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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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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四五十丈,老花子正待出声叫唤,逸云突然超前将他的去路阻住,低声道:
“且住!我看有点不对劲。”
三人同时止步。
老花子讶然低声问道“依小哥之见,有何不对?”
木屋面向南。那扇柴扉在夜风中不住轻轻开合,上面的小楼,窗户洞开。
“深山之中,不乏蛇虫恶兽,夜间尤须小心门户。木屋门窗末关,而室中并无灯火,岂不可疑?”
“难道说,神医叶老哥己走了不成?”老花子茫然自语。
逸云不理他,续往下说道:“屋中阴森之气,溢于户外。叶神医可有人同住么?”
“有一子一媳,上次我来,他的孙子已有八龄,目下该有十三岁了。”
“可有人知道他们隐居于此处么?”
“大概知者不多。”
“这是说,仍然有人知道了。”
“叶神医医道通神,善制各种膏丹丸散,生平活人无算,生死人而肉白骨,造福武林……”
“什么?你是说他造福武林?”
“是的,凡是受到致命之伤,不论奇毒及兵刃拳掌,只要能遇上他,绝不会令人失望。”
“糟了!这种人最易招惹是非;今晚我们前来打扰他,就是明证。不是他在与不在的问题,我只怕屋中已有突变。”
他将如烟交到地煞夫人手中,沉声道:“请在这儿先隐起身形,我先去瞧瞧,不听招呼,切不可现身。”
他将龙渊剑系紧在背上,整了整暗器囊,向老花子道:
“尹前辈,请照顾她们。请记住,不论有任何突变,皆不可现身,免我分心。”
“哥儿,老花子听你的。”
逸云直待两人隐起身形,方展开流光遁影轻功,向木屋掠去。接近至十余丈时,方隐起身躯掩近。
蓦地里,对岸密林中响起一声尖厉的鬼啸,直震耳膜,令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木屋中,随着鬼啸音尾,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如果啼,不带丝毫人味,令人闻之全身汗毛直竖,头皮发炸;胆小朋友不被吓死,也得晕倒在地。
“格!格格!格格格……”木屋的各处接合榫头发出响声。
“啧!啧啧!啧啧啧……”枭啼似的笑声在夜空中破空震荡,小楼上绿火突然一晃,惨绿色的光芒充满室中。
小窗之内,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在窗前惨绿色的光芒映照下,看得十分真切。
乖乖!那算是人?鬼才相信。头上次发披肩,面色惨绿,除了深眼眶内发出绿芒之外,看去不像是活的。两个大鼻孔,裂出两排森森獠牙,颧骨高耸,牙床下无须,乍看去与骷髅头无丝毫分别。
一袭黑袍由肩上挂下,下身无法看到。由上身看来,那是一袭黑袍罩着一具骷髅,要说他是人,委实无人敢信。
骷髅冉冉接近窗沿,探身向外瞧。
夜风萧萧,万籁无声。逸云胆子够大,而且身怀绝学,处此境中,仍觉毛骨悚然。
蓦地里。对岸溪中飘来一个幽灵,也是黑袍飘飘,飞掠到了门外,站住了。
这人长像更是狞恶,端的唬人。顶上短灰发纠结如球,两侧四面散张,短阔额,钢铃眼,朝天鼻,奇大的海口,白森森的狼齿突出翘唇之下,左右两颗獠牙特尖特长,双目又尖又大,向上耸起,面色惨绿。长像之恶,令人望之魂飞天外。
这怪物身躯特高特大,腰带上插着一根四尺长的狼牙棒,棒头的狼牙长有三寸,大异一般的狼牙棒。
窗口的骷髅突用不带人气的声音问道:“老康,怎样了?和尚来了么?”
老康哈哈大笑,笑完用尖厉的嗓音说道:“快来了。可措!那老秃驴确是利害,快涅盘了还有那么警觉,仍无法进入他那石室。我走得快,不然也挨一剑,好险!”
“进来罢!咱们且等他归西并不为晚,他能活多久?他们老是急吼吼地干啥?”
老康没进来,他照例哈哈大笑,又说:“那半死人还坚不吐实么?今晚如何?”
“这家伙大概已知道咱们吃了他的三个人,所以早知必死,硬是忍受得了‘凝经搜脉’酷刑不吐出配药之方。”
“等会儿我要割他的肉生吃,怕他不说?哼!”楼下怪人说完,凌空窜入窗中。
楼不大,靠北一面是家具,地上有一个没生火的大火。炉,屋角地了许多人骨。壁角堆了许多药材,壁橱上全是瓶瓶罐罐一类盛具,靠窗一面,窗柱上挂着一盏绿芒闪闪的壁灯;原来外面罩着一个绿色纱罩,显然是临时做成加上去的。
窗向南开,一张竹榻脚南头北,在室之靠南一面;上面躺着一个精赤条条浑身血污的雄壮老人,竹枕头甚高,面对着窗外。老人似已沉沉睡去,不像是死人。
两个怪人各拖开一把竹椅在竹榻两侧坐了,面向窗外,似有所待。
半晌,带狼牙捧的人说道:“和尚恐怕今晚不会来了,待我迫这半死人吐实,咱们等得不耐烦啦!要能配成‘透肌化血香’,早就将‘伽蓝三宝’夺来了。”
他一掌拍在榻上人的天灵盖上,哈哈大笑!
榻上人悠悠转醒,目光茫然地向着窗外,身子无法动弹。当他一听到刺耳的笑声时,眼中突现出怨毒的寒芒。
怪人笑完,**伸出口中磨着森森撩牙道:“叶老兄,你当真不说出配制透肌化血香的药物吗?”
塌上人嘴角泛上傲然的微笑,虚弱地说道:“你少做梦,叶太岳虽说一生中杀人救人不知其数,但自问还没有使用过那种奇毒,要告诉你们,那还了得?千毒老怪百般请求,我爷太岳还未传他,你们竟想用武力迫我,岂不是做梦?”
怪人又是哈哈大笑,说道:“就算我是做梦,但你非说不可。我山海夜叉一向只吃生心肺,不吃生人肉,但我要一点点将你的肉割下,看你受得了吗?”
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徐徐伸至叶太岳的大腿上。
骸骸一样的怪人道;“可不能一下子把他弄死。”
“他绝死不了。”山海夜叉说完,大食两指似要收紧。
突然,他虎地坐起,猛然转身。骷髅怪人也有所警觉,同时推椅而起。
楼梯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英俊魁伟,满脸杀气的年青人,正手按剑柄目放神光冷然注视着两怪。
两怪似乎一惊,山海夜叉厉声叱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出现此地,你好大狗胆!”
青年人没答腔,凛然地踏进一步。
“谁?我吃血骷髅班叔远的名号,足以吓破你的狗胆!”骷髅怪人也叫了。青年人又跨进了两步,玉面上杀机益浓。
“我山海友叉康廉喜吃活人心肝,你是送上门来吗?”带狼牙棒的怪物厉吼。
怪,这两个凶横霸道、毫无人性的恶魔,竟然是色厉内荏,没有向前急扑,与平常的行径不同。也许是被少年人的胆气所镇住了。
青年人缓缓举步,神目如电,灼灼生光,己进至丈余之处。
“站住!”两魔同声厉喝,房屋发出格格震颤。
青年人仍向前徐徐跨进,愈来愈近。
山海夜叉憋不住了,厉叫一声,身形如飘,伸手便抓。
光华如电,剑作龙吟,龙渊剑幻化千重剑影,飞扑山海夜叉;旷世绝学“伏魔慧剑”
重现江湖,举世无双;
山海夜叉功臻化境,突然向窗口电射而退。地板上掉下了两节指头儿,总算逃得性命。
吃血骷髅陡然一惊,他鬼灵精,人幽灵也似穿窗而出。
逸云也急如电射,穿窗便追。屋前空坪已传出山海夜叉的厉吼。
“小子,下来!山海夜叉活吞了你。”
光华飞射而到,狼牙棒风雷俱动,吃血骷髅的骷髅鞭如山洪怒发,在猛烈月色下展开空前绝后的拼斗。
隐伏在数十丈外的亡命花子,忽向地煞夫人颤声轻语道:“大事不好!如果云哥儿不敌两魔我们活不成了。”
夜静如死,虽隔数十丈,但仍然清晰地将楼上的语言听得十分真切,故使老花子心惊胆落。
地煞夫人道:“真是他们哩!没有什么可怕哪。”
“二十年前临潼大会之时,这两个怪物老花子并不怕他们,那时他们与我功力相去只在伯仲之间,一比一谁也别想占便宜。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可大异往昔了。十年的在黄山天都峰,一日之间,武林三十六名绝顶高手同时失踪,成为武林秘辛,却就是他俩人所为。”
“前辈怎知其故?”
“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此事,但证据不足,不敢声张。在江西行道之时,偷听一个什么朗月禅师大醉后所吐的口风,所以知道他们已重行投师学艺,成就惊人。今晚碰上了他们,恐怕……”
如烟颤声轻唤道:“妈,请扶女儿起来瞧瞧。”
“小心别出音响啊!”地煞夫人扶她坐起。
相距虽远,但是风怒号之声,直震耳膜,动人心弦。但见龙渊剑的闪闪光华,形成一个发射闪电的三丈大光球,飞腾扑击迅捷无匹,剑气狂啸之声清晰可闻。
如烟心如小鹿乱撞,紧张的花容变色,她轻声问道:“妈,云弟能胜吗?”
老花子说道:“看去象是平手,姑娘,似是无妨。”
逸云一出手就绝不留情,神剑电芒飞射,将两老魔罩在剑影中,全力进搏。
两老怪功力深厚,骷髅鞭和特异狼牙棒都是长家伙,他们也知今晚已碰上硬对头,功力已运至十成,舍死忘生奋起进击,配合得十分紧密,支持了十余次照面。
逸云神剑在手,十余招仍末得手,心中暗凛,这两个怪物确是了得,竟能以浑厚的内劲,由兵刃上发出,将剑气一一震散。要是今晚没有龙渊剑,恐怕还无法与两怪物一争短长呢!
正凶狠地拼命间,对岸突又飞起一声长啸,声如洪钟,划空飞来。
两怪物精神一震,山海夜叉桀桀狞笑道:“小子,和尚来了,咱们三人活吞了你。
桀桀……”
逸云心中大急,忽然一咬牙,怒叱一声“着!”
他拼命了,绝招“万有俱寂”突然出手。光华仍然飞洒,但剑气已行收敛,已没有凌厉的潜劲发出,也不受外力所震,震人心弦的锐啸突然消失。
夜空中飞起一声凄厉叫号,龙渊剑突然内下至上划开了吃血骷髅的小腹,肚肠零落,骷髅鞭分节飞散。
在惨号刚起的瞬间,千万道光华又洒向山海夜叉。
山海夜叉被厉号所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狼牙棒急向前一振,旋身顺手便扫。
可是他一振之下,潜劲由于没有剑气所挡,并末将光华震开,光华反而一掼便入。
狼开棒虽是百炼精钢所打造,可是仍禁不起龙渊剑的犀利一盛,触剑又成三截,无数剑由点变旋,他的右臂立告分家。接着胸腹一凉,成了一团血肉向下纷坠。他一声末吭,向后便倒。
“噗!”“噗!”两人先后倒下了,只不过先后分秒之差。这突然的急剧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眨眼间事。
逸云力毙两魔,已经筋疲力尽,虽然拼斗为时甚暂,但所耗真力比剧斗三昼夜还要多,双方都用了全力,生死须臾之间,没打任何虚招,也没有半点取巧之机,所以他感到十分疲倦。
蔫地里,一条灰影飞掠过溪,扑向屋前,突又在逸云前三丈余止步,骤然停下了。
“是你!还有龙渊剑!”灰影叫,那是个大和尚,正是被逸云用梵音掌吓跑的花和尚一宏,也是逸云的师叔朗月禅师的弟子。
“是你!”逸云也叫,龙渊剑徐徐举起。他虽已尽力,仍在调息,但两成真力还可以勉强提起。又说:“你这凶僧,怙恶不悛,竟和这种宇内凶人混在一块。”说到这儿,用剑向两尸一指又待向下说。
一宏早看清地下的尸首,心中早已胆落。皆因梵音掌乃是龙吟尊者自己参悟而成,比风雷掌强得太多,而且可以克制风雷掌;龙渊剑又在这少年之手,不啻如虎添翼。这小家伙定然是龙吟尊者的门徒,奉师命前来找他师父一算五十余年,剑湖之畔欺师灭祖之罪哩。他对师父朗月知之甚详,所以害怕,不等逸云再说,长啸一声人去如电火流光,只一闪便向北逸去,隐没在寂寂夜幕之中。
逸云将剑徐徐归鞘,向亡命花子三人隐身处叫道:“可以过来了,伯母,也许叶神医已无能为力了。”
地煞夫人与亡命花子飞也似的奔到。花子骇然道:“哥儿,花子叹观止矣!能一举力歼二魔的人,恐在世上找不到第二人。请教,刚才哥儿的神奇剑法,奇奥威猛动天惊地,可否让花子知道来龙去脉?”
“恕难见告,日后有暇也许自知。”
地煞夫人怀中的如烟问道:“云弟,你没事吗?”
“只略感乏力,谢谢云姐关心。”
亡命花子正要往门里闯,逸云伸手一拦,说道:“不要往屋里走,可越窗上楼。”
花子奇怪地问道:“楼下不可走吗?”
边云冷冷地说道:“你这位神医朋友,在堂屋下安上了地窖,里面全是死人和白骨,已被二怪打开了。你要往里闯,在下恕不奉陪。”向地煞夫人一招手,凌空跃起越窗入楼。
绿色纱罩一除,室中恢复了正常气氛。逸云首先用火把将那一堆白骨一一挑飞楼下,拖过椅子让地煞夫人坐了。
这时花子也由梯子抢上了楼,他疾趋榻前,惊叫道:“叶老兄,你怎么了?一别五年,认得亡命花子吗?”
叶太岳除了说话之外,浑身全无法动弹,说道:“自然认得。你来得好,正好替我收尸,刚才剑光如电,剑气飞腾,是谁有如此高深的造诣?那两个恶魔可是死了?”
逸云走至榻前,神情冷淡地说道:“那是我,一个武林晚辈。两个恶魔果是死了,一个和尚也见机逃掉了。”
“人中之龙,很好!尹兄,你来看我,是否有事相商?你说吧,我还可活半个时辰。”
叶太岳眼角露出笑意,他的颊肉大概亦已硬化,笑不出来,真要笑,恐怕比哭还要难看。
“正是有事相求,但需请你办事。你是神医,何不先救你自己再说?”老花子不相信地说。
“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目前我除了心脉和灵智之外,身躯各处生机已全行断死。
时辰不多,有话快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特来找老兄要子午六阳针的解药。”
“子午六阳针?难难难!辰州府狄家有这种奇绝暗器,他们也没有解药,我也不成。
想找克制地火奇毒之药,确是不易。尹兄,快另请高明,别误事。”
逸云突然说道:“前辈,可以找到暂时阻止毒性蔓延之药吗?火毒略止,就可争取时辰。”
叶太岳叹道:“有是有,但那是饮鸠止渴。”
逸云接口道:“可是以寒抑火之药吗?”
“正是此意。阴山及天山的雪莲就是现成之物。”
“雷莲?这玩意不成,生于千裁玄冰之上,却是绝热之物,况且……况且……”
“老弟,你似乎也知药理哪!世人但知雪莲乃是绝寒之物,其实谬之千里。况且此物雌雄异花,秉性奇……”
“前辈,别说了。这药断然不能用,前辈可另有别法?”
“老弟,没有你选择的余地了,惟有雪莲可以略为拖延一倍时日,但死时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入土,不然……”
“前辈,真没有医治之方了吗?”
“只有大罗金……”突然,他止住话头,闭目沉思良久,睁目高声道:“传说中的千年雪参性热而质寒,可解地:火之毒,可是从未听人说过有人得到此物。”
迎云叹道:“可惜远水难救近火,不然我可往极北之地一走,或可侥天之幸,找到一株雪参来,唉!”
叶太岳道:“据我所知,这附近就有一人曾在极北之地呆过不少时日,或许存有此物,可惜他……”
逸云急问道:“前辈,你说是在这附近?”
叶太岳答道:“是的,三年前我还在白虎岭遇见他一次,可惜从未听他道及住哪儿,我也不敢问他。由于经常可以看到他,自然是住在这附近。”
老花子插口问道:“叶老哥所指是谁?”
叶太岳说道:“这人你也该知道的,九幽异人夏世炎。”
“是他?这老怪物还未死?”老花子惊叫,随又摇摇头:“这怪物一不与世同流,二不与天地合污,无予无求,从不与人打交道,找到他也是徒然。”
逸云充满自信地说道:“我想,天下无难事;我会找到九幽异人的。”
“但愿如此。”叶太岳说。突又向老花子道:“尹兄,在临死之前,我得将实话说出。这三个凶魔杀我全家,儿、媳、孙惨遭烹食,我亦饱受酷刑,也算是天理循环之报。
我行医救人,也为了一试医道而杀人,罪孽深重,惨遭此报。请记住,我死之后,将死尸停在中堂,一把火连屋付与火德星君。除了柜上之药以外,任何物件切不可乱动,免生不测之祸,我要焚掉所有的毕生心血结品,免贻后世之人步我的后尘。”说到这儿,气息渐弱。
老花子怆然垂泪道:“叶老哥,我绝不负你所望。”
叶太岳目光又落在逸云面上,气喘着说道:“药柜第三隔第三屉,玉瓶之内有两粒雪莲宝,六朵雌雄雪莲花分装在左右两只小瓶中。这东西虽不属正道,但尚可派用场。
记住:必要时还是可借用此物苟延残喘……可……延十……日……别……忘……了……”
说着,吁出一口长气,双目一闭,呼吸顿止。
“想不到,老花子却赶上了替他送终。这也好,不枉朋友一场。”老花子用床褥将叶太岳的尸体卷了,抱起摸索下楼而去。
逸云将东面朝小溪那儿,悬空突出的阁楼门打开;这儿才是叶太岳的居室,衾枕被褥一应俱全。
逸云向方夫人道:“伯母和芸姐请在这儿暂住,小侄这几天将倾全力寻找九幽异人,请暂放宽心,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天爷有眼的。”
地煞夫人谢道:“云哥儿,一切全仰仗你了,老身确是六神无主,此恩此德。”
逸云强颜一笑道:“伯母,你把小侄当外人吗?”他把住门扣。向如烟说道:“芸姐,别焦急,你该有信心,小弟将全力以赴,不可绝望哩!”
他含笑带上房门。老花子也上来了。
洗盥室和厨房在西首,用竹杆儿接下山泉,甚是方便;两入洗漱毕,就在楼中楼板上休息。
天交二更,逸云功力比老花子深厚多多,便让老花子歇息,他自己打坐行功调息真力,并担任守夜。
午夜一过,阁楼内传出如烟痛苦的呻吟,把逸云惊起,吩咐随后醒来的老花子说:
“尹前辈请代行戒备,我看看芸姐伤毒发作时的情形;”
他轻叩房门说道:“伯母,小侄进来方便吗?”
地煞夫人在内说道:“请进。芸儿痛苦万状,我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逸云推开房门,既趋床前。
床上,一条被单掩住仅穿着亵衣的如烟,地煞夫人则俯身将她双臂压住,不让她动弹,脸上充满惶急之色。
如烟脸红如火,额上大汗淋润,浑身似乎腾起一阵阵淡淡红雾。她牙关挫得格支格支地响,不住在牙缝里进出痛苦万状的呻吟,浑身在痉李、抽搐、抖颤、挣扎,要不是地煞夫人拼命压住她的一双手,可能已将自己的肌肉一一撕开了。
逸云大惊道:“好厉害!血液正在沸腾,这里又找不到会玄阴寒功的人,她会力竭而死。”
他走近床前,伸手扣住姑娘双腕,又说:“伯母,交给我。”
地煞夫人一离开,他将她的手紧挟在她的腰际,姑娘只能扭动头脚,已被挟制住了。
地煞夫人说道:“云哥儿,点上她的穴道可好?”
“不成,点哪儿废哪儿,这时血液沸腾,一点必凝死经脉。除了用药迷昏之外,一无办法。但闲药迷昏不能一再使用,那会令她变成白痴。”
他俯身下去,丹田下真气一泻而出,撮口连吹,由姑娘小口中注入。
纯阳的先天真气一注入姑娘经脉之中,起初姑娘疯狂地一阵挣扎,不久即逐渐平静下来,浑身奇热也渐渐退去;
良久,姑娘方神智清醒,不再嘶叫而是哀哀而泣。
逸云放手,拭掉满头大汗,向地煞夫人说道:“伯母,这也是饮鸠止渴之举;看芸姐痛苦之状,我心讯裂,稍一不慎,真气将令两败惧伤。”
地煞夫人仰天长号道:“这……这便如何是好……天哪!”
“这是第一天第一次子时发作,尔后可能愈闹愈烈。唉!这九天中,我必须找出救命之方。”
他目光落在姑娘露出被单外的一双腥红大腿,不由惨然,急急出房而去。
天末破晓,他交待老花子小心门户,向正北白虎岭如飞而去,踏遍诲一处山林幽壑,想找有人居住之历,但一切徒然,除了奇禽异兽一无所见。
午间,他必须转回,用真气以热攻热,免除姑娘的无边痛苦。
一连四天,附近的山谷水泽全找遍了,连苗人也找不到一个,好教人失望。
这四天中,他也养成了坚强的意念,引度真气之时己能不为外界所惑,也似乎修为再深了一些。
光阴似箭,时不我留,转眼便过了八天,日子无情地飞逝,四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
逸云搜遍了五百里方圆内的每一个角落,除了遇见两个苗寨以外,不见半个汉人的影子,心中的焦急自不待言。
第九天四更初他就启行,向东面穷山恶水原始森林中搜进,展开流光遁影绝学,一口气连越二十余座山岭,远出四百里之遥,天色方行大明。
这一带是生苗的天下,凶悍的苗入出没无常。他言语不通,也不和他们打交道,凡是有可能住人之处,他都仔细地搜过了。
他必须在正午之前赶回木屋,不然姑娘将不堪设想,计算行程,他必须在辰牌末赶往回走。
已经辰牌初了,仍然不见任何迹像。
他在九天中,可说饱受折磨,体力迅速地消耗,两颊己现憔悴之色。
正降下一座山峰,在密林中向前面山谷急赶。
忽然,他感到微风凛然,三枝小小弩箭齐腰射至。他身形奇快,箭由身后丈余飞过,射入草丛之中。
他生长山区,已知道这是专射猛兽的伏年月,箭上涂有剧毒,中者必死,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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