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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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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呼吸也平稳下来,蔡堂燕从侧卧改为平躺,常鸣正好听到窸窣声转头看了一眼,她还睁着眼。
  “睡不着吗?”
  “……吵到你了吗?”
  “我也没睡着。”
  “我还是感觉有点不踏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这是午餐月票。”
  “……”蔡堂燕为他的说法笑了笑,“那我得敞开胃口接着吗?”
  常鸣说:“不然你都舍得倒了喂猪吗?”
  气氛被他调起,蔡堂燕干脆侧身向他,“常先生,你以前去的那个国家?”
  “英国。”
  “难怪听你口音像英式英语。”蔡堂燕说,“什么专业?”
  常鸣说:“泥水工。”
  “……”她努了努嘴,因为阴影太重,常鸣并未看清,不然他是会笑的。
  “读的建筑,但回来后没怎么画过图,基本都跑业务去了。”
  “跑业务的人都好厉害,能说会道,我就不行了。”蔡堂燕十指交握叠在肚子上,“我不太会说话。”
  常鸣小臂垫到脑后笑了声,“你不是 ‘不会说话’,你是少说话而已,又不是乱说话。”他调整一下胳膊的角度,“如果你爱跟人打交道,我还可以让人带你,一步一步学,会比在学校学的实用很多。但是你性子比较沉,还是回学校读书比较适合你。除非你想从性格上彻底改变,不然出国的话还是挑些研究性的专业,或者教育这类以后合适你的。”
  蔡堂燕当初选专业只是从兴趣着手,考虑面比较窄,对着一些管理类的专业介绍一知半解,也不再冒风险。
  “听起来留学还是挺麻烦一事的,我什么也不懂。”
  常鸣探手在她脑袋上抚摸一下,“第一次都是懵的,我也只是给你指个方向,省事的可以找留学中介,不放心的可以自己摸索,当然还是两者结合效率高。”
  蔡堂燕越聊越精神,“常先生,那你当年是怎么出去的?”
  常鸣说:“我把有朋友在那边,熟门熟路,我相对少绕了很多弯路。”
  “你刚出去习惯吗,突然换了一种语言会不会听不懂,口语怎么样?”
  “刚开始当然不习惯,而且我那时才十八岁,心灵脆弱着啊——笑什么笑,跟你差不多年纪,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但男人总会要强一点,什么苦都憋着不外露,装着什么都能扛得起的样子。出国前虽然做过口语强化,但到了全语言环境毕竟不一样,不能偷懒用中文了,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上,捱了一两个月才适应。当时的圈子也有些排外,华人圈里也分三六九等,我这条件只算中上,不尴不尬的水平。不过读完语言分到不同的学校,就没怎么见着了。”
  蔡堂燕感觉和他能说的话变多了,单单就这项便可以问上几天几夜。
  “出去一趟挺值得,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会重新思考你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要变成什么样的人才能适应这个环境。”常鸣说,“我说着干巴巴的,你得自己去体会。”
  “我想想吧。”蔡堂燕怕缠得他明天起不来上吧,先结束话题。
  常鸣也真有点乏了,侧身揽过她,“那就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蔡堂燕用常鸣的笔记本把想去的国家都看了七七八八,从来没有如此靠近与清晰,向往随之加深。晚上回来磨着常鸣讲他以前留学的种种,常鸣回来好几年了,细节都已模糊,有时只能讲个大概,即便这样,连他也发现她变活泛了,真真正正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好奇与活力重新回到她身上。分别的隐忧被淡化,常鸣渐渐觉得也许自己放手没有错……
  巨量信息的冲击撼动了她的想法,蔡堂燕这晚犹犹豫豫朝常鸣开口,“常先生,我去、问问他可以吧?就问问,看他、想把我送往哪里?怎么给钱之类的。我就问问。”
  常鸣看着她手指在桌上不自觉画意大利面似的,唔了一声,“问问呗,问问又没有损失。”
  “可是,我怕一听到他声音我就想跟他吵架。”
  蔡堂燕虽然沉默寡言,一旦开口表达自己便偏执得可怕,常鸣想起上回和她吵架,简直恨不得把他杀了的模样,干笑一声:“你打电话的目的是和他谈事情,既然你想出去,以后肯定需要他的各方资源,那他对你还是有用的,暂且把新仇旧恨放一边,咱们先把你应该得的那部分讨回来再找他算账。”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沓便签纸,推到她眼底下,“把你的问题和注意点一个写一张,排好序,打电话的时候贴在你面前,问好一个撕掉一个,等全部问完不管他如何跟你套近乎都先挂电话,来日方长,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哪有一步就位。为了防止他变卦,打的时候记得录音。”
  蔡堂燕看过常鸣工作的样子,但没怎么见过他条理清晰地办事,这会开起小差,想着这人要是对别人也这么耐心,她肯定会吃醋,也想着不能把他让给别人。
  常鸣提醒,“愣什么呢?”
  “哦、好。”
  蔡堂燕取过一支笔,在便笺第一页写上:为什么要送我出国?
  写完自己回答上了,“他说我出国对大家都好,是不是不用问了?”
  常鸣说:“挑重要的问。”
  她把便笺撕了扔垃圾桶,又换上另一个问题:想送我去哪个国家?
  然后又陆陆续续写了好几张:可以供我读多少年?每年生活费多少?什么时候打?等等。
  按顺序排一字贴好在桌面上,常鸣贡献他的手机来录音,蔡堂燕调出唐翰飞的电话,“我打咯?”
  “嗯。”
  点下拨号键,同时也点上免提,蔡堂燕瞥了常鸣一眼,两人默默地等被接起。
  “喂,哪位?”唐翰飞的声音通过电流加工听上去更陌生。
  “哎——”蔡堂燕汲取力量般又瞄了常鸣一下,“是我,蔡堂燕。”
  “哦,燕子啊,想通了给我打电话吗?”态度出奇温和,周围也异样安静。
  “嗯,你上次说的,想送我去哪个国家?”
  蔡堂燕单刀直入,不带半点铺垫,听上去像上门讨债似的。常鸣不禁无声笑了下。
  “英语母语国中热门点的英美可能送不起,想让你去澳洲你觉得如何?”
  蔡堂燕现在如在一个岛内,外面是一片汪洋大海,只要能离岛,无论那个方向对她都是新体验,她是无所谓。
  她望向常鸣寻求肯定,后者点点头。
  她撕下第一张纸,看向第二张:“可以供我读多少年?”
  唐翰飞思虑片刻,说:“你去那边应该得从新读本科,供你上完本科没问题,如果你要继续读硕士,也不是不可以。看你到时候的决定。”
  蔡堂燕像考唐翰飞似的一张张便笺问完,那边的反应演练般完美,甚至催她快点报雅思班,赶明年二月开学档时间太仓促,只能看七月的,但是她两年没上学,语言可能已经退化到高三生也不如的水平,早准备后期少被动。
  “常先生,你觉得怎样?”蔡堂燕手里攥紧最后一张便笺纸。
  常鸣也收好手机,把录音传一份给她。
  “听他的赶紧报班,明天他给你打钱来就去,然后找中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从阿柏那可以找到靠谱的——干什么这副眼神?”
  蔡堂燕欲言又止地摇头。
  “真不说?”
  她只笑笑。
  “不说过期不候啊,下回你想说我还不听了。”常鸣本想佯装生气,但被她感染得半途而废。
  “就是、觉得你好。”
  常鸣这几天被她连续灌蜜,飘飘然乐不可支,他的戏谑在她的真诚前一败涂地。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台词,也只好跟着她笑,屋里登时傻子成双,相顾无言。
  轮到蔡堂燕忙起来,为了方便开学后上学,她报了晚上的强化班,晚上六点四十至八点四十,常鸣即使不加班也在公司等她一块回去。
  蔡堂燕上课几天,即便每天背单词到头昏脑涨,也能看出精神明显高涨。常鸣喜忧参半,让她适度休息。
  蔡堂燕一般白天在常鸣家自习,傍晚吃了饭出来上课。这日常鸣下班前赶来银行办理个人业务,要出来时看到玻璃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走在一块,也不知他的目光有引力还是心灵感应,蔡堂燕望了过来,脚步顿了一下,眼神讶然。常鸣特地走到门外,还冲她笑笑。
  那男生似乎问了句怎么了,蔡堂燕回神摇头,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离原本和他们十来米远的常鸣越来越远。
  常鸣出了银行没多久,便接到蔡堂燕的电话,忍不住笑出来。
  “刚才给机会你打招呼你不珍惜,这下亡羊补牢了?”
  那头响起一阵冲水声,大概是在洗手间?常鸣更乐了。
  蔡堂燕说:“常先生,你生气啦?”
  常鸣反问:“你哪里气着我了?”
  她静了一会,说:“那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不止他一个的,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在商城里等着,他们说这边新开了家甜品店,拉着我也来尝尝。你别多想……”
  常鸣本来没多想,听着这番诚挚的解释,开始后悔刚才吓唬她。
  “你是应该多跟同龄人交流,以后你出去还会碰到很多……很多比我优秀比我年轻的男人,跟异性正常交往我也不会阻拦你。你别有心理压力。”
  常鸣心底本平静如水,这话说出来压力转到他肩上,反而起了微妙的涟漪,但蔡堂燕触不到他的神情,理所当然从他字面意思忽略了。
  常鸣的从容让她舒心,她忽然明朗地说道:“常先生,如果甜品真的好吃,我晚上带给你吧!”
  真挚热切的情意仿佛从听筒流出,将他的耳朵捂暖了。
  “你这人……晚上带我一块去不是更好?”
  又是一阵水声冲散了她的笑声,“好。”
  蔡堂燕上课在附近一个数码城的三楼,离这里的商城步程十分钟,常鸣听话先到甜品店提前十分钟排队占座,只是他等了一个十分钟时,蔡堂燕手机无人接听,以为她在路上没留意,再等半个十分钟后,那头已经关机了。

  第五十章

  蔡堂燕不会无缘无故关机; 也许是没电了,常鸣又等了五分钟; 依旧了无踪影。他心觉不妙,出了甜品店往商城外走; 抄近路向蔡堂燕上课的地方去,沿路左右张望,夏夜路人颇多; 来往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半个熟悉的身影。常鸣走到她上课的地方,从外边看还没熄灯; 他稍微放心; 也许她只是在问问题晚了。
  于是上楼找到这间三楼的培训教室,稀稀拉拉有人从里面出来; 差不多是相似装扮,不少人背着个双肩包。
  常鸣刚好看到白天哥你蔡堂燕走的那个男生,打赏招呼叫住他,“同学; 请问下蔡堂燕还在里面吗?”
  大男生看他的眼神有些探究,尤其目光落在那根手杖上; 说:“走了; 早走了,说是约了人,一下课就跑了……你是她的……”
  常鸣刚才那点安心消失殆尽,没回答男生的问题; 只道了句“谢谢”便匆匆离开。
  “……怪人。”那男生挠头看着常鸣离去的背影喃喃一句。
  理智和感觉都告诉他蔡堂燕出事了,她从不会偷偷摸摸爽约,常鸣不抱任何侥幸,更没有什么阴差阳错的意外。她应该是在什么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不测。
  成人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如果有绑架勒索的除外,现在离她消失不到一小时,常鸣希望可以早些借助外力寻找,更希望她干干脆脆早点回来。
  横竖毫无头绪,常鸣又回了一趟甜品店,依旧不见,并问了店员,也没有任何人给他口讯。
  常鸣焦灼起来,上一次去找她也曾扑空,但那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知道她那会只是不巧离开,或者躲着他也罢,好歹她平安无事。蔡堂燕的爽约又与别人的不同,当下常鸣可说是她最亲近的人,近乎家人般的存在,她毫无主动藏匿起来的道理。
  常鸣扶着栏杆看着下层不断在走动的人,一个个在他眼里都成了玩具士兵,渺小又面目模糊。
  或者她是碰到了什么事动怒离开。女人心思七拐八绕,也属正常。然而常鸣自忖没有做错哪里惹她生气。
  无奈之下他一页页滑动通信录,寻找有可能和她有干系的人。
  先是打给胡嫂,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常鸣这边照顾两人的起居,连范小苑都颇有微词,但也只坚持几天,她又呼朋唤友逛街打牌去了。
  “没有啊,她说今天要出早点和上课的同学逛商城,所以我也给她做早点饭。”胡嫂说,“没有见她回来呢。”
  常鸣只好吩咐如果她回到家,马上给他回电话。
  胡嫂没意识问题的严重,吞吞吐吐地问:“小二哥,你就当我人老了多嘴一句,你们……又吵架了吗?”
  常鸣当真回想一遍,肯定回复她,“没有。”
  第二个电话打给唐翰飞,那边语气一扫往日的阴沉,乐呵呵打趣:“常总,大晚上的有何贵干啊?”
  常鸣捏了一把眉心,情况紧急也不跟他拐弯抹角,说:“唐老,今天下午燕子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前几天之后就没联系过了。”提起蔡堂燕的事,那条声音瞬间绷紧,小心翼翼起来,“你知道她跟我向来不合,没事不会找对方,免得徒生不快。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翰飞不是敌人,他仍需依赖他,常鸣猜他应该不会撒谎,但他曾和封泽一丘之貉,难免让人不放心。
  “唐教授,燕子不见了,今晚下课后没见回来,咱们的事她最好别知道,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约定我会严格遵守。但你说的 ‘不见了’什么意思?”
  心急如焚的常鸣显得不耐,“字面意思。”跟这个对蔡堂燕来说等于半个陌生人的男人没必要多费口舌,但以免信息遗漏还是先与他打声招呼,“唐教授,如果她联系了你,务必马上告诉我。”
  常鸣这一夜恍恍惚惚,折磨自己对任何人没有好处,但他就是辗转难眠。他不敢却不得不一一设想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方法。
  他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第一也想到了绑架勒索,最近身边那个消失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放心,但又想到他已自顾不暇,逃亡才是首选,按理不会再冒风险露面犯事。又想到一些妇女被拐案例,觉得此种可能性不小,但第一个想到的是蔡堂燕不成器的哥哥,临近开学他会不会来堵蔡堂燕,把他抓回去完成那荒唐的婚事——他显然都忘了她还是“逃婚”出来的。越想越觉得后者可能性大,如果真是如此,对方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看样子常鸣得再跑一趟蔡堂燕老家。
  天一亮,常鸣便吩咐钟叔往宾南县围峰山赶,到了当地还是老袁顶事,换上老袁开他的凯美瑞载他前往。
  “常总……还是上次那家吗?”老袁瞧了一眼副驾上的眉头紧锁的老板,语气规矩许多。
  “开快点。”常鸣吩咐。
  老袁不着急发动汽车,上次的经历让他变得谨小慎微,转头问:“常总,要不多叫上几个人?”
  这趟去几乎是抢人而不是找人,但要是蔡堂燕不在家,那就等于请人看他笑话,常鸣思斟酌后说:“一会,等我摸清楚情况再让一起来吧。”
  老袁只能说好。
  村子没什么大变化,山间泥路依旧开得老袁值心疼昨日刚洗净的车。
  蒙了一层灰到了蔡堂燕家附近,常鸣迫不及待下车,老袁怕历史重演,犹犹豫豫跟上去。
  常鸣这一宿熬出一身急躁,在蔡家门前勉强压制住一些,没有直接闯进门,但那道嗓子的戾气也收敛不到哪去。
  “蔡堂燕——”他直接开喊,重重拍着门板。
  老袁掩护似的左右张望,刚早上九点多,干农活的估计已经离家下田去了,蔡家也大门紧闭。
  邻居有个黑兮兮的小孩挠着屁股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老袁实现扫过,他又如土拨鼠般缩了回去。
  又喊一遭,惊飞了屋檐上的小鸟。
  门内一阵窸窸窣窣,门后传来拉开铁锁的声音。常鸣退了一步,大门朝里被拉开了。
  一个父亲年纪的男人疑惑地盯着他,说了一句话,常鸣起先没听清,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方言问他找谁。
  “我找蔡堂燕。”知道这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常鸣勉强维持基本礼貌,眼神却往屋里溜,但墙壁阻挡,压根看不出什么。“让她出来。”
  蔡光远换上普通话,唉声叹气地说:“燕子都几个月没回家了,你来找她也没用。”
  “她哥呢,她哥在不在,叫她哥出来。”
  蔡光远一天找他儿子,第一反应是债主上门了,又看他衣着光鲜的样子,越看越像,于是躲闪道:“你、你找他做什么?他也不在,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拆台似的,里屋响起哐当一声巨响,像打翻了凳子之类东西。
  蔡光远脸上唰地变了颜色,支吾辩解:“猫、是家里的猫、打翻的。”
  常鸣拨开他挤进屋里,老袁也护主地跟上,并提防他对常鸣背后偷袭。
  常鸣直接走到一间敞开的屋门前,屋内没开灯,刚从太阳底下出来的他好一会才看清屋内状况。
  屋内光秃秃的,没什么值钱的家具家电,只有一张旧床和旧衣柜,的确是打翻了一张凳子,凳上原来大概放了脸盆,一地水湿了水泥地板,显得更肮脏混乱。脸盆边床上躺着一个双腿打了厚石膏的光膀子男人,风扇在旁边呼呼作响,但吹不走一股霉烂腐败的味道
  男人用方言嘶声叫吼着什么,但眼神定在常鸣身上时,骂骂咧咧戛然而止。
  他在怕他。常鸣又感觉到了。
  这是蔡堂燕的继兄,难以想象上回虽然败走但身板依然魁梧的男人如今直愣愣躺在床上。
  蔡光远插身进来,扶起倒地的凳子,边捡脸盆边埋怨道:“不是让你等一会吗,急什么急。这又要费劲收拾了吧。”
  蔡江豪躲在蔡光远的影子里不敢看常鸣,后者却踏进屋里居高临下问他:“我是蔡堂燕的男朋友,燕子昨晚没有回家,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你们联系过?”蔡江豪如今的颓败推翻了常鸣先前的设想,这人看样子腿断了,别说绑架,怕是连吃喝拉撒也得借旁人之手,蔡堂燕的失踪变得愈发不详起来。
  蔡江豪在蔡堂燕面前膨胀如恶霸,到底没钱没势,也只是个专挑软柿子捏的人,他虽不清楚常鸣来头,但看样子总优于他太多,加之连体格这项最后的武器也不及人家一个拄拐的,登时萎了。
  蔡堂燕的怯弱尚可忍耐,蔡江豪的欺软怕硬只显得窝囊,常鸣不耐地拐杖遁地,“我问你话呢,燕子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没……”回答的是蔡光源,他揣起脸盆,为被常鸣搅乱的生活节奏烦恼,“她跑了,连户口都带走了,不会回来了。你们上别处问去吧。别来我们家了,我求求你们了。”
  这个男人轻而易举低了头,常鸣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如果蔡堂燕的继父能够稍微硬气几分,她也不会落得被蔡江豪欺压到走上岔道的境地。
  常鸣又盯了蔡江豪一遭,那人始终一言不发,此刻甚至闭目装睡。但因为他无法翻身,光膀子平躺竟如同死尸一般。
  常鸣不甘心问道:“他这腿怎么弄的?”
  “别问了,你们走吧,要我跪下来求你们吗?”
  “……”
  常鸣低头致礼,和老袁离开了无生机的蔡家。
  老袁开车前在外面打了通电话,快到达工地又接了一个,这次没避开常鸣,车停边上示意他等会,听那边讲起来,不时“这样啊”“真的啊”感叹几句。
  常鸣不耐又不安地一下一下用手指点着车窗。
  “问出来了,”老袁挂掉电话突兀地开头,“常总,我问到那人的腿怎么断的了。”
  手指安分下来,“你说。”
  “你猜怎么着,被人给打断的。”老袁手背击了一下另一只手心,“前面他妹妹不是跟那个石凯旋订婚了吗,证都领了结果在民政局给人溜走了。后来石家另外找了一个姑娘,然后问那人要回彩礼钱,可那人烂赌,早输光了,家里也没个可以抵押的东西,所以就被人打断腿了。这种人也是该。被打残都不同情他。”
  常鸣冷笑两声。
  蔡江豪倒下去了,他非但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促狭愉悦,相反心情沉得更厉害。
  离蔡堂燕失联已经超过十五个小时,他还要经受九个小时的煎熬,才能借助警方力量。
  他不怕煎熬,只怕痛苦到最后成为徒劳。
  刚想电话钟叔准备回城,常鸣的私人手机率先响起,一看屏幕,一颗心堵到嗓子眼上。
  蔡堂燕的号码。
  常鸣立马接起,“喂,燕子,你在哪?”
  那边片刻的安静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常鸣残存的理智让他迅速掏出另一支手机,调出录音机开始录音,同时点开免提键。
  “……封泽?”常鸣做排除法得出答案并不算高明。
  “常鸣,算你还有点聪明。”笑吟吟又沙哑的声音。
  “燕子在哪里,妈的我告诉你最好别动她——”
  录音机的波形剧烈起伏,常鸣被他生生打断,“不想她死三天后晚上九点来澜港码头,我要二十万美元的现金,还有一张可以安全出入境的护照。百来万人民币换一条小姐的贱命,很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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