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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民国-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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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杨锦心只一动不动地仰望着他,也轻轻扯起嘴角,缓缓道:“四少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清润的嗓音不紧不慢,黑眸平静得好像一汪静止的湖水,不躲不闪地直看过来。
秦慕阳就这么看了她几秒,又是轻轻一笑,这一次的笑容温暖了几分,他继续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挨着她坐下来。杨锦心在他接近的那一刻忍不住僵了僵身体,就见秦慕阳伸出右手抚了抚她的背脊,又将她圈进了臂弯里,左手状似无意地去握她的手。
杨锦心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却依然被他捉个正着,她的手心温暖而潮湿,手指收拢紧紧握成了拳。秦慕阳那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在那青紫的痕迹上划过,又慢慢展开了她的手指,时轻时重地揉着。
他越是不说话,杨锦心就越是忍不住一阵心惊,她想要开口质问他,那心惊的感觉却无论如何让她开不了口。房间里电扇发出的噪音,加重了他在她身边的压力,这一时,竟让杨锦心的呼吸都随之急促起来,额角隐隐有汗珠渗出来。
秦慕阳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看着她柔嫩的脸颊,从最初的红润,演变成现在的苍白,臂弯下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直,这让他暗地里叹了口气,剑眉也不可察地轻皱。
她终究还是没能从心底里接受自己!
“锦心,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我。”秦慕阳看着她那紧张到没有血色的侧脸,又隐隐有了心疼,之前满腹的怒火就这么被扑灭了,声音也随之温和下来,他一边轻揉着她手上的青紫,一边继续说道。
“书瑶那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你说你想知道什么,嗯?只要你问,我就都告诉你!”
这话听在杨锦心耳里,就不由多了几分挑衅和嘲讽,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让杨锦心猛地转头看向了秦慕阳,那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明显的愤怒。
只见她咬了咬唇,眼睛里带着让秦慕阳为之倾心的倔强,带着由于愤怒而加粗的呼吸,就这么直直地盯了他几秒。秦慕阳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眼中不由得就染上了一抹欲望。
杨锦心苦涩的一笑,羽睫忽闪,就这么为低了头,轻轻说道:“四少既然都知道了,就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我说是因为她的烟瘾已经不能出国了,你相信吗?”秦慕阳托高了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问道。
杨锦心被迫与他直视,她竭力想要掩饰眼中的那一抹轻蔑,却被秦慕阳看个正着,心里攸的一下就感觉被针刺了一下,她并不信他。
可杨锦心却低下了眼帘不再看他,轻轻开口道:“八月初三,是姐姐的生日,初五,是我娘的生日,我只不过惦记而已。”
秦慕阳浅笑着碰了碰她的脸颊,感觉到他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就听他磁性十足的声音,温和无比地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锦欢是你的亲人,到时候我让人接她来看你,还有岳母的冥诞,你想怎么办,都可以,直接让赵志军给你准备就好了。”
杨锦心心里其实一片苦涩,却仍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四少!”
秦慕阳揉了揉她的头顶,右臂收紧,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支在她的发顶,近乎无声地念了一句:“傻瓜!”
私下去见杨锦欢的事,就这么被翻过了,秦慕阳虽然没有说什么,杨锦心却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都让她细思极恐,如果,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去学画的真正目的,如果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秦书瑶的计划,那将是多么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杨锦心这么一想着,接下来的几天,竟是连督军府的大门都不敢出了。
这一天的午后,暴雨突然而至,解了纱布的秦慕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去军部。他受伤之后,廖勇和赵志军就一直致力于找那行刺的凶手,可惜当日,行刺的人力车夫都被当场击毙,这事就一直搁浅着,一度让两人焦急不已。可就在昨天,听说是抓到一名嫌疑人,今天,秦慕阳就亲自去看了。
军部的大牢里,阴森而又潮湿,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着今日的大雨,让人忍不住作呕,阴暗的牢房内,只有高高在上的那扇小窗口,投进来一缕光线。今日,那时不时就传进来的轰鸣的雷声,让那紧缩在牢房一角的小小身影,剧烈地发着抖。
生锈的铁门从外面被打开,就像两把生锈的锯齿相锉,发出刺耳的声音,牢房里明晃晃的大灯被打开,那耀眼的光线,让这里的犯人都慌忙遮了遮眼。一阵军靴后跟扣在地板上的整齐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耳内,不过片刻,就见那从明亮灯光的尽头,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军装男子。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就见他挺拔的铁灰色戎装,整齐的武装带,风纪扣也扣得一丝不苟,军帽檐下那双深邃的眼,正发出冷冽的迫人精光。他右手执一马鞭,一直轻轻敲在脚上锃亮的马刺上,身后跟着同样高大的几名军人,那打头的正是秦慕阳。
一行人在监狱官的引领下,直直地就朝着里面的刑讯室而来,这里挂着一盏昏黄的电灯,那电灯轻轻摇晃着,灯光照的这摆满一众刑具的室内,更是阴森恐怖。然而,在这间充满令人作呕的刑讯室内,却赫然摆着一张与之不符的红木太师椅,秦慕阳很自然地就坐在了这张椅子上。
“四少,人就关押在里面的牢房里,还没进行拷问,您看,需要卑职现在就开始吗?”监狱官弯腰在秦慕阳面前说着话,那语气里是十足的谄媚。
秦慕阳没有开口,只微靠在椅背上,那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正拿着一方手帕,轻掩在口鼻间,右手上的马鞭,仍旧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还摆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闲适姿势。
监狱官半天没等到指示,只得微微仰头看向了他身后的廖勇,就见到他扬了扬下巴,也是极为冷淡地说了一句:“把人带上来!”
话落,就立刻有守卫进到那更为黑暗的牢房里间,不多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铁镣拖地的哗啦声,接着就见两名守卫从那黑暗深处,拖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出来,那身上蓝白格子相间的棉布旗袍上,兀自出现了几条长长的口子,从那口子里渗出的血迹来看,是受了一点鞭伤,但却并不严重。
秦慕阳见到来人,扬高了头,身体也似乎直起来了一些,那拿着马鞭的手远远就抬起点了点,随着哗啦一声响,那守卫就将女子远远地扔在了地上。
那女子,**了一声,趴在地上动了动,像要撑起上半身来。秦慕阳偏头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解地皱皱眉,将那捂着口鼻的手帕,抖开来铺在膝盖上,又朝那地上的女子扬了扬下巴。廖勇就自动地走上前去,在女子面前蹲下来,伸出右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巴,就将脸抬高来。
女子脸上也粘了一些血迹,头发搭在脸上,却仍然露出了他们都还算熟悉的轮廓,廖勇越发地沉下了脸,另一只手将她脸上被血凝在一起的头发,拨过去,一张熟悉的瓜子脸就这么显现出来。
“莲香,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行刺四少!”廖勇冷冷地质问道。
那莲香睁眼看了一眼廖勇,视线就转移到秦慕阳身上,痴迷地望着他,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我没有行刺四少……我怎么舍得行刺四少……我怎么舍得……那是奴婢的四少爷……奴婢的四少爷……”
莲香如此念叨着,神智都似乎模糊了,竟猛地挣脱了廖勇扣着她下巴的手,拖着沉重的脚链,挣扎着朝秦慕阳爬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四少爷……四少爷……奴婢是莲香啊……您怎么能忘了奴婢……奴婢什么都给了您……什么都给了您……”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廖勇站起身来,皱眉看着她吃力地往前爬去,莲香他是知道的,刚到督军府时不过十岁,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几乎算是在督军府长大。在四少十五岁时,夫人将她给了四少,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夫人是看她有几分姿色,这是默许给四少的妾室。
但是,那时已经接受了西方教育的四少爷,可能会不停地交女朋友,但绝对不会接受妾室这种生物。而莲香那时已在府里生活了两三年,四少也正好缺一个丫鬟,就让她这么一直在身边伺候,她或许一直有那种心思,但是四少,却根本不会有任何超越主仆的想法。
秦慕阳看着莲香,冷冽的眸子眯了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身上的冷意越发明显起来。他慢慢站起身来,慢步来到莲香面前,低头俯视着她,莲香扬似惨白的脸,双眼浮现出惊喜的笑,她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他的腿,那用过刑的十指却已经无力再伸直,只能徒劳地轻搭在他锃亮的军靴上。
“四少爷……四少爷……奴婢没有刺杀您……奴婢没有刺杀您……”
“是吗?”
秦慕阳冷声反问,伸手拿那冰凉的马鞭托起她尖尖的下巴,“没有刺杀我,那就要刺杀我的夫人?莲香,你可真是胆子不小!”
他这话却让莲香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怨恨,看向秦慕阳的眼中多了几分愤恨,“她算哪门子夫人,那就是个狐狸精,四少爷,她怎么配得上您……”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却是马鞭抽在肉体上的声音,接着就是秦慕阳冷冽的声音传来。
“留着她一口气,让她吐出来幕后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四少爷……奴婢是您的人哪……四少爷……奴婢是您的人哪……四少爷……”
秦慕阳急步走出牢房,老远还能听到莲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天空中仍旧暴雨肆掠,不过下午四点钟,这天就阴沉得好似夜晚十分,只余下道道闪电,时时撕开浓黑的雨幕。汽车在街上疾驰而过,激起半人高的泥水,雨刷器已然开启,却也是刚划过,就又被连绵不断的雨水铺满了玻璃。
秦慕阳一直凝视着窗外,那模糊的雨幕之外,积水已经漫过了街道的台阶,街上是四下逃散的难民,个个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回去马上给佟林打电话,水漫金陵,难民流离失所,如此有悖人道,实为我辈所不齿,当以名流作表率,以己之力,解万民之困。”
秦慕阳淡淡的语气,却穿透了风雨声,传进耳中掷地有声,接着就听到廖勇坚定的声音。
“是!”
这一夜,风雨不停,秦慕阳的书房里又是一夜灯为灭。天刚蒙蒙亮,侍从室的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起来,片刻,电话就在书房内响起。
廖勇飞快地提起电话,里面的内容,让他悲喜交加,脸上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赵志军也在一旁看着,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通电话让他如此。就见廖勇皱眉放下电话,看着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秦慕阳,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秦慕阳那清淡的声音就传入耳际,“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做的事,我们遇到的还少吗?”
赵志军这才大概猜到了,也是重重地一拳砸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中,就听廖勇沉声道。
“莲香招了,是少奶奶将您的行程透露给楚家,并且许诺她……等太太没了,就做主,纳她做妾。”
秦慕阳听了,仍旧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幽幽地说了一句:“楚家,已是留不得了!”
遮天蔽日的暴雨一连下了三天,督军府花园里的积水,都已快要没过小腿,管家秦良每天都带着佣人不停地疏通水沟,但是仍然不能及时的将水排出去。
杨锦心也是一连几天都守在阳台上,这雨水的汹涌程度,怕是早已超过现代的最高水位线,本就战争频发的华夏大地,还连续不断地爆发天灾,前年的北方旱灾,今年的南方疟疾,到现在的江南水患。
老天爷,你就不能给这些饱受苦难的华夏百姓,一条生路吗?
秦慕阳的军事会议,也在暴雨开始的第二天,正式在督军府里开始,到了今天,也已经连续开了三天,其间,没有人出来,也不许人进去。
杨锦心总是不自觉地就往那书房门前走去,总是会时不时想起,那个人的脑袋里卡着一颗子弹,那个人还只是刚刚恢复不久,那个人已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总之就是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男人,在这几天,折磨得她几乎没有一天的安宁日子。
暴雨之后的第四天傍晚,书房的门总算从里面打开来,一众军部高官从里面鱼贯而出,个个几乎都不见疲惫之态。一直关注着书房动静的杨锦心,几乎就在那同一时间,就奔到了书房门口。
秦慕阳仍旧是那身硬挺的铁灰色军装,只是风纪扣敞开着,乌黑的头发,又已向上梳起,露出他饱满的额头,更显得他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原本那个冷硬的秦慕阳又回来了。
杨锦心生生在门口止住了脚步,把着门框看着书房里,赵志军在整理着文件,而廖勇正在替秦慕阳整理着衣服,准备要将风纪扣给扣上。
秦慕阳就这么淡淡的看过来,见到她,微微一笑道:“过来!”声音略哑,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
杨锦心也浅浅笑了笑,移步向里而去,廖勇便自动地让出了位置,秦慕阳朝她伸出手,又道:“过来!”
那带着血丝的黑眸,满满的都是柔情似水的光,看得杨锦心一阵心跳。
杨锦心走近来,看着他,咬了咬唇,伸手做那件廖勇没有完成的事,也开始跟他的风纪扣做斗争。秦慕阳轻轻揽着她的腰,微笑着看她灵巧白润的手指不停地拨弄着他的衣扣,很快就将它扣好,然后,抬头道:“好了!”
她看向他,水漾的黑瞳露出一丝羞赧,那流转的眼波,如同丝线一般地密密缠绕着他的心脏,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酥麻感。
秦慕阳看着她的眼,掌心中是她柔软的腰肢,他的心中就这么腾的一下,烧起一簇火苗来。杨锦心还没觉察到他的变化,还一味地替他理了理挺括的衣领,手指顺带着在胸前抚了抚,这动作更加让秦慕阳,身体紧绷得厉害,搭在她腰间的手,也就不由得紧了紧。
杨锦心不适地抬眼看向他,眼前这张俊脸已无声地靠拢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偏头衔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以待,杨锦心仍旧瞪着眼,只觉得自己的睫毛,扫在了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就这么呆愣了片刻,她终于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与此同时,她一直抵在他胸膛的手,也一路向上,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
她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的唇瞬间疯狂起来,舔氐吸吮,几乎要将她吃进肚里去,搭在她腰间的手,更紧地将人揽进了怀里。
窗外哗哗的雨声,敲击着窗玻璃,狂风暴雨拉快了秋天的步伐,虽然还不过六点,但是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好似一眨眼就到了黑夜。
随着房门关上的咔嚓声,秦慕阳的鼻息间发出重重的喘息声,杨锦心只觉整个人晕乎乎的,身体已经软得几乎站不住,就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捞起来。
直到后背贴上微凉的被单,杨锦心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已被压进了枕衾间。她急切地伸手抵住了自己上方的胸膛,低低地叫了一声。
“别……”
却丝毫没觉察到自己这一声,是多么的沙哑娇媚,秦慕阳再喘一声,大手就急切地探进了她轻薄的旗袍。室内很快响起一片暧昧的喘息声,和着窗外剧烈的风雨声,一路纠缠到了半夜……
翌日醒来,风雨已停,还隐隐有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杨锦心醒来时,破天荒的快要到九点,身边又早已一片冰凉,她拖着酸疼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遮了好久,才勉强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敲了敲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下楼去。
“起来了,前些日子,陈夫人差人送来的麦乳精,先冲来你喝一口。”秦夫人见杨锦心从楼上下来,连忙高声招呼她,“这佟总理近日来主张支持国货,这麦乳精就是上海的厂子产的,金陵的官家名流首先就被要求来响应了,所幸问着味还不错,你也尝尝。”
杨锦心这么晚起,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好在秦夫人并未说什么,还忙着吩咐佣人单独给她准备早餐,这让杨锦心窘迫的心舒缓了一些,连忙就应了。
“哎,这老天爷总算是放晴了,再这么下下去,金陵可就真要被淹了。”秦夫人手拿报纸,有些感叹地说道。
杨锦心也顺手拿起另一份,低头去看,果真就出现了贫民区被水淹半城的新闻。这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初在百锦路的日子,每到了汛期,她们的大杂院也用免不了被水淹的命运,但是好在金陵城算是城市设计合理的古都,并没有发生大的洪涝灾害。
这次的暴雨也并未下得太久,但是无奈难民居多,这雨一下,贫民区被淹,缺衣少食,居无定所,这无疑是加重了百姓的苦难,政府的压力。
金陵,还未等到日本人打进来,就已开始陷入混乱之中。杨锦心似乎开始明白,或许前世也经历了这些,才导致了那场灾难。
这一天,自杨锦心醒来到夜晚睡去,都没有见到秦慕阳一面,即使天已经放晴,但空气中却隐隐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气氛。
秦夫人表现得由为明显,她仍然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整天都叫了杨锦心和秦书瑶作陪,更奇怪的是,大厅里,竟守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统一铁灰粗布军装,是秦府侍从室的亲卫。
看着他们,杨锦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不敢问秦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强作坚强的表象下,却不由攥紧了拳头。
大厅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电话就在杨锦心的右手边,她转头盯着电话几秒,还不待秦良来接,就伸手提了起来。
“喂?”
“锦心!”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杨锦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一直乱跳的心脏,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四少,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杨锦心这一句话,就听到一直紧绷着的秦夫人和秦书瑶,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秦慕阳那磁性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里慢慢传出来。
“锦心,等一下,佟林会到府里来,无论他怎么做,都别管别急,可能……楚玉也会过来,你只记着,我爱你,就够了!锦心,你也会爱我的,是不是?”
杨锦心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说这件事,心里一时堵得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捏着电话,咬着下唇,只听着他不停地说着话。
“锦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有多恨我,你只要记得,我爱你!只要记得,我爱你……”
秦慕阳如此这般重复了多次,杨锦心却一直没有回答他,有些慌乱的挂断了电话。
“慕阳说什么?”
秦夫人和秦书瑶都将视线投射到她身上,明知道,她们什么也没听到,但却仍然让杨锦心红了耳根,只低声回了一句。
“他说,佟林要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一直等到深夜,佟林都没有出现,反而是楚玉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之见她将长发梳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了光洁的脸,眉毛细长,那双漂亮的杏核眼,透着丝丝冷意,一身挺拔的夹克男装,脚蹬长筒皮靴,是从来没有过的干练模样。
她冷着脸,带着人,一言不发地从外面进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后面跟着的一小队人,也同她一样,全是一副荷枪实弹的模样。
大厅里的卫兵见此,纷纷拔枪相对,杨锦心更是不自觉地就变了脸,还是见多识广的秦夫人更加镇定自如。只见她仍是那副高贵端庄的样子,拢了拢肩上海水蓝的织锦披肩,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杨锦心和秦书瑶也自动地就站起来,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夫人看着楚玉,声音里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冷倚。
楚玉带着人慢慢逼近来,视线冷冷地从她们面上扫过,略冷的声音,饱含着不解的怨恨,“妈,时至今日,我仍然叫您一声妈!秦楚两家历来亲厚,我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性格,您再清楚不过,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秦夫人看着她,依旧不说话,就听她似乎喘了口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您也别说我楚玉,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要您今天答应我,愿意让秦楚两家重修旧好,那么,过去秦慕阳对我所做的一切无情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至于你……”楚玉话头一转,冰冷的视线移到杨锦心身上,又道,“我同情你的遭遇,所以,只要你愿意离开他,我仍旧会遵守我的承诺,送你和你姐姐离开,你们愿意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下半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你,我就一定说到做到!”
杨锦心闻言,握着秦夫人手臂的手指,不由就收紧了,秦夫人敏感地察觉到她这个小动作,转头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转头对楚玉说道。
“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我们两家却注定不共戴天,你也不必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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