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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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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难受无法传达给任何人。
这里的大部分朋友,都是彻头彻尾的享乐派。
叶绍华扫视一圈,问道:“苏乔呢,她跑哪儿去了?”
“她不在国内,”顾宁诚脱口而出,“不过也快回来了。”
他喝了一口酒,再望向阳台,苏展已经离开。
凉棚中斜挂着壁灯,左右载重着柠檬树,树丛中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位肩负铜壶的少女,赤裸身体,姿态柔丽,模仿了安格尔的名画《泉》。
水流从她的铜壶中喷洒出来,畅泻一地,在灯色斑斓的夜景下,水花如同金线闪亮。
叶绍华起身,用手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醒神,一边又问:“苏乔也出国了?她出去不亏么,一天到晚忙得跟个轴轮似的。”
他的姐姐叶姝浮在一块单独辟开的私人泳池里,和几位闺蜜有说有笑。叶绍华看到姐姐,再想想堂妹苏乔,忍不住评价道:“苏乔就不能像我姐姐那样,把权力交给大哥,再挑个男人嫁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么?”
顾宁诚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她有她的无奈,也有她的选择。”
他笑着打圆场:“就像你,绍华,你不也回来了吗?一晃都好几年了。”
顾宁诚专注与叶绍华聊天,不知何时,叶姝带着她的朋友走了过来。
派对现场依旧喧闹,喝多了玩疯了的花花公子潜入水底,将手伸进女伴的泳装里。旁观者云淡风轻,见怪不怪,反倒是看惯了这种场景的叶姝稍一驻足,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
她和顾宁诚说:“你别老待在这儿,出来转转,别的情侣多会玩啊,你的熟人都在泳池里。”
叶姝穿着黑色泳装,身材玲珑有致,并不逊色于嫩模。
顾宁诚视若无睹,坐着不动,只是笑道:“我九岁那年溺过一次水,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不是因为你邀请我,我根本不会来,就像你大哥苏展。”
第29章
叶姝并不知道顾宁诚溺水的事。
或者说,顾宁诚的很多事,叶姝都不清楚。
他们已经订婚,即将成为一对夫妻,然而总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屏障挡在叶姝和顾宁诚之间,让叶姝没办法亲近他。
比如现在。
顾宁诚端坐于长椅,和叶姝拉开了距离。
繁茂的树荫垂落在他的身上,明灭的光影流转在他的眼中,而他若即若离,连眼神都没赏赐给她。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穿着泳衣——没了衣服的遮挡,足可以肌肤相亲,感受双方的热情。但是顾宁诚不温不火,叶姝又能怎么办呢?
她蹲下来,搭着椅子扶手,风情万种地献吻,亲了顾宁诚的薄唇。
叶绍华瞧见这一幕,双手捂眼,吹了个口哨:“呦呦呦!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
这句话,叶姝听了心里舒坦。
她嫣然一笑:“你姐夫说了,他不想来这个泳装派对。多亏了我邀请他。”
叶姝就坐在扶手上,双腿并拢,微微弯曲。
她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傲人曲线。她的泳装胸罩沾了水,水滴一如透明的珍珠,依附于她的身体,她用指尖擦拭它们,靠着女人的第六感,叶姝觉得,在场大部分男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
包括一位追求过她的青年才俊。
那人名叫关靖,是叶姝的大学同学。
叶姝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靖哥哥”,他一贯风流成性,给杆就爬,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常用荤段子调戏她。
而眼下,叶姝想了个主意。她拉起叶绍华,端着酒杯去找关靖,走到一半,还回过头来,朝着顾宁诚笑了。
顾宁诚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找服务员要了一块湿巾。
他拿那块湿巾擦嘴。
然后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叶姝当然看不到。她还在和关靖叙旧,抿着嘴笑:“啊?咱俩多久没见了?”
“两个月零十三天了,想死我了。”关靖随便胡扯了一个时间——因为他知道,叶姝肯定也不记得。
他拿出了平日里泡妞的本事,恭维道:“你和顾宁诚订婚了吧?怎么个意思,我嫉妒死那小子了。”
“嫉妒他干什么呀,”叶姝仰头,吐气如兰,“你跟Jessica有戏吗,处到哪一步了?”
Jessica是另一位年轻姑娘,也是他们共同的好友,关靖公开表达过好感。
但是,当着叶姝的面,关靖临场应变:“宝贝,你跟我提Jessica,我才想起她。我和你说着话呢,脑子里只有你。”
叶姝轻轻巧巧地微笑。
关靖抬手,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见她不排斥,关靖手指一滑,捏了下她的耳垂。
叶姝缓慢地侧首,在人群中寻找顾宁诚——他的确从角落里出来了,进入平日的社交圈,他根本不关心叶姝做了什么,更不在意她与别人调情。
她好像在导演一场,属于一个人的闹剧。
到底哪里做错了?她心浮气躁,甩下关靖,扎入泳池。
水花“砰”地溅起,沁凉身体。
叶姝恨得咬牙,虚飘在水中,抓住叶绍华的肩膀,问道:“你刚和你姐夫在一起,聊了什么?”
“咋了?”叶绍华纳闷,“没聊啥呀。”
他记忆力不好,忘性极大,思前想后,回过神道:“讲了爷爷,还有苏乔嘛。她不见了,我上哪儿知道去,就随口问了……不管怎么说,她是苏家的人,咱们的亲妹妹。”
言罢,叶绍华又问:“姐,你干嘛和关靖凑近乎?就他那样,还摸你耳朵,什么玩意儿啊。”
叶绍华都比顾宁诚关心她——可能是因为苏乔吧。
“苏乔”两个字,是叶姝心中拔不掉的刺。
她对苏乔恨意滔天。
更不想有这样一个妹妹。
当她极端厌恶一个人,偏偏还要和那人比较——她盯着远处的顾宁诚,脑后微汗,仍然轻声细语道:“弟弟,你说,我和苏乔,谁更美?”
叶绍华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想了想,依旧诚实道:“苏乔更漂亮,她长得精致……但是姐,苏乔太多弯弯绕绕,她哪儿能和你比,她压根儿没亲和力,我有个朋友,迷她迷得不行,连说句话都不敢。”
耳边的交谈声都变成了杂音。
叶姝醋海翻涌,隐含戾气。
她二话没说,起身走人,从女仆手中拽了一件白袍,走进了别墅里。
别墅的那道玻璃门,隔开了两个世界。室内的苏展正在抽烟。
他的身材像衣架子,将一件西装撑得修长妥帖。
名门淑女对他趋之若鹜,他迟迟没做出选择。爷爷去世之前,曾经多方撮合,盼着能有个结果,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苏展并非不近女色。他私下曾有几个情人,模样清纯,性格乖巧,拿钱不惹事,都是他泄欲的对象。
然而近几年,苏展对她们都感到厌倦。就连叶姝也察觉,苏展越发难以亲近,她不敢直说,披着单薄的袍子,紧蹙双眉,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是怎么了?”苏展捏着那根烟,冷声教导她,“哭哭闹闹,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白雾,熏得她神色怅然。
苏展仿佛洞悉一切:“顾宁诚欺负你了?”
“没,”叶姝落座,哭笑不得,“大哥,他根本不欺负我,你懂吗?”
苏展了然一笑,规劝道:“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气,我们和顾家已经联姻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对你和他都不好。”
他反问一句:“顾宁诚和你的前男友们不是一类人,你懂吗?现在是七月,苏乔快回来了,你做好准备。”
叶姝喉咙干涩,心情跌落到谷底,不断往下沉。她不能说大哥做错了,倘若是她作为集团继承人,也必然要权衡利弊,无法顾全方方面面。
她伏在沙发的团枕上,观望泳池边的顾宁诚。
顾宁诚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开头是44,英国区号。他立即拿着手机,走向了没人的地方。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远在另一方的陆明远。
陆明远站在旅馆的阳台上,手扶栏杆,凭空眺望。海鸥展翅欲飞,挣动之际,落下洁白的鸟羽,浮入宽广的海平面。
他心情放松,一上来就指名道姓:“你好,顾先生。”
顾宁诚温和道:“您好,我是顾宁诚,也是宏升集团的项目经理,行政人事部的副总监……我先问一句,苏乔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此时此刻,苏乔就在陆明远身后的卧室里。
天气晴好,她换了一条短裙,坐在桌子上,低头翻阅文件。雪白的大腿根还有几处指印,都是陆明远昨晚掐的,他没控制住力道,心想以后要改正。
陆明远看着苏乔,再对待顾宁诚,便有些冷漠:“你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我想请您帮个忙,”顾宁诚态度客气,“我联系不上陆沉先生,我手上有些东西,他一定很感兴趣。”
陆明远不近人情地分析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些东西还没有重要到让他亲自联系你,顾先生。”
顾宁诚失笑。
在没搭上陆明远之前,顾宁诚对他有诸多猜测。他只知道陆明远在国外长大,没爹没娘,毫无根基,猜想陆明远的中文可能不太好,思维全盘西化。
却不料他反应迅速,有些毒舌。
难以想象陆沉把他寄养在什么家庭里。
顾宁诚宽厚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利,你的作品让人印象深刻,如果你愿意帮我的忙,只要你开口,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
手机那头隐隐嘈杂。陆明远听出,那大概是派对上的音乐。
他套话道:“你不明说手上有什么东西,就算我转告我爸,他也会当做没听到。”
顾宁诚笑声坦率:“这个你放心,不用你把关了,只要陆沉知道是我找他,他就会卖我一个面子……”
他们的通话尚未结束,苏乔放下文件,跑向了阳台。
她从陆明远身后抱住他,鼻尖贴着他的脊背,颇为依赖地蹭了蹭,问道:“喂,你在和谁打电话,林浩还是江修齐?”
苏乔没听见陆明远刚才说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猜错了。
倒是电话另一头的顾宁诚,清楚感知到了苏乔的存在。
他的指尖一瞬僵硬,话到了嗓子眼,怎么也滚不出来。像是被软木塞住的葡萄酒,酒水来回逛荡,每一滴都被锁紧在瓶口。
顾宁诚失手挂断了电话。
陆明远扔开手机,从阳台进入卧室。苏乔刚一跟进来,陆明远就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放翻在床上,她轻车熟路,随便他如何亲吻,只是玩闹心一起,苏乔还去挠他的腰窝。
她发现,陆明远有点怕痒。
他可真好玩啊。
陆明远被她挠了以后,呼吸更不均匀。他倚在她的耳边,警告道:“你再这么调皮,下午也别起床了。”
苏乔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摸,火上浇油道:“以后要是和你吵架,我就挠你的痒。”
陆明远鼻梁高挺,蹭过她的耳骨。他轻吮她的颈部,依然留下了红印,他无可奈何道:“我和你吵不起来了,不想吵。”
苏乔离开了床榻。
陆明远坐直身体,不知道她要去哪儿。
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气血翻涌。
因为陆明远坐在床边,苏乔便跪到了地毯上。她动作生涩地解开他的皮带,那个东西已经硬了。她有点握不住,俯身含着,小心翼翼地舔舐。
陆明远一动不动,眼前一幕冲击力太大,他的理智即将断裂,后背冒出了薄汗,手腕按住柔软的床垫,每一块肌肉都因他的享乐而绷紧。他忍耐到了极点,嗓音低哑的如同被砂纸打磨过:“起来,小乔,你不用做到这一步。”
“我想让你高兴啊,”苏乔从他的胯间抬头,不可思议道,“怎么搞的,你的额头出汗了……不舒服吗?”
陆明远向后倒在床上:“天气越来越热了,出汗很正常,别管我。”
他记得苏乔仍然腰酸,并不准备折腾她。何况他现在极度躁动,倘若硬来,怕是会把苏乔弄哭。
陆明远翻了个身,收拾完衣服,好整以暇盯着苏乔,把话题带向正路:“你刚才问我,在和谁打电话。这个问题,我还没回答。”
苏乔坐得端正,诚恳地发问:“是谁?”
陆明远道:“顾宁诚。”
他将前因后果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苏乔。
苏乔稍加思索,便道:“你能不能按照顾宁诚的意思,把他的话告诉你的父亲?这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以后会解释给你听。”
第30章
天将薄暮时,苏乔和陆明远共进晚餐。
那家餐厅是露天的,他们的座位靠近边缘地带,紧挨着岩石堆砌的护栏。栏杆上挂着玻璃灯,内置燃烧的白蜡烛,再往下看,便是波光潋滟的海水。
陆明远无心赏景。他把一块石头放在了桌面上。
今天下午,陆明远给他爸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顾宁诚的企图。打完以后,他闲的没事做,随意玩弄一块石头,在上面刻字——刻的是“小乔”。
除了中文汉字,还有拼音xiaoqiao。
陆明远惯用斜体英文,字迹潦草,笔走龙蛇,除了他自己,基本没人能看懂。
但是当他雕刻苏乔的名字,他比平常工作时更认真。
以至于苏乔察觉后,高兴又吃惊。她一如既往地调侃他:“啧,看不出来你冷冰冰的外表下掩藏了一颗浪漫的心。”
调侃完毕,苏乔得寸进尺:“你能不能把石头雕成爱心的形状?不用太细致,有个轮廓就行。”
彼时陆明远很低调,没有直接回答她。而现在,他拿出来的那块石头,已经被雕琢成心形,触感圆润,光滑,微凉。
“送你了,”他说,“你看看,满不满意?”
苏乔接到手中,仔细研究一番,道:“还差一点……”
她从包里拿出钻石胸针,用尖利的棱角在背面刻字。她没有陆明远的技巧,字体歪歪扭扭,陆明远勉强辨认出来,苏乔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的唇角勾起弧度,给出一个罕见的笑。
当晚恰如昨日一样。
入睡之前,陆明远询问苏乔,她的腰还酸不酸,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将她压在了身下。他的吻浅尝辄止,让苏乔放松,但他深知她很可口,一点点轻吻时,就扒掉了她的衣服。
缠绵到深夜,月亮都藏进云中。
苏乔有气无力,欲言又止。
陆明远仍在抚摸她,不断亲吻她的耳尖——因他发现苏乔的耳朵极为敏感。
他破天荒地说起了好听话:“我昨晚上做梦,又梦到了你。”他握着苏乔的腰,坦诚自己的秘密:“你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陆明远的手上有茧,苏乔早已骨软筋酥。
她眸色迷离,探究道:“嗯,是吗……你都梦到了什么?”
陆明远的回答让人意外:“我说完了,你别笑。”
苏乔被他勾起求知欲,兴致更高,轻啄了他的下巴:“我答应你。好了,你快说吧。”
陆明远嫌她调皮,轻拍她的后背,简短描述了昨夜的梦境:“我梦见……回国以后的事。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从早到晚和你相处。”
他带茧的指腹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往上,搭在她的后颈处,弹琴抚玉一般,极为轻缓地摩挲。
苏乔想好的那一句玩笑话——“梦和现实都是反的”,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安静地点头,埋进他的怀中,描绘未来的蓝图:“我在北京有自己的家,一共三层。卧室都在二楼,还有好几间空房,听我的,都用来放你的画好不好?”
她不由自主,讨取他的欢心:“你喜欢林浩家的牧羊犬,不如我们也养一条吧。他们家的狗叫什么来着……”
陆明远接话道:“汉堡。”
话一出口,比往日更温和。
苏乔若有所思:“呐,我们的狗叫薯条。”
她答应过不能笑,但是忍不住笑了。
苏乔的别墅总是空荡荡的,她想,如果有了陆明远,肯定能增添人间烟火的气息。
陆明远却抱紧了她,没来由地念道:“小乔。”他吻她的额头,问了一句:“你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将苏乔难住。
她并没有慎重考量过。
父母对苏乔的教育很不一般,凡是她想要的,必须尽力争取。大多数情况下,苏乔都处于戒备状态,她总要不露声色,衡量利弊,掂量孰轻孰重。
但在陆明远这里,苏乔总是很放松。
她回答道:“喜欢你长得帅,有才华……”
苏乔略一停顿,还没有说完,陆明远便圆场,不再强求:“这两句也够了。行了,我们睡觉吧。”
毫无疑问,他已经被苏乔那些同居计划、养狗计划弄得心肠极软。
先前的躁动无药而愈。
苏乔沉思几秒,执意补充道:“你真的很特别,和我身边的人不一样。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怎么说呢,像各种颜色的玻璃珠子。”
她努力忽略自己的腰酸,攀附着陆明远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我觉得,你更像纯粹的钻石,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我见识短浅,贪心惯了,很想要。”
陆明远哑然片刻,抚上了她的脸。
他道:“不用想了,已经是你的了。”
苏乔强调道:“一直是我的。”
陆明远的眼中有幽暗的光,他并未应声,在苏乔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苏乔却知道他这是顺从了。
她睡得很踏实。
直到次日早晨,她接到了一个消息。
陆沉获悉了苏乔的筹码,终于同意和她见面,唯一的条件是,不能带上陆明远。
他们的会谈地点,位于陆沉的房子里。苏乔虽然熟悉那一块地方,倒也没有单打独斗,依旧带着贺安柏赴约——她舍弃了沈曼,没有通知任何人。
在表面上,沈曼还是她的助理。
她甚至打算,拉着沈曼一同回国。
贺安柏猜不出苏乔的计划,忐忑不安道:“大小姐,陆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都抓到他的把柄了……”
“没那么简单,”苏乔道,“他这种人,肯定有后手。”
他们被陆沉的手下领进室内。书房并不宽敞,陆沉就坐在椅子上,面前摆了三份文件,整整齐齐,还没拆封。
陆沉摆了一下手,他的保镖便出门了。
而后他抬头,慈祥地微笑。
苏乔会意,看向贺安柏,礼尚往来道:“好了,你出去吧。”
贺安柏“嘶”了一声,狐疑道:“可是……”
苏乔稍一挑眉,贺安柏不敢言语。他听话地离开,蹲在外面等候。他暗想苏乔来这里之前,都没和陆明远打招呼,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来找她?找到之后,会不会打扰苏乔和陆沉的严肃谈判?
陆沉反而没有贺安柏操心。
事实上,他相信这一次的协商,一定能顺利进行到底。
书房的窗户半开,夏日暖风吹了进来。
苏乔落座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般提问:“我听周扬的朋友说,他们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陆沉答非所问:“不得了啊,小乔,这都瞒不过你。”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丝毫惊讶。
他笑着为她答疑解惑:“周扬呢,在我们公司任职二十多年,做出了不少贡献。他也累了。我让他提前退休,去乡下休养了。”
苏乔将遗憾化作一声叹息:“周扬的朋友们听了些风言风语,不太信任您了。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认识您这么多年,相信您的信用和人品。”
她笑道:“所以,哪怕我早就拿到了你们的私账,我也没有想过,要把你们一锅端。”
陆沉为苏乔泡了一杯茶。
她没喝,只是端着杯子。
阳光在杯中折射,她的手心被捂得温热。
恍神之际,她竟然想起,早上从被窝里钻出来时,陆明远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只好重新返回,又让他亲吻了几下,和他重温昨夜的情愫。
她缓慢地调整呼吸。
对面的陆沉听出威胁的意思,索性摊牌道:“苏景山器重苏展,这么多年了,我都看在眼里。不过,小乔,比起阿展,你还是有些长项……”
苏乔抬起头,听他笑着说:“比如呢,小乔,你比阿展孝顺多了。”
陆沉当着苏乔的面,拆开了摆在桌面的文件——那是苏景山的遗嘱。
共有两封。
陆沉微微弯曲了双臂,掌心搭在桌面上:“要我说,如果是阿展的爸爸,遇到了这么些麻烦事,阿展才不会管。”
阿展才不会管。
这六个字,听得苏乔耳根发麻。
的确,苏展和他爸爸的关系,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亲密。其中的缘由甚至不容易解释——或许是因为,苏景山十分信赖自己的大儿子,又总是做出一副要把所有资产都传给长孙的派头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苏景山的第一封遗嘱上,白纸黑字地写明了,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全权交托给苏展。而剩下的那些小公司和不动产,则交给他的三户儿子平均分配。
他似乎在尽量公正。苏乔心有嘲讽地想。
第31章
茶水微凉,苏乔从容起身。
她拿起第一封遗嘱,验证苏景山的私章,以及他的独特签名,轻声说:“爷爷有一个管家,叫吴良,跟了他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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