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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档人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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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并会指着我的脸半真半假的说“以后你要是不怕老婆的话就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今天我上班时候看见她老公有些无精打彩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估计是昨天晚上又吃了吴姐的苦头,所以聊了一会,我笑着特意提了这么一句。
第一第三十五章 工友们
出乎意料的是吴姐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装出生气的样子说我一通,反而红着眼圈低下了头沉默起来。 “怎么了?吴姐?”我有些奇怪,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她只一直是一个乐观派,不是泼辣爽直的快人快语就是整天乐呵呵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红过眼睛的时候呢,见她这副表情,我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吴姐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脸,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眼里进了点灰,没什么事,老刘昨天有些感冒。” 看着她反常的表情,我觉得她一定有事瞒着我,我看了看四周,见周围其他的人离我们有一些距离,压低着声音问道:“吴姐,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没事没事,哪里来这么多事。”她马上就平静了下来,摆出一副和平常一样的样子笑着说道:“刚才聊哪儿了?哦,对了,说到前工段的黄胡子,嘻嘻,这人啊……。” 虽然吴姐不肯说,但从我的观察来看,她的眉头紧锁着,笑容也不自然,肯定是碰上什么难办的事了。我装着听她说话的样子,但耳朵里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努力的回忆“从前”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事呢?奇怪!” “小李!小李?”吴姐的叫声把我从苦想中喊醒。“什么事?”我回过神来问道。 “在发什么愣呢?时间差不多了,我这里要换班了,你也早点回办公室去写检验报告吧,要不包主任下班前看不见报告的话会发火的,你第一天做这工作还是仔细点好,免得在领导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吴姐关心的指点着我,并收拾起她的工具。 “嗯,好的,那我先走了。”我感激的点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拿起文件夹回到了办公室。 三个车间领导都不在,估计是去厂办开调度会了,我先写完了检验报告后,就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吴姐的反常表情,并极力回忆“以前”对吴姐的记忆,但想了半天都没一点头绪。也许当初我是在工作一年后才渐渐和吴姐熟悉起来的,对于她现在的事后来也没听她提过,所以猜不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让一向乐观的她居然如此伤心。 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静悄悄的觉得非常沉闷,再说吴姐的样子让我有些烦躁不安,我在屋里转了几圈后,穿上大褂向职工休息室走去。 “咦!小李,你不在车间办公室呆着,怎么跑我们大老粗的地方来啦?难道刚在办公室呆一天也学会了‘人多不发’?不是特意跑来蹭烟抽的吧?”一个平时和我关系不错的职工看见我走进休息室笑着打趣着。 “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我嘻嘻一笑,拿出一包牡丹向他扔过去说道:“我是人多必发,差一个字,哈哈。” 他一手就接住我丢过去的烟,拆开后替我向边上的人发了一圈后,丢还给我,笑着说道:“好小子,进了办公室没有忘记苦兄弟,不错啊!有良心。” “那当然,小李一进来我就说是个好小伙子!”边上的一个老职工边点烟边夸奖着我。其余的人听了他的话后都连连点头,并主动的挪出一个空位来,挥着手,示意我坐这里。 我也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和他们几个勾肩搭背,吞云吐舞的胡聊起来。 和这些纯真率直的阶级弟兄吹了一通牛后,刚才觉得沉闷的心情舒畅多了,虽然他们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谈话之间也有些粗鲁,还不时的冒出些“标点符号”来,但和他们交谈就是觉得非常轻松,根本不需要考虑你的话是否会影响到谁的前程和其它方面,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想笑就笑,说完骂完之后,大家相互间哈哈一笑,回家睡一觉后,没人会记得你昨天是否说了些不应该说的话。 正在我笑呵呵的和他们聊着起劲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走了进来。看着笑成满堂的众人,他也笑着在角落一边找了个座位,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起,靠在墙角静静的一边休息,一边带着微笑听着我们聊天的内容。 这时候,我刚讲完一个带点色的笑话,因为考虑到领导马上就要回办公室了,所以向让我再讲的人摆摆手,示意今天到此为止。当我拍拍沾着灰尘的大褂站起来,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突然目光扫到哪个老工人的身上,眼睛一亮,笑着就向他走去。 这老工人叫钱富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工,在厂里头干了三十多年头,一直在前工段负责锅炉,平时默默无闻,老实巴交的。也不和其他职工多交往,一般只和些熟悉的老人接触,平时的话也不多,算是可有可无的一类。他在我的记忆中来说没有任何过多的印象,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我今天注意他最主要的一点是,我突然想起,他是吴姐的邻居,因为我“以前”去吴姐家玩的时候见过他,他就住在吴姐的对门。我心里想到,如果吴姐是因为家里的什么原因而伤心的话,对于他这种住得这么近的邻居来说应该是一个知情者。 “钱师傅,我想问你点事,行吗?”我站在他面前,低下头带着微笑问道。 也许他一向老实巴交的,从来没有见过干部和他说过这么客气的话,虽然他比我父亲的岁数还大,但他在我的面前却表现出了一丝惊慌,用带着宁波口音的话结结巴巴的答道:“行………行啊!什么…。事?” “老钱!你怕什么,小李又不是外人,真是的,看你这种孬样!”坐在他边上的一个职工见他说话都不利索,不满意的拍了他一下肩膀,笑着摇头对我说道:“小李,老钱是个老实人,见穿大褂的干部都这个样子,你和他不熟,以后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继续对老钱说道:“钱师傅,我是小李,没什么事,只不过想问你点私事,我们去外面聊聊怎么样?” 老钱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见我带着笑似乎没有恶意,可他的本性让他觉得为难,求助般的又看了看周围的工友。边上的人见他这副样子都笑着对他说道:“要命啊!老钱,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小李是自己人,他前工段的师傅是老曹,老曹你认识吧,和你同一年进厂的,自己人,你怕个屁啊!既然小李想问你点事你就跟他去吧,说不定小李要推荐你当值班长呢,哈哈。” 也许是我的“师傅”的名字让他觉得放了心,他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拿起放在一边的帽子,站起来跟在我的身后向外走去。 我带着老钱来到了大楼后面的防火梯前,这里离车间很远,基本没有人会过来,所以显得特别的安静。我拿出烟给了老钱一根,并帮他点上,自己叼上一根,吸了一口,看着老钱老实巴交的脸慢慢的开口问道:“钱师傅,你和吴姐,就是吴小妹是邻居吧?” “对,是邻居,她从小就住我对面,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听到我问到吴小妹,老钱松了口气,点点头答道。 “我是吴姐关系很好,她就像我姐姐一样。”我诚恳的说道。 老钱不知道我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他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更没开口,只是默默抽着烟,似乎在等我下面的话。
第一第三十六章 孽债
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吴姐的事也是我的事,我今天看见吴姐有些神情反常,而且她家老刘也有些奇怪,但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想你既然是她家的邻居,也许会知道点她的情况。我想问问你,是否她家发生了些困难还是别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点力,帮帮她。” 老钱摇了摇头,说道:“小李啊,她的事我知道,不过我看你是估计帮不了她的。” “帮不了?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不是件简单就能帮的事,外人不大好插手。”老钱抽着烟闷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就说我帮不了她呢?你先说,我倒要看看是否帮不上忙,哼!”我听老钱这么说心里有些火了,笑话,吴姐的情况我早就分析过了。生病?这不可能,因为如果她家有什么人得绝症的话,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有印象。婚姻问题?这也不可能,在我记忆中一直到这工厂合并成公司后她和老刘都是一对恩爱夫妻。那么余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金钱上的,至于金钱我不担心,我现在的钱在十多年后也许算不了很多,但在如今要帮助一个普通的家庭那是绰绰有余。所以我一定要让老钱说出具体的原因来,见老钱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家伙,我心里有些发火,说话的声音也大了点。 也许我的语气严厉了点,加上我干部的身份让老钱有天生的顾虑,他一个哆嗦,想了半天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算了,我告诉你吧。” 见老钱终于肯开口了,我不由得有些高兴,连忙点头,竖起耳朵听着。 “做孽啊!吴小妹家前天来了个十二岁的孩子,说是从云南过来的,他带着一封信找到了小妹她家,当时她家两口子都不在,还是我老伴看他一个孩子守在门口不走,见他可怜才带他去我家吃的晚饭。后来等小妹回家后告诉她,见到孩子后才知道这是她当年在云南插队的时候和一个北京知青留下的儿子,在回城的时候托给了当地人抚养。想不到后来孩子长大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起了找亲生父母的念头,偷偷跑了出来,带着小妹的地址跑到了上海。为这事,小妹和老刘这几天没安生过,亲生儿子找上门,总不能一推了之吧,可留下来又不好,毕竟老刘和小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地方又小,本来就不宽敞,现在要是再添一口人的话,真是挤得厉害,何况孩子的户口怎么解决?将来又怎么和现在的女儿说明这事?真是做孽啊!” “孽债!”我脑子里突然划过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一九九五年随着同名的电视剧一起深深的刻划在二代人的心中,不论是孽债的制造者,还是孽债的本身,都是当年特殊的历史所遗留下来的悲剧。但我万万没想到,吴姐居然也会是当年的牺牲者之一,而且还是其中的孽债当事人。我被这个事实击得有些蒙了,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会活生生的发生在我身边熟悉的人中。现在回忆起当年那个爽直而热心的吴姐,谁能知道她表面快乐的笑容背面居然还会隐藏着这种心酸的往事呢?我不清楚她当年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但我可以肯定最后她没有留下自己的亲身骨肉,也许孩子被远在北京的父亲接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也许孩子被送回了云南和一个普通的农民一样渡过平淡的一生,从而永远的失去了他作为一个大城市的居民子女本应该享受到的教育和前途。这二种结果,我估计后面一种的可能性肯定是居多,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老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防火梯边只有我一个人还在默默思考着,我边抽着烟边想,难道我真的没有能力帮助吴姐吗?难道我就这么忍心看着善良的而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的吴姐,从此以后一直要带着面具一辈子生活在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愧疚中吗?我能看着她的亲身儿子因为历史的错误最后在穷乡僻壤中生活一辈子吗?我问着自己,不要说我的感情不能允许,就连我的良心都不能看见这种事的发生。我掐灭最后一枝烟的同时心里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既然上天让我回到了从前,就会让我必须去改变某些事,而吴姐的遭遇,被如今的我所知晓,也应该是老天爷的安排,老天让我重新帮她改正曾经的错误决定,这是我无法推辞也必须完成的使命。 当天晚上,我带着一些礼物和几件从张乐瑶那里拿来的一包衣服,敲开了吴姐的家门。 “小李,怎么是你?”眼框通红的吴姐打开门,看见是我站在门口,她有些吃惊的问道。 “吴姐,你直接叫我小波吧,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可以进去吗?”我笑着说道,并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这………好吧。”吴姐打开了门,默默的让我进了屋。 我环视着狭小的房间,吴姐的家,我在“以前”曾经来过,和一般普通的上海居民住宅一样,显得低矮狭窄,十多平方的房间堆满了各种家具和日用品,但却整理的井井有条,每个地方的空间都充分的利用起来,并用些小东西,或者布料装饰得格外别致,充分体现了普通上海人的灵巧思维和精打细算的个性。 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我,他坐在一张用几快木板零时搭起来的小床前,明显是在农村长大的黑红的脸庞上露着一丝羞涩,身上穿着件宽大而不合身的衣服,从衣服的尺寸来看估计是老刘的外套。在房间的另一张大床上,一个四五岁穿着花衣服,梳着两个可爱的小辩子的小女孩,瞪着圆而亮晶晶的大眼睛,手上抓着一个布娃娃,好奇的盯着我看。而老刘却不在家,估计有事出去,或者加班还没回来。 “小波,随便坐吧,家里小,没地方。”吴姐拍了拍大床沿,示意我坐下来。我坐在床沿边,女孩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向我爬了过来,我摸着她可爱的小脑袋,笑着对吴姐说道:“这是你家小倩吧,我听你说起过。” 吴姐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我接着向哪个男孩看去,再看看吴姐,吴姐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她有些犹豫的说道:“这………这是………我的………亲戚。” 我微笑着摇摇头,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里边有几件女孩子的衣服,是给小倩的,可更多的都是一些十多岁的男孩子的衣服,我把它们放在床边,对吴姐说道:“老钱都和我说了,我都知道了。” 吴姐先是惊讶的看着我拿出一件件男孩衣服,再听我这么一说,她先是一愣了,接着眼睛就湿润起来,扭过头去,一手捂住嘴,强忍着不发出哭声,但她的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吴姐,这次来比较匆忙,这些衣服是我一个搞服装的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尺寸,所以就多拿了些,等会你让他换换看,如果大点还没问题,以后可以穿,要是小的话,我带回去帮你换一下。”我没有去劝她,因为我知道一向坚强的吴姐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劝,而且让她发泄出心中的痛苦,哭出来,总比把痛闷在心里好得多。
第一第三十七章 阿郎
吴姐边抹去眼泪,边摇头说道:“小波,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太贵重了,你刚参加工作,以后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你拿回去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衣服是从我朋友那里拿来的,不要钱,白拿谁不拿啊?你还和我客气?”我装着有些生气的样子说道,并挑出一件衣服站起来,走到男孩的面前在他身上比了比,觉得尺寸差不多,笑着对男孩说道:“来,换这件衣服看看,穿上一定精神。” 估计是对我有些陌生,也许是我的上海话他听不懂,男孩非但没有接过我给他的衣服,反而向后缩了一下,用着有些惊慌而询问的目光向吴姐看去。 吴姐看了我一眼,对着她的儿子默默的点了点头,男孩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把手慢慢的抬起,向我一直递在他眼前的新衣服伸了过来。 我帮男孩脱下不合身的衣服,换上新衣服,并用普通话慢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郎。”男孩边喜悦的看着身上合体的衣服,边低头轻轻的回答我道。 “阿郎?”我问了一句,向吴姐看去。 吴姐解释道:“当年回去得急,没来得及给他起名,阿郎是当地人的称呼,从小都这么叫他。”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看着坐在小床上的阿郎和在大床上抱着娃娃的小倩,我对吴姐轻轻说道:“吴姐,我们能不能出去聊会?阿郎虽然还小,但他已经懂事了,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吴姐想了想,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让我等会,先去了对门的老钱家请他老伴过来帮她照顾一下二个孩子,之后,她再向我点点头,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坐在附近的街心花园里,我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吴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和老刘想好了怎么安排阿郎吗?” 吴姐慢慢的点点头,接着又缓缓的摇摇头。 “想好?还是没想好?”我问道。 “我是想好了,但又有什么用呢?”吴姐拿出一块手娟,抽泣了起来。 “先别说有用没用,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问题,先说说看。虽然说我没有什么很大能力,但出点主意总是可以的,多个人多点力量,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强吧。”我见吴姐这个样子,心里明白她有她的难处,耐心的出言安慰她。 吴姐抹着眼泪说道:“其实我是想把孩子留下来,这孩子一出生我就对不起他,当时为了能早日回城,狠心的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千里之外,这么多年了,每当我在梦中见到离开他的那一幕时,心里不知道都悔了多少次。本来我以为这辈子是再也见不着他了,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他居然会回到了我的身边,当时我第一个反映就是激动和惊喜,我巴不得马上就让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可怜的孩子!我要把以前从未给过他的母爱完完整整的加倍补偿他,让他吃好的,穿好的,并让他上学。小波,你还不知道,阿郎今年十二岁还都没读过书,他这几天告诉我,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城里的孩子一样上学,这次为了来上海找我,路上费尽了千辛万苦,还差点被人贩子抓去,亏得他从小在农村长大,比较机灵这才跑了出来,几经转折才找到了这里。想到这些,我这做母亲的心都碎了,我是多少后悔当年的决定啊!看着阿郎见到我后眼里那种充满希望、喜悦的眼神,我…………。” 吴姐一下子痛哭了起来,没有任何掩饰,任凭眼泪淌满她痛苦的脸庞。看得出,她是真心觉得对不起孩子,而且希望能为孩子作出补偿。 好半天,吴姐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接着说道:“我家的情况你刚才也看见了,就这么十多平方的地方,光住我、老刘,还有小倩就已经很挤了,阿郎这次来,也只能暂时搭个门板床给他住下。我和老刘的每月加起来的工资只有二百不到,老刘还有个瘫在床上的老妈需要他几个兄弟姐妹轮流抚养,再过两年,小倩也要读书了,这又是一大笔开销,现在的物价又上涨这么厉害,本来我们每月开支就已经很紧,以后要是再加阿郎的费用的话,估计吃饭都是问题。还有,阿郎的户口也没办法迁过来,户口不能解决的话,别说以后工作,就是上学都没有学校能接收他。再加上老刘和我的想法有些不同,阿郎毕竟不是他的亲身儿子,虽然他这些天没有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有些苦恼,所以,阿郎留下来会很困难。” “阿郎的父亲呢?你和他联系过吗?也许他能帮得上忙呢?”我问道。 “他父亲自回城后就我和他就一直没再联系过,这次阿郎来,我也过找他。但他以前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早就变了,而且北京这些年都在搬迁,地址也和以前不同了,这几天一直都没能联系上他,看来以后是否能找到他还不一定,他,我估计是靠不了了。”吴姐摇头答道。 “总得想个办法吧?”吴姐的情况和我来之前估计的差不多,阿郎的父亲暂时是找不到了,何况就算是找到的话,情况也不会比吴姐好到哪里去,双方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对于这份找上来的“孽债”能尽一份心意已经不错了,谁会冒着做出打破现在美满家庭的破裂危险来换取这个由历史造成的孩子呢? “办法?办法…。?办法………?”吴姐口中默默念道,双目无神的愣愣看着天空,像是仰问苍天一般:“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我暗暗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里边装着是五百块钱(我不敢多拿,怕吴姐不肯接受),把信封轻轻的塞进吴姐手中,对她说道:“吴姐,办法会有的,你先别急,这些钱是我几个朋友一凑给你的,虽然不多,但是一点心意(这是我的借口),你先收下。阿郎这次来,不管怎么样你先好好陪他,带他看看大上海,逛逛街,吃些好东西,再买点礼物给他,也算是一种对他的补偿吧。至于办法,大家考虑考虑,也许会有两全其美的事也不一定啊。” “这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吴姐推辞着不肯收下。 “就收下吧,吴姐,这是一点心意,而且不是给你的,是给阿郎的,收下吧,我叫你姐,阿郎就是外甥,算是舅舅给的,一定得收下!”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几经反复,终于让吴姐收下了钱。 看看天色不晚了,我把吴姐送回了家,路上又劝了她几句,让她先别考虑其它的事,暂时好好陪着阿郎,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第一第三十八章 张乐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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