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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到靠脸吃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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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在家中响起,“回来喽……”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牡丹闻声立马跑过来迎接:“爸,”打开鞋柜递了一双拖鞋过去,后拿着一双巴掌大的虎头小拖鞋俯首看向大仰着小脑袋盯着她瞧的男童,“羊……羊。”
见姑娘跟往常没两样,牡忠民放心了,蹲下身子指着牡丹问到大孙子:“羊羊,她是谁呀?”
“姑姑,”小家伙辨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戴着连指小手套的手往下一指,小脚一抬,亮出黑白相间的耐克鞋:“姑姑买。”
“可算没白疼,”牡丹左右摇摆,得意极了,将虎头小拖鞋放到地上,搂着小家伙隔着帽子亲了一大口:“真香。”
站在厨房外的江画看着杵在门口的老少三代,刚刚升起的郁闷顿时消散不见:“爸,您带着羊羊洗洗手,咱们准备吃早饭。”
“我来给羊羊洗小手,”不等牡忠民出声,牡丹就牵着自己换好拖鞋的小家伙走向主卧,牡忠民脱了羽绒服挂在门边的架子上,搓着手去了厨房:“我闻着味儿了,今天做了萝卜丝饼。”
“就你鼻子灵,”蓝丽娟将最后一锅饼起锅,她气还没消呢,这会老头子回来,自然要跟他说道说道:“你说大凤、二凤是人吗?都快六十了……”
江画完全不插嘴公婆说事,十分乖巧地将早饭端进饭厅,布置碗筷,不过两耳却竖得高高的。
家翁牡忠民在安城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到四十就做了安城重点中学——实验中学的校长。经十二年大刀阔斧地改革,其离任时,安城实验中学已成全国重点中学,后他又被调任到安城第一中学当校长,直至去年退休。
以前家里会让着两个姑姑,多多少少是为了全家翁的脸面,但家翁是个明白人,现在无官一身轻,怕是不会再由着她们了。
果然如江画所想,牡忠民肃着脸听完蓝丽娟的话,沉声说道:“这回老娘忌日,我也该让她们晓得我牡忠民对得起天地良心,不欠她们一分一毫。”
“妈妈,”脱了羽绒服的羊羊动作利索多了,正在盛粥的江画下意识地稳住下盘,小家伙冲过来就抱上他娘亲的大腿,白白嫩嫩的小脸蹭着毛呢裤,窝着小嘴问道:“爸爸上课课了?”
“对,寒假前的最后两节课,”江画受公婆的影响,对孩子从不含糊也不溺爱:“你去叫爷爷奶奶吃饭。”
“噎死(YES),”小家伙立马放开大腿,摆动着两短胳膊走向厨房。
牡丹把她爸妈还有羊羊换下的衣服分分好,抱出主卧:“画儿,你们有衣服要洗吗?”
“有,你等一下,”江画朝着牡丹夹了下眼睛。
多年闺蜜,自是能领悟其中的意味,牡丹看向厨房,轻笑摇首,牡忠民同志是老校长,蓝丽娟同志为安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长,老两口都是近年才刚刚退下来。
她不想他们体面了一辈子,为了她去跟人争得面红耳赤,况且自己也不是别人随便揉捏的包子,这次确实是她疏忽了。
吃完早饭,牡忠民带着羊羊进了书房,蓝丽娟拿了张银行卡当着江画的面,递给她闺女:“这是你工作后给我们的零花,我和你爸不差钱也用不着你的,就给存着了。”
“妈,您这婆婆当得可真够威风的,”牡丹笑着扭头看向靠着墙站立的江画,打趣道:“你再不吭声,我可拿着了。”
今天的萝卜丝饼太鲜了,江画吃得有点撑,贴着墙面动都不动:“你要,我再给你拿点。”
她老公的工资卡在结婚时就已经上交了,至于公婆的,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爱怎么用怎么用,就算是全贴给丹子,她也不会多放一个屁。
蓝丽娟屈指在闺女头上轻轻敲了两下:“你这挑拨有点肤浅,”她要是不清楚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当年会同意牡隽娶她,儿媳妇怀孕了还让他们搬回家,帮手带羊羊?
那牡丹就不客气了,挨了两下子,抱着还套着围裙的蓝丽娟:“您真是我亲妈,”说着就凑过去,“亲一个。”
“一边去,”蓝丽娟笑着躲闪,将还往自己这张老脸边凑的大姑娘推离:“人高马大的也不知道羞。”
江画乐了:“人高马大?”
牡丹伤心了,放开她老娘,往边上一站摆了个自认为很妖娆的姿势,一手撩起及腰的长直发:“妈,您闺女身高170公分,体重50公斤,常年运动,该瘦的地方精瘦,不该瘦的地方,”说着两眼下瞥,“不胖,但也一点不瘦……”
“长得是还成,”蓝丽娟一巴掌打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脱去围裙走向厨房:“可都26了,怎么不见你带个男朋友回来?真是白费了老娘把你生得这么体面。”
“着什么急啊,”牡丹拿着银行卡追去厨房:“哥也是28岁才结的婚,我才26还早着呢,”杵到她妈身旁,嬉皮笑脸地问道,“这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吗?”
蓝丽娟点头:“你说的28岁啊?那我再宽限你两年。”
“成,”牡丹搂着她老娘,看着她鬓边生的几根白发,把脸凑过去轻蹭:“妈,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梦想已经追逐过了,现在也该多尽一尽自己身为人子的义务。
“那就多宽限你一年,”她心情美了,什么都好商量。
“噗……,”她妈可真会破坏氛围,牡丹紧搂蓝丽娟女士:“就多宽限一年吗?”
牡奶奶的忌日正好是牡隽开始放假的第二天,天还没亮,牡忠民老两口就起身准备了。
因为今天有事,牡丹也早早洗漱好,换上素净的衣服出了房间帮忙:“妈,就拿前天爸学生送的酒带着吗?”她奶奶生前喜欢吃酒,每次祭奠她,他们都不会忘了酒。
蓝丽娟正在准备家婆爱吃的菜:“对,拿好的,”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老太太的好,当年要不是老太太帮手,估计她早就辞了工作归家带孩子了,那肯定也不会再生牡丹。
牡隽把昨天他爸买的两个青松盆栽搬去车上,江画给羊羊穿上衣服,就开始布置早饭。
不到7点,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出了门,这边刚上车,那边牡大凤的电话就到了,牡忠民接完电话,面上就不好看了:“大凤说今天有事,让我们代为问候老太太。”
“她不是退休了吗,怎么还有事?”蓝丽娟对丈夫那两妹妹是真的瞧不上,不是她目中无人,而是那两太能作了。
“说是有人给朱晓介绍了个对象,”牡忠民轻嗤一声:“他们两口子不放心,打算也跟着去瞧瞧,中午大家在昨天定好的御庭饭庄聚首。”
蓝丽娟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没空去祭奠亲妈,倒有空来吃饭,”冷笑两声,“你打电话问问二凤来不来?”总说老太太重男轻女,那她们工作是哪来了,还不是她家给寻摸的?
这话刚落音,又一电话进来,牡忠民接通不到五秒一声没坑就挂了,后对开车的牡隽说:“不用开这么慢,你大姑、二姑都不来,咱们自己去。”
“好,”牡隽微微勾了下唇角,就踩了油门,两姑姑不去正好,他奶奶也能清净一些。
坐在最后排的牡丹耸了耸肩,继续看向车外。
开车到安城远郊墓地来回都要三个小时,这还是在城区不堵车的情况下。等祭奠完老太太,牡忠民领着一家子到御庭饭庄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几人除了羊羊都是饥肠辘辘,可推开618包房的门,就见房中六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还未倒过时差的牡丹是一身疲倦,望向她哥,二人不约而同闭紧了嘴,江画拉着儿子挨近牡隽,她家翁已经憋了一上午的气了,现在算是达到了顶点。
“大哥,你们来了,”坐在朝门中间位置,顶着一头蓬松微卷黄发的中年妇女,夹着一只蟹腿正想往嘴边送,见人来还安稳地坐着,倒是其边上的忠厚男子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烟,“舅老爷,今天一早上我们尽瞎忙活了……”
啪……
牡忠民拉掉戴在手上的皮手套扔到圆桌上,也不去接递上来的烟,就盯着坐在中间那两女的瞧:“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了二十多年的校长,脸一沉,威势顿时就显出来了。
留着齐刘海的二凤还是有点怕她大哥的,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哥,今儿家里是真有事,”见牡忠民看向她,顿时打了个激灵,开始结巴,“就就就明华他爸,有有点……”
牡大凤不高兴了:“你耍什么威风呢,不就是没等你们一起吃饭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也是人,瞥了一眼那一家子,放下筷子一把将自己男人拉坐下,“晓晓你不是爱吃蟹吗,让服务员把蟹打包,我们回家吃。”
蓝丽娟闻声转脸就跟守在门外的服务员说:“你们这还有空包房吗,给我们再开一间小的,618的花费跟我们没关系。”点了一桌子的贵菜,真当他们是冤大头。
“蓝丽娟,你这是干什么?”牡大凤恼了,这一桌子的菜3000块都打不住:“怎么着,吃顿饭有我哥在,还要我们小姐俩付钱?”
“没其他意思,”蓝丽娟两手抱臂,下巴一扬:“就是不想请你们吃,”扫过那一桌子的剩菜,“钱是我的,我爱怎么用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还有意见?”
提到钱,牡大凤就看向了隐在后面的牡丹:“也是,毕竟现在丹丹破产了,你是得算计着用钱了。”
江画笑了:“大姑,丹丹投资失败还伤不到我们家皮毛,她也不吃你们家饭,也没亏了你们,你们也该口上留点情。”
“呦,”牡大凤往后一倚,大腿一拍:“我都忘了,丹丹没钱了还有你这嫂子呢,”上下打量着江画,面上尽是不屑,“只是你的钱干净吗?可别害了丹丹。”
第4章
“大姑,”牡隽一步上前将愣了的江画挡在了身后,刚想说什么就被前头的蓝丽娟拦住了,牡丹把紧抿着一张小嘴的羊羊拉过来搂在腿侧,望向她爸妈。
“有胆子把刚那话再说一遍,”在医院干了大半辈子,蓝丽娟什么人没见过,她手指牡大凤:“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烂了,”外面的人怎么说她不管,但江画是她儿媳妇,她容不得亲朋好友轻贱她。
这会牡大凤也想扇自己一巴掌,只是一见蓝丽娟猖狂,她心中的怨气就噌的一下全涌上了来,忽地站起,一把甩开她男人的拉扯:“说怎么了,本来就是真的,你们家娶媳妇连带着我们都没脸。”
“大姐,”二凤见她大哥脸黑熏熏的,心生不妙,赶紧去拦大凤:“今天是娘忌日,你少说两句成……”
“别跟我提老娘,”牡大凤正找不着机会发作呢,避过二凤的触碰,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她偏心了一辈子,眼里只有儿子没有闺女,你我出嫁的时候,有看见她陪嫁半根布纱吗?她恨不得把我们姐两拆了贴给她儿子。”
蓝丽娟见她又扯老账,都被气笑了。
半天没吭声的牡忠民终于说话了:“丹子,别杵在门口,进来把门关上。”牡丹轻轻拍了拍有些不安的羊羊,犹豫道:“爸,我还是带羊羊去点菜吧?”
“不,”牡忠民的目光挨个扫过对面六人:“今天正好三家一个都不少,有些事情也是时候摊开来说清楚了,”右手手指用力点着桌面,“不然我牡忠民一辈子都是个吸姐妹血的怂货。”
牡丹搂着羊羊往里挪了挪,将门关上。
呼咙一声,牡忠民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看向还站着的姐妹两人:“大凤比我小两岁,二凤比我小四岁,我54年出生,过完年就62了。”
“70年爹因工厂事故撒手走了,那年我十六岁,刚刚高中毕业,爹的丧事一办完就下乡去了西北大山沟,这一去就是7个年头。”
说到这段往事,大凤和二凤再也不吭声了,两人坐下脸稍稍撇向一旁,不敢看牡忠民。
她们爹死的那年,牡忠民已经16岁,又有文化,找找老关系是可以直接顶了她们爹的职位入工厂,只是这样一来,才初中毕业的大凤就逃不过下乡的命了。
“这七年里,老娘去大山沟看了我两次,第一次是72年,她跟我说大凤在家不吃不喝要顶爹的职位,”牡忠民问到牡大凤:“这是真的吧?”
牡大凤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回道:“是,”不过她依旧有理,“但如果没我这一出,你也就是个下岗工人,哪会有今天的富贵?”
“你这张嘴脸是真的丑陋,”牡忠民盯着还有些不忿的牡大凤冷笑一声,声调有力地说:“我会有今天的日子全靠我和蓝丽娟的不懈努力,”手指对面六位,“跟你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老娘不同意大凤顶爹的位置,是我写信给当时五金厂洪厂长的,”没有这茬事,他72年就能回城工作了:“74年,老娘第二次来看我,一脸欢喜,说她工厂里营收好,准备招工,她已经通好了关系,给我弄了一个临时工的名额。”
牡二凤低下了头,她男人安明华也极为尴尬。
“为了这个名额,你们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牡忠民从不愿提这些往事,但是他们一直在逼着他,“二凤回家说她怀孕了,安家放话没有工作,他们家不娶,老娘要去告安明华,二凤干脆就不归家了,”手指牡二凤,“那年你16岁。”
说完了他看向画着精致妆容的安婷:“你娘得了工作之后,随便摔了一跤就流产了,为了她的名声,家里一直遮着,直到20岁成了正式工才嫁给你爸。”
“大哥,你提这些干什么?”牡二凤有些后悔今天听了大姐的话,现在好了,她在孩子跟前都没了脸面。
“不提?”牡忠民轻笑:“我不提,你们大概都快忘了这些老事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但并未点着,“你们总说老娘偏心我,这一点我同意。”
牡大凤抹了一把眼泪:“爹在工厂出事,工厂赔了一大笔钱给我们家,我和二凤是一分没沾着……”
“妈,”坐在朱东成下手的朱晓披散着齐肩梨花卷发,微蹙起一字眉:“舅舅心里清楚着呢,也一直在补偿我们,你干什么总要提那些往事,”她是不是忘了他们今天还有事求大舅?
补偿?牡丹瞬间就捕捉到了关键,冷眼看着他们:“大姑、二姑,你们不介意我说一句吧?”也不等她们应话,便直接继续往下说,“你们说奶奶偏心,没有给你们嫁妆,这一点我不认同,在那个年代,工作就是最好的嫁妆,难道给的还不够?”
这话还真没有可反驳的余地,确实在70年代,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就意味着什么都有了。
“工厂赔给我们家的钱,一部分被拿来疏通你们那两份工作的关系了,”牡忠民瞥了一眼朱晓,大概知道牡大凤是又有哪不满了,想要他给想法子,可惜他真的恼了:“一部分被用作我上安师大的学费了。”
蓝丽娟插话进来:“你们既然不要脸,那今天咱们一次掰扯清楚,”她上前站到牡忠民下手,“牡忠民能回安城,是他自己通过高考考回来的,妈给交的学费,剩下的全靠国家补助。”
“你们拿了工作,有往外掏过一分钱吗?”她憋了一肚子的话,今天是不吐不快:“怨妈偏心?我也说妈偏心,但你们同牡忠民一样都是妈亲生的,牡忠民给妈养老送终,你们有给她养过一天老吗?”
“她要是给我带孩子,”牡大凤又杠上了:“我也给她养老。”大哥家隽子三岁,她生的朱晓,婆婆不帮手,她求亲妈,可她亲妈哪会管她死活。
蓝丽娟手指牡大凤:“给你带孩子?”一脸讽刺,“然后你带着孩子吃喝全靠妈是吗?”
“我家牡隽十一岁,老太太胃上长了个东西要动手术,你们都是大忙人,就在老太太动手术那天来了一回,没掏过一分钱没照顾过她一天,”想到那段日子,蓝丽娟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带着两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你们两闺女躲得过去,老太太就一儿子,我这做儿媳妇的躲不过,伺候饭食,端屎端尿,什么我不做?”
她就是念着老太太对她的好,给她看孩子:“老太太动了那次大手术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我家牡隽十八岁,老太太走的。这七年,你们有给她买过一块水果糖,做过一次饭,我蓝丽娟这张老脸就扯下来任你们踩。”
“偏心?”蓝丽娟眼睛都红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斥对面六人:“我两口子担得起老太太的偏心。”
牡忠民要说的话都已经被老婆子说了,他站起来,拿了桌上的皮手套:“我牡忠民这辈子对得起爹对得起娘对得起你们,唯一对不住的就是蓝丽娟,”说到这他沉凝了稍许,“结婚时说要让她享福,可我却叫她受了半辈子的苦。”
有他这句话,蓝丽娟也就知足了,她不后悔嫁给他。
“今天人都在,我也把话放这了,”牡忠民看着对面的几人:“从现在开始,哪天你们死了,作为娘家人,我会去一趟,当然这要在我活着的情况下……”
朱东成和安明华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想要赔不是:“大哥……”
但牡忠民不给他们机会:“你们活着,我牡忠民一家子绕着你们走,不会沾着你们一星半点,”说完就转身对牡隽说,“我们换一家吃饭。”
“好,”作为A大教授,牡隽在外同他父亲一样情绪内敛,但今天有些话他必须要说:“江画干不干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既然吃着锅里的还嫌饭食脏,那以后就不要吃了。”
牡丹打开门,一把抱起羊羊:“我们去鱼市吃鱼。”牡隽搂着强扯出一丝笑的江画跟上妹妹和儿子,蓝丽娟老两口跟服务员说了一声便走了。
牡忠民一家前脚离开,后脚御庭饭庄就把账单送到618包间,服务员拿着POS机,露出极为标准的笑容:“一共3288。”
“怎么这么多?”牡二凤拿起账单翻看,顿时吞咽了下口水。
“这房间是牡老校长订的,我们老板已经给了八折,”御庭饭庄可是极少给这么大折扣的。
朱东成见安明华不动,只能掏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刷1644,”两眼狠狠地瞥向坐在上手的牡大凤,“作,继续作,你不是说你是大哥亲妹妹吗?”
牡忠民是什么人,一个一点底子都没有的穷汉子,能做二十多年的校长,那是有本事的。再看看人家两孩子,一个A大教授,一个名校金融硕士,牡丹投资失败怎么了?牡忠民手指缝漏点就够补贴他姑娘的漏洞了。
“爸,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朱晓现在烦得很:“妈今天都把话吹出去了,说我在国家电网上班,年薪30万,”舅舅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她拿什么进国家电网?
“国家电网?”安婷看着她妈取了银行卡付了剩下的1644块,示意服务员送几个打包盒过来:“大姑这吹得有点没边,你们也别想着求舅舅了,他能给你弄进图书馆当个图书管理员,但绝不可能把送进国家电网。”
朱晓撇开脸,不想理会安婷。牡二凤现在是真的有点怨她姐了,冷着脸,收拾包准备走人。
到了这会,牡大凤还嘴硬:“我是牡忠民妹妹,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容不得他想认就认,想丢就丢。”
吃了饭到家已经下午三点了,牡忠民老两口带着羊羊进房休息,牡丹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上,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再次来到顶楼,她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晦暗了,双手插袋走上前去:“你还在介意大姑那话?”
被泪沾湿的眼睫颤了颤,江画抽噎了两声,她全身都在发抖,咬牙说道:“我承认我咽不下这口气,”明明她一身清白,但却被恶毒的谎言泼得满身污秽,“丹丹,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孩子有家人,这个名声……我真的背不起。”
“我知道,”牡丹抱住她:“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当年画画就是太年轻了,背靠着江伯父的关系,一入圈子就极为强劲,结果江伯父那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栽了跟头。
江画痛哭:“那些人做……做得太绝了,”她爸爸手下人不干净,上面只是让他配合调查,隔天斐韵依就联合苏夏等六位女星污蔑她,当时她一边担心着家里,一边应付着舆论,是身心俱疲,根本无力反击。
即便后来上面查明了事情,确定她爸爸没沾手,她也被吓怕了,恨不能整个世界都忘了她的存在,她怕给她爸爸招惹麻烦。
就在那当口,已婚影帝张哲出轨网红的事被爆出,而斐韵依那一群人一夜之间没了声音,事情虽然过了,但她“淫媒”的屎盆子却是被扣上了。
原以为时间久了,这事就会被忘了,可是她没想到今天竟被人当着她3岁儿子的面说出,这叫她如何忍?
“不要哭,”牡丹轻拍着她的背:“现在江伯父也退了,你不必再有所顾忌,既然咽不下这口气,那咱们就吐出来,”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江伯父没事了,张哲的事就被爆出来。
第5章
“哪那么容易,我圈里的朋友说斐韵依靠上了天映娱乐的大老板武昭,就连她的好姐妹苏夏也跟申城新贵孟奇订婚了,”江画抹了一把眼泪,但眼泪依旧汹涌。
五年前在她最狼狈,在江家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爱了8年的男人要娶她,她却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敢办,而直到今天都没有勇气跟着牡隽出去应酬,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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