的甲士,一个个像石人。
伊王环顾堂下一周,用高亢的嗓音道:“佛云大师,那老贼真会来么?”
若行大师挺身站起,躬身答道:“老僧料定他定然按时前来。”
“怎见得?”
“王爷明鉴。武林中人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为了被擒的两个花子,他会来的。”
“他不怕本藩的手下甲士,与诸位武林高人的围攻么?”
“那少年功力奇高,且年轻气盛,定然不畏斧刀。在动手之时,请王爷暂行回避。”
“本藩的安全,不劳诸位担心。张总管,什么时辰了?”
“禀王爷,约三更正。”青虹剑客躬身答。
远处,更拆声隐隐传来。
内庭奔出一个内吏打扮的少年人,拜倒在王爷跟前,禀道:“启禀王爷,三更正已到。”
内庭中,三响袅袅钟声传到。
同一瞬间,不知由何处传来一声震天长啸。似若九天龙吟,在整个空间里震荡,直震耳膜。
苦行大师霍然站起,脸色一变,沉声说:“这啸声好熟,是他。”
“谁?”王爷问。
“神剑伽蓝华逸云,快四年了,老僧并末忘怀。”
“可就是那狂妄的山海之王?”
“老僧不知。但发啸之人确是华逸云。”
手爷向青虹剑客举手一探,道:“大开殿门,本藩要看看是何等狂徒。”
“大开殿门。”青虹剑客叫。
一旁的谢箔,脸上泛起灰色,夜风凛冽,但他额上沁出了汗珠。
沉重的殿门徐徐拉开,王爷刚站起,一匹骏马从午门沿驰道狂奔而来,在殿外刹往跃下一个官差,将马匹交与迎出的一名甲士,且向为首的人低语一番。
甲士首领直趋大殿,在拜墀下拜倒,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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