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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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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凯旋来看过她,艰难地推动轮椅,找一些无趣的话题和冷笑话。蔡堂燕平时不爱搭理他,也想不出他来的原因,这下也只当他是一把聒噪的椅子。
  蒋璇也抱着小孩来看过她,她们是初中好友,但蒋璇毕业就结婚生子,生活轨迹迥异让两人共同语言越来越少。
  例行安慰过后,蒋璇说:“其实石头人心地还可以,就是不太会说话。”
  蔡堂燕机械地转头,讶然于她的谈话目的。
  “虽然腿脚不方便,但好歹家里没负担,你以后要是生了孩子,还有他妈帮带,不用像我得一个人操心。跑外面打工有什么好的呢,最后还不是要回来的。”
  一直混沌的蔡堂燕如被扇了一巴掌,整个人清醒了。
  “璇子……连你也觉得我应该嫁给石凯旋?”
  蒋璇还来不及回答,她娃娃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晃着一边说:“嫁谁不是一日三餐晚上一条被,凑合凑合就一辈子呗。”
  蔡堂燕这些天第一次站起来说话,动作过猛,整个人眼前黑了一下。
  “……那换做你,你嫁么?”
  蒋璇换个姿势抱娃,讪笑:“我没那福气。”
  蔡堂燕的身份证有效期还有十来年,当晚她收拾了行囊,重要物品随身携带,天一亮就出了房间。
  往日只落横杠的大门上了一把锁,蔡堂燕愤怒地晃了几下,当然徒劳。她拎着包想上楼顶,家里只有一层,她打算从楼顶跳下去。上楼一看,连铁栏门也落了锁,她踢了一脚,墙灰簌簌下落,铁栏门依旧稳稳嵌在墙上。
  她泄气地下楼,蔡江豪阴森森地杵在楼梯口,问:“你想干什么去?”
  “回城。”
  “回城也行,中午石头家来人,你们先把证领了。”
  蔡堂燕可笑地看着他,“蔡江豪,你还有点人性吗,我妈才走了七天。”
  蔡江豪自然过滤前半句,“石家的意思,你和石头先领证,摆酒可以以后补上,你要回去读书也可以,他们甚至可以供你。”
  “……你对石家人言听计从,是不是拿了彩礼钱?”
  蔡江豪哂笑,“说得你没用一样。”
  蔡堂燕想骂人,张开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你老老实实呆着,不然有你好看。”
  *…*
  常鸣以为蔡堂燕回老家扫墓,打算节后再去找她,没想被公司的事绊住,跑了几趟外地,这一耽搁就到了五一后,他险些记不起这回事。
  潜意识里蔡堂燕的排名并不是第一。
  常鸣一边赶去蔡堂燕的小区,她住所的阳台上空空如也,竟然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莫非搬走了?也不可能,蔡堂燕不像有闲钱换住房的人,除非她连工作也换了,可她九月就回校,按说没必要多费劲。
  常鸣越想越不对劲,回到车上,叫钟叔送他到宾南县,想着去顺便围峰山那看一下,说不准几时回去,便让钟叔先行返回。
  去和老袁对接完,常鸣提出借老袁的车一用。
  老袁说:“常总,你要逛哪里我带你去好了。”
  “有点私事……”
  老袁为难,据他所知常鸣车祸后就没再开过车,但老总话说到这份上,只好交出钥匙,“那常总开车小心的。”
  常鸣故作轻松地说:“放心,我开车十年了。”
  常鸣坐进白色丰田凯美瑞,右脚感觉刹车和油门位置,摆好左腿,放了手刹缓缓启动。
  前方视野运动起来,常鸣感觉良好,握着方向盘活动一下脖颈和肩头,脚上慢慢加速。
  才上了水泥路,车速加快,常鸣觉着不妙,总想起下一秒视线剧烈震动,视线变暗,再醒来左腿被变形的车门夹死,动弹不得。
  车子忽然急刹□□路肩上。
  一直在背后盯着的老袁抹着冷汗跑上来,叩了叩车窗,驾驶座的常鸣一脸苍白,低头盯着方向盘喘气,吓得老袁半天才敢说话。
  “常、常总,还是我载你吧?”
  “……”
  常鸣抱臂坐在后座,看着沿路山林越来越深,两旁翠竹耸立,荒草间杂,车道仅一车宽,有一段甚至是泥路,老袁像要把车开进山沟沟里卖了他似的。
  “老袁,你确定路没错?”
  前方直路无来车,老袁微微侧头,说:“常总,是走这路没错。你还记得摔残的那个小子不?就是这条村的,我来过几次,印象深了。”
  常鸣默然。
  在路上碰着放牛的,老袁停车问了具体位置,又继续前行,最后在一条陡坡顶端停下,老袁开窗指着一栋外墙没贴瓷片的红砖房,说:“常总,到了,那就是。”
  常鸣打开车门,老袁这车停得不地道,车门外一滩泥水,常鸣垫着脚下去,几乎是把左腿拖着出来,心头骂了老袁一遭。
  他特意没带手杖,一拐一瘸地往红砖房走。
  门前石墩上有个女人抱着个五六月大的小孩,旁边还有几个戏耍叫嚷着。女人一直盯着他走近。
  常鸣客气地问:“请问,这是蔡堂燕家吗?”
  女人竟然害羞地笑起来,这笑容常鸣不陌生,他再年轻一点、健全的时候,一般女人看到他都爱这么笑。
  “你是哪位啊?”
  看来找对了地方,常鸣看了一眼小孩被口水浸出霉印的领口,撒谎不眨眼:“我是她大学辅导员,来家访了解一下情况。她在家吗?”
  女人嚯嚯笑了声,说:“她不在家,出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那我等她一下。”
  “不过燕子可能不上学哩。”
  “嗯?”
  “她和她老公领证去了。嫁人了还能上学吗?”
  “什么?”
  常鸣所站之地像漏开一口大洞,他失重地迅速坠落,两手抓不着任何可攀附之物。
  他开始懊悔来得太迟了。

  第三十章

  “她结婚了?”
  常鸣的反应不那么“辅导员”; 但蒋璇并不觉异常,反正与自己无关; 这张脸失望与和善都那么悦人。
  蒋璇说:“是啊。”
  “跟谁?”
  蒋璇笑,“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出门多久了?”
  “啊?”
  常鸣重复一遍; 蒋璇恍然道:“吃过中饭就走了,这会估计早就到县上了吧,他们肯定还要顺便买结婚用的东西。”
  常鸣看了手机时间; 下午一点,按理民政局两点上班,如果蔡堂燕十二点走; 他还有一小时。他不信这信誓旦旦要读书的小混蛋才到法定婚龄就兴冲冲跑去跟人结婚。
  “谢谢了。”常鸣说罢要回车那边。
  蒋璇哎了一声; “辅导员老师,你不等她回来么?要不回屋坐下?”
  “不了。”常鸣挥手作别; 要再等米都下到别人锅里了。
  老袁没料到常鸣回得那么快,倚在车边一根烟悠悠还没到尽头,夹下来说道:“常总,那么快?”
  “晦气; 来迟了没找到人,到县里去一趟。”
  这边说话间; 附近屋缝小道蹿出五六个人; 提铲拎叉的,汗流浃背,像刚干完农活回来。
  为首是个上点年纪,一张脸黄皱黄皱的; 跟挖出来的老树根一样,问:“你确定没认错人?”
  旁边那瘦光头回:“绝对没认错,那车白色丰田凯美瑞,开车的胖胖的是个经理还是什么的,来过石头家,另外那个好像也在工地上看过。”
  一伙人气势冲冲跑往老袁的车,拦住了他们去路。
  老袁和常鸣虽莫名其妙,见势不对也停下车。
  老袁降下车窗问:“哎,大哥,麻烦让让,我掉个头。”
  老树根吼:“你是不是围峰山的老板?”
  老袁一听,心起不妙,“你们干啥?”
  虽未正面回答,这躲避的态度已然等于承认,那瘦光头到底年轻气盛,抄着手中铲子捞一铲路边湿软的牛粪,甩飞到挡风镜上,原本透明无暇的玻璃上炸开一朵青黑色菊花。
  “哎,我操——!”老袁骂开了,“你们找死啊!”车门拉开就要下去找人拼命。
  后座的常鸣先报了警,拉制老袁已来不及,老袁也是冲动了些,这可不是秀才遇上兵,而是碰上了暴民。
  常鸣摁下车窗,喊:“老袁,回来!”
  瘦光头铲子一挥,又一团黑影飞来,常鸣迅速摁上车窗,但还是迟了些,白衬衫的肩头平白多了一团带异味的刺绣。
  老袁回望一眼,眼神哀切。
  那老树根喊道:“赔给石头的钱到底还不还?”
  车门忽然横了出来,先落地的是那根制作精良的手杖,接着一双长腿,常鸣整个人端端正正站到了车外,像丝毫没有被那朵刺绣影响。
  手杖点了下泥地,“谁找围峰山的老板,我就是。”眼神冷静,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俨然开路而来的将士。
  那几人一时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头。
  老袁退几步凑到他耳边,“大概是石凯旋那事。”
  常鸣心里明了,“刚才谁说要我赔钱?”
  无人吱声。
  老树根后腰被人支了下,人往前一步,立时成了标靶。
  常鸣说:“你说的‘石头’是‘石凯旋’?你是石凯旋的什么人?”
  老树根被迫发声,避开问题,“你们要赔的一百万,快两年了还没见影。”
  常鸣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讨那一百万就应该找当初的包工头,我们公司该赔的一分钱不少赔给了是石凯旋。别是都败光了又找上我。我可警告你们,石凯旋能找你们来讨债,我也能找另外的人来堵你们。”
  常鸣那派头的确像给得出买命钱的,几个年纪大点的有些发憷,怒火全憋在手上,转了转手里的禾叉。
  还是年轻的经不起激将,瘦光头又甩了一下铁铲,常鸣下意识避开,老袁护主地扑到常鸣跟前挡着,但这会蚊子也没飞来一个,引得敌营爆笑一阵。
  瘦光头得意地说:“我看你们都是蛇鼠一窝!你肯定知道他躲在哪里。”
  气势一上来,便有人跟着起哄,铲叉霍霍,“妈的不赔钱不给走!”
  闹哄声像糖水招蚂蚁,附近几家人饭后闻声出来围观,就连刚才抱小孩的蒋璇也过来了。
  “哎,那不是燕子的老师吗。”她轻声叹。
  “是么咯?”旁边人八卦地接上一句。
  老袁悄声问:“常总,怎么办?跟这群烂民讲理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常鸣一边提防一边低声道:“我报警了,拖点时间。”
  双方僵持着,一边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无法突出重围,警车还没来,一辆黑色轿车先出现了,堪堪停在人形围栏外。
  先下车的是个青年,瞧着老大不小了,但眼神不踏实。
  司机是个中年人,隔着车身给他吼,“蔡江豪,你可别忘了把她找回来。”这话听着像提醒,神情却无善意。
  蔡江豪也是一脸霉相,“别担心,下学期开学我去堵她就行了,跑不了的。”
  两人基本是对骂的语调,这边人也听见了,外围的人问那司机:“石叔,出啥事了?”
  这叫石叔的一挥手,跟穿衣服套手臂进袖子似的,“别提了,倒霉。”
  人要走,这边瘦光头吆喝叫住,嚷嚷:“石叔,你还债的来了。”瘦光头到了近前,小声说:“石头以前那个老板。”
  老袁也认出石凯旋爸来,伸脖子叫了声,“老石,你还记得我不?”
  石父瞅瞅瘦光头和老袁,双眼迷茫,“怎么回事?”
  老袁暗笑,老狐狸还挺能装的。
  “老石,你还听够意思的啊,今天我们不过是路过,你就找这么群人来堵我。”
  常鸣和那边两厢对望,有个人不自然地躲开了。刚才那个叫蔡江豪的偷偷看他一眼,闪到人背后,又探出脑袋,窥视他。反复几次,常鸣确认自己的判断,这人以前肯定在哪见过自己。
  石父没来得及反驳,警车来了,常鸣又看了时间,一点半,现在赶去民政局还来得及,但不一定找得到人,这边又不能丢下老袁自己处理,常鸣陷入两难,但现实不给他选择余地,他只能举起手,示意是他报的警。
  *…*
  两个半小时前。
  蔡堂燕和石凯旋并坐在轿车后座,一块来到县上的民政局。
  民政局在个院子里,石父在路边停好车,下车蔡堂燕便向蔡江豪伸手,用惯常的低音:“户口本。”
  蔡江豪表情敏感,“干什么?”
  “领证要户口本。”
  蔡江豪当然不懂,询问的眼神看向石父,得到那边点头,才不情不愿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掏出藏了许久的户口本,这上面只有蔡堂燕一个人了。
  蔡江豪没注意到,她摸到户口本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蔡江豪从尾箱拉出轮椅,石父抱石凯旋上去,推着要往大门走。
  蔡堂燕把自己挎包转到身侧,说:“我来吧。”
  石父表情疑惑。
  “四个人进去领个证,别人看到了……挺奇怪……”
  石父和蔡江豪对视一眼后点头,将把手让给她,“那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守着这门口,就等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蔡堂燕边推着石凯旋往大厅走,边观察着院子布局,只有一栋办公楼,左手边是停车棚,右边离围墙有一车道的距离,看样子不是贴着围墙而建,应该有后门。一楼是照相馆和办证大厅,洗手间在厅的后头。
  保安先领着他们填写资料,又问有相片了没,得知没有让他们先去照相。
  这会还有几个对人排队,蔡堂燕把石凯旋推到队伍后面,跟他说:“你先排着,我去上个厕所。”
  石凯旋对人群恐惧,略有怒气,“在家里不是上过了吗?”
  蔡堂燕说:“肚子不舒服。”
  “偏偏挑这个时候不舒服,你故意的吧。”
  “……我来月经。”
  “……”
  直白的解释吓得石凯旋哑口无言,蔡堂燕正好趁机走开,每走一步,离自由便近一步,她两腿开始发软。
  洗手间旁边正是猜测中的后门,可以从室外绕过前厅往门口走。里面只有两个隔间,蔡堂燕进了里边一个,锁好门。
  她从挎包里翻出一件皱巴巴的米黄色开襟短袖,她收拾胡新雪遗物时候发现的,看上去像清洁工的衣服。直接套上系好扣子,又从里边掏出一把小剪刀,解开蓄了三年的长发,剪了个狗啃似的刘胡兰头,把头发用塑料袋套了收包里,最后拿出一顶浅棕色渔夫帽戴上——她的小挎包只允许她藏下这些变装了。
  把户口本妥当收好,蔡堂燕提了挎包出门,低着头往后门走,转过屋角大门口进入眼前,蔡江豪两人正在门外抽烟车大炮。
  她可以预想被抓回的下场,今后是死是活全寄托在这一段路上。
  烈阳之下,后脖颈晒得辣疼,两腿不禁发抖,把挎包藏在身侧,埋头大步往前走,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缠在脚下。
  十米、五米、三米……
  蔡堂燕屏住呼吸,一步、两步、三步……出大门了!
  她折向与蔡江豪相反方向,小跑起来,插进最近的路口,然后撒开腿跑起来,短发被带起的风托起,衣服也鼓成肥大的布袋,但依然不停歇。
  这一刻的自由是逃脱了十几年的欺压与憋屈,来得比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更要欣喜若狂,像在沙漠里跑到一片绿洲,如在旱季里重逢一场大雨。
  蔡堂燕跑着跑着,眼角的湿润混进鬓边汗珠里,打湿了参差不齐的短发。
  她跳上一辆进市区的过路车,气喘吁吁扒着椅背走到最后排,连绵的青山框在后窗的风景里,原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这个鬼地方,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估计准时更不了了,尽量保持日更……

  第三十一章

  两个警察拨开人墙进到中心; 胖一点那个问:“怎么回事?”
  那老树根和光头把工具都杵到地上,模样跟刚下工回来的农民一样无辜。
  常鸣把被堵一事简要说了; 胖警察看也无人员伤亡,训了几句; 准备作罢。
  上次围殴抢劫一事让常鸣有了阴影,决定不能姑息,留住警察; “那可不行,这车脏了要洗,我这衣服也是。”
  胖警察觉得有理; 但不愿接这烫手山芋; “那你们私下协商协商,看怎么处理。谁弄的?”
  这种自发的临时组织没有什么凝聚力; 闻声均惋惜地看向先挑事的光头。
  “就你是吧。”胖警察指着他,“把该赔的赔了,跟人道个歉。前头石凯旋那事人家法院判了是谁赔就找谁去,你堵不相干的人干啥; 没田种闲得慌吗。再说也不是你自个的事,谁给你好处让你出风头了?”
  石凯旋老爹连忙撇清关系; “老大; 绝对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光头成了众矢之的,又见石凯旋老爸如此推脱,一肚怒火; “石叔你这就太不义气了啊,上回兄弟们帮你上工地拉横幅,这会给你堵人,你还好心当驴肝肺。”
  外人还没搅和,这群人就起了内讧。常鸣袖手旁观,这光头年轻而口无遮拦,看样子适合作攻坚对象,再说事情也是由他开始。
  警察巴不得群众自行解决,交代下去拍拍屁股走人,执行与否他们管不着也懒得管。
  常鸣使出怀柔政策,递了根烟给光头。这人一看钱二看关系,刚在石凯旋老爹被反噬一招,心理记恨着,顺手就接过烟,说:“老板对不住啊刚才,一时冲动,啊,就一时冲动。这烟好烟啊,谢谢老板。”
  围观的村民见带头的倒戈,失望咕哝几句,袖子一挥作鸟兽散。那老树根不解气,上去讨伐石凯旋父子。
  常鸣陪光头笑,说:“冲动怕不是这一两次了吧?”
  光头呵呵傻笑,也不知是不是装的,“哪敢哪敢。”
  “跟你打听个人,”常鸣压低声,指了一个背影,“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哦,那个啊,”光头面露厌嫌,“蔡江豪。”
  “看你这表情,好像这人不太受欢迎啊?”
  “啊是,不务正业还好赌,这就算了,还他妈的用他老妹的钱,用女人钱这不地道是不是。”
  常鸣心头有了猜测,“他妹叫什么?”
  “老板你认识啊?”
  常鸣轻佻地说:“是美女的话说不定认识。”
  “叫蔡堂燕,听说过吗?是美女来着,不过准备结婚了。”
  光头笑态促狭,常鸣心头不舒服,“嗯,是吗?”
  “嘿,对啊,就那石凯旋啊!”
  常鸣怒火丛生,“好好的一个姑娘要嫁给一个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他的口不择言也让光头不那么舒心,说:“残废怎么了,有钱就行啊。”
  常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也同样符合两个条件,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把光头往车那边请一下,“走吧。”
  光头迷糊,“啊?不用不用。”
  常鸣说:“哥们,这洗车费和洗衣费你得付一下啊。”
  光头:“……”
  常鸣把光头交给老袁,自己又往蔡堂燕家去,抱小孩的蒋璇正在门前和蔡江豪说话,后者见到常鸣过来,借故回屋。
  常鸣目光跟随,只见进门即是地堂,耳边啾啾两声,一只燕子扑棱着翅膀飞进屋檐的泥巢里。
  明知场合不合适,常鸣依然不禁笑了下。
  蒋璇见他笑,脸上笑容也意味深长起来。
  “又找燕子啊?”
  常鸣原本不想给蔡堂燕不必要的名声麻烦,才谎称她辅导员,这回身份公开,蒋璇也非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干脆承认:“你是她的?”
  “初中同学。”
  “如果她回来,麻烦让她联系下我。我姓常。”
  “她不会回来了。”蒋璇把孩子的脑袋换到另外一边抱着,“她跑了。证没领成,拿着户口本跑了。”
  “……真有这事?”
  “骗你干什么。”
  常鸣心情一时难以名状,直觉想说“好”,到嘴边咽下,“谢了。”他像看见一只燕子在空中掠过,高一下低一下,画出隐形波浪线,心情也忍不住跟着轻盈。
  辞了蒋璇,常鸣带光头乘老袁的车回到镇上,交代老袁帮打听一下蔡江豪的信息,换了身干净衣服乘班车回城。
  常鸣打车到蔡堂燕租住的小区已入夜,夏夜燥热,奔波一天他的伤腿捂得又热又疼。他拄着拐杖,不掩疲态地到了楼下,蔡堂燕的阳台依旧空荡荡黑魆魆的,像空置已久。
  他爬上五楼,敲响她的门,比上次高声地喊她的名字。
  无人应答。
  声控灯也跟着熄了,楼梯沉入黑暗里。
  常鸣实在忍不住,吹掉台阶的灰尘坐下,隔着裤子单手按摩伤腿。以前他不会这么姿态不羁,但席地而坐与这老旧的楼房意外地搭配。
  掏出烟点上,常鸣百无聊赖等着。
  三根烟过后,身旁地面亮出一方昏黄,对门打开了大门,背光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常鸣直觉还是上次那个。
  两个男人看着对方。
  “不用等了,”穿拖鞋的男人说,“她搬走了。”
  常鸣扶着手掌站起来,冲男人点了下头。
  “她搬走了,告诉你一下,免得你白等。”
  常鸣问:“什么时候的事?”
  男人回想了下,说:“清明后不久吧。”
  “搬到哪里去了?”
  男人耸耸肩,因为有点矮壮,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脖子也没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常鸣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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