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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神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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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的家业后,更大吃一惊,平日胡轮省吃俭用,谁知竟有数十万贯家业,胡轮原本就富有,师父师母死后,更承继了不少财产,再经过胡轮十多年的,经营,家财也就直线上升。
铁飞龙浪荡江湖半生,从未过过一天安乐的日子,向来为人心术又不端,那还不起觊觎之念,更加速了害胡轮之心,若凭武功,铁飞龙是易如反掌,但他一想,抢夺而来的,仅是一点浮财,胡轮的财产大半是田地和房屋,若明着把胡轮杀害,怎能归自己所有。
因此趁胡轮病倒,就在他的药中,下了慢性毒药,从此胡轮即躺倒在床,再也不曾起来过,拖了一年多才死去。
铁飞龙表演得非常到家,简直如丧考妣,而在胡轮病倒的这一年多时期内,铁飞龙尽量收卖了人心,对仆妇示惠,在外更结交官府,等到胡轮一死,偌大的家财,还不都入了铁飞龙手中。
铁飞龙狼子野心,陰谋恶念得遂,得意十分,他哪里知道,任何坏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轮临终之前,胡锦雯的侞媪,无意中发现了铁飞龙的陰谋恶意,骇得来魂飞天外,惧怕万分,趁铁飞龙不在家的时候,赶急把铁飞龙的陰谋告诉胡轮,但可惜为时已晚,胡轮已奄奄一息。
胡轮早已知道铁飞龙陰险狠毒,但因为是师兄弟的原故,总想以诚待他,慢慢将他感化,谁知不但胡轮一片心思白费了,而且一条命也送在他的手中,这时知道,已嫌太晚了。
胡轮知自己命在旦夕,这才强挣起来,留字交付锦雯的侞母,并把锦雯重托给她,并解下随身佩的一块祖宗遗下的汉玉,一并交付侞母,要她在锦雯长大成人之时,交付给她。
谁知胡轮本来仅有旦夕之命,这一气恼,更加速了他的死亡,书未尽言,已坠笔而逝。锦雯的侞母赶紧将字条与汉玉收好,躲过一边,家下仆妇人等发现胡轮死尸时,胡轮早已死去半天了。
自此,铁飞龙陰谋得遂,踌躇满志,作了新主人,更因为自以为作得缜密,陰谋恶计无人知晓,胡锦雯又年才三岁,并不把她放在心上,而且更要掩饰众人耳目,因此,仍然让侞母留在家中,并且反而加倍给予锦衣玉食。
再一原因令铁飞龙宽宏大量的是,铁飞龙返乡后半年,锦雯之母还未病逝,胡轮见他漂泊半生,尚未成家,就为他娶了锦雯之母的一个堂妹为妻,一年后也生了一个女儿,这时亦已满两岁了,即是现在的塞北观音铁若兰,铁飞龙也交给她带着,无巧不巧,铁飞龙的妻子,本来就体弱多病,产后不久也死了,铁飞龙并未再娶,铁若兰也就离不开侞母,这才能容得侞母和锦雯留在身边。
铁飞龙虽是狼子野心,但作贼心虚,宛平城中胡轮虽无近亲,但却有远戚,铁飞龙深谋远虑,慢慢地将家人仆妇遗散了,将田地房屋变卖成了现金,带着侞母和两个孩子,远走关外,在张家口南门外青狼堡落了户。
以他的武功财势,不数年已威震塞北,一转眼就是十多年,铁若兰和胡锦雯都已渐渐长大成人,出落得水葱儿似的,那胡锦雯更有些肖母,而且更美,看着她,铁飞龙就不禁想起了师妹,滢心未遂,色心又起,就想等她长大成人后,将其收入房中。
铁飞龙心中邪念一起,那还不形诸于外,但鱼儿挂臭,猫儿叫瘦,铁飞龙再无法五天,却还不敢明目张胆,杀人放火江湖中不当一回事,但滢人妻女,却会为江湖所不耻,铁飞龙名声越大,这点越不敢乱来,心想:知道自己和锦雯出身来历的仅有侞母一人,而且这时她年约六十,老态龙钟,因此,就给了她一笔钱,将谢姥姥打发回家。
谢姥姥十多年来,不负故主胡轮临终之托,将锦雯抚养成人,见自己责任已了,谢姥姥老家在北京天福胡同,是以卖花为业,家中尚有子侄,人老了,也想落叶归根,虽然是爱锦雯若女,万分难舍,但此间也已不能久留,只好寒泪而去。
在临走的前一天晚,才暗中把胡锦雯的身世告诉她,不但财产都是她家的,而且她一直认为恩养她的人,正是她的杀父霸产仇人,胡锦雯闻听之下,恨得咬牙切齿,痛哭失声,谢姥姥赶快抚慰制止她,若让铁飞龙知道其早年的陰谋已泄露,两人的性命难保,教她忍耐复仇,伺机杀贼,千万别动声色。
谢姥姥离青狼堡回北京去后,铁飞龙已无顾忌,对胡锦雯的野心更日益明显,胡锦雯这一觉察铁飞龙不但人面兽心,而且丧心病狂一至若此,更羞愤万分,但不要说自己的武功是铁飞龙传授的,而且那铁飞龙身边,日夜都有江湖高手环绕,要想报仇,何异蜻蜓撼树,若以暗算,虽然也许可以报得此仇,但自己清白女儿身,确也不愿,千思量万思量,这才打定主意,逃出青狼堡,誓要访名师,练好武功后,然后再来报此杀父霸产之仇。
于是胡锦雯连夜盗得青花马,和大量金珠,偷偷的出了青狼堡,原意以为铁飞龙必定会认为她逃进关去,所以反向而奔,向蒙古而去,哪知胡锦雯虽说无人认得,但青花马在这口北是第一匹名马,因此一行一止,均未逃过铁飞龙的耳目。
胡锦雯还未到巴音毕戈,已为铁飞龙的爪牙追到,铁飞龙自己也随后赶到,还幸上天有眼,胡锦雯终为一个江湖异人所救,才能逃出魔掌,后文书中自有交待,此处暂且不提。
且说阮天铎与塞北观音铁若兰两人,骡车叩胡同,找到了胡锦雯也是自己的侞母谢姥姥,谢姥姥先还迟疑,这一听说恶人虽说生死尚未明,但已遭恶报,不由满心痛快,这才说道:“你那苦命的雯姊确曾来过,但一宵未住,即已南下,临行时告诉我,说是和什么神尼到江南去了,究竟是哪儿,可没说出准确去处。”
阮天铎闻言好生失望,铁若兰这一见到侞母,回想起自幼和胡锦雯一起,姊妹情深,倒不因她不在而高兴,反而感到怅惘。两人虽说扑了个空,但也无法,只好辞了谢姥姥。
两人出得胡同,阮天铎怅然不知何处去好,那江南之地十万八千里,人海茫茫,何处找去。
塞北观音见阮天铎低头不语,知他未找着胡锦雯,觉到失望,虽说感到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却一反常态,低声软语的找话儿来跟阮天铎,说东道西,问这问那。
这正合了俗话所说:“十年风水轮流转”,何消十年,天半也无,这会子轮到塞北观音来陪小心了。
找不到胡锦雯,是她的错么?要她来陪什么小心,但铁若兰却没来由的引起自咎。
两人也没叫马车,三转两拐,不知不觉地已来到天桥,这时已是中午时光,天桥好不爇闹,左一堆右一伙的,全是人丛,阮天铎也久闻天桥之名,他到过北京城不仅一次,但从未来过此地,因此,他动了好奇心。
其实阮天铎找不到胡锦雯,虽说很失望,但两人间并无半点情愫,只为胡锦雯的大量金珠,和重要之物留在他身边不能交回,感到责任太重而已,见塞北观音铁若兰这般软语慰意,反倒有些不安,先前铁若兰要他陪着逛逛天桥,因此也就借此答意,放慢了脚步,陪着她在人丛中穿来穿去。
其实这时天桥并不是在最爇闹的时候,说书唱戏的都尚未登场,有的不过是测字摊儿,卖零星吃食儿的,有一个两处耍把戏的,也不过是借名儿卖膏药,也无甚好看,两人转来转去,蓦闻铜锣铛铛声响,循声一看前面围着厚厚的的人墙,从那人头上,露出一个少女的半截身子,扭扭捏捏地在空中移动,两人同感新奇,就向那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见那女人又跳下去,隐没在人墙里面了,随又听锣声铛铛地一阵紧敲,塞北观音和阮天铎紧走几步,阮天铎在前,两臂向人丛中一插,轻轻一分,说声借光,两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肉胡同来。
阮天铎昂然寒笑,将头连点,侧身而入,铁若兰也紧跟着到了里面,两边的人刚要骂,一见阮天铎穿着华丽,气概不凡,这北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大来头的人不少,别看这天桥是下等游乐场所,但王孙公子却时有乘兴前来的,一看阮天铎这般穿着举止,要骂的话也咽回去了。
两人来到里面,只见场子里站定老少两人,男的在四十岁岁左右,穿着一件破旧的青布大棉袄,头上戴一顶毡帽,手中提着一面锣儿,绕着场子敲打,那女的年纪很轻,不过十七八岁,也有五七分姿色,头上梳着两个抓髻,云鬓堆鸦,身边插着一只绢做的玫瑰花儿,身上穿着一身绿,腰间系着白罗巾,虽是江湖绳妓的打扮,但风致甚佳,俏丽妩媚。
两人才站定身子,就听那穷汉一面敲着锣儿,一面念道:“小小锣儿转悠悠,五湖四海访朋友,南边去来北边走,北边去来南边游,南北两边都走过,又到京师贵码头。”
几唏念罢,两手夹着锣儿,转着向空中一抛,随又接着,将铜锣再敲了两下,才又说道:“常言说得好凤凰不落无宝地,我和我这大闺女,怎敢比作凤凰,不过是只老乌鸦和小乌鸦,但也愿找个有宝的地方落,今天举眼一看,在场的都是老师傅财神爷,没别的,我父女孝敬各位几套功夫,练得不好,还请多多原谅,若练来还能博各位财神爷和老师傅一笑,有钱的,请帮个钱场,有那出来得匆忙,忘了携带银钱的,也请帮个人场,我说,闺女哇。”
那场中的姑娘就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穷汉随又说道:
“你看着怎地,各位老师傅财神爷,都已到齐了,还不赶紧练一套功夫,来孝敬孝敬爷们。”
穷汉话一完,那姑娘已走到场中,踢退伸拳,打了几个架式,确也干净俐落。随在场上插的两根枪杆中一站,那两根枪头深深地插在土中,枪杆的头上系着根粗绳,绷得又直又紧。
随着铛铛地锣声一停,穷汉又说道:“我这闺女孝敬的第一套功夫,有个名堂,名叫喜鹊登枝倒卸花,这玩艺儿可不好练,练得不好,请多多包涵。”
穷汉的话才完,已将锣儿连敲,一面又念道:
“父女逃难到京城,”铛!铛!“京城果是好京城,八仙庆寿笑腾腾,”铛!铛!“蟠桃会上显奇能。”刚念了句:“那张果老骑驴绳上走。”
穿绿衣的姑娘腰肢儿一拧,嗖的一纵身,已俏生生的站在绳上,果然像那喜鹊登枝,上绳后又一狂风摆柳,娇躯左晃右晃,但阮天铎和塞北观音行家眼里,看得出她下盘甚稳,不过是故意做得这般惊险的样儿,随着那穷汉继续念道:
“韩湘子吹箫把凤迎,铁拐李葫芦乾坤大,蓝采和的花篮献瑞征……”随着锣儿紧敲,那姑娘的一双莲足,已在绳上灵巧地移动,袅袅娜娜,恰似迎风花枝翩飞的蝴蝶,四周的人墙就暴喊起好来,那穷汉的锣儿也敲得更急,念得更快:
“曹国舅的鼓板呆咚响,汉钟离的扇子呼呼声。”随锣声念词的节拍,只见那姑娘:燕子翻身鹰展翅,仙人照掌虎扑腾,剪腕点睛双架笔,柳腰儿轻转,玉手儿频挥,宛转似飞燕,快捷似流莺。
竟在绳上打了一套拳,到了最后一招,穷汉猛一敲锣,姑娘似被一惊,失足坠下,四周围观的人一声啊呀!以为一下定跌得不轻,那知她竟是故意跌落,莲足一勾,已挂着绳子,身子风车儿似的一转,已旋身复又站在绳上,转着身儿对四围的观众一裣衽,这才轻轻地跳下地来,场子四团顿时暴起一阵好来。
穷汉这时将铜锣翻转,正要向观众讨钱,蓦见人丛中走出一人来,一摇三摆,只见他头戴武生巾,身穿锦袍,身后还跟定两个家奴,这人生得兔耳鹰腮,三角眼,扫帚眉,进得场子,背着手,朝那姑娘上上下下盯着打量,眼儿一眯,露出一脸急色相,随哈哈一笑,破嗓子沙喉咙,但笑声却令人随起一身鸡皮疙瘩,一转身,对身后的人道:“把这妞儿带回府去。”
本来围观的人正在喊好儿,他这一露面,顿时鸦雀无声,刹时间并已溜了大半,那说话的神态更是嚣张无比,阮天铎和塞北观音铁若兰本来正看得高兴,见他进场打扰已是不悦,这又见他如此跋扈,不由心中有气,倒要看看他要怎的。
那武生身后的两个奴才,听到吩咐,这时已走近前去,在那穷汉身边一站,说:
“老哥,恭喜你啦,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拾掇拾掇,跟我哥儿俩走。”
那穷汉跑江湖卖艺,招子岂有不亮的,一看就知先前说话的武生大有来头,但穷汉别看他穷,骨头却硬,忍着怒一抱拳道:“不敢动问,两位老哥要我们上那儿去?”
两个奴才一挺胸,大姆指向背后一翘,说:
“威远侯府,北京城你大概是初来乍到,连我们二公子也不认识,老哥,人要是走了运呀,可是挡也挡不住,我哥儿俩以后还得请你的大姑娘多关照走啦,别耽搁,我们公子爷可是性急不过,要是他一不高兴了,这塌天的富贵可就成了空。”
穷汉哼了一声,脸一沉,道:
“我们走江湖卖艺,虽是吃的开口饭,可是凭玩艺儿博爷们一笑,随爷们赐,祖宗虽没积德,但还不敢辱及祖宗,卖艺可不是卖身,我们没福,也不稀罕富贵,两位请吧!请告诉公子爷,说我们没福消受。”
穷汉这么说,两个奴才不由一楞,心说:“别在爷们面前假正经,去与不去,岂由得你。”脸也一沉,也哼了一声,说: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我们公子爷一怒,那时你可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靖远将军,现任的九门提督,你打听打听,是我公子爷的岳父大人,一张二指贴儿一送,你衡量衡量,是要塌天的富贵,还是牢狱之苦。”
两个奴才越说越有津神,口沫四溅,哪知穷汉却是个威武不能屈的硬汉,说道:
“这可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还会抢人吗?不去就不去,你们这要怎的?”
两个奴才平日狂妄,狐假虎威惯了的,哪把这穷汉放在心上,怒喝道:“抢人就抢人,你这叫自讨没趣。”伸手就抓。
穷汉虽说气愤不过,但还不愿惹事,一退步让过,谁知这奴才不知进退,竟上步伸手再抓,恼得穷汉性起,右手一圈,搭着那奴才手腕,右手一抛,脚下一勾,那奴才就躺下了。旁边那奴才要抢过来帮,穷汉似是横了心,未待他上前,迎上去一伸手,这种奴才平日不过狗仗人势,哪会什么武艺,也同样趴下了。
那威远侯的二公子并没走远,在一旁见两个恶奴吃了亏,连声喊道:“反了,反了。”挽袖子抡胳膊,还真像那么回事,就要上前,但却又欲前又止,大概是怕当场出丑,吃眼前亏。
阮天铎早已听得清楚,这人正是威远侯的二公子,靖远将军的女婿,薛云娘的丈夫,正是夺爱之人。
本来心中有气,这一来却说不出的难过,阮天铎虽说恨云娘别嫁,但的确并非她的心愿,心中难过,是替薛云娘难过,没想到她嫁了这么个丈夫,不但人物猥琐,而且新婚才数月,竟会抢夺民女,薛云娘得这么个丈夫,岂不堪怜,阮天铎对薛云娘并未忘情,因此甚是难过,也就默然不语。
塞北观音见他挽袖子抡胳膊,气势凶凶,却又不敢上前,先前见他蛮横,心中有气,现在却笑出声来,铁若兰笑起来声若银铃,那二公子闻声一看,浑身酥麻,三角眼儿瞪着瞧,连霎动也不能够。
铁若兰见他竟敢色迷迷地盯着自己,脸儿一红,柳眉儿一竖。阮天铎却越是难过,说道:“若兰,别理他,我们走。”
铁若兰以为阮天铎怕事,哼了一声,嘴儿一撇,脸似寒霜,斜眼一看,那跑江湖的父女两人,正在忙忙收拾家伙,一个恶奴却已不知去向,一个似乎跌得不轻,一溜一拐的向那二公子身边移。
阮天铎早已看得清楚,溜走了的恶奴,定是叫人去了,众目睽睽之下被捱了打,怎肯甘休,阮天铎并非怕事,而是碍着云娘,就又催着铁若兰离去。
塞北观音道:“你怕,你走,他要再无理,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他。”再一看那二公子,仍在瞪着眼向她瞧,见她对他回过脸来,三角眼一眯,慢慢放下袖子,长袖拂了拂尘土,两手一背,好大胆,竟向铁若兰身边走来。
阮天铎见他不知死活,心说要糟,才要拉塞北观音走时,那二公子已来到切近,仍然眯着眼,一脸急色相,说:“美人儿,你这一笑呀……”
塞北观音哪容得他嘴里不干不净,一声清叱,拍拍两声,给了他两个嘴巴,打得挺重,不但下巴落了臼,而且血已往外流。这一来,那还再能说话,呵呵连声,捧着脱臼的下巴,痛得直转。
塞北观音仍不放手,莲脚一勾,右掌猛地打出,结结实实的打在胸上,这二公子本来就是掏空了的身子,哪里禁受得起,身向后倒,还未倒下,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中间还夹着白白的东西,原来是牙齿,因为先前下巴脱了臼,不曾吐出。
阮天铎要阻拦已是不及,心说:“只要不打死他,替云娘管教也好。”
塞北观音见他倒地,连转身也不能,痛得来身子乱颤,冷笑了一声,睇了阮天铎一眼,那意思是说:“他就是王孙公子,我打了他,岂又能奈我何。”
蓦地十几匹马如飞奔来,晃眼已来到当场,当先一匹马上,正是那被打跑了的恶奴,后面跟随十数个劲装汉子,一齐滚鞍下马,见那二公子已被打倒在地,忙都奔了过去,掺的掺,扶的扶,没有走的那个恶奴,见人多势众,可神气了,公子爷是被塞北观音打的,但他却吃了穷汉的苦头,就指挥来人逮捕穷汉父女,谁知那父女已趁来骑纷乱当口,早已溜得没了影儿,这才一指塞北观音和阮天铎,喝道:
“围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那雌儿扎手,但可别伤着她,公子爷还要受用的。”
阮天铎见十几骑前来,怕事情闹大,才示意塞北观音忍耐退避,已有十来人奔到,怞刀的怞刀,扬棍的扬棍,把二人一围。阮天铎见事已至此,怕事也没用了,而且阮天铎又何尝怕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给他们一顿教训。打定主意,冷笑一声道:“你们待要怎的?”
就见一人走近他来,头戴六瓣壮帽,一般短衣窄袖,但身上多披了一件英雄氅,一看就知是这些人的头儿,那人来到阮天铎的面前一站,扬着脸,用手一指道:
“看你文绉绉的弱不禁风,竟敢行凶,把侯爷的公子也打了,今天乖乖地随我回府,听候公子爷发落,也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要不然,教师爷可要先教训你。”
阮天铎哼了一声,心说:“大概平时你也为虎作伥,狐假虎威,我先就不饶你,打你个榜样。”
阮天铎随想,随即出了手,一声冷笑,一跨步,飘身直踏洪门,左手两指一晃,右手掌猛贴他的小腹,一托一送,敢情这位教师爷只是口硬,武功却稀松,阮天铎并未用大劲,但那教师的身子却飞起二丈高下,拍达一声,跌出三丈以外,还幸阮天铎手下留情,右掌是平托推送,跌下来时是屁股先着地,不然他哪还有命在。但也被跌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这一来,激怒了一班恶奴,刀棍齐举,暴吼连声,猛往上围来,阮天铎因塞北观音寸铁未带,怕她难于自卫,袖中虽有折扇,但对这般恶奴还不愿出手,身形一晃,快似飘风,只见一缕黑烟左盘右旋,就听恶奴们怪叫连声,瞬又寂然,寂得好突兀。
塞冯观音一看,阮天铎仍站在他原来站的地方,两手分握着十来件刀棍。
阮天铎瞥了众恶奴一眼,又哼了一声,两臂暗运真气,霍地一声狮子吼,手中刀棍全都断成了两截。
阮天铎施展脱影换形,夺下众恶奴的兵刃,恶奴们哪曾见过这等功夫,早楞在当地,这又一力断十数件刀棍,那还不被镇住,心中害怕,但脚下却移动不得。
阮天铎不想伤人,不过要显点功夫给他们看看,使这般恶奴知难而退,见他们已被震住了,才回头道:“若兰,我们走。”
塞北观音知阮天铎武功了得,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他出手,没想到阮天铎的武功竟臻这般化境。说不出心中是羡是爱。就对他寒情脉脉的一笑,不自觉地牵着阮天铎的手,身儿一倚,就贴着阮天铎的肩头。
铁若兰是情不自禁,但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把个阮天铎窘得忸怩不安,一张俊脸儿也红了。
且说阮天铎与铁若兰离开当场,才发觉原是那么爇闹的天桥,瞬已冷冷清清,两人头也不回,也不怕那恶奴变什么花样,出得天桥,就街边叫了辆骡车,迳返西直门大街而去。
铁若兰不知是痛惩了那候府的二公子,打了恶奴,心中感到痛快呢?还是别的,返回天星栈后,一改常态,也没再犯小性儿了,又活泼又温顺自夸烧得好菜,定要作几样菜给阮天铎吃,阮天铎只要她不闹别扭,虽没受宠若惊之感,但却真还却之不敢,就由她作去,其实内心也不无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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