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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有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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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似乎察觉到动静,转过身来,阳光在他身后,将那道修长的影子印在地上,“去吃早餐。”
  他说着的时候耳边还贴着手机,微澜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而在她恍神的时候,他已经慢慢走到餐桌边坐下,捧着一碗粥喝起来。
  她昨晚想了很久,觉得非常有必要跟他理清两人此时的关系,很显然他们在这点上的理解出现了偏差,而且这偏差还不算小。
  “陆遇止,”微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跟他说清楚。
  只是她刚说出三个字,对面的男人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勺子在碗壁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有多久没听她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饶是心底如地震后的坍圮一样,他面色依然是清清淡淡的,“什么事?”
  “我们都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不是吗?”她声音轻柔,说的话却字字如针,刺得彼此都痛,“既然是这样,又为何不干脆断个干净,这样纠缠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陆遇止,你值得更好的女人,真的。”
  说完这话,微澜胸口如同被针扎了般,细细密密地疼着,一张脸上已满是泪水,她却不去擦,任它们流着。
  陆遇止看起来似乎一直都很平静,连声音都没什么起伏,“说完了?”
  微澜发出一声轻轻的哽咽,“我们找个时间去民政局……”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她临终前一直牵挂着你,你去看她一眼,也算了了她的最后一桩心事。”
  “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会尽快让人处理好,到时候你只需要签个字。”
  
  说完这些,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而他前面摆的那碗喝了两三口的粥,还在不断冒着热气。
  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微澜的心却跌落了谷底,沉重而尖锐地疼痛着。
  就这样吧。
  也只能这样了。
  ***
  陆遇止这次就是专门回来拜祭老太太的,虽然行程比计划中推迟了两天,但佣人们早已妥帖地将必需的祭祀品都准备好。
  老太太的墓设在陆氏墓园,在东北角上,是专门请风水师选的,离世前的两三天,她将陆遇止叫到床边,交待起后事,“老爷子还有一个原配,我就不凑热闹了,帮我选一个清净的地方。”
  “……你明明知道那是个误会,为何不跟她解释清楚?微澜是个善良的女孩,如果知道了真相,她一定会……”老太太的身体太虚弱了,说几句话都要喘大气。
  “奶奶,”陆遇止握着她的手,“正是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毫无犹豫地回来我身边,我才不能告诉她真相,我现在这个样子……”
  老太太虚弱地笑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轻轻地拍拍他的手。
  奶奶以后都不会在了,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往后漫长的大半生,该怎么过啊?
  老人家是在一个晚上走的,走时很安详,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
  陆遇止不吃不喝在她灵堂前守了一夜,一言不发地跪着,任谁劝都不起来,等旁人都走了,夜深人静时,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他的人生屡遭不顺,最后连这一个疼惜自己的长辈也离去,雪上又加了一层寒霜,仿佛光着脚走在冰面上,战战兢兢,不知何时不知何处会栽倒,再无翻身之日。
  微澜给老太太上了香,又鞠了三次躬,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侧目去看前方沉默的高大身影,视线慢慢模糊。
  他们之间,似乎正在以“秒”做着倒计时。
  从今一别,或许再无重逢之日。
  不知什么时候,陆择一也来了,陆清灵和赵芸芸一左一右地走在他旁边,这样肃穆的场面,他却面上满含微笑,双眼熠熠发光。
  “嫂子。”陆清灵小小声地喊了一句,似乎一点都不疑惑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芸芸也看过来,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微澜这才注意到她的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三年前赵芸芸和陆择一的结合并不被人看好,没想到还是一路过来了,相反,他们这被人称赞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如今却面临劳燕分飞的境地。
  上天还是公平的,不偏不倚地分配给每个人应有的幸福。
  陆择一似乎也感受到了此时凝重的气氛,整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妻子旁边,只是略带好奇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偏向微澜的方向。
  “择一,去给奶奶上香。”
  赵芸芸将一小把香放入他的手中,她也拿了一把,两人走上前,弯腰在老太太墓前拜了拜。
  微澜的身边站着一身黑衣的陆清灵,眼前,只有那人是形单影只的,她强制自己移开视线,却仿佛被人施了定身魔法一样。
  
  舍不得转身离开,只想多看他几眼,微澜心里太清楚,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理由和身份站在他面前。
  结束的时候,天空应景地飘起了小雨,陆择一夫妇走在最前面,陆清灵扶着陆遇止走在他们身后,微澜一个人撑着伞跟在最后,她刻意放慢脚步,渐渐和他们拉开距离。
  从始至终,那道颀长的身影,一直没有回过头。
  雨幕里,微澜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在视线中消失,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张开的伞落地,挡住了她大半身子。
  陆遇止,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会遇见更好的女人。
  你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
  你会……
  雨不知何时停了,微澜抬起头,却见一把黑色的伞挡在上方,她愣愣地看过去,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在她旁边撑着伞。
  赵芸芸看了她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木盒递过去。
  “这是什么?”
  微澜打开来看,眸色一冷,里面的东西她并不陌生,是一对水晶耳坠。
  “我当年不懂事,一心想离开,被陆宝珠抓住短处,在她的威胁下做了错事,这三年来一直都良心不安,这是我欠你的。”
  微澜回到自己家,脑中一直回荡着之前赵芸芸跟自己说的话,“在你的婚礼那天,陆宝珠给了我一只耳坠,让我趁妈不注意将她要给你的传家首饰盒里的那对耳坠换过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留了个心眼,那三只耳坠看起来一模一样,可实际上暗藏乾坤……”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只吊坠的主人是间接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微澜赶紧装了一盆水,将两只耳坠放进去,屏息凝神静静地看。
  “陆家传给儿媳和传给女儿的耳坠表面上看不出分别,但一旦浸入水中,便可发现差异。传给儿媳的耳坠入水会现出一轮曜日,传给女儿的则会呈现一轮弯月。”
  “陆宝珠太谨慎了,她知道耳坠里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知道,所以她授意我用一只耳坠换了婆婆当时给你的、也就是传给儿媳的那一对,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换好后我自己留下一只,陆宝珠当时太得意,根本没有发现我交给她的盒子里只有一只耳坠。”
  “如果没错的话,将这两只耳坠放入水里,你会看到……”
  水中一轮圆日、一轮弯月,清晰地映在微澜眸底。
  “婆婆是无辜的,在遇止出事后,她伤心过度,半月后就出了家,再不问世事。她所做的一切,说的那些话都是陆宝珠逼她的,陆宝珠才是真正害死你母亲的人!”
  赵芸芸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中回荡,逼得微澜几乎头疼欲裂,怎么可能?那个一直以来像亲生母亲一样的宝姨,竟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

☆、第五十四章

?  “你是叶微澜叶小姐?”
  微澜转过身,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她瞥了一眼他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我是。”
  “我是赵哥的助理,是他让我出来接你的。”那人说着,递给微澜一张通行证,笑了笑,“里面正拍着戏呢,没有这个不放行。”
  微澜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着,不断有各种古装打扮的人从身边走过,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脚步不由得加快,隐约有超越旁边人的势头。
  助理小哥接到电话时还纳闷着呢,要知道赵熙宁是从来不沾桃色新闻的,没想到竟让他出来接一个年轻美艳的小姑娘,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由得好奇心膨胀。
  “你也是赵哥的粉丝?”
  微澜心不在焉地摇头,“不是。”
  助理小哥的笑僵在脸上,自从拿了影帝以来,赵熙宁也算红得发紫了,某卫视一年连续播他几部新戏,上至老妪,下到垂髫小儿,只要是个女的,哪个不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当助理的自然也是面上有光,被人这样拂了面子还是第一回。
  “熙宁他现在在哪儿?”
  都到可以直呼名字的交情了,难道是……助理小哥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难道你是赵哥的女朋友?”
  微澜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话,又重复问了一遍,“他在哪儿?”
  助理这才注意到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当即收好心底那丝八卦,“赵哥现在在片场拍戏呢,他让我先带你到他的休息室……”
  不等他说完,微澜余光瞥到前方人群密集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
  赵熙宁正坐在躺椅上看着剧本,刚刚有一条片子怎么都拍不顺,正想着趁休息间隙好好再揣摩揣摩人物,没想到头顶突然袭来一片阴影,他当是哪个没眼力界的,正皱着眉想要训斥,抬头竟看见一张熟悉的脸,顿时面露欣喜之色,“微澜。”
  那个原本带她进来的助理小哥正一脸忐忑地等在十米开外,时不时观望着那边的情形,以免有什么突发情况被现场的狗仔拍了照,拿去大做文章。
  叶微澜走到近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赵熙宁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里知晓她大概是一路跑过来,不禁好奇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她这么着急亲自过来一趟,不由得放柔声音,“想问什么?”
  “三年前,”微澜一字一顿,说得很慢,“你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金叶酒店附近,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一定会逃婚?”
  赵熙宁旋开矿泉水瓶盖子的手抖了一下,“微澜……”
  “还有,”微澜似乎根本没有看出他此刻的异样,声音越发的冷,“你带我离开之后,曾跟我说过三个字,还记得吗?”
  他慢慢闭上眼睛,“对不起。”
  “赵熙宁,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微澜几乎是劈头盖脸地朝他吼出来,她的声音太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其中不乏前来片场探班的热心粉丝们。
  “我没看错吧?男神竟然跟一个女的拉拉扯扯,而且那女的看起来还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
  “那女的谁啊?”
  在看不见的角落伺机而动的相机已捕捉到动静,蠢蠢欲动。
  “天啊!”一粉丝尖叫道,“那女的竟然打了男神一巴掌!”
  她这一喊,现场的人全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正和导演商量的赵熙宁的经纪人看到那一幕更是眼睛都快瞪出来,而那小助理也一脸紧张焦急地跑过来,“赵哥!”
  赵熙宁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脱下外套罩到微澜身上,将人推给助理,冷声道,“立刻带她离开,要是她被狗仔拍到,你明天也不用过来了!”
  小助理哪里见过向来和颜悦色的赵熙宁说过这样的狠话,如同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般的男人还会在公开场合被一个女人打一样,连忙点头如捣蒜,胡乱地应了下来。
  助理小哥将微澜送到一个估摸着算是安全的地方,又火急火燎地跑回片场,不出意外,好大一个烂摊子等着收拾。
  经纪人像天塌下来一样,愁眉苦脸地在一旁唉声叹气。
  而赵熙宁却面色沉冷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唯独在见到助理时,才肯拿正眼看人,“她怎么样了?”
  “我将叶小姐送到路口,她就不准我再跟着。”
  赵熙宁脸色一变,起身捞起桌上的手机就要往门外走,经纪人一把把他拉住,“你现在是不是嫌还不够乱?知不知道明天的娱乐新闻会怎么写?”
  “我怎么知道那些吃饱了撑的、整天没事干专门挖人隐私的狗蛋儿会怎么写?”
  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他的语气也很冲,甚至爆了粗口,“jason,你现在应该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想想怎么让那些人闭嘴。”
  “还用你说!”经纪人也没好气,刚好手机响起来,他又用眼神警告了赵熙宁一下,跑到角落去接电话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赵熙宁问助理。
  “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
  身后的夕阳如同染了血色一般,叶微澜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大风将广告牌吹得东倒西歪,行人匆匆而过,被吹得衣衫纷飞,树叶扑簌扑簌响,绿色的叶子被狂风从枝头卷下来,铺了一地。
  树下有两个老头在下棋。
  “老赵,有啥好急的,陪我下完这盘再说。”
  “昨晚电视台发布红色预警,说这次登陆的台风有十二级呢!我得赶回……”
  他话音未落,骤风已将桌面上的棋子掀倒一片,满地狼藉。
  “看来是下不成咯。”
  两个老人慌忙收好棋子,迎着风小跑起来,跑到一半见公园台阶上还坐着一个人,老赵便上前关切地问,“小姑娘,台风要来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啊?”
  微澜茫然地看着这个一脸慈爱的陌生老人,“家?”
  “老赵,你还磨蹭啥呢,赶紧的!一会儿雨该下了!”
  “来了来了,”他一边应着,一边说,“早点回去啊!要不你家人该担心了。”
  在这种时候,在街上几乎找不到一辆空的出租车,微澜在路边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拦下一辆,谁知那司机听了她的目的地后,竟然摇摇头,“太远了,台风快来了,路不好走,而且我送你进去再出来,起码得两个小时……”
  又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微澜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微胖,笑起来法令纹很深,“到哪儿?”
  微澜说了郊区别墅的地址,见他沉默了一下,又连忙补上一句,“我可以出多一倍的价钱。”
  “这台风天,你说的那个地方,有段路特别不好走啊!”
  “师傅,我……”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这小姑娘红着眼眶,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令他不禁想起了家中读大学的女儿失恋那会的情形,不由得心头一软,慢慢打了方向盘。
  “谢谢你。”
  车子还没开出一百米远,已经有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司机开了雨刷,由于风大、能见度又差,速度只能放慢下来,慢得不能再慢,简直像雨中艰难前行的蜗牛。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比平时走了差不多一半时间,微澜看着窗外在狂风中东倒西歪的树,耳边掠过一阵阵风吹雨的声音,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车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停了下来,微澜疑惑地看过去,司机也回头,有些无奈地说,“前面有一棵大树倒了,车子开不过去,你看是不是先回去?”
  微澜拿出钱包,也没数具体数目,直接把里面的全部现金抽了出来,连声道了几次谢,“也不远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
  司机简直被吓了一跳,“小姑娘你可别做傻事!风大雨急,你还身板,还没走到呢说不定就被风吹跑了。再说了,这荒郊野外的,说不定有……”
  微澜难得还笑了一下,“您不用吓我,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说着就推开车门要下车,司机见劝她不动,拿出一把伞,叹了一口气,“沿着路边走,尽量降低重心,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可惜司机的好意并没有派上用场,微澜才走出几十米远,那把伞就被风掀了顶卷走了,雨点直接毫无遮挡地打在她身上,又冷又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可总算还是走到了,微澜这一身的狼狈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陆清灵直接扔了手里的书,“嫂子,你怎么……”
  赵芸芸还算镇定些,对于微澜的去而折返她心里多少有数,亲自找了衣服给她换上,又吩咐人去煮姜汤。
  “他现在在哪儿?”
  赵芸芸摸了摸她额头,“你在发烧。”
  “我想见他。”
  门被人推开的时候,陆遇止正准备关灯睡觉,外面肆虐的风雨声听得他心生烦躁。
  “谁?”
  没有应答,只有不断靠近、渐渐清晰的脚步声。
  陆遇止在空气里闻到一股湿润的气息,他无法从中分辨来人的身份,便耐心地等着。
  “啪嗒!”有液体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他隐隐猜测到了什么,眉心紧紧蹙着,“说话!”
  微澜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她站在离床边三米远的地方,隔着时近时远、不断摇晃飘忽的灯光去看床上的男人,“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深不可测。
  可惜她等不到他的回答,微澜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间被抽去,没一会儿软绵绵的身子便倒在了地板上,不知道磕碰到什么东西,竟发出一阵沉重的声响。
  陆遇止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却听得心脏都快停止,他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心底的惊慌加上视觉的受限,不小心绊倒一盏落地灯,他整个人倒了下来。
  “该死的,你怎么了,说话!”
  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痛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突然摸到她的手,他顺着又摸到了她的肩膀,往上摸到了她滚烫的面颊。
  应该说,微澜此时全身都是滚烫的。
  这时,窗外一道惊雷,中央大灯闪了几下就灭了,整个卧室陷入黑暗中。
  ?

☆、第五十五章

?  微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孤身一人行走河畔,走着走着渐渐起了雾气,她茫然四顾,看见前方有一座熟悉的庭院,推开门,她看见玉兰树下坐着一个女人。
  “素素回来了。”
  微澜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喊,“妈妈?”
  “还愣着干嘛,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鲜虾云吞,快去洗手。”
  微澜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中学时的校服,肩上还背着一个书包,她恍惚地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看见桌上放着一大碗冒热气的云吞。
  她一边吃一边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是眼泪自己一直掉下来。
  “素素,多吃点,吃完了乖乖写作业,午睡记得上闹钟,千万不要迟到,妈妈下午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三五天才回来,我和隔壁陈婶说好了,这几天你去她家里吃饭。”
  “素素,妈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妈妈再见。”
  他日一声再见,岂知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那句竟成诀别。
  窗外风雨声凋零,微澜慢慢睁开眼睛,床边坐着一个男人,面容憔悴,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对着她,没有焦距也没有波澜,她也静静看着他,看见他那只空着的手慢慢沿着她的肩,摸到她的锁骨,继续往上摸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那样轻,那样柔,仿佛以指为笔,一点一点地勾勒出她的轮廓。
  从他坦然而宠溺的神情里,微澜知道了一个事实,他以为她还睡着。
  她一动不敢动,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否则若依他平日里的敏锐,定然会从她紊乱的呼吸里窥探出一丝端倪。
  微澜感受着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压上自己的唇,像一片轻羽般来回扫着,经过一夜的高烧,她的唇有点干,因此那种肌肤与肌肤间的摩擦感更强,不知怎么的,身体似乎又慢慢热起来,尤其是喉咙,又干又痒,急需温水的滋润,她轻轻吞了吞口水,最终没有忍住,轻咳了一声。
  他立刻正襟危坐,手也迅速收了回去,那一脸淡淡的表情,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醒了?”
  微澜再也装不下去,只得点点头,想起什么,轻轻“嗯”了一下。
  他紧抿着唇,连带着整个面部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微澜只得轻声开口,“我有点渴。”
  她顺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正常的热度,烧应该已经退了,手突然碰到一块纱布,微澜正疑惑,往下压了压,有隐约的刺痛从额角传出来,她低低地“嘶”了一声。
  陆遇止立刻皱眉,“怎么了?”
  微澜也问,“我的头怎么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陆遇止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
  她揉了揉刚刚被他紧握的手腕,“你不会是为了报复,故意打我的吧?”
  陆遇止突然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只得冷声向外喊道,“杨姐,把药和水端进来。”
  王管家一大早就在外面候着,可是里面总听不见动静,没有吩咐也不好贸贸然闯进去,一听这话,立马端着东西开门进去了。
  陆遇止让出了位子。
  王管家犹豫了一晚,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微澜,叫少夫人吧,可这婚是没结成的,叫叶小姐吧,可这证又是领了的,颇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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