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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不钟情,医生大人慢点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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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喜欢臭美的人,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要跟仓鼠一样使劲往家里囤。
一夜过去,她却都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没有再回家过。
*
“聂老师,我真的没有见过苏恩。昨天我还约了她一起逛街买衣服呢!她却一直关机,到现在也不联系我。”S医大女生宿舍门口,冯芝芝急得只差没保证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聂慎远点了点头。
顾元东、杨晓苑、冯芝芝……苏恩熟悉的一圈同学,他几乎都问了遍。
她失踪后这三十多小时,没人见过她。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他从S医大出来,一路不停有学生跟他打招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外面的雨已经变成零星的碎雪,密密匝匝地落了西服满肩头。
一路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他坐进去,发动车子,把暖气开到最大。
空调出风口的热风扑在脸上,总算让被寒风冻得僵冷的脸稍微有了一丝触觉。
路上碰见方亦铭家的家政张阿姨。
张阿姨拎着购物袋,老远就招呼:“聂先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聂慎远闭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微微笑了笑,“亦铭不是还在国外么?怎么今天买东西?”
张阿姨说:“方先生啊,前天还说要耽搁几天。结果今天又忽然不打招呼回来了,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小区超市还没补货,只得跑远点买了。”
张阿姨絮絮叨叨,又像意识到说多了,欲言又止地闭了嘴。
聂慎远手把方向盘,若有所思。
*
方亦铭的公寓门外,聂慎远按响门铃。
“谁啊?”里面传来方亦铭的声音。
“是我。”
里面安静了好几秒,才开口:“阿远?……我现在不方便,你有事么?”
聂慎远说:“你开门。”
“有事?”方亦铭的语气还算平静。
聂慎远声音已经冷了,“你开门。”
十多秒的沉默后,门被方亦铭从里面打开。
方亦铭还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隔着门口,疑问性地挑了挑眉梢,问他:“怎么了?”
“苏恩有没有找过你?”聂慎远还算沉得住气。
“没有。”方亦铭维持着淡定神色。
两个男人对视几秒,聂慎远直接沉默地推开他,大步走进去。
扫了眼客厅,还算整洁。
茶几上有还剩半杯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那边厨房汤锅里正煲着东西,飘着股食物的香气。
方亦铭是几乎不自己做饭的人。
主卧的门开着,聂慎远扫了眼旁边大门紧闭的客房。
“阿远——”方亦铭走过来试图阻拦,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掌推了个踉跄。
客卧大门应声而开。
里面窗帘拉着,床上没人,只有空气中那股他熟悉的桃子香水味儿,证明这个房间前一刻有人存在过。
☆、140。140章 :聂老师,我不要你了
聂慎远想不到自己竟然真来了方亦铭的公寓。
但既然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虽然他很想对现在这一幕眼不见为净。
床头柜上有一个女孩子用来扎头发的粉蓝色发圈偿。
昨天它在苏恩头上,而现在它静静放在方亦铭家客房的床头撄。
方亦铭跟进来,还抱着一丝侥幸,解释了句:“阿远,我向你保证,苏恩不在这里。”
聂慎远铁青着脸,探究地瞥了眼洗手间紧紧关着的门。
双拳缓缓攥紧,如同鱼刺卡在喉咙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整个人像是陷进冰窖,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
那扇门近在咫尺。
现在,只要他走过去推开,就能让这场呼之欲出的尴尬无所遁形。
然而他终究没有。
他点了点头,说:“很好。”
也不知道是说这两个人配合得好,还是说方亦铭这样解释得很好。
方亦铭没有争辩,只是略一让开,示意他应该出去了。
“我当然知道苏恩不在这——”聂慎远嘴角上翘,露出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过身打量了眼方亦铭,又看了看那扇门,面容平静。
顿了下,他开口说:“就算她在,她骗了我,我也认了。”
方亦铭扯了扯唇角,眼底有一抹掩饰的狼狈。
是男人都不能容忍这种背叛和羞辱,方亦铭以为聂慎远还有什么话要说。
聂慎远却只是侧过身,重新看了眼紧闭的洗手间门,然后转身就走了。
聂慎远从方亦铭家出来,一路下楼。
外面的雨夹雪已经变成了小雪,车子开出小区,他把车窗都全部打开。
雪花和刺骨的寒风一下子涌进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他握紧方向盘,胸腔里那股愤怒和烦躁无处发泄,只得握紧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被他砸得“嘀”地一声巨响,吓得路上的行人都往这边张望。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把车窗关上,开车回家。
到家后发现手背肿起来了,他拿出药箱简单给自己做了伤口处理。
家里两天没住人,他也懒得收拾,扯了领带,手表,皮带,然后一头倒在床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才摸出手机,给方亦铭发了条信息:叫她明天下午去XX交警大队做笔录。
发完他直接扔掉手机,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他太需要睡眠了,连续四十小时的奔波,现在一停下来,才更加觉得疲倦。
这几年在医院经常加班加点手术,让他养成随时就能睡着的习惯。
今天他真的精疲力尽,也特别累,却丝毫没有睡意。
那种疲倦说不出来,带着隐隐不安。
直到后半夜他才睡着,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昨天医院门口,苏恩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车子里,浑身流着血。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又倔强不肯认错的孩子。
*
隔天早上,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停了。
下午3点,聂慎远在交警大队见到失踪两天的苏恩。
她今天化了点妆,脸色还是很难看,身上穿了件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猪肝色羽绒服,很臃肿很厚。
她爱漂亮,这种颜色和款式打死她也不会穿。
今天却好像特别怕冷,将衣领裹得紧紧的。
交警询问事发前后经过,她也一五一十回答,声音很轻,有气无力。
平常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却像刚生完一场大病,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做完笔录,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跄一下。
聂慎远过去扶她,这才注意到她一双手冷得像冰。
“苏恩,你怎么了?”他终于发现她的异常。
中午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来,苏恩很平静地打开他的手。
他不由分说拽住她细细的手腕,重新确定地问了遍,“生病了?”
苏恩不吭声,将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
“苏恩,咱们谈谈。”他不再勉强她,跟上她的脚步。
苏恩埋着脑袋,慢吞吞往门口走,“好啊,你想谈什么?”
聂慎远看着她,“谈以后。”
苏恩抬头看他一眼,看着他的眼神如看一个陌生人,“你觉得我们还会有以后?”
聂慎远:“……”
苏恩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问:“聂老师,你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能继续像傻子一样自欺欺人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国?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在你和她见面的现场?我是不是又跟踪你了?没有,真的没有,真的就是天意。”
她低下眼帘,看着地板上两个人的影子,“其实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们之间问题,其实根本不是秦珂,而是你对我一次次的隐瞒。你说,要是那天被撞死的人是我,你会伤心吗?你会像抱着秦珂那样抱着我吗?”
沉默中,聂慎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眼,直接按掉,沉下气对她说:“苏恩,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我不想多作解释。本来,我是打算今天请假去泰国见你。那天之所以见秦珂,是打算跟她了结一些事。灿灿忽然发病,她慌得六神无主,我顺路载她去了医院。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不能再容忍我和她有一丝一毫的联系,那么,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彻底跟她断绝任何联系。“
他停了停,看着她苍白得发虚的脸色,“我也说过,你想知道的事,只要你回来问我,我就全部告诉你。是你自己忽然冒出来,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开车去撞人。苏恩,你知道那一下一旦撞下去的后果么?”
“我知道啊。”苏恩往后躲了躲,笑着回答:“我害得秦珂腿骨骨折,手腕神经受损,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拉大提琴了嘛!听说她儿子也要死了?她现在无亲无故躺在医院里,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就是恨这个女人,我恨不得她比现在还凄惨一百倍。现在她只是骨折,我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聂慎远抿紧唇看着她,不说话。
苏恩扯出一个俏皮又嘚瑟微笑,好像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聂老师,你那么正义又博爱,我却这么恶毒又任性,实在没办法继续跟你在一起了。”
聂慎远一贯泰山压顶都不会皱一下眉毛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深呼吸,“我不想听你说气话。”
“这不是气话。”苏恩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绝对不是气话。聂老师,我不要你了,我要离婚。”
我不要你了,这是她的分手宣言。
“苏恩,不要孩子气!”聂慎远终于彻底失态,失声低吼。
苏恩摇摇头,“我不是孩子气,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商量,我是来通知你。明天我的律师会来联系你。我爸那里,我会好好地和他说,你爸妈那边,你自己去解释。还有,如果秦珂要告我,坐牢,判刑,我都奉陪。”
“不要赌气,事情没有你想像得那样糟糕,我会好好处理。”聂慎远硬握住了她的手,紧得让她感觉了疼痛。
苏恩踮踮脚尖,语气轻松,“我知道事情没那么坏,毕竟我还这么年轻,世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总会遇到一个对我好,心里也只装着我一个的。聂老师,你走吧,多保重!下次再见面,我希望是在民政局。”
她说完,加快脚步往外走。
交警大队外停着一辆宾利,方亦铭过来接她。
苏恩走过去。
方亦铭拉开车门下车,远远冲聂慎远点了点头,“阿远,她身体不舒服。”
聂慎远站在原地:“苏恩,你回来,跟我回家。”
多么熟悉的命令式口吻,一瞬间,苏恩几乎都养成习惯,反射性地两只脚很听话地移动了。
直到方亦铭拉住了她。
方亦铭说:“阿远,你不要再为难她了。我知道你习惯强势,可她是一个独立有思想的人,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她就一定要按着你的方式生活。你有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想法?”
聂慎远没有看一眼方亦铭,只是盯着苏恩的后脑勺,“苏恩,你回来。”
苏恩站在那里,不动。
她是了解聂慎远的,忽然很害怕,怕他会冲过来不顾一切带走她。
幸好他只是遥遥站在那里,眼神深邃地盯着她:“苏恩,我只问你一句,也是最后一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苏恩看了看身旁的方亦铭,摇了摇头,一副要有多无情就有多无情的样子。
然后头也不回钻进了车子副驾。
方亦铭发动车子。
车子在原地转了向,然后一路驶出,扬长而去。
副驾上,苏恩看到后视镜里聂慎远的身影,渐渐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
什么叫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苏恩特别庆幸自己那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羊毛长裙。
那天,保险公司的男生好心想送她去仁华检查。
她死活不肯下车,咬牙切齿威胁那个男生,“我就是不想去这家医院治病!我就是死!都不死在这个医院!”
交警把车子拖走,她自己打车去附近的三医院。
出租车司机看到她裙子上浸满的血,本来还不想载她。
她从钱包里一股脑抽出一叠粉红钞票,司机总算同意。
到了三医院,急诊护士被她吓了一跳,问她,“你受了什么伤?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然后,她被放在轮床上,让一群人推进一个手术间。
几个女医生过来为她稍稍做了检查。
“苏恩,女,22岁,有无药物过敏史?”
“……没有。”
“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不知道。”
“你有家人吗?叫他们过来签个手术同意书吧。”
“没有……我就一个人,我自己签。”
“这样啊,那我跟你说啊,你现在是早孕34天,这孩子呢因为太小,现在肯定是保不住了。”
……
以前在妇产科实习时,苏恩见过无数来做人流的女人。
那时她常常想:做为一个母亲,要有多狠的心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和聂慎远结婚后,虽然老太太每次催促,她都打太极。
可是私心里,她还是很希望拥有一个和聂慎远的孩子。
她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她甚至想过,将来要生一对双胞胎,最好是龙凤胎,这样男孩女孩都有了。
男孩长得像聂慎远,足够帅,肯定也跟他一样聪明;女孩要像她,漂亮又活泼,每天被她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
……
苏恩听见不锈钢医疗器具碰撞的声音,那些冰冷而生硬的金属,探进她身体深处。
她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么无助又害怕的时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毫无心理准备。
她甚至感受不到震惊、伤心、失望,或者是难过。
兴冲冲回国准备跟聂慎远重修旧好,突然之间目睹他和秦珂的亲密,突然之间撞车了,突然之间被告知怀孕,突然之间又被告知她流产了。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来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或许明天梦醒后,她仍旧是活在自欺欺人世界里快乐的傻子,仍可以跟聂慎远撒娇耍赖,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手术结束之后,她被护士推出手术间。
有医生上来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啊?在沪城有家属吗?要不要帮忙联系家属来照顾你?”
“没有,我没有家属。”苏恩摇头,整个人虚弱得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公立医院产科病房紧张,护士看她可怜,边走边跟她打商量,“其实你这只是个小手术,原则上应该住院观察几天的。但是最近生孩子的产妇多,科室没床位了,你就在走廊加床上观察一晚上吧?明天回家后记得加强营养,好好休息。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那个夜晚真的太冷了。
妇产科走廊上都是满满当当的加床。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有冷风吹过来,苏恩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感官后知后觉恢复,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痛才接连不断地找上她。
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着聂慎远说过的话,他说:苏恩,那药别吃了,咱们也要个孩子。
曾经,他也是想拥有一个和她的孩子的。
可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是一个被宠坏的笨女人,从小被父亲用父爱宠坏,长大了,又被丈夫用钱宠坏。
直接导致她异想天开,沾沾自喜,头脑简单,不撞南墙不回头地去追求一段一厢情愿的感情。
这堵南墙她撞了才知道后悔,实在是太疼了,甚至连她的孩子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
这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在她肚子里死掉了。
………题外话………我发誓,这真的是个宠文。我就虐这一次,嘤嘤嘤嘤嘤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很多,秦珂的自私,苏恩的莽撞和任性,聂老师的自以为是,他们之间婚姻关系的不对等……
他们每个人都会这件事付出代价。
最后,我家苏恩是个小太阳,浑身充满正能量。她今天掉的泪越多,明天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学着自己长大、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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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41章 :他懂,可是没有回应她
苏恩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
可能昏睡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她才慢吞吞感觉有点头疼,被子又轻又暖盖在身上,肚子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看着陌生的病房,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挺时髦的白底蓝纹的病号服,想了好半天,才记起自己在哪儿。
前天早上,她7点就被护士催促办出院手续偿。
走廊加床供不应求,床位要马上腾出来给其他人。
她从医院出来时还在发烧,可怜兮兮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巧合,刚从国外回来的方亦铭正巧开车路过,把她捡回了家。
然后聂慎远就忽然来敲门了。
等聂慎远一走,她才拜托方亦铭帮她联系一家有床位的医院。
方亦铭到底是个男人,她这样呆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不好。
这里是方亦铭一个朋友的私立医院,环境好,单间病房十分安静。
隔着一扇门,苏恩听见护工阿姨那口浓重的沪城口音在说:“还是那个样子的啦,今天不发烧了,精神也好了点,吃得却还是很少。哎唷!你们这些小年轻不知道,女人小月子必须养好,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方亦铭说:“总得叫她吃一点。”
过了好久,听见张阿姨拍门,“苏小姐,你醒了吗?起来吃点东西。”
苏恩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沙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变成方亦铭敲门:“苏恩,起来吃饭。”
苏恩嘟哝:“我不饿。”
隔了会,方亦铭再次敲门,确定她方便了,才进来。
方亦铭手里拎着几样打包的食物,补血益气的药膳汤,还有温市的小吃鱼圆等等。
苏恩病了两天,嘴巴里没味道,哪怕这会儿闻到家乡的食物,还是没有胃口。
但是,这个世界上孩子,和生病的人,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今天陪着她的也不是会耐心哄她的聂慎远,而是不近人情的方亦铭。
方亦铭直接板着脸道:“你实在不想吃东西,等会儿就叫护士给你挂营养针。”
苏恩:“……”
她从小到大最怕打针了,所以为了不生病进医院,她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苏恩硬着头皮喝了半碗汤,嘴巴还噘着。
方亦铭转过头,看了眼她瘦得不像样的尖下巴,提醒:“把嘴放下。”
语气就像严厉的家长。
苏恩郁闷地把嘴巴放平。
方亦铭这才开口问她第一个问题:“你真的不打算把流产的事情,让阿远知道?”
苏恩默不作声,过了会才点点头。
刚刚轻松了那么点的心情,迅速被打回原形。
身边同学朋友都没人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如果她突然宣布要离婚,大家一定会大吃一惊。
顾元东也肯定要说她脑子进水了。
也许是进水了吧,不过不后悔。
方亦铭同样不能理解苏恩的想法,“可这个孩子毕竟有一半血是他的,他有权利知道。”
苏恩抱住膝盖,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既然都已经没了,还让他知道做什么呢?而且以他的性格,他知道这事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和我离婚。”
这两天,安静下来时不是没有设想过。
如果当时她没有开车撞过去,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还在?
她不是一个负责的妈妈,这个孩子因为她的莽撞而没了。
她只能用这种自我惩罚的方式,让自己心里能好受点。
苏恩想起了秦珂,这个女人真的是好有本事啊?
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手段,当年那么耍过聂慎远后,还能让聂慎远这样维护她。
苏恩又想到了自己。
她想,她跟聂慎远提离婚是认真的。
以后,就是一个人的以后,不习惯,也得逼着自己去习惯。
聂慎远,已是过去式。
*
医院。
聂慎远刚完成了一台手术。
在刷手台那边摘下手套时,他才发现右手上前天在方向盘上砸出来的伤口开始肿痛化脓了。
他去更衣室换下无菌衣,随意点开手机。
几小时手术下来,手机上又收到未接来电和信息若干:
来自秦珂的三个未接电话,医院下礼拜的工作安排,家里小区物业提醒;聂父的秘书来的短信,叫他今天有空回家一趟……最后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
对方自称是苏恩的代理律师,问他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要来跟他谈一下离婚协议的事。
他没回复,直接出了更衣室,步子很快,一路进了电梯。
外科值班室的医生替他做的伤口处理,看到那道发炎化脓的伤口时,值班医生吓了一跳,“聂医生,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他只这样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聂医生,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值班的同事尽量小心,一边絮絮叨叨:“是怎么摔成这样的?伤口在关节附近,软组织挫伤,又不及时处理,再耽误几天,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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