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荡漾:宝贝我们不离婚-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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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出一辙的窗户和防盗窗，花花绿绿不规则的雨棚……毫无美感可言。
那个年代最普通的居民楼，几乎都是这个模样。
彼时，此处宛如被时光遗忘。
微风吹得老树沙沙轻响，锈迹斑斑的设施是最后的住客，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又往，不动声色。
季薇住的那栋在小区深处，来到楼前，意料之中，苏熠晨早有安排。
自楼梯入口处开始，光源向上延伸，扶手和每一层的转折都安置了明亮的灯光，直至顶楼。
入口左侧的楼房外，一道施工用的升降机呈待命状态，看起来还挺新。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小宋自觉的走上去，站在开关启动边，如同忠诚而优雅的管家，随时随地为他的主人服务。
季薇看看楼梯，又看看那道便捷的升降机，继而，看向苏熠晨杵着的拐杖和他刚拆掉石膏的腿，“所以爬楼梯是我的选择，升降机是你的专属？”
苏熠晨莞尔，温朗的浅笑道：“首先，我认为我有必要先上去做最后的准备。其次，你应该舍不得我陪你一起？”
医生的叮嘱言犹在耳，伤筋动骨，必须靠静养慢慢的恢复。
“言之有理。”季薇抬首目测了下顶楼的高度，撩起裙摆走上楼梯口，嘴里碎碎念，“这鞋真是换对了。”
……
七楼，每道楼梯有八阶，统共十四道，加上通往天台的4阶，共计116道阶梯，每次攀爬，都有不同的画面涌现。
季薇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比较而今，成长的过程其实相对容易，能够回想起来的记忆的片段纯粹而简单。
那会儿她最大的烦恼是如何回避变得愈发暴躁的母亲，这却也成就了她的早慧。
她在摇摇欲坠的生活里学会如何为自己盘算，开始将每一天活得条理分明，并规划着未来。
穿着白球鞋的脚每次抬起，再放下，踩在石阶上的感觉是真实而朴质的。
家在6楼，和筱雪的家紧挨着，她们年龄相仿，成为要好的玩伴是老天理所应当的设定，从上幼儿园开始就粘在一起，哪怕到中学分了文理科，上下学依然形影不离。
幼年时，她们披着妈妈的花围巾在楼道里玩儿童话故事的角色扮演，每次季薇都要做公主。
不肯吃下毒苹果的白雪，不愿意化作泡沫的小人鱼，闭着眼却忍不住偷笑的睡美人，还有永远不做家务的灰姑娘……
长大之后的后来，说起往事，筱雪调侃她，打小骨子里就有另类叛逆的气节，所以对于她改变了自己命运这件事，从来不曾怀疑过。
而苏熠晨，无意外的成为她命运的开端。
季薇是知道的。
若15岁的盛夏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她的人生里不会萌生出多余的奢望。
当脑海中浮现出铭心刻骨的轮廓，她遂将那份欣喜和雀跃按捺。
再等等，还未到时候。
现实和回忆在交织。
扶着护栏，层层的攀爬，楼道里似还回荡着童年时许下的心愿，嘻嘻哈哈的笑声清脆而明亮，仿佛还能看到筱雪的妈妈拿着鸡毛掸追着她打的画面，而母亲温柔的轻唤，随着米饭的香味婉转的飘来……
她好像还是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然，不经意漫入余光中的昂贵的裙摆又会以如此俏皮的方式告诉她，一切都不同了。
你，因谁而改变？
止步在通往天台的门前，粲然的光从门上四方的玻璃窗口渗出，她先是错愕的轻怔，继而很快意识到那里面有什么，微笑，探出手将轻掩的门推开……
眼前，开阔的平台焕然一新。
再无印象中灰色的瓦堆，那些废旧的杂物统统被清空，平整的露台经过修葺，地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重新铺上白色的大理石砖，新鲜的花草在浓郁的夜色下绽放着芬芳，错落其中的矮胖的蘑菇灯令她想起多年前婚后的第一次单独出游。
脚前，有蜿蜒的小径在延伸，尽头处，记忆中简陋的秘密基地被一座纯白的欧式花园凉亭取代。
镂空雕纹的圆顶被数根希腊石柱支起，白色的轻纱收拢在石柱两旁，鲜花和馨黄明亮的光将其簇拥成为世界重心。
亭中，苏熠晨长身玉立。
凉亭左侧，亦是露台一角，穿着燕尾服的弦乐师们，四重奏响起，熟悉的旋律，几乎是瞬间，将独自沉寂在过往里的季薇带入他们的开端。
i’minhere，cananybodyseeme？cananybodyhelp？
那个夜晚，那间酒吧，颓废的异国女歌手，以及那杯浓烈的vodka，那是她夜的狩猎，心甘情愿的沉沦。
明明是一首慢而暧昧的舞曲，竟被改成清雅悠扬的四重奏。
季薇站在入口处长久不动，远远与她爱的男人相视，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老夫老妻了，有些局促，有些悸动，有些拿他没办法，又因他用了心思的安排而动容。
些许感动，不需要眼泪来助兴。


　第584章　感谢有你

季薇沿着梦幻的小径来到凉亭前，苏熠晨走出，相迎。
“满意吗？”将手中的红色的玫瑰花束献上，他是儒雅俊美的绅士，风度与温柔只与她一人。
接过花束，季薇低头浅嗅，绽开笑容，再抬首赠他肯定的眸色，“很满意。”
苏熠晨再将负在身后的左手探出，“那这个呢？”
在他手中的是一只扁长的黑色丝绒方盒，盒子打开，里面安静的卧着一条有几分特别的项链。
链子上，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把和一元硬币差不多大小的手枪吊坠。
这立刻让季薇想起他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画面，而当时，她也很有气质的对他表达意愿：你是可以一枪打死我的。
连接吊坠的长链上分别有两个字母拼写：chen和wei。
以及右侧边能代表小苏先生心情的四个字：天长地久。
挺俗，俗得又挺好看。
喜欢吗？
“很喜欢！但我是不会戴出去的。”季薇接连失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苏熠晨可没指望太太将自己的‘心意’戴出去，“你喜欢就好。”
……讨到了这份欢心就好。
季薇了然，保持着应有的矜持，说：“今晚可以戴一戴。”
她转身，向他展示自己优美的颈项。
苏熠晨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体的这个部分，女人的魅力，不一定非要靠上围的尺寸来展现。
取出项链，为她戴上，而后发出共舞的邀请。
四重奏换了一首舒缓的曲子，舞步很慢，很轻，很温软。
绵绵情意在彼此的心间盛放，全心投入，享受这一刻。
苏熠晨的腿康复得很好，若非季薇坚持，其实并没有用拐杖的必要。
他仍能带舞，向她展现自己一如既往的洒脱。
“老实说，你准备了多久？”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听男人阐述制造浪漫的过程，更是他爱你的体现。
将不大的天台环视，苏熠晨淡然笑语，“半个月。”
早在几年前，他就着手老城区的开发。
居民搬迁是偌大的工程，与其他急于发财的开发商相比，因为这里有一个地方于他于季薇来说非同寻常，他知道，只是假装忘记了，便也将开发这件事慢吞吞的进行着。
一拖再拖，急死手下若干人，更差点逼疯合作方。
重新提案，是关野的意思。
“下个月，这里就要重建，我想在拆掉之前，带你回来来看看。”苏熠晨微笑着说道。
全然不提修葺天台，精心设计这场梦境的过程。
他知，自己的心意，亲爱的太太已经收到了。
“重建后，这里会变成崭新的生活区，我们脚下会筑起一座综合性商业广场，左边你小时候上学穿过的花园会保留下来。就在前几天，建设局的左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他说，公园里有颗老树，他七岁的时候就在爬，虽然我是个奸商，却也懂得体谅人之常情。”
苏熠晨轻描淡写的说着，眉目里有少许遗憾，“只是有些可惜，这个天台不能完全保留下来。”
“没关系。”今天所有的安排都令季薇欢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哪怕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
“有吗？”苏熠晨固执的认为，自己对她一直都爱得至死不渝。
季薇有不同的见解。
“相识的时候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试探，怀疑，若即若离……我离开t市后，对你的思念和愧疚，还有你忘不了我，同时对我的憎恨，难道是持续的吗？”
与其说至死不渝，不如说死都不要放过。
都是倔强的人，认定了，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较劲。
无论是爱，抑或者恨，都不愿意失去那份牵绊。
苏熠晨思索了一番，渐而笑了，“言之有理。”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吵架了。
虽然时有拌嘴，可感情的表达里再没无掩饰，连白眼对方都坦荡荡，不需要太多言语，陪伴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然后一起期待静好岁月，在均缓的时光老去。
曲终，人不散。
双双止下身形，季薇对他缱绻的微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苏熠晨也看着她，眸色如化开的浓墨，蕴出一片醇厚的爱意，“应该的。”
……
结束了浪漫的旅程，苏熠晨提议去dark找怪兽吃火锅。
聂靳云回来了。
陆氏夫妻的订婚宴过后，他带着顾娇和准岳父岳母到附近的城市玩了一圈儿，培养感情。
是以，这段时间季薇不曾收到骚扰电话，忙碌过后，偶时看到没动静的手机，总有种下一秒它会响起来，不管时间地点或你在忙碌什么，聂靳云一定有让你开怀又无奈的理由。
对如是场景，甚是想念。
受好兄弟的影响，怪兽云终于开始沉迷于网络。
自从开通了博客，不但强行要求认识的人和自己互相关注，每天去哪儿玩，吃什么，都要先发照片，还带定位。
发完了必须要加一句‘是朋友就赞我’。
一个没有认证的普通博客，每条内容都有秦可人、苏熠晨、陆清泽、方天赐等等大牌赞他，也是醉了。
只今天怪兽的心情很低落，博客也不曾更新。
早九点将芭比和顾氏夫妻送上飞机后，回到dark，便开始陷入消沉中。
是顾娇在登机前给苏熠晨发了短信：我走了，回来之前，请关照他。
所以，我们去找怪兽吃火锅吧。
我们总是相互需要着，感谢有你。
……
因为方天赐一个不留神，放走了苏熠晨和季薇，后半场，他全程紧盯新婚的宋氏夫妻，直至kg的酒宴圆满落幕，才心满意足的与二人挥手道别。
宋暄喝了不少的酒，回程的路上，秦可人开车。
很晚了，后面还有记者跟，她索性往市长大人的府邸开，今天回娘家。
让你们跟！
……
也是把车开到家门口后，秦可人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在爸妈这儿，她不得和宋主编住自己的房间？
12点过了。
秦亦难得在家，横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影，直接无视了进家门的两人。
这关系，他懒得去仔细的拎。
周舒在厨房做宵夜，见女儿带着还不算太熟络女婿回来，也是强装镇定。
回来啦？吃宵夜吗？唷，小暄喝了不少酒呢，可人，快带他上去休息吧，我前些天给阿亦买了套新睡衣，他还没穿过，今晚先将就着。
没错，女儿已经结婚了。
嗯，淡定。


　第585章　比我还纠结

秦可人没法淡定！
想说，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推进一条死胡同？
听母上做完吩咐，她和宋暄对视一眼，眼色里传递的信息真是……内涵得不得了！
主编大人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遂，直入主题，夜了，睡呗。
秦可人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上楼，把秦亦的新睡衣塞给他，之后，匆匆溜出自己的房间。
楼下，秦亦端着热腾腾的‘周女士牌’肉丝杂酱面慢吞吞的吃。
听到单一的脚步声，他扭过头，成功看到一张欲哭无泪的苦瓜脸。
“你们分床睡的？”问得恶趣味。
秦可人往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狠狠坐下，顺手捞起只抱枕朝他砸过去，“好好吃面！少管闲事！”
秦亦呵的轻笑，清秀的眉眼间漾着淡淡的戏谑，“既然是这样，带他回家干嘛？向爸妈证明你的清白？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秦小公子说话总是透着骨子懒洋洋的气息，好像无时无刻都有午后温柔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缓慢的语速，令人如沐春风。
秦可人只想揍他！
然而更加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她打不过这小子。
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秦亦却是没想开个玩笑就算了。
事实上，他是担心她的。
明明喜欢的人是乐慕炎，有机会一起离开重新开始，怎么说变就变？变也就罢了，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宋暄？
若只是因为想给家里带来好的事情，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
他想问，但又好像无从说起。
于他而言，宋暄已经做了他的姐夫，再是不能儿戏的婚姻，他们也先斩后奏，闪速领证。
还有说的必要吗？
“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未等他开口，秦可人受不了了，先发出抗议。
秦亦毫无自觉，古怪道：“我在用什么眼神看你？”
他是真的不知道。
秦可人从茶几的底层拿出一面大尺寸的化妆镜打开，对准他，“看到了吗？同情中带着三分无奈，欲言又止，又复杂非常，你姐我是悲剧女主角？”
秦亦根本不配合。
镜子里照出花来，他还是那个样子。
“你是把悲剧演成了喜剧。我是不知道要先鼓掌好，还是先为你难过一下。”
讨人厌的话刚说完，秦可人直接把镜子砸过去。
他反映快，埋着脑袋吃面，看都不看一眼，身形利落的往旁侧微闪，那大块化妆镜便落进身后的沙发里，连碎裂挣扎的可能性都没发生。
秦可人没得逞，只能瞪他解气。
危险的一幕被周舒看到，蹙眉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小的不像小的，大的更没大的样子，真是……要我怎么说才好？”
“妈，阿亦大不了我几岁，他自个儿说的，没准他早就想越过我，当咱们秦家的老大呢。”可人从果篮里拿出颗橘子在手里剥。
橘子皮有些厚，剥开一小块就断了，逼死强迫症。
秦可人正烦着，再听秦亦凉凉的道：“打小都是我让着你，谁做老大，有区别么？不过，你要是想叫我声‘哥’，我是可以满足你的。”
“不许说了！”抢在女儿发飙前，周舒赏了儿子后脑勺一记。
打得不重，只这世上敢直接跟秦小公子动手的，大概也就周女士了。
秦可人有幸欣赏到这一幕，别说心里多痛快，洋洋得意的看着秦小亦同学，落井下石，“该！”
周舒继续叹气，“别闹了，秦市长还在书房加班加点呢，我也去给他下碗面，可人，待会儿给你爸端去。”
要说这家里真正在演苦情戏的人，非秦海渊莫属。
“收到了，妈，给我也煮一碗。”
两只小的目送周女士去往厨房，刚走远，眼色重新对上，厮杀的劲儿悄无声息的褪去了。
唉，没意思。
人都领回家了，到这份上，离生米煮成熟饭也差不了多远了。
安静了小会儿，秦亦吃碗面，收碗站起来，走前，有心无意的向剥橘子的秦可人瞄去。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女魔头发现弟弟今晚表现不同寻常，特意拿她刷存在感似的。
“没。”秦亦不想刺激她了，恢复常色，思量了一下，没表情的说：“你不用勉强自己，我的房间给你睡。”
秦市长要在书房通宵加班，家里房间少，也没有准备折叠床这样东西，最多他在客厅睡沙发。
总之，不能委屈了打小逞强的这一位。
“我先谢谢你了啊。”秦可人定定的看着他，倏的笑了，心里暖暖的，“不过，没必要，你别担心我。”
没必要？
秦亦不确定，“晚上你要是喊救命，可别指望我踹门来救你。”说完，打着呵欠转身去厨房。
“阿亦。”可人叫他。
他回头，她把剥好的橘子扔给他，笑道：“你姐夫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人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秦亦低着头，嫌弃的看着接到手里那颗橘子上白色的脉络。
“你喜欢他么？”问得亦是轻描淡写。
但他是秦亦，在意的事情和人本就极少，能主动开口问，已是很关心了。
“不讨厌。”微笑回答。
“我说的是喜欢。”抬起头，他直视她，强调。
仿佛只要秦可人说一个‘不’字，他立刻会为她出头，天一亮，扭了宋暄就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从今往后谁敢说他姐姐荒唐，直接打死！
“你傻啊。”秦可人笑骂道：“我要不喜欢他，嫁他干嘛？”
秦亦似懂非懂，半响淡了眸里的执拗，“是么，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谢谢你关心我。”可人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把橘子重新拿过，将上面白色的经络细细扯掉，一瓣瓣往他嘴里塞，说：“可能你不理解，不过我真挺喜欢他的，乐慕炎那一端，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宋暄能给我想要的，无论是感觉，还是物质。”
橘子瓣塞在嘴里，把秦亦的两颊撑微鼓。
“这些话你最好再跟爸说一遍，他比我还纠结。”
秦家的男人啊……


　第586章　脸上一个大写的“窘”

秦可人觉得，秦亦这家伙有时深沉难懂，有时又很幼稚。
其实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有幼稚的一面，就像无论多要强的女人都爱撒娇，会与不会，取决于对象是谁罢了。
至少她的弟弟打心底为她着想，把床铺让给她睡，还时刻准备着为她出头。
话说回来，小时候应该多让让他的……
秦可人对他说，等到以后的某个时刻，你一定会明白，你遇到的每一段感情，不管是你想要的，还是抗拒的，它总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得到，争取，放下，或者重新开始，都是你亲自做的决定，你只要弄清楚当时的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要后悔就好。
而之余她，不管是当初一根筋的揣着本杂志远渡重洋去到乐慕炎面前招惹，还是在深夜顶着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妆容找宋暄闪电结婚，此一生，但求无悔……
书房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紧连着别墅后的小花园。
秦可人端着面进去时，发现市长大人正坐在园子里的长椅上给自己放风。
秦海渊穿着短袖的翻领睡衣，脚踩拖鞋，闲适的打扮，看上去便是一很寻常的中年男人，全无平时在市局里的凌厉。
他坐姿前倾，背微驼，手里夹着的烟许久没动了，烟灰烧了老长的一截，他未查，全然沉浸在外人看不明的思绪里。
“爸，妈给你下了面，趁热吃？”可人走过去，笑眯眯的在他身旁坐下。
秦海渊见了女儿，才知她回家。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很是意外。
话里还有另一个意思：你回来了，宋暄呢？
往深了想，莫非小两口闹了别扭？
秦可人撇嘴，“您女婿在屋里呢，安心吧，跑不了。”
她扭身把食物放在身侧，主动将秦海渊手里的烟取走，按灭，再拿起托盘，双手把面呈到他跟前，“请父皇用膳。”
得到女儿的恭维，市长大人瞬间舒坦了几分，展开眉间的折子，接过‘爱妻牌肉丝面’，埋首吃起来。
不管有多忙碌，只要想起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女儿，还有闷不吭气却是懂事的儿子，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父亲，秦可人也有许多说不出的感慨。
这几年过得特别快，尤其当她把工作重心搬到t市后。
失神间，总觉得她和阿亦还是抱着父亲的腿争着要抱抱的小屁孩，孰想一个转身，就于此刻，月下，余光中，清晰的看见他鬓边花白的发。
她敬爱的父亲，守护她长大的巨人，正在无情的岁月里不可避免的老去。
可悲的是，她竟然到如今才迟迟意识。
回想半年多的风风雨雨，居于市长之位的父亲实属不易，在家庭阵营中，她隔岸观火，漫不经心的玩笑说他是个‘叛徒’，多有责怪的意味，忽略了他的难处。
想着，想着，秦可人从自责到反省，继而脑海里忽然飘出宋主编的脸孔。
更加坚定闪婚是正确的！
至少不要再给家人添乱了，至少，即将到来的婚礼能为整个家族带来一缕破云的阳光。
“可人，你和小宋……”秦海渊面吃到一半，察觉女儿心事重重，到底没忍住，停下来问道：“嫁给他，是出于你真心的本意，还是为了家里？”
宋暄的身份很微妙。
虽是陆家的孩子，却随了陆老太太本家的姓，占尽陆、宋两家的宠爱。
嫁了他，等于同时拥有两座稳固的靠山，对这些年一直处于弱势的秦家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一旦提及他的过于低调的私生活，还有外面传言的作风问题，秦海渊怎可能不在意？
万一他真的的如传言般，是个……
“爸，他是直男！”秦可人抬起左手，对月起誓状，灼灼双目透着最纯粹的真诚。
还真给秦亦小朋友说对了，市长大人在意这件事！很在意！
“直男？”秦海渊听不懂，怎样才算直？
“一般来说喜欢同性是‘弯’的，异性恋就是‘直’的。”女魔头不太好跟老子解释得太直白，含糊其辞道：“总之，我百分百肯定，宋主编是直男，异性恋，爸，你相信我！”
相信？
你还能百分百的肯定？
秦海渊目光狐疑的扫视着女儿的脸，欲言又止。
“别问，暂时还没有。”秦可人别过头，回避和他直视，脸上一个大写的‘窘’！
她这还没想好待会儿要怎么和那个人同床共枕，眼下，能先放她一马吗……
秦海渊好歹看出这重意思，眼底飘过一缕‘原来如此’的暗色，旋即，摆出谦谦市长聆听市民心声的姿态，“你总要告诉我，怎么会是他？”
秦可人为难的偷瞥他，心知躲不过一番坦白。
艰难啊！
她把过程略作回想，不自觉红了耳根，两手相互交错，掌心搓掌心。
“他先提议的，在六一儿童节那天。”好容易起了头，怕市长大人追问，她语速飞快，“您别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