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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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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妈,如果爸爸最后会见亲人,你会去吗?”
  “不去,我和他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
  黄庆玲语重心长,“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乔乔,你一定要好好的。”
  余乔轻轻应一声,心却飘在半空,浮浮沉沉落不了地。
  她依然想念他,每天每夜都想,思念成狂。
  因她害怕,唯恐忘了他。
  就像这世界,根本不记得有一名吊儿郎当的小卧底,曾经陨灭在缅北深山。
  然而他想要的,也许并不是被铭记或被缅怀。
  他想要的是什么?
  如今再也没有人知道。
  连余乔也不懂。
  鹏城的春天结束得很快,一转眼气温已经攀高到三十度。
  多数人脱去外套换上吊带与短裙,放松心情迎接盛夏。
  余文初案侦查结束,全案移送审查起诉,余乔以辩护人身份终于被允许会见余文初。她到底没能狠下心,于初夏时乘飞机独自回到瑞丽。
  依旧在看守所会面,余文初精神尚好,只是略微消瘦,面色偏黄,手背上的筋一根一根暴起来,伸出来仿佛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手。
  他看见余乔,还能弯起嘴角,挤出笑,“今天应该是礼拜四吧,又跟所里请假?老请假不好,领导不喜欢。”
  眼前一条一条栏杆将视野切割成碎片,余乔与他隔得有些远,需要调整音量才能让他听清,“爸,我辞职了。”
  “噢。”余文初有些恍惚,“辞了就辞了吧,再去读个博也不错。”
  余乔说:“我打算去读硕士。”
  “读什么?我听人说,读个金融好找工作。”
  “刑法学。”
  余文初一时默然,看着她,一语不发,
  远隔久久时光,才听见他说:“你心里还是怨我……”
  她下意识地摇头,“陈继川死了。”
  “噢,听说了,那个卧底。”
  “爸,换成你是朗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给他一枪痛快的。”他说这话时只轻轻皱眉,仅仅源于对“叛徒”的厌恶。
  余乔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余文初却突然开口,“我的案子你不用担心,送点钱,往上面活动活动,不至于真判个立即执行。”
  余乔说:“你真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余文初道:“警察什么破德行我能不知道?妈的,哪个不是人渣王八蛋,就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老百姓捧他们,心甘情愿让人踩。”
  “你说是就是吧。”她已经无力再争,“等开庭我再来。”
  “见了你弟弟没?”
  “见了。”然而却没有下文。
  余文初大约是懂了,什么也没再问,最后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不用老往这跑,这地方晦气。”
  余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这世上大概只有极少数人真心悔过,更多的是懊丧,遗憾自己没能再小心一点,逃避惩罚。
  她越发为他难过,也仅仅是难过。
  他为这世界尽微薄之力,世界仍然灰暗得让人窒息。
  余乔回到公寓,客厅空得像一座监狱。
  周遭寂静,她放下钥匙,走进次卧。
  这间房重新打理过,扔掉了小床,换成神龛与高台。
  桌上放着陈继川的黑白照,是他来鹏城那一次,余乔窝在沙发上偷偷拍下来。
  那时候的他洗着围裙做家务,忙碌时带着笑,仿佛一束柔光坠在她心上。
  “今天去看我爸了……”她把手机拿出来,翻一翻已收信息,再把楼下捎上来的咖啡揭开盖放凉,“他一点悔意都没有,可能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如果说我恨他,是不是很没有道理?”
  她抿一口热咖啡,看着相片中的他,继续说:“妈妈还是担心我,天天和小曼通电话,讨论我今天如何如何。他们好像都很怕我做傻事……不过,怎么会呢?我知道你肯定要生气的。”
  “最近好多大新闻,神州九号升天,伦敦奥运也快开始,我妈邀我去英国看看,不过我都没兴趣,要是我走了,你又回来,那怎么办呢?”
  “陈继川——”
  “他们都说鬼魂心里有牵挂的人,一定会再回来,你呢?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
  “梦里也不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核桃木相框下面藏着他写给她的卡片,余乔小心地展开,再读一千零一遍,他说——
  “瑞丽的风和云都很美,
  但我只看得到你。”
  她依稀能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的笑容,微微弓着背。
  “你是哪位?”
  “陈继川,路口那等你好一会儿了。”
  “给你四百,做不做?”
  “余小姐,老子不做那种生意。”
  “你心里,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你,就这么回事吧。”
  “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啊,我当时有一种预感。”
  “什么?”
  “这姑娘肯定会爱上我。”
  “喂,余乔!”
  “乔乔——”
  “余乔啊……”
  “哎,我说余乔……”
  “乔乔……”
  “乔乔……”
  “乔乔……”


  第二十八章终结
  二零一二年七月,判决下达。
  被告人余文初犯贩卖毒品罪、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朗坤,犯贩卖毒品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孟伟,犯走私、运输毒品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九年。
  刑期自判决执行之日起算,判决执行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自2012年7月7日起至2021年7月6日止。
  被告人肖红,犯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刑期自判决执行之日起算,判决执行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自2012年7月7日起至2017年7月6日止。
  ………………
  七名被告人当中三名当庭表示上诉,其中就包括余文初。
  余乔当天赶回瑞丽,然而再见到余文初时,他却像变了一个人。
  他带着沉重的脚镣,头发花白,面孔颓丧,身体佝偻。
  人被抽走了希望,大抵如此。
  隔着铁栏杆,余文初将希望重新寄托在余乔身上,“乔乔,你不是有个做刑事的朋友吗?她在省里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活动活动,二审给弄个死缓?”
  余乔静静看着他,眼中浸透了失望,“爸,我们没那个能力,系统里的人是工资低,不过也不是个个都能用钱买通。”
  “你社会经验少,没见过我们拿皮箱装金条给人上供的场景。”
  “以前有,现在也好了。”
  余文初仍然不屑,“你懂什么?”
  余乔忍了又忍,“这个系统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黑,无论大环境如何,总还有像傻瓜一样坚持理想的人。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危险的工作,仍然甘之如饴。他们就是你眼里,食古不化,脑袋生锈的傻x,以及无恶不作的混蛋——”
  话说得太快太急,她突然哽咽,不得不停下来扶住桌台,稳住自己。
  会见室一片死寂,耳边清晰地响起树下蝉鸣,一声高过一声。
  余文初抹一把脸,用手掌撑住额头,缓过这一刻才抬起头,他眼底发红,故作轻松,“我知道你恨我,没想到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你是我爸,我不该这样。”余乔调整好情绪,定定道,“我道歉,对不起,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余文初调侃,“想再说也没机会,听你这口气,上诉也没用,你爸我就剩等死一条路了。”他吐出一口浊气,坦然道,“也好,死就死,我这辈子反正不算亏。”
  “爸,我不明白……”
  余文初轻蔑一哂,“你爷爷知道吧,抗美援朝打过美国鬼子,战场上冻伤把腿锯了。回来干过一件人事没有?就他妈会打老婆打儿子,连个补助都争不到,一家人跟着吃糠咽菜。后来跟你妈结婚,又遇上下岗,真他妈……好端端的告诉你赶紧拿钱滚蛋,琢磨去开车跑运输,还差点让乱罚款的交警给打死……”
  食指与中指并拢,他仿佛在享受抽烟的快*感,“你爷爷也算为国牺牲吧,到头来国家给了他什么?五百丧葬费?一百五烈士补助?还有什么?啊?还有什么?我有的一切都是我靠本事挣来的,靠谁了?损谁了?”
  说到激动时,几乎站起来咆哮,“操他妈的国家,操他妈的人民,傻逼才把这些狗屁当理想!我告诉你,陈继川那厮就是个臭傻逼,国家给他多少?一个月两千有没有?我给他多少?你查查他户头!他当警察当到死都挣不了这个数!”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咆哮,企图说服她。
  可惜余乔不肯配合,她语气淡淡,一个字都不认同,“很多人受苦,很多人受挫,然而不是每一个都像爸爸你一样犯罪违法。”
  她起身,就要走,“还有,他不是傻x,他是英雄,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英雄。”
  蝉声嘈杂,日光倾斜。
  这束光,令卑劣的越发卑劣。
  高尚的越发高尚。
  他或许不够伟大,但他已倾尽所有。
  毫无意外,二审维持原判,一三年初最高院死刑复核结束,一四年三月,开春时执行死刑。
  余乔提早接到通知,执行前一天犯人可以与家属会面。
  余乔再次赶回瑞丽,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原本可以将余家宝带来,但余文初不肯见。
  余乔给他准备好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提前送到看守所。
  余文初换好衣服出来时,仿佛年轻五六岁,还特地刮了胡子洗了脸,看起来远比一审见面时精神。
  但他身上的手铐脚镣都还在,走起路来脚步蹒跚,带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
  余乔坐下来,问:“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余文初说:“就想抽口好烟。”
  余乔从包里找出一盒三五烟,交给看守所民警,再由民警检查后带给余文初。
  他先猛抽一口,之后看着烟管上的商标,恻然道:“我记得小川挺爱抽这烟的。”
  “嗯……”
  “现在这烟好像不好买了。”
  “市场萎缩,做不好。”
  余文初嗤笑,“人走茶凉,狗*日的社会一天一个样。”骂完了,眯起眼抽烟,和余乔闲聊,“你现在怎么样了,读书了吗?”
  余乔说:“刚上研二。”
  “还想着他?”
  余乔点头,盯着栏杆上的划痕发呆。
  “他就这么好?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
  余乔深吸一口气,涩然道:“不说这个,爸,你还有没话要带给红姨。”
  余文初道,“没了,该说的话在家就说过,加拿大没去成,还害拖累她坐牢,挺对不起人的,面就不用见了。”
  余乔说:“好,我知道了。”
  余文初笑,笑得勉强,眼角皱纹如刀刻,“乔乔,是不是心里还怨我?”
  她摇头,泪在眼眶,偏偏还要强忍,“爸,我不恨你。”
  “那还是怨我。”余文初不知被什么呛住,咳了一阵,咳红了眼,“乔乔,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可惜风光的时候没让你享着福,临了还得让你给我收尸,爸对不住你。”
  她脑中紧绷的弦断了,再也克制不住,俯下身哭得肝肠寸断。
  余文初亦流出眼泪,但他忍得住,想得透,很快收声。
  到时间了,中院的法警过来提人。
  余文初自知大限将至,最后一句话说给余乔,“过你的日子,别再回瑞丽。”
  余乔捂住嘴,尽力掩盖哭声。
  看守所民警与法警交接工作,余文初卸下手铐脚镣,五花大绑,押向法场。
  余乔追出两步,很快被民警拦下,只能靠着墙根慢慢蹲下,依旧死死捂着嘴,哭也不敢大声。
  余文初对法警说:“我死也有人替我哭,值了。”
  三辆警车陆续开走,武警警戒,交警安排沿路车辆,直到将他们送到指定地点。
  不知道从哪辟出来这么一片平原荒地,漫山遍野都是杂草乱树。
  余文初脚下无力,几乎是被两个法警提起来扔到空地。
  旷野下无人私语,漫山只剩风声,来回呼啸。
  法医检察官验明正身,执行法警弓步下压,枪声响起来,惊走了枝头的红腿小隼。
  一切结束得平稳短促。
  法警今日可令双倍补贴,但也算不上高兴,市中院没人乐意干这种活儿。
  法医检查尸体的档口,大家伙儿凑一块抽了根烟,正副执行是老带新,师傅说:“早听说过这人,挺厉害,该赚够一个亿了吧。”
  检察官说:“不止,缅北有仓库,专门放美金。”
  师傅问:“这得卖多少毒品啊?”
  副执行愤愤不平,“这得害死多少人!”
  时间差不多,检察官把烟扔了,放脚底来回碾,“暗的不知道,明里你看一年死多少缉毒警?今年刚牺牲一个,才二十二,刚从警校毕业。”
  “又有新人起来了?”
  “是啊,真他妈的没玩没了。”
  他走上前,再次与法医核对。
  这回轮到朗昆。
  他跳下车,并不用法警搀扶,上了法场还能撑起来,算个少有的硬汉。
  法警端起枪,冲着心脏位置给了他第一颗子弹。
  谁知他没死透,趴在地上挣扎抽搐。
  副执行一看,对准后脑勺再给第二枪。
  这下仍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死透,身体扭曲成一团,趴在地上反复抽动。
  法医看不过去,随手捡了根破树枝**他后脑,来回一搅,这下才彻底死了,干干净净,一动不动,一了百了。
  师傅抹了把脸,心有余悸,“这人命真硬啊。”
  检察官说:“造孽太多,老天爷也不想让他轻松上路。”
  年轻的法医却在叨叨,“突然很想吃豆腐脑啊……”
  副执行跑到空地上,差一点把胃都吐出来。
  跟来记录的书记员将执行告示贴在矮墙上,以免附近群众见到土坡上遗留的血肉惊慌报警。
  终究这一切都已宣告结束,结束在第一声枪响惊山,亦结束在终审法锤落判。
  正义或许懒惰、或许迟疑、或许久候不至,但他永远存在,永恒如新。
  午后,瑞丽下起了蒙蒙细雨,仿佛少女躲在云后低声抽泣。
  余乔到中院领走余文初骨灰,离开时天空灰蒙蒙,几乎就压在她的黑色伞尖。
  法院外停着一辆黑色现代,经过时有人摇下车窗,“余乔——”
  是老郑,还穿着警服,对她露出憨实的善意的笑,“正好来法院办手续,你去哪?我送你。”
  余乔犹豫,“准备去汽车站,不过不好麻烦你,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老郑马上下车,好心替她撑起伞,“别跟我客气,我正好顺路去趟汽车站,真的,别不信啊。”
  余乔推不掉,先道谢,拉开车门上了后座。
  老郑开着车,透过后视镜观察她。
  余乔今天穿一身黑,长发披肩,面色苍白,比照片更瘦。
  他的视线落在手背上,不由得心惊,她的手瘦得几乎是皮包骨,淡青色的筋脉一根根凸起,似乎已然成为八十老妇。
  “余乔。”
  “嗯?”
  老郑用余光打量她,清一清嗓子才开口:“你最近怎么样啊?”
  余乔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纹路,闷声答:“刚刚领了我爸的骨灰,应该算不上好吧。”
  老郑的话被卡在半道,没办法继续。
  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说:“周晓西那小子其实挺喜欢你的。”
  “是吗?”
  “不过这事违反纪律,就给队里调回来了。”
  “他牺牲的时候多大?”
  老郑说:“二十五,眼看四月就二六了。”
  “真年轻啊……”她望着窗外朦胧的雨和低垂的树,轻声感叹。
  “没办法。”老郑的口头禅似乎就是‘没办法’,“抓毒贩总会遇上这种事,多了就习惯了。”
  “陈继川呢?”
  “死了。”
  “噢,对,死了。”她过于迟钝,仿佛还在梦里。
  快到汽车站,老郑忽然问:“余乔,结婚了没?”
  余乔说:“没有。”
  他又问:“处对象没?”
  余乔也透过后视镜注视他的眼睛,“没有。”
  老郑叹口气,“你得向前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满心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老郑把车停在路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讲出口,“没事,就随口问问。”
  身份尴尬,相互之间无话可谈。余乔道谢,匆匆下车。
  老郑在雨中追她,“余乔,余乔——”
  她回头,他塞给她一大袋营养品,原本打算带回家孝敬岳丈,但遇上她,实在过意不去,“你拿着,带回去好好补补。”
  余乔不接,纳闷地皱着眉,“郑警官,你这是……”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吃饱向前看,别老想着过去的事。”老郑干脆把纸袋挂在她手腕上,转身就跑,将余乔留在雨中空寂的广场。
  雨溅开在伞顶,行程矮矮一层雾,令天空也变得面目模糊。
  老郑窝在车上,匆匆拨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辗转两次,等上二十分钟才有人接。
  “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透着一股懒劲。
  老郑开门见山,“我刚遇上余乔了。”
  他的话断在这儿,对面也没有回音,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根本不敢开口。
  老郑掏出一块钱一只的打火机,把嘴里的红河烟点燃,深吸一口,“去领余文初的骨灰,小姑娘,瘦得不成样子。”
  那边嗤一声,似乎没头没尾地笑起来,“她本来就瘦。”
  “我说真的,真瘦得看不下去。”他的嗓子哑了,忽然间好一通咳嗽,咳完了继续感慨,“我问她处对象没有,她说没,还问我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
  那人说:“我还想问呢,你闲得慌了打听人搞对象的事干嘛。”
  “我就是想问。”停一停,老郑又说,“我替你问。”
  “我他妈什么时候求你了?”
  老郑喊他,“川儿。”
  “哎。”
  “余乔真挺不容易的……”
  “那就别给人添麻烦了。”
  老郑把烟掐了,总觉得心口有块石头闷着,透不过气,“行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
  “那挂了啊。”
  “你在里面缺什么?我让钱佳给你送。”
  “还让人送啊,多送几次人都要爱上我了。”
  “别他妈臭不要脸。”
  电话里传来一阵闷笑,笑完之后说:“我挺好的,真的。”
  他回头看,太阳盖在云里,窗下无光,鹏城也是阴雨天。


  第二十九章惊惶
  余乔将余文初的骨灰藏在瑞丽。
  她听余文初的律师说,他一早看好一块风水宝地,就在祖坟往下十米远,正好陪着家里老人,以后晚辈扫墓也方便,不用一天跑几个山头。
  不过他当初想的是全须全尾入土为安,现在只剩一捧灰。
  骨灰盒放进预先挖好的水泥坑,简直是蚂蚁进别墅,根本不成比例。
  落葬那天,十里八乡一个人亲戚朋友也没来。余乔独自指挥工人合棺掩土,最后为余文初上一炷香,把这一世的父女情都还请了。
  研三开学,余乔的课程减少,大多数时间在与小曼一起跑案件。
  二零一四年的冬天冷得有些异常,商场内的呢大衣羽绒服都比往常紧俏。
  今日天气尚好,余乔和小曼一起去负一楼取车。
  小曼最近接手一件故意伤害案,嫌疑人吸毒后将妻子砍伤,现正在勒戒所接受戒断辅导。
  小曼开车,余乔闲着翻手机,不小心点开宋兆峰的微信页面,把昨晚的对话再读一遍。
  宋兆峰称,“乔乔,我是个十分现实的人,我不像你,经不起无止境的等待。我决定和她结婚,不再继续做不必要努力,也祝你幸福。”
  她轻声吁气,但还是被小曼听见,忍不住咕哝说:“宋兆峰真不是个东西,当初追你的时候爱得要死要活的,一眨眼没几年,就跟个相亲的小姑娘结婚了,什么玩意儿啊?”
  余乔淡笑不语,作为当事人,她反而没有小曼那么多愤然不平。
  路遇红灯,小曼停下来,掏出手机,越看越生气,“你说现在的警察怎么这么难缠,这个不让查那个不让查,我去趟公安局吧,能拐着弯把我挤兑死,又不是我让当事人拿刀砍人的,挤兑我有什么意思。”
  “谁呢?”
  “刑侦组的小队长,田一峰。”
  “噢,好像有点印象。”
  小曼扔掉手机,气呼呼说:“怎么会没印象,你上次陪委托人去分局签字,就是他办的手续。”
  余乔隐隐约约记起来,印象中这位田警官是个严肃的人,应该不至于故意刁难。
  小曼恨恨补充,“反正我就是内什么,天生和他不对盘,以后要和分局有接触的事都你去,省的我被她活活气死。”
  “好吧。”余乔笑笑说,“你是老板你话事。”
  勒戒所位置偏僻,背靠室内唯一一座高山,山树和鸣,鸟雀筑巢,倒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因此小曼感慨,“把这破地方推平再建,十万一平也有人买。”
  余乔调侃她,“那你来做开发商?”
  “好啊,叫你妈给我投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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