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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往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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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起去,也包括了我父亲。傍晚,我父亲才回来,他表情很阴暗,一声不吭,看他回来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新地方很不满意。
果然,晚上开会,我父亲就说了:“这个地方不行,那里有一条河,现在看见水位很低,但这条河很深,很宽广,站在岸上,要伸脖子才看得见河低,这说明水位总有上升,水有满上来的时候。我观察过,在地上长的草上粘有枯草,这些枯草是横粘挂上去的,很明显地看出是水把枯草浮上来,水退去之后,枯草挂在长在地上的草上,这就说明算了一个问题:这个地方有过水灾!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问过当地人了,问了几个村的人,人家都说那里有水灾。”我父亲分析得很到位,在座的父老听了,应该感谢他为家乡考察得这么细致,简直是心细如针啊。
我也在场我参加会议,坐在我母亲身边,我母亲和几个好朋友在做针线,久不久叫我穿针。
我看到我父亲发言的态度很冷静,很严肃认真,郑重其事,平时他喜欢跟人家开玩笑说点笑话活跃会场气氛,可这回他一点也不笑了,我父亲在村里做会计,没有什么职位,但有人说我父亲是村里的军师,什么事都问问他好一些,可这回他的话不灵了,没有人喜欢听!还有人在会上小声地说他不应该泼冷水,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中,连我母亲的那些好友姐妹也起哄,“老漆娜”说:“那里有大片的田地,是一个农场,人家种甘蔗、玉米、花生,长得很好!我们搬去了,就种大片的田地,年年大丰收!人家当地的人祖祖辈辈住在那里呢,如果真有水灾,怎么住?怎么用来做农场呢?”。“大片田地”这个词好像兴奋剂,让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种植的高粱、玉米、甘蔗、红薯和金光灿灿的稻谷,一个个像喝醉了酒,快疯了。这个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他的美梦。
有少部分支持我父亲的说法,有的人干脆喊:“搬去白水塘!”有的人喊:“搬去河南!”。会场出现了混乱,开始了意见不统一。
后来,“大货”让大家投票。大部分人投了去“河南”的票。
终于,少数服从多数,搬迁的事情终于确定下来,确定搬迁去“河南”,并定于某年某月搬迁。
我父亲这回说话没有人听,还被人说一些风凉话,他感觉到奇大耻辱,几次站起来要离开会场。但听“大货”说不允许中途退场,是走是留,今晚要把事情定下来,一会要签字,他才又坐下来。
有人嘲笑我父亲说:“你可以不搬啊,你保留房子住在这里吧。以后我们回来看望你。”村里也有几户人坚持不搬。
我父亲坚定地说:“我不搬!我不打算搬了!你们搬吧,我看你们以后怎么被水浸!”。
我哥我姐当时是民兵,他们接受了一些新思想,他们当场表态说要跟随组织,跟随集体,我哥瓮声瓮气地说“党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能搞单干!”。我姐姐也说:“我要搬,不要住在山区里!人家一个个都出去了,我没有伴,做单干户没有意思!”。
我父亲拗不过他们,就说:“唉,*教导我们说:‘世界是你们的’,‘你们是*点钟的太阳’我老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父亲说的是真心话,这是对他自己孩子的最大让步了,他害怕孩子孤独,害怕影响他们的成长。平时,对于原则问题,我父亲是坚决不让步的,这回他就算有很大的意见,也没多说什么就签字了,他不想拖我哥我姐的后腿。他说世界是孩子的,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由他们去吧。但他提出要保留两间房子和一间客厅。因为这事,散会后,他留下和村干部辩论好久。本来我父亲会上唱反调,大家都已经反感,此时,他提出这样的意见,人家都觉得刺耳,有人说我父亲搞特权,后来,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去辩论,反正人家就同意了。开会回来,晚上睡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对我说:要走了,九妹,以后记得回来看啊,说完就消失了,梦醒了,也不记得是谁说。
第二天一早,我跟我父亲说:“叔,昨晚我做梦,有人和我说再见了,我们很快要搬村了啊。”我这话好像打了他的痛脚,只见他脸色大变,很恼怒地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倒背着双手走了。他最不喜欢我说这些先见之明的话,不仅仅因为担心我以后是算命的,也最忌听到“搬村”两个字。
我被父亲黑脸吓唬着了,忍不住想哭,我母亲说:“大吉利是,一大早就和你叔说这些做哪门?不要去惹他!”我听话地点点头。
其实,父亲平时很喜欢跟我开玩笑,就在早几天,我还向我父亲叫板发飙一回,那天,我父亲还笑眯眯地叫我帮他写字,他眼睛不好使,他想叫我在鸭蛋上写上他的名字,好拿到镇上让机器孵化成鸭子,自从我在五阿姨家学会写一些字,学会一点算数,我父亲就说我是知识分子,他在我面前总是装傻,总是假装什么也不懂似的向我请教许多问题,然后夸我说:“这么小,怎么懂那么多呀?”在我父亲的慈爱的目光中,在父亲故作夸张的赞扬声中,我认认真真地写着,快写完的时候,趁他转身的机会,我又在每个鸭蛋上画上一朵花。画完就笑哈哈地飞快地逃跑,去外面玩去了。等我回来,我母亲悄悄对我说:“你叔生气了!因为叫你在鸭蛋上写字,你在上画上一朵花做哪门?黑糊糊的,以后都不能观看蛋里小鸭子的变化了。”我听了便气狠狠地去找他,问他是不是?我父亲“唰”就举起手来,像电影上的敌人做投降的样子,说:“哪有这回事啊?我哪里敢生我九妹的气啊?我害怕噢!”。他一说完,我就“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好玩。我父亲故作认真地看着我笑,他一点也不笑,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好笑。
这段时间,我父亲无心和我开玩笑了,我问什么他也不回答。他好像不会说话了,或者不记得怎么说话了。一大早起来,就磨刀,磨一把斧头、一把柴刀和一把剃须刀,他先用粗磨刀石磨,后用光滑的磨刀石磨。久不久停下来用拇指在与刀口垂直的方向很小心地刮一刮,试试是否锋利,我也知道那个滋味,如果刀锋利了刮起来会很滑很快,刀把手刮得发麻,如果刀还是钝的,手在刀口上滑行很卡,手不麻。磨完刀,他会把剃须刀擦拭干净,对着镜子刮刮胡子,然后把斧头放到竹篓去,把竹篓扎在腰间,把刀别在腰上,出去转转,过一会又回来。
他这是干啥呢?
我的特异功能又出现了,但好像又感觉不出来,有点模糊,我努力想让脑子里的答案清晰一些,看着我父亲磨刀那个姿势,和他那表情,我开始隐隐预料到了什么,他是想杀人吗?我闭上眼睛,我想象我父亲杀人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我观察,第一天,那刀和斧头都没有用过,第二天还磨,第三天还继续磨,第四天继续……在磨刀的时候,刀和磨刀石摩擦发出“噎,噎,噎……”的声音,每当听到这个“噎,噎,噎……”声音,我就在一旁发愣,仿佛这个声音的下一步是被砍的人发出“啊,啊,啊,救命呀……”的惨叫声,那些被砍的人“轰”地跌下来,血哗啦啦地喷射出来,惨烈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不一会,父亲磨完刀,擦干,放好,像昨天一样,就要出去了。
我急忙奔跑过来,抱着他的脚,放声痛哭:“哇!呜呜呜!呜呜呜!哇!……”这一阵哭喊,如洪水,一波又一波地泼出来,又像一道闪电撕裂长空,响彻云霄,振动了整个山村。
我一边哭一边说:“叔,你整天磨刀干什么?你是想去杀人吗?你不要去啊!哇!呜呜呜!……”我哭得一塌糊涂,仿佛要把天哭得崩塌下来了。
“哈哈哈……你个烂女,你想哪里去了?你叔是这种人吗?犯法的事情,谁会去做?”他见我不信,又故作轻松地解释说:“叔早上起来没事做,磨刀也是做家务活,也是锻炼身体嘛!”。
……
半夜,万籁俱静,我突然醒过来,好像是被一个声音吵醒的,我沉住气仔细捕捉,终于听到了,是一个男人低低的哭声——“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倒想一了百了,又怕丢下一窝仔女”我母亲说:“你别做蠢事!你看看,连九妹都担心你了!”。我听懂了,那个哭的人是我父亲。
我的心如刀割,睡意全无,我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痛。
我父亲幼年失母,中年失父,他的肩膀上实际上是挑着抚养两代人的重担,我婆婆死的时候,我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是几岁大的人,是我父母去做苦工抚养他们,平时上山砍柴,墟日半夜起来挑柴去很远的墟镇卖,还连续挑几次,得了钱就拿去给叔叔和姑姑做学费,送他们读书,直到他们被国家破格录取去大城市工作,有的去参军。而我们兄弟姐妹一共六人,也是嗷嗷待辅的几张嘴啊,但我父亲不知从哪里来的毅力,苦做苦吃,挣钱起了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可现在房子要拆了。要搬迁去的地方不是好地方,有水灾,以后怎么办?为了儿女的成长,不搬又不行,想到这些不顺心的事情无法解决,他怎么不哭呢?但哭也只能偷偷地哭。
听到父亲的哭声,我终于感觉到了,我父亲会想得开,他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就有人来拆房子了。我在家里看见村里的几个民兵全副武装走进我家,我父亲头也不抬,说不用这样吧?我已经签字了。他们笑了笑,说是手续问题,先让我父亲在一张纸上签字,就开始行动了,都是本村的年轻人,他们上房揭瓦。我父亲把身子背过去,蹲下来默默地抽烟。我看见有人在房上揭瓦,就跑过去告诉我父亲说人家来拆房子了。我父亲淡淡地说:“知道了,是我让他们拆的。”后来他走到最后面那座房子,他说跟人家说好了,最后面那一座房子不拆。他坐下来,吃菜、喝酒。他的背一直对着拆房子的人。
拆房的人,拆了瓦,传递下来,放好,拆完瓦又拆房梁,都是轻拿轻放,因为这些材料还要搬运到新村建房子。拆完这些,接着就敲墙壁,就这样把房子拆完了。
村里的房子拆了,一片片断墙残垣,掩埋了往日的笑声和快乐的童谣,那些标志着大户人家的豪华大门和门槛,七零八落丢弃在一边,衣不蔽体,如被遗弃的寡妇。
村里大部分人都去了新村,小伙伴们也都已经去新村了。
因为要搬运材料去新村,我母亲在我面前“失踪”几天了。我太小她不喜欢我跟着,我二哥三哥和我二姐他们几个分别被我父母送去亲戚家暂时住,他们还不是劳动力,不能帮做事,碍手碍脚,打算搬迁好后,才接他们回来。
一天早上,我突然看见我母亲扛着一捆木头出去,我便哭着跟去,我母亲看见我跟来,又没有人肯带我回家,就只好让我跟着,一起去新村,想不到,去新村的路,是这么遥远,这么曲折。
☆、第十四章飞掠的鸟儿
当我跟着我母亲,走了好远的路,来到了外面,看到了碧波万顷的水库,原来这个水库就在这里,我们是因为这个水库搬迁的,我们的田已经被水库覆盖了,通往外面县城的路也已经被水库浸了,现在只能坐船才能出去。
这里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码头,搬迁的建材都集中在这里搬运出去,不光是我们村,还有几个搬迁的村,都在这里搬运出去,一堆堆的瓦和木头,都做有标记或者写着名字。我家的每一条木头上,都写着我父亲的名字:“轸”,很秀气,看到这个字,我觉得很亲切。那是我父亲写的。
每当一有船回来,就有几个人跑进水里去抢船,说“装我家的!装我家的!”,谁抢到船绳子,就装谁家的建材。没抢到船的就继续等下一批。有一帮人是志愿者,帮搬运帮装卸,他们就是村里的民兵。我大哥和我大姐都在志愿者的行列,志愿者没有工钱。只包吃午餐。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宽广的水,激动得在水岸边来回奔跑,大声呼叫,那些一会高一会低奔跑过来的波浪,好像是和我逗趣,引我伸手去摸触它的浪尖,觉得开心极了。我喜欢水,也许我和水有缘。
这时,有一个小哥哥跑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拿一小瓦片,瞄准前方的水,右手划了几圈,一扔,那只瓦片就像一只鸟贴着水拍翅膀飞,一边点水一边往前飞掠,很好看。我在旁边看呆了,也学他的样子试了一下,可我甩出去没有多远,根本就不飞起来,竟然“咚!”的一声,就沉下水了。
“哥哥,是怎么样匡(方言:扔)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恳请他教我。
他说:“你看好了,这样,这样,弯下一点腰,手转几圈,开始的时候,瓦片要朝上翘一点,它就不会沉。看看哦,看!”只见拿一小瓦片拿到眼睛旁,瞄准,然后,右手划几圈,像捞什么东西一样,一扔,那瓦片就“噗!噗!噗!哗!哗!哗!……”像一只鸟一样飞掠而出去,好远好远。
“哎,哎,太好了,太好了!来!我来试试!”我一边拍手一边跳。随后,弯腰捡起一块小瓦片,学他的样子,右手转圈,最后那圈稍微朝上,扔出去,小瓦片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小鸟,“噗!噗!噗!哗!哗!哗!……”往前飞掠而去。“啊!啊!啊!哈哈哈……它终于飞起来了!”我高兴地拍手,又跳又喊,兴奋极了,尽管它飞不远。
我突发奇想,找了一块鹅卵石递给他,“哥哥,你匡(方言:扔)这个,它飞起来肯定好看!”。
他不屑接受我递给他的东西,又弯腰把几块小瓦片拿在左手里,逐一递给他自己的右手扔,一边扔一边说:“那个石头飞不起来,只有这样的小瓦片才飞得起来,笨蛋!”。
“哥哥,你说,这个瓦片飞呀飞,它是飞回它的家吗?”。
他一边扔一边说:“是呀,它飞回它的家去了!”
我又说:“它那么急的回家,是不是它的妈妈在等它呢?”,不一会又问:“它吃饭了吗?”在我看来,这些小瓦片在手里看没有什么,但一旦飞掠起来,我就觉得它是有生命的。
“你去问它!”
“它跑那么快,我怎么能追赶得上啊?它的家太远了!我去不了。”我想象那些小瓦片的家一定很好玩。
“你看这一只,它回家吃饭了!”他一直在扔,只见又一只类似小鸟的瓦片“噗!噗!噗!……”往前飞掠而去。
“它不是沉下去了吗?。”。
“是呀,它的家在水底下。”
“它家里有很多人吧?”
“嗯!是呀,你看这个,啊,它跑回家去了,它家里有好多姐妹出来接它回去吃饭了。”
“啊,好好玩啊,我也想去它家玩!”
“你是人,你去不了,是瓦片才能去。”
我好羡慕小瓦片,它有翅膀,可以飞,好想去它家玩,去看看它家是什么样子,可惜我去不了。
……
“喂,你们在玩什么?”有一个女孩跟我二姐一样大,走过来,说:“你怎么跟一个小妹妹玩?”。她说着,皱了眉头,眼睛着瞪我,说:“你不是我们村的,你来跟我们玩做哪门(方言:什么)?”。
那个哥哥问我:“妹妹,你是哪个村的?”他还在扔。
我说:“洛……”我看见那个姐姐好像有敌意,很凶的样子,我又怕我说出我是哪个村的,她会骂我什么,就不敢说下去。
周围有几个人围上来,比我大一点的年龄,他们说:“这个妹妹好漂亮。”、“问看是哪个村的?”、“带她回家吃饭!”。
“喂!你是哪个村的?”
我回答:“是洛……”又不说了,我怕有危险。
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说:“她不敢说,哈哈哈……”、“她怕我们!”、“捉她回去养!”、“她刚才说了‘洛’、‘是洛’,是洛阳村吗?”、“喂,你说,是什么村?说了我们保证不打你!”。
“妹妹,你是姓杨吗?”。那个哥哥还在扔瓦片,他很和气地问我。
“我不知道!哇!哇!哇!……”为了避免麻烦,我干脆使出绝招,大声地哭起来。并且呼喊:“叔呀,有人想打我!哇!……”。我知道我父亲不在那里,只是虚张声势。
“喂!你们那几个鬼儿,在那边做哪门?”这威严的声音把他们镇住了,是他们的家长!
他们懊恼地对我说:“谁想打你?你个‘敏屎蛊’!”“敏屎蛊”是我们的方言,是指那些爱撒娇动不动就哭的人。
那个大姐姐说:“我们记住你了!赖哭猫!”他们也一起学她说话:“我们记住你了!赖哭猫!”终于散去了。
这时又有一批空船回来,刚才那些人很快就坐船走了。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大家都觉得是去一个美好新世界享乐去了。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在以后都能见到,并且成了同学,有的人成了有故事的主角,这是后话,暂不提。
我母亲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对我说:“你不要乱走,要看住我们家的木头和屋瓦,不给人家搬错。”又忙去了。
最后,大部分人都走完了,码头上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终于轮到我们了,志愿者帮我家装好船后,他们也一起上船,一会下船卸货,还需要他们帮忙的,我和我母亲也坐上船,一起出发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仙女山在众山中露出高高的个头,如一个沉静的老人,它在目送着我们。船往山外划去,越划越快,所有的山都往后退,不仔细看,以为是山在走呢。
船上,前后两个人摇着双桨,船尾有一个人掌舵,划桨发出又节律的“哗!哗!哗!”的声音,这时我记起民兵经常在开会前唱的那一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歌曲里面的划船不知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船在一个高高的坝基下停下来,这里就是水库的尾端了,停下船,把货卸下来,民兵志愿者排成一长溜的队伍,传递着瓦,卸下货之后,母亲自己又要挑呀扛呀,翻上高高的坝基,走下去,才来到下面平坦的地方。汽车在平坦的地方等着,这个工程真是很大啊。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蚂蚁搬家。
想不到下了船,在新桥镇,我见到一个长得很像我父亲的人,我母亲教我叫他“大爷”,我们这里大爷就是伯父的意思,他是我的伯父?可是我以前一直没有见过他。
☆、第十五章大爷的爱情
大爷让我暗暗吃惊。大爷除了身材比较瘦小和我父亲有差别之外,几乎和我父亲一样:高鼻子,大耳朵,笔直的腰,是标准的美男子,尽管是农民,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的气质,他举止安详、不俾不亢,沉静、睿智,总之,与众不同。
他是我父亲的堂哥,是我公公的大哥的儿子。既然他是我的亲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呢?
原来,这里有一个非同寻常的故事,说来话长了。
我大伯母,我们称呼她“大娜”(娜取同音,方言:伯母),她的嗓门很大,说话也快,她一说话稍微不注意听就听成“呱啦呱啦……哇哇哇……!”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人们都说有这么好的嗓门,不做广播员可惜了。有人说如果她去做广播员,生产队起码可以省去很多钱,不用买喇叭,随时随地都可以广播,耳朵再背的人都可以听到她说话。能说这么大声话的人,应该中气很足,身体很好,可也不知道她身上缺少什么?她竟然没有孩子。
与她相反,我大爷文质彬彬,是个读书人,平时说话很和气,脾气很好,从来没有听到他说一句大声的话,他像一块特制的海绵把大娜的大嗓门的声音都吸进去消化掉了。
大娜不仅嗓门大,还很会讲理,什么都是她对,别人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事她都能指责别人,并讲出一番道理来,一到吃饭,就大发脾气,竟然打拿棍子打她的家公,把老人赶出门外,不给饭吃。我大爷根本就无法制止。我公公嗓门也大,见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大哥,义愤填膺,但我公公说不过她,镇不住。我大伯公的伙食大部分只能在我公公这边解决。
她的行为引起了全村的公愤,全村人群起而攻之,以前的村长十五爷,比现在的村长魄力还大,他威风凛凛地带领一帮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到大娜家,拍桌子,威严地对大娜说:“我们洛阳村从来都是礼仪之村,不能容忍你这样的泼妇这样对待老人!你不得在这里‘造样’,你滚出我们洛阳村,永远不得‘向’洛阳村!”“造样”就是制造榜样,一般是贬义词,“向”是正面看的意思,意思是让她看也不得看我们村了,就这样,清理门户,把她猎(方言:赶走)走了,让她永远不得回来。
大娜一个人回了娘家新安村,大爷也跟去着大娜,可她犯下了这样的错,她娘家也容纳不下他们,他们就到新桥圩花钱买了一间很烂的房子,修修补补,住下来。
家里老人叫大爷另外娶,说大娜不仅没有教养,也生不出小孩来,可大爷不听,还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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