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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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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丛成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孙虚怀又说:“这次会议江副市长也在,应该会很顺利,只是时间紧张,恐怕过一会就得出发赶去元茂酒店了,您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用了。”蒋丛成睁开眼,面容沉郁,“你去我办公室拿上公文包,现在就出发。”
  “那行。”
  五分钟后,蒋丛成的身影出现在大厦一楼,孙虚怀拎着公文包随行。
  上了车,孙虚怀说:“路上还要点时间,蒋总不如趁这个时间先睡一会,今天实在起得太早了。”
  蒋丛成点了点头,身体放松,靠在座椅上。
  车子一路前行,驶向近郊。
  快到元茂酒店时,蒋丛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孙虚怀一惊,盯着公文包。
  蒋丛成皱了皱眉,说:“拿过来。”
  孙虚怀取出他的手机递过去,低头一看,公文包的夹层里还有个手机,白色的,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电话是市里打来的,通知今天上午的项目会议取消。
  孙虚怀在一旁听着,立刻示意司机停车。
  蒋丛成挂了电话,孙虚怀就急了:“不对劲啊,筹备了挺久的项目,这个会议多重要啊,怎么说取消就取消,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话音刚落,蒋丛成还没应声,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回是李越。
  “坏事了!”电话里的声音急躁慌张,“这次出大事了!”
  汽车一路驰骋,四十分钟后返回成越大厦。
  李越像没头苍蝇一般在会议室里转着,电话一个个地拨出去,再一个个挂掉,他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二十度的空调房里,他的背心不断地冒出汗。
  总算等到蒋丛成回来,李越立刻冲上去:“肯定是有人在害我们,一定有人通了气,不然怎么会这样?就这么一个早上,江育坤、刘耀都完了,一个副市长,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怎么会这么巧,咱们的两棵大树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倒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这么几个小时,那个姓何的警察才来了几天?他没路子,怎么可能查到这一步?”
  蒋丛成闻声,脚步不停,很快进了办公室。
  李越一路跟进去。
  孙虚怀打完电话也跑过来,神色惊慌:“我那公司也被查了,警察过去了,蒋总这可怎么办?咱们用那公司洗钱的事也会被查出来吧?”
  李越一听怒了:“那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赶紧回去应对啊!”
  “哦,对对对。”孙虚怀晕头晕脑,不敢耽搁,急匆匆跑走。
  李越抱着头,焦躁地踱来踱去,脸色越来越白,“刘耀倒了,警局那边我们没了人,他们要杀要剐都拦不住,照这速度,他们随时能带着搜查令去山庄,我们怎么可能清理得那么干净?在山庄里进出过的人有多少?只要他们有路子,在咱们这圈子里揪出一两个都够我们喝一壶了,单组局嗑药这一笔就摘不清,警方如果还拿到其他的料,那我们所有的生意都彻底完了,那批货没散出去,还藏在老地方,太突然了,来不及处理了,那么大批量的……我们恐怕真要完了!”
  李越开始冒冷汗,“这手段……绝对不是那些警察自个查到的,是出了内鬼,一定出了内鬼,有人故意放料害我们。”
  蒋丛成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仿佛入定了似的。他手里捏着一只白色的手机。那是昨晚从许惟那里收来的。
  三个小时前,早晨六点半,有一条信息进来。
  他在开会,错过了。
  李越快要急疯,见他没有反应,更是恼怒,吼道:“我早就叫你把那个女人做掉!你偏不听,全被她蒙蔽了!说不定出卖我们的就是她,只有她在你身边那么久,对我们做的勾当一清二楚!你居然相信一个女人,女人有多会骗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额头青筋暴出,脸庞涨红。
  蒋丛成抬起头。
  他的表情让李越顿了一顿。
  “你说得对。”蒋丛成的声音出奇的冷淡,“你说得对,女人太会骗人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两眼阴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越拍桌子,“快想办法啊,难道要坐在这里等死?”
  “想办法?”蒋丛成摇了摇头,慢慢地笑了,“那行,你现在去山庄,放一把火,都烧了。”
  李越惊住:“你、你认真的?”
  经营多年的心血这么泼出去了,李越呕得要吐血。
  蒋丛成没有回答他。
  李越琢磨一会,一拍大腿:“去他妈的,烧就烧,大不了东山再起!那其他的呢,货怎么办?洗钱的事怎么办?”
  蒋丛成说:“你去山庄,剩下的我来办。”
  “真的?”李越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他们这么突然,我们还有什么路走,时间上怎么赶得过他们?”
  蒋丛成站起身,“你想等死就随你。”
  李越吼一句:“谁他妈不想活?这回要是真熬不过去,我死也要拿你那女人垫背!”
  他哼了声,手一甩,匆匆下楼赶往灵町山。
  *
  十点钟,禺溪市局的警队几乎全员出动,总指挥是何砚。这个收网行动范围广阔,警员兵分三路,目标不同,行动也不同,木云山庄是一路,另一部分负责搜货,剩下的则进行抓捕行动,目标是成越集团一把手蒋丛成。
  与此同时,何砚安排了人手前往别墅营救许惟。
  临行前,他叫来了钟恒:“你要是着急,就一道去,接她回来。你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防盗  明早看

  ☆、第33章

  蒋丛成独自在空荡的办公室待了十分钟。屋外是杂沓的脚步声。他盯着许惟的手机; 屏幕上那条短信清清楚楚:已收到; 预计十点半到达蒋宅,做好准备。
  蒋丛成往自己的别墅里拨了一个电话; 之后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取车。
  停车场是公用的,前头一辆装满蔬菜的大货车已经启动; 正在倒车。蒋丛成走过去; 隔着几米距离将自己的手机抛进去,平静地看着货车开走。
  他坐进自己的越野车,离开停车场。
  *
  别墅里; 阿珍准备做午饭,楼下两个黑衣男人依然守在那,看上去倒是十分敬业,不知道蒋丛成想让他们待什么时候?
  许惟没有下楼。
  阿珍上楼问许惟:“许小姐午饭想吃些什么?蒋先生交代我要按您的口味做;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许惟说:“我都可以,你问俞生吧。”
  阿珍于是问蒋俞生。
  蒋俞生也只有那么些简单的爱好,他比划着; 阿珍依次记下,匆匆下楼。
  蒋俞生看着许惟;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推到她面前:你不高兴么?
  许惟点头:“是不太高兴。”
  蒋俞生皱了皱眉; 漆黑的眼珠看着她,指指楼下,又写:你不喜欢他们?
  “嗯; 我不认识他们。”许惟说,“你爸爸找他们来看着我。”
  蒋俞生又写:为什么?
  许惟说:“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打电话。”
  蒋俞生想了一会,在纸上问:你想打电话吗?我也有手机,可以借给你。
  许惟一顿:“你有手机?”
  蒋俞生点点头,起身从衣柜的最里头摸出手机。
  许惟一看,有电,也有信号。但她还来不及多问,蒋丛成就回来了,阿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许小姐!”
  许惟心口一紧,把手机塞进蒋俞生的口袋。
  楼下安静了一会,没几分钟,蒋丛成就上来了。
  几乎在第一眼,许惟就看出不对。
  他的眼睛太冷了。
  许惟问:“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蒋丛成没有应声,看了蒋俞生一眼,“俞生,到楼下去。”
  蒋俞生不安地瞅了瞅许惟,站着没动。
  蒋丛成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他才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屋里陡然陷入沉默。
  许惟没有再说话。
  蒋丛成的目光在许惟脸上停留数秒,淡声说:“走吧。”
  “去哪?”
  “度假。”他说。
  许惟愣了愣,“有谁去?就我们两个?”
  蒋丛成:“我们,还有俞生。”
  许惟警惕心提高:“为什么突然想要度假?”
  “烦心事太多,放松一下。”
  许惟问:“地点呢,去哪放松。”
  “乡下吧,到了你自然知道。”
  “那我去收拾东西。”许惟往外走。
  蒋丛成捉住她的手,力度极大,“不用收拾,什么都不需要。”
  许惟戒慎地看着他,手腕挣扎了一下,毫无作用。
  她才发现,蒋丛成力气很大,平常倒是不太能看出来。
  “跟我走。”他又说了一遍。
  反抗是件冒险的事。许惟选择顺从:“好,我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蒋丛成没有说话,手松开,许惟挣脱他,独自回房间上了个厕所。
  蒋丛成带许惟下楼,朝蒋俞生一招手:“俞生,走。”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个阿珍在忙碌。
  门外有两辆车,两个黑衣男人分别坐在驾驶位。
  奔驰车开出去,蒋丛成带着许惟、蒋俞生坐进越野车。
  蒋俞生坐副驾,蒋丛成和许惟坐在后座。
  许惟一上去,一支冰冷的枪抵住了她的后脑勺,“别乱动。”他低着声说。
  奔驰先走,越野车跟上后面。
  钟恒和三个警员刚进别墅区,车刚停,钟恒一下车,身旁两辆车从路中央迅速开过去,车窗边一个侧影飞闪而过,几乎是一瞬间,钟恒反应过来。
  “许惟!”他大喊,跳进驾驶座。
  三名警员见状立刻回到车上,几辆车一齐冲出别墅区,上了大道。一名警员火速跟何砚取得联系:“老大,蒋丛成带着人从别墅走了,目前在环城大道,我们在追!”
  那头何砚骂了一句。中计了,蒋丛成故意丢掉手机迷惑他们。
  “继续追,我们马上支援!”
  “是!”小警员刚刚应声,一抬头,脸色陡变,“不好。”
  前方不远处,吉普车已上前,奔驰断后,钟恒的SUV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迫近,那辆奔驰突然停了,车头一拐,从侧面朝SUV撞过去。
  钟恒急转方向盘,立刻闪避,但还是晚了一步,车速过快——
  砰!
  两车车头狠撞了一下。
  车身急剧震荡,钟恒左耳擦过碎裂的车窗,鲜血立刻糊了半边脸。
  他胡乱抹一把,尝试重新启动,但汽车却熄了火,怎么都不动了。
  后头的那辆警车被大货车挡了道,也丝毫不能指望。
  钟恒急得额角直跳,血沿着耳朵流到他肩上。他一脚踢开车窗,跳下车,沿着道路飞跑,然而那辆黑色吉普车已经跑到很远,影子都追不上了。
  后头的警车这时绕过大货车驶过来,小警员吼:“你别跑了!我们去追!”
  这呼喊并没有钟恒停下,他的速度更快。
  警车驶到他身边,超过了他。
  血水混着汗水,糊了左边眼睛,钟恒视线模糊,血珠子顺着下颚滴到路面。
  *
  下午两点,禺溪市局。
  讯问室里,李越正在强行诡辩,何砚气得想揍人。他猛地一拍桌子,“现在什么都别说,你把蒋丛成的藏身之地先交代了!”
  “我真不知道。”李越摇着头,“这都是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有几栋房子我都不知道,谁知道他是躲在哪个山沟里?横竖禺溪就屁大点地方,你们警察挨个搜呗,你们不是厉害嘛。”
  何砚冷冷地看着他,“李越,你是不是还指望蒋丛成能来救你?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
  何砚说完这话把他交给组员,转身出了讯问室。
  走廊里,钟恒坐在那,头低着,他左边耳朵连着脸颊那一块地方包着纱布,胳膊上的伤没处理,几道口子猩红。从环城大道回来,他就坐在这,等着讯问结果。
  何砚看着他那副样子,到底有些愧疚。他说过会把许惟的安全考虑到,但这回显然食言了,蒋丛成够狡猾,他实在没有料到。
  许惟被带走,下落不明,之前给她的定位器也没帮上忙。
  这状况谁都忧心。
  何砚走过去,钟恒立刻抬头,霍地站起来:“问出来了?”
  何砚摇摇头:“他可能并不知道。”
  钟恒眼里的亮光一秒内退掉。
  何砚安慰他:“你也不要太担心,她……”
  “你只会说这个?”
  冰冷的一句打断了何砚的话。他看着钟恒,咳了咳,“我理解你的感受,你……”
  话没说完,见钟恒起身往外走,何砚立刻跟过去:“哎,你去哪儿?”
  “我自己去找。”
  “你等等。”何砚拦住他,“搜寻还在继续,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另外我们已经在努力,希望能从审讯中得到线索,你没有路子也是瞎找,真没必要。如果蒋丛成真的要许惟的命,那天就可以解决了,没必要带她一起逃,所以我敢肯定许惟暂时应该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钟恒猛地回头,眼睛都憋红了:“这些猜测都是个屁,我要看到她好好的。”
  何砚无言以对。
  门口一个警员飞快地走过来:“何队,蒋丛成的别墅已经搜查完毕,可疑的物品都已带回来,另外我们在那发现了许小姐的东西,也一起拿过来了,在行李箱的拉杆缝里我们发现了字条。”
  他递过去几张小小的白纸。
  何砚打开第一张,上头有一行字:7月25日晚,蒋丛成收了我的手机,可能已经怀疑我。
  第二张写着:早上来了两个陌生男人,是安排来限制我出门的。
  后面的第三张是今天十点多写的:蒋丛成说要带我去度假,没问出地点,他说在乡下,如果有异常,我会想办法逃脱。
  何砚看了两遍,心头一凛:如果25号许惟被收了手机,那邮件是谁发的?
  何砚盯着那些字又看了一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没有将疑问说出来,只是把字条递给钟恒看了一遍,“我会重新划一下重点搜索范围。”
  然而这一天过去了,搜索没有结果。
  *
  7月27日,宜城。
  方玥站在窗边,陈护工走过来,惊讶:“方小姐,您能走动了?”
  方玥嗯了一声,说:“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只是撞到头,睡了太久。”
  陈护工点点头,“那您是不是打算出院了?”
  “准备明天出院。”方玥说。
  “哦,早点出院也好。”陈护工说,“在医院待了太久,心情会不好的,回去养伤也一样,最好是有家里人照顾一下。”
  方玥点头。
  陈护工把手里的热水放下来,问:“今天要擦擦身体吗?”
  方玥问她:“之前都是你帮我擦身?”
  “是啊。”
  方玥:“我母亲没来过?”
  “来过几次,但很快就走了。”陈护工有点同情地看着她。
  方玥没表情,淡淡地说:“谢谢你了。”
  陈护工摆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今天要还是不方便的话,还是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今天我自己来。”方玥说,“之前麻烦你了。”
  病房里有卫生间,但水龙头只出凉水,不提供热的。
  方玥拿着盆和热水进去了。
  她脱掉宽大的病号服,将热水兑成温的,从肩膀上浇下去。她洗得不算慢,也没有特别细致,冲完水,她站在镜子前擦身体。
  热气将镜子变糊。但她转过身,后背那一片暗褐色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
  *
  晚上八点,禺溪西郊。
  林叶掩映下,一幢二层小楼矗立着。这楼不算大,一楼一厅两室,二楼三个房间。
  许惟住在二楼最东边的屋子里,窗户已经被铁板钉死,如果不开灯,屋里一片漆黑。她刚刚吃过晚饭,是蒋丛成送上来的。
  她把饭碗搁在桌上,走进浴室洗澡。
  从昨天被带过来,许惟一直住在这间屋里,门外上了锁,只有蒋丛成来时,那扇门才会开。蒋丛成从昨天变得很奇怪,一时暴怒,一时又平静。他的脑子已经不大正常,他带了枪,昨天那枪有很多次都抵在她脑袋上,但他最终并没有动手。
  许惟的惊惧在这种拉皮条式的对战中逐渐被消磨,到今天似乎已经习惯。
  这个房子很偏,似乎久未住人,但设备齐全,水电都能用。
  许惟好好洗了个澡,思考明天能不能有办法逃走。她想起钟恒,猜测他大概很担心。
  洗完了,许惟扎着头发,穿着裙子走出来,一抬头就顿住了。
  蒋丛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就站在床边。他穿着黑衣灰裤,整个人黑魆魆。
  许惟刻后退,回到卫生间,猛地关上门,但来不及上锁,蒋丛成已经跟过来,用力一推,门开了。
  许惟被揪出去。
  她立刻挣脱,蒋丛成力气更猛,将她推倒,压在地上。
  许惟之前担心过这个问题,甚至想了对策,但这么些天,蒋丛成没有碰过他。她猜测他应该是有一些问题,她对今天这情形毫无防备。
  论力气,她不是他的对手。
  后背一凉,裙子被他从肩上扒下来,许惟拿手肘攻击,直接砸到他脸上。
  蒋丛成却没有动,他看着她光滑的后背,几乎癫狂地吼叫:“没了,没了!”
  许惟又一肘砸过去。
  蒋丛成吼着:“那疤呢,谁准你弄掉的?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动它,不准整掉?你答应过!”
  “你疯了!”
  “我疯了?呵呵,”蒋丛成眼睛猩红,笑容可怖,这件事彻底把他压抑的愤怒和不甘彻底挑了出来。
  “你胆子真大了,骗我,害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杀了人,谁帮你的,我让蒋大云给你顶罪!我护着你,我帮你瞒了多少年!我让你过得光鲜体面,你做了什么?我能放过你?”
  “……你说什么?”许惟语气有些僵。
  蒋丛成呵呵地笑着,“你真是厉害,你想摆脱我,就不怕坐牢?你这是要跟我一起下地狱。那好,你等着,你等着。”
  他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跑出去,把门锁上。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外头林子里传来或近或远的虫鸣声,不算聒噪。
  许惟撑着手肘爬起。
  蒋丛成的话她没有怀疑,没有怀疑的必要。
  所有的事在脑子里演过一遍,连不起来的地方终于都连到一起。
  好像想通了一桩难题,许惟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笑了笑,到最后,眼睛都冷了。
  这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
  她头一次发现,方玥竟然是这么聪明的人。
  

  ☆、第34章

  许惟独自坐了一个多小时; 外头响起敲门声; 很轻。
  这不是蒋丛成,他有钥匙; 不会敲门。
  许惟走到门边,外头又敲了两下,一张小纸贴着底下门缝递进来; 同时送进来的还有一支细长的笔芯。
  许惟蹲下来; 捡起纸张,看到上面的字:你还要被关多久?
  是蒋俞生。
  许惟没心情和他多说,匆匆写了三个字:不知道。
  她把纸推出去; 没一会纸又被推进来,写着:我想看见你。
  许惟不知道说什么,停顿了一会想起什么,心头一动; 飞快地写上:昨天的手机在吗?帮我拨这个电话:13855683292。
  这次,过了好一会那张纸才被递回来,上头写着:爸爸发现会生气; 是不是?
  许惟愣了愣,高度紧张之下也没时间多想; 没有停顿地写下:你不帮我,我可能会死掉。
  外头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 脚步声急促地远去,一分钟后又回来。
  蒋俞生拨了电话。
  那张纸又塞进来。
  蒋俞生回了最后一句:我不想你死。
  许惟把纸撕碎冲进了马桶。
  *
  禺溪市局。
  何砚刚和禺溪市局局长、刑侦队长等人开完会。他没离开,待在在会议室休息。
  有电话打了进来; 对方张口就说:“何队,鉴定结果出来了。”
  何砚:“怎么样?”
  对方说:“两份笔迹不属于同一个人。”
  “你肯定?”何砚脱口问。
  “肯定,你拍的那几张字条中,最后一张可以看出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写的,也最能代表书写人的真实笔迹,可以确定和三年前许记者那篇手稿笔迹不同。”
  何砚霍地站起来,有些愣神。他仔细回忆在江城最后一次见许惟的情景,前前后后想了数遍。他发现,即便是个入行不短的刑警,在那时他也没有去观察细节。
  心理学上讲,先入为主是人类认知的先天缺陷,因为首因效应,最先输入大脑的信息站得最牢固,即便后来出现一些反常,或者出现偏差,人们会下意识地忽略,并倾向于把它纳入旧的认知图式,为它找到解释。
  何砚没想到,那一个瞬间小小的怀疑带来思维的扭转。不得不承认,这令人震惊。
  如果那不是许惟的笔迹,会是谁的?
  被蒋丛成带走的不是许惟,那是谁?
  几乎没有别的答案。
  可是为什么呢?
  他知道,这个“许惟”来之前出过车祸,她来禺溪的时候,她姐姐还在医院。
  何砚很快冷静下来。当年他摸过底,关于许惟的背景调查很详细,他甚至派人走访过她的家乡宜城,搜集到的所有资料专门装了一个文件袋。
  他拨了个电话回江城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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