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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推]空荡荡的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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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依旧是一堆文件,只不过不用再反复商谈,陈安邦立在一旁,一份一份地递给斯成过目审核,然后开始刷刷地往上面签字。
  吴先生在楼下找到了我。
  我坐在茶堂外的屋檐下,看庭院的花草,昨天盛放的一株洁白山茶,今日已经谢了。
  吴俊夫说:“我听说,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客气点点头:“是啊。”
  吴俊夫说:“我接触他,时间倒是很短。”
  我只好附议:“我听说,吴先生之前是老爷子的秘书。”
  吴俊夫自嘲地道:“代代伴君。”
  我笑了一下。
  吴俊夫明显有话要说,我只好不动声色地等。
  他略略沉吟,便开口说道:“我之前自然听过无数关于斯家大少的风言风语,可是自打跟他共事以来,才发觉坊间传闻也不可尽信,因为他在下属面前实在严肃,冷静自持不苟言笑,我一直以为,他性格就是那样,直到前天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传闻也都是真的,斯家大少果然是正宗玩乐一把好手,而更令我惊奇的是,他真正快乐轻松的时候,原来是另外一幅样子。”
  我也有点好奇:“什么样子?”
  吴俊夫竟然直接地答:“和你在一起时候的样子。”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有点甜蜜,却又有点酸楚。
  吴俊夫忽然说:“一时欢愉,以后付出的代价要更大。”
  我不敢说话。
  吴俊夫诚恳地道:“李小姐,你单身,或者有男友,甚至你是其他人的太太,我都不会规劝他。可你是斯家人,是斯定中的太太,是老爷子的四媳妇。”
  我心底自有羞愧,不必他提醒。
  他并不着急,举杯喝茶,斟酌许久,然后才接着说话。
  “老爷子当初传位的时候,坦白说我有点不理解,斯定文在公司运作多年,至少什么情况一清二楚,而他——公司大门都没进过几次。”
  “但我很快改变了看法,原因非常的简单,他有非凡的商业天赋,眼光精准,沉得住气,并且从不为感情左右。老爷子清楚自己的儿子,更是眼光精准,斯定文或许能守业,而斯成,能让银山创下一个全新的江山。”
  “李小姐,可如今,他的脚步为你停了下来,甚至,要走一条更曲折的路。”
  “他是银山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也许将来十年,二十年,都会是这个职位,他肩负的是重担和责任,银山集团的名誉,他的个人名誉,斯家的家门荣誉,他要在这瞬息千变万化的商界游走,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我知道斯总是洋派作风,好不容易被老爷子拉回人间正道来,老爷子对他期望有多大,我相信你也略知一二,单说这传位后,但凡老爷子凑牌局,人人皆恭维他喜获浪子回头,恭维了一百遍了,老爷子还是乐得跟什么似的,我知道斯总纵然十分敬业,心底还是有点骑士情怀。”
  “你们如今逞一时之勇,也许什么都不管,甚至想豁出去了承担一切后果,但你考虑过真正的后果吗,或者简单来说,考虑过亲人的感受吗?”
  “你的父亲母亲,或者,斯先生的父亲?”
  “我劝你们及时断了。”
  “恰好你现在返回美国,及时断了,对你们都好。”
  “李小姐,交浅言深,请你包涵。”
  过了许久,我恍惚地抬头,吴俊夫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只余下一庭水气,还有振聋发聩的铮铮忠言,还在空中缓慢地震荡。
  我不怪他,而且如果我跟斯成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出来要指正我们的歧途的人,他一定不会是唯一一个,而且他的措辞已经够客气,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我甚至感念他,他是老爷子留下的顾命大臣,斯成身边有这样的人,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运气,清君侧,扶正器,义不容辞。
  吴俊夫是忠臣良将,值得万分敬佩。

  ☆、第50章 五十

  接下来的时间,斯成不再处理公事。
  我们在屋子和村庄的四周转悠,看古树新梅,看河流浅滩,看水网纵横的稻田,早晨时分,村里的妇女带着孩子,在田埂上拾捡田螺。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干过这事儿,难我不倒,我穿了塑胶靴子,奔进广阔的田野间,很快拣了一小箩。
  斯成站在小径上,远远地望着我。
  拎了小半袋回去,放在厨房里,用清水养一天,祝师傅乐呵呵的,答应第二天晚上给我们做一碟酱爆田螺。
  午后小憩,一觉醒来,已经夕阳斜照,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多。
  我掀开薄被要下床,斯成伸出手,将我一把捞回了床上。
  我嗔他一句:“放开啦,我要起来喝水。”
  他说:“我给你倒。”
  斯成起来,赤着脚走到木地板上,右脚着地的时候,他皱皱眉头,扶着椅子跳了一下。
  我的心紧了紧。
  他将杯子端到我的身旁,我喝了一口气喝了半杯,他自己拿起来,将剩下的半杯喝完了。
  “还要吗?”
  “不要了,哥哥。”
  他重新将我抱进怀中。
  我柔声问:“腿还疼?”
  斯成答:“没事。”
  我叮嘱一句:“明天回去后,回医院看一下。”
  斯成顺从地答:“嗯。”
  我不舍地说:“我特别喜欢这里。”
  斯成说:“那下次再来,或者,下次我带你回我的外公那边。”
  我答:“好。”
  斯成缓缓地说:“我知道你的生活不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我常常控制自己,关于你的事,不能深想。因为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尤其是从纽约回来之后,常常觉得非常的难受,有时斯爽会提你,但从她口中,她也也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妥。”
  他抚摸我的头发:“只是越是平静,我就越是担心,有时晚上应酬喝到半醉,也太累,意志力不受控制,觉得心头堵得不行……”
  我静静地听,细细地抚摸他的手。
  骨节分明,干干净净,虎口处有薄薄一层茧子。
  我悄声说:“我对不起斯定中,受点苦,是活该。”
  斯成轻声一句:“葭豫……”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一吻,对他展颜一笑:“我拥有这一刻,觉得人生什么都值得。”
  为了冲淡悲伤的气息,我倚在他的怀中,我们半躺在床上裹着薄被聊天,斯成谈起老家的事情:“我有一个小舅,我母亲兄弟姐妹有五个,他最小,只长我四岁,从小我们一块玩,每年春天,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花开的时候,他都会叫我回去,家里人聚聚。”
  我微笑着答:“你今年回去没有?”
  斯成有点无奈地答:“没有,工作太忙,走不开。”
  我问:“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吗,工作会不会太累?”
  斯成也不掩饰自己性格里某一部分对事业的野心和掌控力:“我喜欢挑战,工作也是兴趣的一部分,只是忙,剥夺了一部分的人生。”
  聊着聊着,我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
  斯成侧过头亲了一下脸颊:“笑什么?”
  我唇角仍带着笑:“你以前,很少和我说这么多关于你的事。”
  斯成语气寻常地道:“怎么了,走下神坛,我也是个大俗人?”
  我忽然望住他的眼睛:“不,在我心里,你永远在神坛之上。”
  夜里照旧在庭院吃饭。
  汤汁酿豆腐,苦瓜炒牛肉,一条清蒸的红尾海鱼,吃得很清淡,晚饭后,坐了一会儿,然后喝茶,斯成说:“你这身衣服很好看。”
  我那天穿了一件的素色的白棉裙子,细细的蓝白条纹,中袖,因为天气微凉,外面披了件开衫。
  我笑嘻嘻的答:“喜欢人就说嘛,别夸衣服。”
  斯成脸上神情有点波动。
  过了一会儿,他说:“葭豫,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会好,可没想到有这么好。”
  我再也忍不住,探过头去吻他。
  双手紧紧地缠绕住他的腰,他身上的浅蓝衬衣,他身上的蔚然气息,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肩上。
  我已经不能拥有,我要把这一刻,永远地,永远地记住。
  临时前的夜里。
  斯成问:“你可否愿意和定中离婚?”
  我不敢说话。
  我知道,我对不起斯定中,若是我们要结束婚姻,我永远不可能是提出的那一个。
  斯成追问:“葭豫?”
  我说:“对不起。”
  斯成也有点低落:“sorry,是我太心急。”
  那天夜里,我们辗转反侧,我在天快亮时,抵挡不住困倦睡去,斯成依旧安静地躺在我的身侧,但我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睡眠一向不好,亲近的身边人都知道。
  但明明前几天晚上,他睡得都很沉。
  我依稀记得我还说:“要不要我给你热杯牛奶?”
  斯成模糊低沉的声音说:“不用,你睡吧。”
  我们第二天一早起来。
  斯成要返回城中,赶当日早晨十点钟的会议,他实在太忙。
  他留下他的车子给我用,让吴俊夫送我至机场。
  我说不用。
  斯成坚持要。
  我只好答应了,他推开驾驶座的门要下车,在最后一刻,我按住他的手,说:“斯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神情,又关上了车门。
  我说:“谢谢你。”
  情绪复杂翻滚着在喉头往上涌,简直不知如何开口,我只好忍住哽咽说:“这四天,我每一天都非常幸福,是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幸福。”
  斯成望着我的神色,要开口说话。
  我用眼光制止了他,然后说:“我回去之后,我们就忘了吧,就当那是一场梦,本来就不该发生的。”
  斯成一言不发,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
  他沉着地说:“葭豫,我并不打算就此分别,我打算和你有未来。”
  我摇摇头:“没有未来。”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苦涩地道:“婚外情?”
  我终于带了哭腔:“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这样子是不对的。”
  我转过头去流泪,不让他看到。
  我硬起心肠干脆地说:“你结婚吧,你也该结婚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直接下了车。
  因为情绪太坏,也不想掩饰,我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吴俊夫送我至机场,替我办妥登机手续,临时入闸前,他忽然说:“你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子。”
  我没有说话。
  他将箱子递给我。
  我闷不作声低头接过,迟疑了一会,说了一句:“提醒他注意身体。”
  然后推着箱子决然地转身,飞机飞过浩瀚大洋,回到了我逃不开的牢笼。
  我闷不作声低头接过,迟疑了一会,说了一句:“提醒他注意身体。”
  然后推着箱子决然地转身,飞机飞过浩瀚大洋,回到了我逃不开的牢笼。

  ☆、第51章 五一

  我返回旧金山,食不知味,一个月瘦了七磅。
  日子过得浑噩,有时候夜里突然醒来,四周万籁俱寂,在黑暗中会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个乡村庭院里的梨花树。
  树下饮酒的人,穿一袭淡蓝衬衣,慵懒适意的模样,笑起来眼窝处的浅浅皱纹,想起我们在那段清淡知足的短短日子,不敢想,却又忍不住想。
  到第二个月的第十二天。
  斯成还是来了美国。
  他在电话里,低声的恳求:“我不是特地来找你,我是出差经过,真的,我在这座城市里,我不能不给你打一个电话。”
  “葭豫,我们,见一下好不好?”
  我还是出去了。
  斯成等在酒店门前。
  那是六月初,旧金山的夏天,干燥凉爽,他穿白色亚麻衬衣,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立在四季酒店的玻璃廊檐下。
  礼节性地拥抱。
  我们走进大堂一侧的咖啡馆。
  我调侃说:“我已进事务所,今日是提早下班请假外出,尚在试用期,为了见你,一次用光了一个月的休息份额。”
  斯成心情看起来也还可以:“荣幸之至。”
  他凝视我的脸,但很快转移了视线:“工作还适应?”
  我点点头说:“还成,一开始都是这样,进华资所比较容易,同事大半做移民咨询,也赚得不少。”
  斯成说:“要是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记得吗?”
  我柔声答:“我能应付,你不用担心。”
  吃了顿饭,客气地闲聊了一会,助理下来找他。
  他有跟国内有视讯会议要开。
  斯成抬腕看看表说:“我大约一个小时忙完,你去附近逛一下街,一会我过去接你好不好?”
  这里是市中心,联合广场周围名店云集,一个小时其实非常的好打发,但现在已经八点过,一个小时候,那已经是近晚上十点。
  我摇摇头:“太晚了,我回去了。”
  他适当地控制情绪:“也好,我让司机送你。”
  我站起来:“不用了,我开家里的车过来的。”
  我从酒店出来,城市灯光闪烁,我穿过广场,邂逅了几个被游客包围住的绿妖精和黑巫婆,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因为离他这样的近,即使不能在一起,却忍不住心底千般不舍,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我走进了百货公司,春节前在妮梦玛珂丝给葭妍买一件大衣当新年礼物,当时贵得简直肉疼,在里面转了一圈,满目都是挎着名牌包珠光闪闪的贵妇,走了出来,进梅西百货,刷了一套上班穿的套装。
  根本没有心情购物,于是草草收场,往南走进市场街,在Borders的意大利小咖啡店坐了下来。
  这家店有大量的书籍和唱片,已经是接近打样十分,人还是不少。
  点了一杯咖啡,忍不住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怔怔地望着书店对面的广场,深夜的游人渐渐散去,乞丐和跳蚤市场的精灵也已经回家。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到,从四季酒店的方向,街灯下一个人脚步匆忙而来。
  黑发,身形高挑,白亚麻衬衣,浅卡其休闲西装外套,瘦削的东方面孔,不笑的脸,眉目清冷,步履匆忙地穿过街道,人行街道的绿灯开始闪烁,他迈开长腿一路小跑,直接穿过了斑马线。
  他自己一个人。
  我的心怦怦地跳起来。
  斯成行色匆匆地走过对岸的街角,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然后我又在广场的对面看到了他,他在几家百货公司的门前徘徊,此时商店已经打样,他又穿过广场折返回来,在市场街一条小巷子来来回回地看了几圈,又一次,他甚至都站在了波德斯的橱窗前,只是他朝里面看了一眼,我在二楼的位置太深了,而且挡在一副巨型的U2海报后面,他根本看不到。
  那一个瞬间,他神色依然沉静,只眼底泛出的焦急,似乎转成了失望。
  重新走回对面的艺术画廊,他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斯成又缓慢地沿着街边走了一会儿,直到将整个市场街都看了一遍,他绕回书店附近,旁边是一个露天咖啡座,他皱了皱眉头停住了脚步。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缓步走向了最近的一张桌子,用手扶着椅背,慢慢地坐了下去,蹙着眉头微微弯下腰,手握成拳,用力地压了压右腿。
  就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眼眶中有泪水泛出来。
  我站在街道旁,看到他从裤兜中翻出了电话。
  我说:“回头。”
  他脸上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伸手撑住桌子,一时竟然没有站起来。
  我挂了电话奔过去,扶住他的手。
  斯成紧紧地握住的我的手臂,不顾一切地深深吻我脸,我在他的炙热缠绵的吻中哭了,看到他的脸,又笑了,又哭又笑,情绪冲击太大,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眼光,充满爱怜。
  斯成一手撑住了桌沿,一手将我拥进怀中。
  我们在街边打了辆车,回到酒店里。
  高级的酒店套房,奢华柔软的寝具,密密拉上窗帘,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便不再管如今是二十几世纪。
  入骨的缠绵之后,我进去洗澡。
  裹着浴巾出来,斯成坐在房间里的一把扶手椅上,抬眼望我,神色有点变化莫测:“你手机一直在响。”
  我看了一眼搁在桌面的手机,来电显示屏上的名字一直闪烁,想必他也看到了。
  我侧过身,走到外面客厅的窗边,接起来:“喂?”
  斯定中在那端说:“都三点多了,你在哪里?”
  我说:“我又何时在深宵时候问过你在哪里?”
  斯定中不理会我的话:“回家来。”
  我说:“我今晚有事。”
  斯定中说:“现在。”
  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屏幕,将手机关掉。
  脚下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凌晨的两点多,我回头将手机搁在桌上,看到斯成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无声地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斯成也没有说话,转过身,慢慢地走回了房间里。
  我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缓缓地吸气吐气,挥去心头的烦闷。
  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我回到房间里,看到他半跪在床头柜前的地毯上,一只手撑住腿,低着头在找止痛片。
  我将他扶住:“床上躺着,我给你热敷一下。”
  我调暗了床头的壁灯,解开他的浴袍,在灰色的柔丝的贡缎衾被上,看到他笔直修长的腿,因为坚持的长期运动,腿部的肌肉保持着优美的线条。
  可是这也是半年多前受过严重创伤的身体,车祸后骨折内固定术后的第五个月,内踝骨留了多枚钢钉,腿部打了三块钢板,长途飞行导致的下肢肿胀,右腿显得有点肿。
  我用烫手的热毛巾盖住他的腿部,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按摩他的腿上的经络。
  斯成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做这一切,然后握住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抵挡不住疲倦慢慢地睡着了。
  我们相拥而眠,他第二天一早要走。
  一夜睡得太沉,我们早上被电话铃声吵醒,斯成接通了电话,沉着一声:“给我十分钟。”
  他语罢掀开被子就要下去,我拉住他,细心叮嘱了一句:“别太急,当心一下腿。”
  斯成应了一声,坐起来,在床沿缓了会儿,然后拿起手机去了客厅。
  我睡意朦胧之间听到他在外面讲电话,助理的电话在八点准时打进,知会他今日行程,我套了一件他的棉T恤,进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时,看到斯成已经洗漱整齐换了衣服,在房间里对着落地窗打领带。
  还顾着看手机,神色松散,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单手扣着衬衣扣子,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接过了他手上的领带。
  斯成自然而然就撒手不管,只低下头吻了吻我的脸,然后地微微抬起下巴,专心看手机里的邮件。
  我踮起脚,替他整理好衬衣的领子,然后站在他的身前,专心致志地系一个半温莎结,手法不够熟练,在将宽的一端向上翻折时,还弄错了方向,我赶紧重新拉出来,斯成注意到了,觉得颇为有趣似的,弯起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我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喂!”
  斯成更乐,直接低下头,捧住了我的脸。
  他吻住了我的唇,温柔缱绻的一个吻结束后,我再一看,连衬衣都乱了,又要重新来。
  这一次终于顺手,我看到立在早晨的客厅中的男人,剪裁合体考究的深灰西裤,白色衬衣上的香槟色领带,一个半温莎结打得四平八稳,时光在他身上过去,却让他整个人更加的光华沉郁,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光彩。
  这一刻竟然不是梦。
  幸福得让人无比心慌。
  斯成自己动手整理袖扣,我蹲在客厅里给他收拾箱子,将衣柜里的衬衣西服收起来,收拾好浴室间的剃须刀和须后水,还有他的文件书籍,笔记本电脑,尽心尽意地打点一切。
  斯成穿好了外套,坐在椅子上,手撑住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在床上摺衣服。
  他同我说话,声音带了一丝软弱:“这一个多月,我听你的话,度日如年。我明明已经拖到几乎要走的最后一刻,才敢给你打电话。”
  我低着头给他叠衬衣,默默地说:“你不要再来了。”
  斯成说:“好。”
  我在房间里送他离开。
  后来他每次来,我都跟他说:“你不要再来了。”
  斯成都答:“好。”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第52章 五二

  我们没有办法割断这份感情。
  斯成大约两个礼拜过来一次,有时一个月过来一次,待一到两天,有时久一点。
  时间若是短暂,我们便在酒店里幽会,是的,只能是幽会,我们的确是一对偷情的男女。
  如果他在这里的时间稍微宽裕,我们则会在Bay area一带挑一间私密的餐馆一起外出就餐,或者有空,去听一场喜爱的摇滚歌手的演唱会。
  从始至终我都非常的小心谨慎,从不和他一同走进酒店,用餐从不坐临窗的位置,甚至连一起外出,都各自开车,斯成也不多说什么,只沉默地配合。
  有一天的夜晚,我们在The Warfield看了一场演唱会,散场的拥挤人潮中,我陪着他慢慢地走出去,斯成忽然伸手,紧紧地牵住了我的手,那是第一次,我们在人群中牵手。
  走过982市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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