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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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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了解。”
  可能他有闲,信息回来得很快:“我觉得你挺好。就是有个小小的意见,你以后能不能别穿那么漂亮?出去容易被人看上。”
  蔡堂燕被他多管闲事的当头一棒打晕了,“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你打扮得太好看了,这样容易被人骗走。女的还是穿普通点安全。”
  你意思是我打扮得太骚气了?蔡堂燕顿时来火,后面那词听钱冬薇骂多了,自然而然跟出来,打出来觉得太自贬,又删了。想一会想不到可替换的词,索性作罢,又回了一个字:哦。接着撂了手机,再回复只当没看到。想不清这人何来的自信,像她跟定他一样。
  只是说曹操曹操到,手机响了,捡起一看钱冬薇的电话。本来躺床上的蔡堂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她想到常鸣的训话,要不要接?她犹豫着,电话没有平息的势头。再忍一会,铃声停了,蔡堂燕莫名松一口气。然而浑身还没顺畅,它又闹腾起来。
  蔡堂燕只好接起,“喂。”
  “喂,燕子,我啊。你在哪呢?回城了吗?”
  一被问及地址,蔡堂燕警觉起来,“什么事吗?”
  “你要回城了就好办,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真的……我是走投无路了。”
  钱冬薇那头说得凄婉,蔡堂燕刚起的一点断交的决心摇摇欲坠。
  “燕子?你在听吗?”
  “你说吧。”
  “我……可能中奖了。”
  蔡堂燕先想到他们村不少人偷偷摸摸买的六合彩,“中什么奖?”
  “中什么奖,就是中奖啊!我怀孕了!傻的!哎,你可别笑话我……”
  蔡堂燕在医院门口等到了钱冬薇,对方慌慌张张,像卧底接头似的。她从未见过趾高气昂的钱冬薇畏畏缩缩,心硬不起来,自己也跟着不踏实。
  “什、什么时候的事?”
  钱冬薇说:“推迟了半个月,我以为是过年乱吃熬夜内分泌失调搞的鬼,妈的,谁知道啊。今天早上测了一下,两条线!!”
  好了,这一说话,往日那个钱冬薇似乎又回来了一点。
  蔡堂燕小心问:“宝宝的爸爸……知道吗?”
  钱冬薇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蔡堂燕愣了一下,回头反应过来是她话里有歧义,歪打正着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妇产科人不多,钱冬薇挂了号不久就进诊室、拿单、缴费,然后抽血、做B超。
  蔡堂燕不敢问她如果不是谎报怎么办,她还没想好安慰词。
  “钱冬薇——”B超护士台的喊领报告,钱冬薇白着脸回来了。
  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宫内妊娠六周,胎心胎芽都有了。
  钱冬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震得整排随之颤动,蔡堂燕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膊,像中标那个是她一般。“我他妈的还以为它会误报!”钱冬薇嘴唇发颤,蔡堂燕第一次看到如此大惊失色的她,顺着她的背给她缓气。
  “你……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钱冬薇泫然欲泣。
  “你……打算要吗?”
  钱冬薇猛然觉醒般,坚决地说:“要什么要啊,是谁的种都不知道!”
  旁边的目光似乎如探照灯般扫射过来。
  “小声点……”蔡堂燕无措地说,“你好好想好再做决定吧……”
  “再说我也养不起。我跟你说,以后要是有男人对你好,你就啥都别想,使劲捞钱,只有钱才能让人有安全感,什么爱情都他妈的不能信!”钱冬薇如交代临终遗言一样叨叨,“做我们这行的也别期待什么爱情了,那都是大小姐的事!”
  蔡堂燕被拉拢进她的阵营,心中一百个抗拒,但碍于她情绪激动不好撇清。
  “男人都他妈忘恩负义的东西,花言巧语的别信,都他妈没钱来得实在!”
  “你是不是……知道宝宝的爸爸……是谁啊?”
  钱冬薇像匹奔跑的野马被拽住缰绳,愣了一下道:“还说不定呢……”
  蔡堂燕不便刨根问底,指指她手上的报告单,“这个……还要回去给医生看吗?”
  钱冬薇却把她收进挎包,“看什么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呢,我自己又不是看不懂,看了肯定问一大堆要不要保胎什么鬼,开一大包药。回去吧。”
  这要回哪去,蔡堂燕踟蹰了。
  “你一个人呆着也没事吧,上我那陪我吃饭吧。”钱冬薇软语道,“求你了,好燕子,我不想再吃外卖了。”
  蔡堂燕有点不情愿,拒绝显得残忍。只好点头。
  这还不如摊上一个常鸣,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兴许是真要斗起来,她打不过还不怕跑不过一个常鸣吗。
  钱冬薇住的单身公寓,蔡堂燕以前来过一次,条件比她的好许多。在楼下买了菜,蔡堂燕做了几道快手菜。
  钱冬薇没什么食欲,象征性吃了几口,叼起一根烟要擦打火机。
  “你不是不应该抽烟吗?”
  钱冬薇的手顿住,兴致缺缺地扔了烟和打火机,揉揉头发,“真他妈的败兴!”
  蔡堂燕看着差不多了,意欲告辞,钱冬薇却忽然打开话头:“燕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进这一行的吗?”
  “嗯?”
  “因为我第一个男朋友。——嘿,不信是吧,说出来会让人笑掉牙。”钱冬薇倒出一根牙签剔牙,声音有点变调,“那时候穷啊,当然啦现在也没钱——啊,我说我,他现在当然有钱了,不一样了——他还在上大学,我高中毕业就出来了,他交不起学费,所以——”她怂了下肩头,瘪嘴像在说“就那样咯”,“后来他知道,把我给骂了,我也生气啊,凭什么我给你赚钱供你读书还要被你骂,然后还打起来了。可他真缺钱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稀里糊涂纠缠好久。”
  “所以……”蔡堂燕被她混乱的叙述绕晕,“宝宝的爸爸……是你是初恋吗?”
  钱冬薇愣了一下,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着肚子哈哈笑。
  “燕子,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能扯到,你要笑死我吗?哈哈哈——”
  这拐弯抹角骂她脑子不好的话,蔡堂燕当她是弱势孕妇忍下去了,辩解道:“不然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一定有原因的啊!”
  钱冬薇笑容随之垮掉,摆手摇头,“你真单纯。谁还会跟一个男人纠缠那么多年啊。”
  蔡堂燕最后陪得钱冬薇乏了才回去,爬到五楼看到自家门口堆着一座黑影,仔细看是个人坐行李箱上,起初以为走错楼层,直到那人开了口——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声控灯也随之亮起。
  倚坐在行李箱上的常鸣站起来,俯视着她。
  又想起他关于交友的评论,蔡堂燕不由心虚,“有点事。”马上转移话题为妙,“常先生,你这是……”
  常鸣用手杖敲敲行李箱,“我的房子装修好了,但还要放一段时间通通风。”
  然后呢?怎么会有人把强势拼房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蔡堂燕站在门前,并不急着开门,刚才的心虚只是错觉,她微微抬头盯着他。
  其实常鸣还是蛮好看的,尤其他不暴脾气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蔡堂燕被那副锋锐的眉眼看着,无端紧张。
  常鸣一句话说得像失聪学语,断断续续:“你能……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吗?蔡小堂。”

  第二十四章

  这人温柔起来比暴脾气还可怕; 蔡堂燕手足无措,倒宁愿他咆哮; 她龟缩一阵也就雨过天晴,好过现在不知如何收场。她怂了; 躲开他的眼神埋头开锁,脑门几乎贴到门板上。
  门开了,常鸣不客气地跟进来; 拉杆箱横放到地上。蔡堂燕没见过常鸣怎么蹲的,悄悄转头,然而失望了; 常鸣拖张凳子坐着来。
  蔡堂燕半蹲去挪沙发; 常鸣把箱子推开过来一起。上回是她自己搬,原以为他行动不便; 现在看来除了下蹲姿势僵硬别扭一些,力气上与正常男人持平,沙发轻而易举挪了出来。蔡堂燕再把两头插梢别上,铺上床单抱出被枕。
  常鸣把笔记本随意搁在沙发床上; 问她:“你什么时候上班?”
  “初八。”
  “蔡小堂,你想过换工作吗?”
  “换什么工作啊; 换不了; 我没有身份证,找到这个算不错了。”看到常鸣迟疑的目光,又说,“……我真的成年了; 是证丢了。”
  常鸣说:“这趟回家怎么不补办,我的都补办了,一个月后拿,现在还有个临时的。在外面还是得要个证,不然被查到都百口莫辩。”话毕他神情一滞,转开眼神。
  这相当于把底牌晾了出来,上回他是没身份证,不得不寄居此处,如今她知道了难说不会扫他出门。
  蔡堂燕哪想到这点,她也撒了谎,正忙着掩饰,“回家事多,没来得及办。”
  她出阳台收衣服,常鸣提高点声:“我有个朋友开了家装修公司,正缺个前台,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朝九晚六,起码不用每天上班到半夜。”
  蔡堂燕仰脖子撑衣服,说话吃力:“我什么也不会啊。”
  “也不用干什么,平时帮忙打印点东西,客户来了泡杯茶。”
  “还是……不用了吧。”
  蔡堂燕抱着衣服进卧室,客厅便没了声息,她拆衣架的动作变慢。以往常鸣的沉默便意味着火山爆发的前兆。她鬼使神差地一回头,常鸣果然站到了门框那。
  “为什么?”他问。
  蔡堂燕低头理着衣服,“我怕干得不好坏了你的名声……”
  常鸣忍俊不禁,“我能有什么名声,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嘀咕,“我是说真的。”
  “真不去?”
  “嗯。”
  常鸣拳头轻轻砸在门框上,语气还是平和的,“蔡小堂,你怎么那么死脑筋,我都给你当阶梯了你也不往上踩。等你毕业出来工作就会发现,这社会就是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大家一块往上爬,光杆司令活不久的。我这么好的资源在这,你也不懂好好利用,傻不傻。”
  蔡堂燕理亏,小声说:“我习惯了,再说过半年我也回去上学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呢?大点声,有底气反驳我就不要像小老鼠一样在那唧唧唧唧的。”
  蔡堂燕把衣服扔进一条塑料袋,果然大了点声:“我不想去……”
  常鸣:“……”
  她提着那袋衣服路过常鸣,又恢复了蚊子声,“我去洗澡。”
  常鸣无奈坐回沙发,“你随时想通了找我。”
  蔡堂燕把袋子挂门背,自言自语,“去什么去,又还不起。”
  等上了班,蔡堂燕深刻体会到她这种工作时间的坏处,常鸣不像年前那样一直蹲在家,早晨他出门时蔡堂燕还在昏睡,晚上她回来时常鸣已经睡去,甚至有些晚上不回来。只能在周末晚上偶尔见着他。
  钱冬薇联系过一次,对方还未确定孩子去留,只告诉她“我再想想”。如果钱冬薇有需要,她会陪着,没有的话也不愿多管闲事。她们的关系不尴不尬拖到二月底,这天蔡堂燕刚到打工的地方不久,许久未联系的蔡江豪打响她的手机,蔡堂燕挂掉,再拨,再挂。过了一会,一条短信进来——
  “好燕子,哥求求你接电话,有要紧事。”
  蔡堂燕只好趁还没忙活开,躲到一旁打给蔡江豪。
  “燕子,你终于接电话了!哎——”
  与以往自大的语气相反,蔡江豪声音带着罕见的焦切,蔡堂燕第一反应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家里出事了吗?”
  “啊?哎——不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有急用。真的,过后一定还你。”
  这“借”字也与蔡江豪风格相悖,之前他虽然用“给”,但基本是抢着来。
  “没有!”
  “哎,我发誓,这次真的不是赌输了,千真万确缺钱用啊,正经事的。”
  “你……把人给打了?”
  “哎,不是!真不是!”
  蔡堂燕追问:“那到底什么事,你不给个正当理由别想我给钱你。”
  “哎——燕子——”
  “你不说我挂了!”
  “我——”
  “三、二、一——”
  “好好好,我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也别骂我混蛋。”
  蔡堂燕心道,反正已经无药可救。
  蔡江豪长长叹了口气,老态龙钟似的沧桑,“薇薇……薇薇她怀了我的孩子,你借我点钱我陪她去打胎。”
  蔡堂燕愣了一下,“哪个薇薇?”
  “还能有哪个,帮你骂我那个泼辣薇薇。”
  蔡堂燕受到愚弄与背叛,好似昭然天下之事就她被蒙在鼓里。她双唇颤抖,“你、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子?”
  “还能怎么回事,成年男女就那点事呗,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你怎么知道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薇薇还能骗我?我看过报告单,日期是我的没错。”
  蔡堂燕冷笑两声,“你自己干的好事,别来找我——”忽然想到一事,“你们两个、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蔡江豪支支吾吾,蔡堂燕感觉接近某个冰山般的真相,通体冰凉,“从一开始就是对不对?你们两个演戏骗我是不是?”
  “妈的,看你说得什么话,我能那样子吗,薇薇是你好朋友——”
  “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别想我给你们买单。”
  蔡堂燕挂了电话,心情却没随之平复,她牙齿打寒战,找出钱冬薇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试了三次,相同结果。她攥紧手机跟老板娘告了假,跳上往钱冬薇家方向的公车。
  蔡堂燕站在钱冬薇公寓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三下。
  没有预料的困难,门吱呀打开了,露出钱冬薇吃惊的脸。
  “燕子,你怎么来了?”
  为防她摔门,蔡堂燕伸手挡住,脑袋还混乱着,半吼半哭诉出来:“你什么时候跟蔡江豪在一块的?我把你当朋友看,你为什么要跟他搞一起?”
  钱冬薇表情由讶然到不屑,轻声笑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当有什么要事。”
  她敞开门让她进来,这爽快的态度倒叫蔡堂燕怀疑自己是否太小心眼,幸好只是转瞬的思绪。
  钱冬薇说:“你哥——嗯,好,我是说蔡江豪——好歹是个男人,虽然人品不咋的,长的也不咋的,优点大概是——力气好吧?难怪你老是怕他打你。”
  比起刚才的神色,此时她的无耻辩解更叫蔡堂燕愤然,对于钱冬薇同流合污她并不太痛心,更多是对自己择友不慎的恼火。
  正当她要叱骂,钱冬薇肩头后电视柜上两张卡片吸引她注意力——看清之前,蔡堂燕并不确认那是自己的,毕竟唯一的共同点只是形状而已——等她扒开钱冬薇过去一看,好巧不巧,还真是自己的。从不可置信到疑惑、再到水落石出的震惊,蔡堂燕捡过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举到钱冬薇眼前,此时此刻,刚才的愤怒不足一提,被欺骗与背叛的阵痛一波波袭来,她已然失去理智,手不停战栗。
  “钱冬薇,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钱冬薇愣了一下,也许知道再也无法掩饰,反倒笑了。
  “我该说你傻好,还是单纯好?你自己的东西保管不好还来——”
  啪的一声,钱冬薇懵了,左颊火辣辣的疼。
  “我操…你妈——”
  既然撕破嘴脸,索性豁了出去,钱冬薇张牙舞爪朝蔡堂燕脸面来。论嘴皮子蔡堂燕敌不过她,可要真打起架来,数次从蔡江豪魔爪下逃脱的蔡堂燕可丝毫不逊色。她眼明手快,抄起茶几那把水果刀,晃到对方眼前,锋利的刀刃似乎破空有声。
  钱冬薇尖叫着躲闪,“你别乱来我告诉你!——啊!我操——你来,你来啊,你弄死我就是一尸两命,够他妈让你牢底坐穿!”
  这点醒了蔡堂燕,为这种人把自己折进去不值当,但手里的刀却没停,逼得她抱头鼠窜,左支右绌。瞥见沙发上的钱包,蔡堂燕把她逼走,捡过钱包打开一看——才两百现金——钱冬薇想偷偷靠近,慑于她手里的刀,只能外围打转。
  蔡堂燕把钱包收进自己外套口袋,又抓过旁边的手机顺进包里,刀尖向着钱冬薇,她并非毫无畏惧,怒意与后怕让刀尖划着弯弯曲曲的弧线——
  “我进‘混合夜色’第一个月的五千,还有我第一次、第一次挣的八千,你们都还给我,不然、不然你别想要回这些东西。”
  她扔下水果刀,拔腿而逃,明明理亏的是对方,第一次威胁陌生人的快意也叫她脚底发虚。常鸣的话又回响耳边,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告诫她远离钱冬薇的人,那些话如今跟鞭子一样抽她脸上。
  如果早点远离,哪怕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无知,也胜于善意错付的失望。
  蔡堂燕浑浑噩噩离开钱冬薇的小区,游魂一样飘往公车站的方向。她一直沉浸在自我鞭挞的世界,全然不知道被人缀了许久。
  直到红绿灯前的小区拐角,树荫遮蔽了视线,她被一股酒味从后方包裹,随之一声贴到耳边的轻唤——
  “燕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雷预警,吃到玻璃碴不负责。

  第二十五章

  后面人拦腰抱住她; 热气呼在她脖颈上,又叫一声“燕子”。这还不是偏僻之所; 来人便如此猖狂,蔡堂燕奋力扭头; 扭曲混乱的视野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储向晨!放开我——”
  有那么片刻,蔡堂燕挣脱了; 但储向晨虽瘦削,好歹是个男人,蔡堂燕力气自然与他不可相提并论。他又抱上来; 这次直接捂住她的嘴。
  这路口回来是个半停工的工业园; 围栏内外树冠茂密灌木丛生,在夜晚遮出浓重黑影; 平时只有夜跑者匆匆跑过。
  储向晨半扶半抱将她拖进黑影里,有个散步的大妈路过,蔡堂燕眼睛差不多被头发糊住,对方并未看见她惊恐的双眼; 怕是看见她也是不好多管闲事。
  “看什么看!”储向晨爆喝一句,酒味熏人; 大妈便缩了脑袋; 视若无睹走了。
  储向晨眼眶红得比黑夜更深重,隐匿在黑色里,如头饥饿的狼。
  蔡堂燕被拖进灌木丛里,趁他分神求饶:“阿晨; 我求你——我口袋里有钱,你要多少拿去都可以,你别——唔——”
  储向晨呲咧着呀,带着哭腔道:“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为什么别人能玩我不行,啊——你缺钱我可以挣给你,你为什么要跟那些老男人走——”
  蔡堂燕被摔到地上,后脑勺好像磕到石块,咚的一声疼得她失语,黑魆魆里储向晨注意不到她脸色有异,拼命晃着她肩膀控诉她,“你为什么要这么犯贱!!你明明可以有别的选择!!”
  他每吼一声,她的脑袋便砸出一声闷响,不知是他的泪水还是什么滴到她脸上,储向晨具体说了什么已记不清,用词污浊不堪。
  力气越来越弱,她开始觉储向晨骂得没错,渐渐接受那些词用在自己身上。
  世上无捷径,侥幸和贪婪将她推上异途,犯下的错误终于开始反噬她,是她先弯下脊背,别人才敢放肆踩到她身上。
  蔡堂燕意识渐渐模糊,她通过灌木丛的缝隙,看见一轮颤动的白月亮。
  ……
  蔡堂燕自己躺了很久才起来,拼命屏蔽记忆,身上的酸痛仍然提醒她发生过的事。
  她理好衣裤低着头出来,路口的石墩上坐了个人,蔡堂燕看也不看径自走过。那人伸手拦了她一下——
  “我还以为你起不来了呢,啊喂——”
  蔡堂燕机械地抬头,瞳孔惊惧地放大……
  蔡江豪缩缩脖子,无辜道:“干吗这副表情,你又不是没干过……”他从口袋掏出一沓钱,翻了张五十的递给她,“喏,打车回去吧,现在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公交车。”
  蔡堂燕没接,木愣愣往前走。蔡江豪追上,把钱塞她手心里,替她合上手指。蔡堂燕如触电般,倏然松开手,纸团掉落地上,她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人——”蔡江豪先捡起钱,蔡堂燕已经过了路口,他弹掉上面的灰尘,塞回自己口袋,喃喃替自己开脱:“不要算了……我让他找个好地方的,偏要在这解决……怪不得我,谁让你倒霉跑来这,一出来就被碰上了……”
  蔡堂燕很久才磨蹭到住处,开门的时候客厅亮堂的灯光吓了她一跳,才想起自己还有位“室友”,可常鸣告诉过她这几日不会来。
  “那么快回来,”他回来不久,两条腿完整地半躺床上,特意低头看了眼手机,不过十点,“今天没上班?”
  “嗯。”蔡堂燕闷闷应了声,换了鞋往卧室走。
  路过沙发时常鸣叫了声“蔡小堂”,他坐起来,“你过来。”
  “什么事?”蔡堂燕耷拉着脑袋,站门口不动。
  “过来。”常鸣倏地坐起,朝她招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了。”
  “蔡小堂。”他凛然道。
  她只好走过去,离他差不多一米,常鸣似乎不满意这个距离,扶着膝盖站起来,呼吸几乎喷到她脸上。
  那种久违的压迫感复苏了。
  “这么晚你去哪了?”
  “没去哪。”
  她转开眼。
  “看着我。”
  常鸣捏过她的下巴,硬生生将她视线抬平,与自己的相接。
  “没去哪怎么没去上班?”
  蔡堂燕侧开脸,转身要走,“要没事我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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