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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的春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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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爸丁妈自己的卧室里有卫生间，外面的卫生间基本丁茗铭一个人用，在自己家里当然怎么自在怎么来。
再加上天还没亮，她睡得迷迷糊糊，早忘了乔纳斯在自己家这码事了。
这会儿出了这么个乌龙，她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注意。
客厅里，乔纳斯一个人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撅着嘴皱着眉。
“咳咳……怎么不睡了？”
丁茗铭想把这页赶紧翻过去，乔纳斯虽然心里不甚甘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惹茗铭生气，估计会把自己赶跑吧……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时差，我饿了……”
“楼下有卖早点的小店。”
“我没钱。”
丁茗铭又想揍他，你一富二代，这个理由也太扯了吧！
乔纳斯一见她脸色不对，立刻解释：“你上次在韩国说了，不能在德国的银行换钱，不划算，所以我没换rmb，钱包里只有欧元。”
“真的？”丁茗铭狐疑。
“真的！”乔纳斯猛点头。
“好吧……”
丁茗铭拿了钱包，领着倒时差睡不着的乔纳斯，一起去楼下早餐店吃了顿典型的中式早餐。
她还怕乔纳斯吃不惯，没想到他吃得狼吞虎咽，一口气啃了五根油条，干掉六个包子，还喝了两碗豆浆。
丁茗铭突然有点心酸，是不是这小子，昨天在丁爸丁妈前太拘束，连饭都没吃饱啊……
莫名其妙地，她就想起来了自己在韩国买包炒栗子都舍不得的那几天。
身上没钱，不能买买买还好，可是不能吃吃吃，唉，实在太惨了……
她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乔纳斯：“这个你先带着，回头带你去银行取钱。”
乔纳斯挺自然地收过来，装自己兜里：“谢了。”
他一个混血儿混在起来遛完早儿、顺便来吃早餐的大妈大爷里面，原本就已经够显眼。
好几个大妈一直在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现在，见他居然从人家小姑娘手里拿钱，早饭钱还是小姑娘付的，顿时纷纷摇头，通通把他当成了被包养的小白脸儿。
“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
丁茗铭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又给丁爸丁妈打包了早餐，拉着乔纳斯回家了。
“乔纳斯，你自便……喏，这是电视遥控器，那个机器里面有水，不要喝水龙头里面的水。要是还饿就自己下楼买，这是我家钥匙，我给你放茶几上了。我还困，再去睡会儿。”
安排好了乔纳斯，丁茗铭打着哈欠又回到了床上，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丁茗铭出来一瞧，客厅里还是乔纳斯一个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早，丁爸爸和丁妈妈吃了早餐，去市场买菜了。”
丁茗铭揉揉眼睛：“喔……我去洗漱。”
隔着卫生间的门，她听到乔纳斯喊：“茗铭，我能进你房间吗？”
丁茗铭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好一会儿，低头吐出嘴里的刷牙水，抹着嘴边的泡沫想，好像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okay。”
她顺口一答，打开水龙头，用手接清水洗净嘴边的泡泡。
洗漱完毕，做好护肤，丁茗铭又回自己房间。
刚一进门，她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还是自己那个乱糟糟的房间吗？
☆、第36章
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房间简直像去韩国整容医院走了一遭。
效果也是还在保鲜期的字母美女，那是杠杠的好！
密度高不咋透光的水墨画窗帘，被拉到窗户两侧，平常总被丁茗铭扔窗台的窗帘系带儿，将窗帘整整齐齐地拢好，连每一叠弯曲的弧度都透着分均匀的和谐。
床铺的被子丁茗铭从来都是随便窝在一角的，这会儿被按照德国习惯，平整地铺在床垫上，枕头被摆在正中。
书桌上乱七八糟的图纸和专业书，被规规矩矩按从大到小，摞成厚厚一叠。
而乔纳斯身上系着丁妈妈挂在厨房的粉色围裙，弯腰撅着翘臀在墩地。
丁茗铭已然呆住：“额……你……”
乔纳斯皱着眉头，擦地擦到丁茗铭身边，语气很家常：“茗铭，你让一下。”
丁茗铭踮着脚跳到床边，把自己扔床上，直愣愣地看着他。
就这么这一小块儿地方，乔纳斯很快擦完。
他收起拖把，叉着腰，满意地环顾四周。随后，他去卫生间洗干净拖把，倒掉脏水，又把拖把桶涮了至少三遍，回到丁茗铭房门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
“我的房间，厨房，客厅，我们用的卫生间，我都收拾了……茗铭，我们来一起整理一下你的衣橱吧。”
丁茗铭立刻猛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乔纳斯脱掉拖鞋，穿着洁净的棉袜走到她床边，坐下，挺认真地建议：“我有时间，可以帮你的。”
丁茗铭略羞窘，眉毛拧成八字，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邋遢了？”
乔纳斯一脸的坦然：“没有，我只是想帮你……”
听这语气多无辜！
丁茗铭朝后一仰，躺在床上回想。
好像，乔纳斯一直是挺整齐的来着？
好像，他家也是纤尘不染来着？
好像，他来时候的箱子，经过长时间的颠簸，居然还是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
乔纳斯，这是有洁癖吧……
肯定是这样！
丁茗铭毫不犹疑地确认了，跟乔纳斯语气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洁癖……只要你不会像谢耳朵一样，三更半夜帮我整理房间就好。白天你想整理的话，除了我爸妈房间，剩下的都随你……”
说完，她一抬下巴，拍拍他的肩，眨了眨左眼，得意地扬着头出了自己房门。
“我……我？”
乔纳斯一脸地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丁茗铭，你竟能如此无耻！
**
又是黑暗星期一。
不过这个星期一，公司里突然添了一抹亮色，让每个路过丁茗铭办公室的小姑娘都心花怒放的。
平常中午食堂吃饭时，谁不都爱挨着丁博士，因为她总是匆匆把饭塞完就回去工作，害得自己吃得太快消化不良。
而今天，有气质干净帅气无比的混血帅哥在侧，大家个个都像有了铁打的胃，不要命一样围过去，挨着帅哥问东问西。
“哎，你多大了？”
“哎，你学什么专业的？”
“哎，你是德国哪里人啊？”
乔纳斯彬彬有礼地一一作答，直到丁茗铭吃完饭，板着脸说：“乔纳斯，开工了。”
乔纳斯才好脾气地跟女同事们挥手作别。
忍住脸上的窃喜，他给自己催眠，茗铭肯定是吃醋了！
看她的脸，黑得像蒙了一层灰，肯定吃醋了！
不过，灰灰的脸也好看哇……
忙忙碌碌一整天，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
丁茗铭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乔纳斯则准时收拾好了包，站她身边轻声道：“下班，茗铭，你要带我回家，不要忙了。”
上司贾明轩从他办公室里出来，环顾一遍办公室里一个都不少的同事，扬声道：“晚上一起去吃饭，给新同事接风。我请客。”
“矮油，沾德国帅哥的光了。”
“老板，我们就不客气了。”
……
乔纳斯在丁茗铭身畔用德语问：“一定要去吗？”
丁茗铭按下shift加s，保存好文档，关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瞧了一眼乔纳斯不怎么情愿的脸，忍笑道：“当然必须去，小乔，文化差异要慢慢学哦！”
一办公室的人热热闹闹一起出门，人事部门那个面试乔纳斯的圆脸小姑娘，腆着脸来蹭饭，说自己对乔纳斯有知遇之恩，值得一顿饭。
吃完饭，大家又张罗着续摊去ktv。
乔纳斯已经哈欠连连，硬撑着跟大家走。
人太困了反应跟不上，他吃完饭就被人事姑娘张薇和同部门另一个年轻女同事邱晓莹夹在中间，一左一右带着他走。
茗铭呢？
乔纳斯睁着朦胧的眼睛，依稀看到茗铭跟贾明轩走在一起，估计又在谈公事吧……
还未进ktv大门，单是外面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就已经把乔纳斯震住了。
走进去，到处金碧辉煌，光亮的镜子无处不在，连大理石地板都能亮得照见他的帅脸。
一排k少齐刷刷地鞠躬，异口同声地喊：“欢迎光临！”
立马就把乔纳斯的睡意赶跑了一半。
虽说他自己也经常去度假，也在世界版图上好多地方烙上了自己的脚印。
可他去的，都是些自然风光优美或者环境优雅宁静的度假胜地。
像这种纸醉金迷的不夜城，他还是属于乡巴佬进城的阶段。
乔纳斯跟着众人进了包厢，又是大开眼界。
“原来ktv是有自己的私人房间的？德国都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几乎没人好意思去唱歌。”
张薇捂着嘴咯咯笑：“是吗？来，坐这边，德国也有ktv啊？”
乔纳斯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她坐下了，旁边紧挨着他，坐下了邱晓莹，两人巧笑倩兮，一唱一和的，让他几乎都没有打盹儿或者分神的时间。
年轻的男同事们已经坐到了点歌机旁边，吆喝着：“美女们要唱什么歌啊？先点起来。”
“德国小帅哥唱什么？也有英文歌。”
“老板，来几首你最拿手的张学友？还是陈奕迅？”
……
冰镇啤酒一喝，轰鸣的音乐声一响，气氛瞬间就嗨了。
唱歌的同事或深情款款，或滑稽搞怪，下面坐着的看客有的跟着拍手打着节拍，有的则头挨头聊着天。
灯光旖旎，包厢顶上的彩色灯球不断变换颜色，男男女女们笼罩在暧昧的灯光下，男的添了几分帅，女的加了几分美。
渐渐的，乔纳斯的睡意褪去，他也应着同事们的起哄，唱了几首老得不能再老的英文歌。
唱歌的时候，他瞧见丁茗铭也跟着打节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顿时唱得更起劲儿了。
女同事们都是麦霸，丁茗铭就没怎么掺和。
别人让她唱，她都笑着摆手：“在德国中文歌听得少，我会唱的跟你们都脱节了，正好听你们唱新歌，你们唱你们唱。”
贾明轩坐她身边，在活泼明快的“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旋律中，也跟着摇头：“我也老了。你瞧他们唱的歌，叫什么tfboy，几个小孩子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火……”
音乐声太响，贾明轩的气息贴得有点近，丁茗铭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向沙发靠背一靠，笑着答：“很青春嘛……”
没想到，贾明轩跟着也靠在了沙发上，一下子反而离她更近。
平时认真严肃的同事们几瓶啤酒下肚，一个个放得颇开，居然跟着音乐跳了起来，乔纳斯恰好坐在沙发拐角，群魔乱舞的同事们完全遮蔽了他的视线。
“太青春了，把我八岁的女儿迷得要死……唉，女儿只有保姆照顾，生活上是没问题，可这思想上，我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贾明轩的八卦，丁茗铭也听人说过。
据说他前妻貌美如花，结了婚生了孩子，后来却跟远在美国的初恋重续前缘，抛夫弃女去美国了。
个中缘由，丁茗铭也不得而知。
但是此刻，贾明轩的话题却有点太过私人，丁茗铭没接茬，干笑了两声。
“茗铭，你回国以后，肯定不习惯国内家长的逼婚吧……”
丁茗铭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侧，微微一笑：“还好，还好……”
侧身的幅度有点太大，上半身支撑不住往边上倒去，眼看就要扎进旁边男同事的怀里。
贾明轩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这一把，自然把她几乎拽进了自己怀里。
丁茗铭反应迅速，手掌一推他的胸膛，登时借力猛地站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乔纳斯的方向。
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乔纳斯跟旁边的张薇不知道在聊什么，俩人靠得那么近，他脸上居然带着笑，画面竟然还挺和谐！
丁茗铭立时又坐下，猛吸一口气，偏头歉意地笑笑，跟贾明轩说：“对不起，刚才有点晕……”
“没关系，喝点胖大海吧，专门给你们女生点的。”贾明轩体贴地递过杯子。
丁茗铭接过来，抿了几口。
“茗铭，咱俩合唱一首歌吧？《因为爱情》，你会吗？”
原本应该拒绝的，可丁茗铭看了正聊得热闹的乔纳斯一眼，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一首《因为爱情》，男的声音低沉迷人，女的嗓音温婉柔美，合起来温柔深情，带着过去淡淡的忧伤，无比动人。
唱到尾声时，贾明轩目光缱绻地看着丁茗铭：“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丁茗铭扭头，躲开他的目光，盯着液晶电视屏幕，声音平板地收尾：“爱着你……”
这一首荡气回肠的歌唱下来，同事们纷纷拍手起哄：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第37章
歌与歌切换的空当，起哄的同事们暂停的那一秒，在贾明轩*辣的目光中，他的身影貌似也在缓慢逼近。
头顶上绿色的灯光雷达一般扫射过来，周围突然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丁茗铭觉得自己可笑的心思无所遁形，她耳畔一声轰鸣，脸腾一下烧了起来。目光朝乔纳斯的方向游移，却迟迟不敢真正对上他的眼。
手中蓦地一松，咣！
麦克风应声落地，电源没关，发出刺耳的嘶嘶拉拉声。
同事们纷纷皱眉捂住耳朵。
这艰难的一秒过去，丁茗铭下意识地刚要低头捡麦克风，贾明轩却先她一步弯下了腰。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丁茗铭抱歉地笑笑，恍惚着出了门。
冰冷的清水打湿她脂粉不施的脸，水滴顺着脖颈流进衣缝里，她靠在洗手池边，脸上浮起懊恼的笑。
自己刚才怎么就脑袋发热，跟别人合唱情歌了呢……
乔纳斯，会不会此刻在外面焦急地等呢？
厕所里就她一人，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把自己藏在门后，打开一条门缝偷偷往外瞧。
这一看，本来清醒的头脑又热了起来！
外面等着的不是乔纳斯，居然是贾明轩！
靠！
丁茗铭气得想骂脏话，回身到洗手池边又狠狠地洗了几把脸。
她抽出一张白纸胡乱将脸擦干，心里刹那间，突然不那么笃定了……
在德国时，她见多了原本纯情羞涩的德国男生，到了国内，见识了这里的花花世界和只求一响贪欢的各色美女们，在短短一两个月就变得油嘴滑舌到处留情。
当然，高大帅气的外国年轻男生，即使这样，也会被人称为温柔多情风度翩翩。
等他们回德国的时候，才真的是不会带走一片云彩。
芭芭拉去年来中国出差的时候，还提到这么一个外派的德国男同事，即使在她同住一个酒店时，晚上还有陌生美女热情相邀。
丁茗铭刚进公司时，莉莉娅还曾状似天真地问过：“西方男生是不是在中国特别受欢迎？”
当时让她好一阵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原本，她对乔纳斯的一切，都是万分肯定，自以为将这个人、这个人的感情了解得透透的……
可现在，她突然多了那么一丝的不确定。
或许，在德国的时候，自己是漂亮特别的亚洲女生。
可到了到处都是亚洲女生的中国，自己，还是那个特别的唯一吗？
即使现在，或者说此刻是，那将来呢……
丁茗铭把手用凉水冲了许久，双手紧紧贴上脸，怔怔望着墙上的一幅美女海报，愣了许久。
她叹口气，对着镜子拍打自己的脸，直至显出红晕，又咬了咬唇，让唇瓣显出一点血色，整理了脸上表情，微笑着出了卫生间的门。
贾明轩掐掉手中的烟，迎了上来：“茗铭，你没事吧？”
丁茗铭望了眼空荡荡的走廊，低下头，掩饰掉眼中的失落，淡淡道：“没事，就是累了……”与他拉开点距离，径直往前走，“我去拿包，该回家了，晚了我爸妈肯定念叨。”
贾明轩快速跟上她对女生而言略嫌太大的步伐，却聪明地保持了半步的距离，附和道：“嗯……女生太晚了回去不好。”
他试探道：“我送你？”
丁茗铭不假思索地摇头：“不用。”
贾明轩没有继续再要求，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最近太辛苦，项目的确有点紧，不过现在实习生来了，希望能帮上点忙。人事部准备的宿舍下周就好了……”
“哦……”
“对了，还有个惊喜。我另外多招了一个实习生，也是下周到。”
丁茗铭脚步一顿，转身诧异道：“又招了一个？叫什么？”
贾明轩脸上挂着丁茗铭看不懂的笑，话里话外带着关心：“我忘了叫什么，一个实习生而已……不过，人事部门进行了两次面试，我看你太忙，就没打扰你是肯定没问题，也是德国人。”
“也是我来带吗？”丁茗铭直接问道。
贾明轩摆手：“茗铭你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你负责整体设计，数据采集和图形绘制交给小王就好。实习生嘛，也不用你亲自管，否则就成了杀鸡还得用牛刀……本来招实习生的目的是给你减轻负担，你要是亲自带，就成了增加负担，那不就是我这个当领导的失职了嘛！“
这一番话说得体贴入微，还点出他自己这个上司的身份。
丁茗铭弯了弯嘴角，半真半假道：“那谢谢领导了……领导，小的累了，先跪安，您跟同事们继续。”
贾明轩爽朗地笑：“原来平常不苟言笑的丁博士这么风趣！”
丁茗铭笑笑，没再说话。
这几句话的功夫，俩人就回到了包厢。
丁茗铭从沙发角落找出自己的包，穿上外套，看向乔纳斯。
乔纳斯此刻在沙发上坐得笔直，拿着话筒貌似在standby，一脸的跃跃欲试。
见丁茗铭进门，他飞快地用德语说：“茗铭！我要给你唱首歌，我唯一会的中文歌……”
旁边张薇和邱晓莹一个作西施捧心状，一个拿着两根荧光棒，已经开始慢慢挥舞起来。
丁茗铭压下心中翻腾而起的火气，跟乔纳斯用德语说：“我累了，回家吧……”
乔纳斯居然还挺惋惜：“下一首就是我的歌了，你听我唱完再走？”
丁茗铭冷冷瞥他一眼，没好气地用德语道：“那你自己唱吧，我先走了。”
“哦哦哦……那好吧……”
乔纳斯把话筒放回桌子上，起身跟大家道别：“我走了，晚安。”
同事们纷纷出言挽留：
“才刚十点，再唱一会儿……”
“就是嘛，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帅哥，要入乡随俗嘛！”
乔纳斯腼腆地笑着摆手，一不留神见丁茗铭已经推门出去，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出租车上，两人沉默着。
回国这么久，丁茗铭头一回满腹心事不知如何诉说。
她从车窗镜子反射里看到，乔纳斯正兴致不减地看着窗外滑过的风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贾明轩……贾老板……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却又没挑明，自己连拒绝的话都没脸说出口。
在德国工作的时候，烦德国人不动声色的歧视，对别人明目张胆的抢功无可奈何。
到了国内工作，却又要开始烦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工作之余必不可少的应酬。
唉！国国有本难念的经。
这世上，那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呢？
就连万里追到国内的乔纳斯，自己都满心欢喜地迎接了，他小子却什么都不说了……
胡思乱想之间，丁茗铭听到乔纳斯突然问了一句：“听薇说，我的zusage（求职肯定答复）是你定的？”
薇，叫得这么亲热！
丁茗铭腹诽道。
她此刻却忘了，德国人假如彼此用非正式形式，一般只称呼名不带姓。
张薇单名一个薇，在德国人看来，她就应该被称为薇。
她随口“嗯”了一声。
乔纳斯却仿佛确定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气定神闲，唇边酒窝愈发深邃。
接下来的几天，丁茗铭觉得自己顺风顺水的人生开始点儿背。
贾明轩倒是没有再对她表示什么，可是每天让小王把乔纳斯指挥得团团转。
往往一天下来，丁茗铭只能跟他在中午吃饭时打个照面。
有时甚至连午饭时间都不在一起。
回到家以后，乔纳斯总是贤惠地立刻进厨房帮丁妈妈做饭。
丁茗铭有回试探着去帮忙，却被丁妈妈赶了出来：“你笨手笨脚的，出去陪你爸看电视，有小乔帮我就行了。”
然后俩人居然关上门，也不知道在厨房里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丁茗铭借着端水果去搞个突袭，俩人之间小声的谈话戛然而止，不赞同地盯着她看，看得她讪讪的，再也不好意思进去了。
吃完饭，乔纳斯帮忙收拾桌子，刷锅洗碗，然后就在一尘不染的客厅里，跟丁妈妈并排坐在餐桌前合作斗地主。
听说这几天，丁妈妈每天的欢乐豆都用不完，积分蹭蹭蹭上涨，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丁茗铭除了上下班的路上，偶尔跟乔纳斯有个短暂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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