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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之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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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他问出来,才觉出深深悲哀。
  她最终还是遇到她的沧海桑田,从此他隐去姓名,做他人故事中,坚持守望的配角,衬托她的义无反顾与飞蛾扑火。
  怎么会有人将伤人的话都说得像一首爱情诗?
  他再度坐回原处,视线落在书桌上洗干净的双层饭盒上,低声说:“所以他来了,我出局,就这么简单?”
  余乔说:“我和你,做朋友更适合。”
  “随便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哪有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晚就睡我家,我去给你安排房间。”她拉开门,再关上门,没有半点犹豫。
  宋兆峰被困在余乔的房间,与疯长的孤独斗争。
  他似乎被抛弃,似乎又是咎由自取。
  所有有关感情的事,都找不到正确答案。
  黄昏压顶,镇上小桥流水,与世无争。
  余乔走在门前小道上,离她的“老陈醋先生”越来越近。
  她站在孟伟家楼下,拨通陈继川电话。
  响到第四声,对方才接起来。
  他不说话,气还未消。
  “下来接我。”
  陈继川没回答。
  “你不来,我走了。”
  “等着。”
  他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顶着一件薄卫衣,在斜阳晚风的“照料”下冷得发抖。
  “余乔。”他站在她面前,拧着眉头,一脸不满,“你给我下药了吧?把我整得这么贱兮兮的。”
  她笑。
  没有原因,没有由来,眼里有他就有笑。
  “陈继川,你吃醋了?”
  “我吃醋?得了吧你——”
  “你吃醋了。”她笃定,径自上楼,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
  陈继川的卧室内,书本杂质依次归类,床单另换一套浅灰,地板砖干干净净能反光,以上所有,整洁得不像他。
  窗外只剩最后一点点光。
  这一点光下,他们的玫瑰被插在玻璃杯里,安然无恙。
  余乔逆光站着,低头轻轻抚摸着玫瑰脆弱的花瓣。
  光与影淬着金,描一幅黄昏背后的静谧。
  “你把花带回来了啊……”
  “嗯。”陈继川站在门口,懒懒的,却又专注地看着她,“水里放一粒阿司匹林,可以活一个星期。”
  “陈继川,你有时候真挺可爱的。”
  “你来就是为了夸我可爱?”
  她转过身,嘴角漾开浅浅笑容,漂亮得像画中人。谁见她,都不忍责备。
  何况他心中有爱有不舍?
  活该投降,活该犯贱。
  即便她一个字不说,他也已经替她找好一千个理由,个个都能令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余乔说:“陈继川,你不用吃醋——”
  “老子没吃醋。”
  “没有必要,你在我心里,比他们任何人都好,好一万倍。”
  她说完,他的眉头开了。
  是雨后初晴,阳光落满滴水的叶片。
  他扶墙站着,笑,“才一万倍啊?怎么也得是一个亿啊。”
  她哄着他,“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就这样?”他走近来,双手撑在桌面,用怀抱困住她,“余乔,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情场浪子啊。”
  “是吗?那你呢,你是什么?”
  “嗯……纯情少女吧……”
  余乔环住他后颈,笑个不停,“陈继川,要点脸。”
  “我不要脸。”他微微低头,欺近她,“我要你。”
  她的心猛然一紧,继而砰砰狂跳。
  余乔低下头,手指勾住他领口,羞赧的情令她从耳根烧到面颊,她说:“陈继川,我很想告诉你,可是又怕你离开我……。”
  他拥住她,半开玩笑地说:“我一个纯情少女能跑哪去啊?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余大哥。”
  “别闹。”他一打岔,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到底心是暖的,对变幻莫测的未来,亦无惧意。
  她倚着他,放缓语调,“事情大概要从我姐姐去世那一年说起……”
  “那个时候,镇上风言风语传得越来越难听。我不明白,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些……指指点点,恶意中伤。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一步……”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重回噩梦。
  陈继川捏一捏她耳垂,仿佛将她从梦中唤醒,“算了,别说了,没必要。反正说不说都一样,我跑不了。”
  “不,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
  “好。”他轻抚她后背,以作安慰,“要不……来瓶二锅头再说?”
  “陈继川,你这辈子是不是都没正经时候了?”
  陈继川道:“又冤枉我,我这回真特别正经。”
  余乔捶他一下,缓了缓,继续说:“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放学后,看校门的老头说我妈一早就在校内印刷厂等着我,他领我去,厂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没多久,另一个白头发校工也来了……他们说我跟我姐一样,都是喜欢勾引老男人的小表子,他们……”
  她说不下去。
  这注定是个无法讲完的故事。
  他的手臂收紧,力道加重,抱得她生疼。
  余乔说:“所以我总是很害怕,不能和男性正常相处,到后来个个都认为我有病,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就是在互助会上遇到宋兆峰,他的事情……是他*,我不好说。但我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一大半是因为绝望。就当是做戏,互相都有好处。但我没想到,你出现,他越界,事情变成一团乱麻。”
  天黑了,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抬手轻抚他眉心,问:“陈继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你昨天是不是没洗头,有点儿味儿了。”
  “陈继川!”
  她要挣,被他一把捞回来,牢牢困在怀里,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脸,轻声说:“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让我去那一天,去印刷厂揍死那俩人渣。”
  “你那时候也才十一岁吧……”
  “我从小武功高。”
  她笑了一阵,又哭了一小会儿。
  等哭腔消了,余乔抬头问:“我头发真的有味道?”
  “有啊,香的。”他这么说着,把头低下来凑在她头顶深吸一口气,“真的,特香,绝对是陈年老窖。”
  他笑起来,月夜里,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这会儿特别想亲他。
  她要温柔地亲亲她的小混蛋。


  第十七章离别
  夜下寂静,她踮起脚,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个人齐齐发笑。
  陈继川摇头叹气,“唉,完了完了,被你带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余乔半点不生气,她喜欢去碰他短短刺刺的头发,笑着说:“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
  “切,老子才不可爱,你得夸我帅,有型,带劲。”
  “噢,好吧,陈继川——”
  “嗯,我听着呢。”
  “你是我的小可爱。”
  陈继川往后缩了一下,“我说余乔,你还能再肉麻点不?”
  “我只对你肉麻。”
  陈继川撇嘴,“得,又来了,情场浪子的套路,我这纯情少女迟早让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余乔憋着笑,又亲了亲他嘴角,尔后说:“我得走了,不管怎么样,不好把宋兆峰一个人扔在我家。”
  陈继川把外套套上,跟着她一起出门,“我送你。”
  路上,陈继川问:“你后天走?”
  余乔嗯一声,“买了票了,后天下午的车。”
  “我送你。”
  “会舍不得我吗?”
  “不会。”他说完,偷偷拿眼角睨她,“反正一有时间就去看你。”
  余乔这才舒展眉心,却仍然忍不住追问,“一有时间是什么时间?”
  “哎,就这么离不开我啊?”他得意地挑高眉毛,“下个月吧。”
  “下个月要过年。”
  “对头,正好找你一起过。”
  到家门口,余乔停下来,仰头看他,“你敢见我妈?”
  陈继川想了想说:“那时候估计还不敢,等再过个小半年就敢了。”
  这话没能让余乔放轻松,她的心思仿佛更加沉重,她忽然说:“陈继川,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想告诉你,从离开瑞丽那一天起,我再没花过我爸一分钱。”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让他心底猛然一沉。
  他挠了挠眉头的疤痕说:“余乔,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余乔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很快。”
  余乔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陈继川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进去吧,明天还能见呢。”
  她快步走上台阶,忽然又回头,郑重地告诉他,“我其实挺有钱的,你要来了,我能养你。”
  陈继川听了,乐个不停,“行啊余乔,新工作都替我找好了。”
  “我说真的。”她摇了摇下唇,强调说,“你别不当回事。”
  “行,我考虑考虑。”他朝她挥了挥手,转过背按原路走回孟伟家。
  余乔进门时撞上举着玩具枪满屋乱跑的余家宝,他长得比一般的孩子高大,九岁多已经长到她肩膀,只是说话还不灵光,用奇怪的发音喊,“姐……姐姐……”
  余乔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弟弟并不热切,她只含糊应了一声,就坐到饭桌上。
  红姨领着余家宝去洗手,余文初趁这个空挡劝余乔,“小孩子,你别跟他计较。”
  余乔没出声,余文初又添了一句,“三岁就没爸没妈了,也挺可怜的。”
  余乔说:“不是有你们了吗?”
  她这句话口气不大好,余文初也就不再纠缠于此,转而去和宋兆峰聊轻轨追尾的事。
  余乔胸口闷着一股气,吃完饭就上楼。
  到晚上九点多,宋兆峰上来敲她房门。
  他进门之后没落座,就站在墙边,“刚跟伯父聊了很久。”
  “他说什么了?”
  宋兆峰说:“说等我们结婚,就把在会展中心和福民的两套房转给你,还有一笔现金。”
  “多少钱?”
  宋兆峰拿手指比了个数,“美金。”
  余乔笑得无力,“吓到了?这点钱算什么?听说他在缅北深山有金库,里面都是实打实的金条。”
  宋兆峰迟疑,“我是真没想过……伯父看起来,实在不像做那种事的。”
  “谁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头顶上?”余乔心里难受,五味杂陈,“你没答应吧?”
  “怎么可能?”宋兆峰一惊,“我没资格,有资格也不可能要这种钱。”
  余乔说:“早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后天中午去火车站。”
  宋兆峰没动,还站在原地,“你和那个谁,怎么样了?”
  余乔笑,“打听我的事啊……”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不可以?”
  “还行吧,走一步看一步。”
  “余乔……”
  “别劝我,真的。”她任性地说,“宋兆峰,你劝我我也不会听的。”
  “你这头牛。”
  “也别气我,我们还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他拉开门,要走,“就我这个心态,我们俩永远也成不了朋友。”
  “那真遗憾。”
  “不要紧。”他还有后话,却没说出口。
  带上门时他想,不要紧,反正你们两个长不了。
  第二天,陈继川一直没出现。听红姨说他去找朗昆谈事情,大概是什么挺隐秘的事,连电话都关机。
  余乔做东,带着宋兆峰去了趟瑞丽市,在周边小景点逛了逛,尽量缓和前一天剑拔弩张的关系。
  等晚上九点,余乔还是没能打通陈继川的电话。她决定独自去孟伟家,却遇到陈继川带着眼角的淤青替她开门。
  余乔进门后仔细检查过他的脸,估计只是皮外伤,这才坐下来和他说话,“去哪儿了?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你。”
  陈继川摸了摸下巴,没所谓地说:“就出门办点事。”
  “去找朗昆了?”
  “嗯。”
  “打架了?”
  “差不多吧。”他看看书桌,看看盆栽,就是不看她。
  这场景像教导主任训话,就等家长来领孩子了。
  余乔叹气,“能说为什么吗?”
  陈继川说:“他弄我没关系,不能扯上你。”
  “因为上次拦路抢劫的事?”
  “不然你能倒霉到那份上?大清早被人抢?”他犹豫一会儿,接着说,“你也别太担心,打架这事儿我肯定吃不了亏。”
  然而余乔只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他心里发虚,忍不住问:“怎么了?真生气了?”
  余乔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疲惫,“你没事就好。”
  “真那么愁啊?”
  “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是不放心你。”
  他笑起来,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说:“我一男的,有什么好不放心?”
  余乔不接陈继川的话,反而交代他,“过年来看我。”
  他咧嘴笑,“放心,我一准去,我这都是服务到家,送货上门。”
  但余乔笑不出来,她似乎藏了满肚子话要说,到嘴边却都咽了回去,说不上难过,只是无力,“我得走了,你的伤记得上药。”
  到门口,他却突然拉住她,“余乔。”
  “怎么?”
  “今晚别走了。”
  “我不好留宋兆峰一个人在家。”
  陈继川心里拱火,“他算什么东西?”
  余乔很冷静,站在门边问:“要吵架?”
  他不答,抓住她肩膀一把按在墙上,再抬脚踹上门,将她困在身体与墙面之间。
  他低头,盯着她,“生气了?”
  “没有。”
  “生闷气呢,我看出来了。”
  “你放手——”
  “不放。”他锁住她手臂,反而压得更紧。
  她眼前就是他胸膛,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继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小蝴蝶了。”
  “我不想——”
  “你想不想无所谓,反正是我干活儿。”他的手正上上下下撩拨她,声音也哑得不行,“你不知道吧,男人打完架血还热着,就像干那个。”
  “干什么?”
  “干你呗。”
  他一低头,吻住她,半强迫式地将她翻转过来,还是抵在墙上,从后面来,让她疼,却也让她舒展重生。
  他喜欢在这种时候露出她的蝴蝶胎记,来来回回在指腹摩挲。
  就这么一瞬,刚才的忐忑和不安全都消散,他仍然占有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余乔被他弄得浑身发颤,根本站不稳。
  他托着她,两个人回到床上。
  陈继川得了便宜还不满足,一个劲地问:“喜不喜欢?”
  “叫哥,听话,叫两声好的。”
  “啧,爽得都哭了。”
  “行行行,马上……嗯……马上……”
  完事,两个人都是一身热汗,仿佛刚从桑拿房出来,不成样子。
  余乔的头发都被汗水黏在额头,被陈继川拨开之后,才露出情潮退却后的脸。
  他撑住上半身,仔仔细细打量她。
  看着看着,他忽然俯下*身亲吻她粉白的眼皮。
  嘴唇磨蹭着眼皮,带来微微的痒。
  然而她太累了,累得睁不开眼,什么都随他。
  “余乔……”
  “嗯?”
  “生气了?”
  她翻个身,抱住他,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恨恨道:“王八蛋。”
  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余乔觉得委屈,却也谈不上生气。
  她只是明白,他们彼此之间都对这份爱小心翼翼,因此患得患失,忐忑难安。
  第二天中午陈继川开车送她到瑞丽火车站,宋兆峰也在,两个人都当彼此是空气,谁也不搭理谁。
  余乔的话少,一路上几乎没人出声。
  陈继川和站内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送她到月台。
  宋兆峰识趣地先一步上车,陈继川和余乔停留在月台,但他并不像是会在车站惜别的人。
  他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的,笑起来更加欠揍,“该走了,要认真工作,别太想我。”
  余乔看着他,叮嘱道:“你也不要再找江媛。”
  陈继川嘿嘿两声,脸上有点挂不住,“还记着呢。”
  余乔说:“找了她就别来找我。”
  “那还是找你,我离不开小蝴蝶。”他上前一步,用力抱她,几乎把她抬离地面,“别醋了。真特别喜欢你,傻了吧唧的再也想不了别人。”
  余乔靠在他肩上偷笑,“知道了,我信你。”
  “嗯,走吧,到了给我电话。”他挥挥手就要走,并不打算在月台上目送她离开。
  余乔说:“陈继川,以后做事,多想想我。”
  陈继川一手插兜,应了句,“我尽量。”
  她最后再环抱他,踮起脚吻他,“来看我。”
  她眼角泪痣泛着水光,让人心揪。
  他抬手抚她眼角,“又瞎哭什么,肯定去找你。”
  “没哭。”她扭过头,匆匆上车。
  余乔找到到座位才发现,陈继川已经走了,只留下空空的月台与突如其来的雨。
  她打开那天在花店他写给她的卡片,他的字迹清晰,下笔刚硬。
  他说——
  “瑞丽的风和云都很美
  但我只看得到你”
  “我也是……”
  她合上卡片,轻声说。


  第十八章惩戒
  宋兆峰将纸巾递给她,言语上对陈继川仍然很不屑,“就那么喜欢那个小流氓?”
  余乔展开纸巾在眼皮上按了按,“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肯定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宋兆峰。”余乔缓口气说,“再说下去,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好好,我闭嘴,打落牙齿和血吞。”他拧开矿泉水瓶先送她面前,再开一瓶自己喝,等火车开动后,忽然说,“想好怎么和伯母交代没有?”
  余乔垂眼看脚尖,“我和他的事情,晚一点再说。”
  宋兆峰失笑,“你还知道害怕。”
  余乔木然,“我不是害怕……其实也对,我是真的害怕。”
  然而她具体在害怕什么,却又不肯细说。
  陈继川走出车站的时候天色还早,因为有事要办,他的步伐比平常更急。
  刚上车就接到孟伟电话,小毛孩着急表功,一接电话赶紧说:“哥,人我给你找着了,怂得很,问什么都说。”
  陈继川拉上车门,一手搭着摇下的车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确定没找错人?”
  孟伟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就这么个破镇子,我什么人不认识?什么人找不着啊?要找错了我跟你姓。”
  “行,我就来。”他挂断电话,发动引擎。
  雨停了。
  陈继川把车停在一座小土坡上,绕过去,土坡背面孟伟和另外两个壮实的年轻人正扛着铁锹埋头挖坑。
  孟伟借来的红色出租车旁绑了个穿深蓝色棉袄的白头发老男人,正蜷成一团,瑟瑟缩缩发抖。
  孟伟迎上来,朝他一努嘴,“俩老头死了一个,还剩一个,找着的时候正路口打麻将呢,过得真他妈逍遥。”
  “嗯。”
  陈继川低头把烟叼在嘴里,走到被绑在车轱辘旁的老头面前。
  他用鞋尖碰了碰他,“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那老头整个人都灰扑扑的,猛地摇着头说:“我……我没欠你钱啊……我也没得罪人啊……”
  陈继川蹲下来和他平视,一皱眉,吓得人一缩,“谭建国是吧?”
  “这名字同名同姓的多,年轻人,你肯定找错人了……”
  “镇上小学看大门的校工就你一个姓谭。”
  “我……我……”
  陈继川问:“跟张红伟一起糟蹋小姑娘的事儿还记得不?”
  谭建国大惊,痴痴呆呆望着他,半晌不回话。
  陈继川嗤一声,嘴角上翘,很是不屑,“还是你他妈糟蹋的人太多了,数不过来啊。”
  “不……不是……我都这个年纪了,我还能怎么我……”
  “呵——阎王老子找你算账,你还跟人辩时效呢。”他一把拎住谭建国的领子,把他拖到刚埋好的土坑边上,一脚踹进去。
  孟伟在旁边看热闹,比谁都兴奋,“哎哟喂,你个老头还能有本事得罪我川哥,可以啊,真他妈能耐!”
  陈继川把烟扔了,一脚踩灭,喊一声,“埋!”
  孟伟屁颠颠的就去拿铁锹,比谁都勤快。
  谭建国拼着最后一口气往上爬,刚抬脚,脑袋顶上就来了个黑漆漆让他不敢再动的玩意。
  陈继川站在坑边,轻描淡写地说:“你这辈子,恐怕从来没想过会为这事遭报应吧。”
  “我真没有……真没有……真没有!!!”谭建国哭了,皱巴巴的老脸上眼泪鼻涕缠成一团,哪还有他当年恐吓小女孩、上下其手尽情享受的风光?
  彻头彻尾一条老狗。
  云南松散的红土扑扑簌簌往下落,很快埋了他半身。
  陈继川冷冷看着,即便双手插兜,坑底的谭建国也再不敢往前挪一步。
  “孬种。”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就他妈知道欺负你比弱的,在丁点大的孩子身上找快感,你他妈配做人?”
  谭建国几乎是嚎出来,“我是畜生!我是杂种……我是他妈的**的老畜生!你行行好,大哥,行行好,放我一条活路,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您真没必要为了我这么个老杂种担一条人命……”
  孟伟放下铁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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