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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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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我收买董事会成员,威逼利诱不服从的人,培养自己的心腹,开除了一堆反抗者,打着慈善的名头做宣传,你要是剖开我的心脏,一定是黑色的。”
她说完,又轻声笑了:“你啊,或许想找一个温柔纯洁的女孩子,而不是我。”
苏乔深陷“当局者迷”的困境。
陆明远却道:“很多时候,你不想笑还非要笑,为什么?你明明很不开心。”
苏乔眨巴了一下眼睛,泪水奔涌着滚落了脸颊。
他好厉害。一句话让她哭成这样。
她忽然垂头丧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抬手捂住半张脸,苏乔继续说:“你还记得宋佳琪吗?在伦敦画展上遇到的千金小姐,宋佳琪也很漂亮,很有钱,她的家庭环境非常单纯,她的父母只做正经生意,她都比我更适合你。”
晚风吹得她发丝缭乱。她眼眸微红,神情茫然,竟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陆明远并非喜欢楚楚可怜的女人,他仅仅是喜欢她,她是什么模样,他就有什么偏好——或者霸道,或者柔弱。
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执起她的右手。月色素练如华,落入他的眼眸里,依旧柔和又清澈:“我不记得宋佳琪是谁。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我本身是无趣的人,很懒,不爱说话,厌烦社交……”
他还没说完,苏乔破涕为笑:“你怎么也开始贬低自己?”
“跟你学的,小乔,”陆明远道,“你刚才的话,让我觉得事态严重。”
他站起来,坐到了她的身边,又问:“你是不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苏乔推了他一把。
按理说,他应该是身娇体软易推倒,啊不,身娇体硬易推倒,他大约会躺在长椅上。然而,出乎苏乔的意料,陆明远搂住了她的后背,而后将她抱了起来,抱回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道:“你看看表,凌晨一点半,你明天七点要起床。”
他一边说话,一边摸她的头发,时不时地亲吻她。
苏乔快要溺毙在这种温情里。她终归伏进他的怀中,思维放空,不知今夕何夕,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入睡。
这一晚,沈曼思前想后,越发忧心忡忡,她将自己与顾宁诚的合同扫描下来,当做邮件发送给了苏乔。
她一方面畏惧苏乔,另一方面,又害怕顾宁诚察觉。她原本就不是双面间谍,但凡牵涉到自身安危,她都会慎之又慎。
顾宁诚虽与她签了合同,对她却并不信任。他深知,沈曼固然工作能力出众,但是成不了气候,她表面上精炼强干,骨子里胆小怕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顾宁诚从沈曼口中得知,苏乔忽然搬了一间办公室。原办公室的桌椅板凳全部清空,并被销毁了,总经办的工作人员猜测,这是因为有人在家具上做了手脚——胆子真大,顾宁诚暗想。
他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在古时候不适用,如今也不适用。总有类似于他这样的人,惯于玩弄手段,善于蒙混过关。
他状似无意,问起了叶姝:“苏乔换了一间办公室。我听他们说,原办公室的风水不好?”
彼时,叶姝正在他的家中做客。
她最近往他家跑的勤。一来是因为,她的父亲私下里拉了一批客户,介绍给顾氏集团,从中赚取了巨额利润,父亲催她经常走动。二来是因为,她与顾宁诚订婚一年多了,不仅没有结婚,两人还若即若离,引来一番风言风语。
叶姝在顾宁诚的房间里刚坐下,他就提到了苏乔。叶姝心中怨愤,勉强镇定地回答:“有几个生意人不信风水啊?”
她侧倚沙发,把玩自己的指甲:“我爸爸还认识几个富商,家里养了小鬼和古曼,都找泰国大师开过光……东南亚那一带,喜欢求神拜佛嘛,这种事情蛮多的。”
顾宁诚笑着摇了摇头:“求人不如求己。”
叶姝一顿,忽地仰起脸,眼巴巴瞧着他:“顾宁诚,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你把婚期定一下,我们的父母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越坏事。”
她与他闹过那么多矛盾,也明白他不是可以托付的人。但她依然无法自拔,饮鸩止渴,她甚至设想,男人四十岁之前定不了性,四十岁以后——比如有了孩子,他就会对她改观,给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也不是等不起。
他们苏家的祖上,曾经出过几个情种。比如她爷爷的亲弟弟,一辈子活在乡下,与老婆平淡度日,种了一片菜园和果园,他们无儿无女,但是一生逍遥幸福。
叶姝隐隐有些羡慕。
顾宁诚却无丝毫改变:“你不要再提这件事。短期内,我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我等了快十年,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叶姝并未放弃:“我们结婚了,我爸会帮助你更多——你逃避不了。你爸妈认可我了,我爸妈也……”
“叶姝,”顾宁诚打断道,“你现实点儿吧。”
他果然还是讨厌依附于男人的女人。或许是源于某种劣根性,他在叶姝的眼中越重要,他便越发轻贱她。于他而言,叶姝就像平白无故的赠品。
叶姝抿了抿嘴,想起母亲的话。
母亲教导她,得不到的男人,要用技巧拿捏。
叶姝很相信母亲。她便以退为进:“顾宁诚,你要和我们苏家解约吗?”——这个方法不是她想出来的,也是经由母亲向她传授。
顾宁诚坐在了床上,答话道:“我做生意时,从不会勉强别人。我倾向于跟自愿的人合作。你要是觉得委屈了,行,我明天就解除婚约。”
叶姝的道行,远不及顾宁诚。
她一下慌了神,心里头又急又乱,逼得她迸发了大小姐脾气:“你跟我过不下去啊,那算了,我们都别瞎折腾了,你父母还没睡呢,我去找他们摊牌,说你受不了了,坚持要和我分手。”
第80章 反戈
顾宁诚的胸膛中压抑了一口气。他拧眉将她看着,又有点无可奈何,末了,淡淡地说:“你去吧。折腾了快一年,你不烦我也烦。”
叶姝尚且倔强地望着他。倘若他喊她的名字,她就会服软,不再跟他反着来,但他没有。
她方才明白,“你爱不爱我”,其实是十分多余的问题。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她,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哪怕他是装出来的——然而顾宁诚连装都不想装。
叶姝浑浑噩噩走向了书房。
顾宁诚的父母正坐在书房里聊天。巧合的是,顾母谈到了儿子的婚姻大事,她说:“叶姝是富养长大的,这孩子性子急了些,但是心眼不坏;
感情真诚。你瞧瞧她,没事就往咱们家跑,这一年来,人也瘦了不少。”
顾父道:“唉,可是你儿子,没把人家放心上。”
他压低了嗓音:“苏乔一肚子花花肠子,宁诚是瞧上了她什么?宏升也没个把关的……老苏一死,他们就开始瞎搞,整个公司;
上上下下,全乱套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掌权,我看他们苏家气数要尽。”
顾母却道:“我见过苏乔几面。她嘴甜,会说话,头脑灵光,其实也是个好孩子。”
“打住,”顾父比了个手势,“苏乔她爸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微微倾身,又道:“老苏死得蹊跷。他那辆宾利车,常做保养,突然在下雪天失灵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顾母道:“你可别在外面瞎说。”
“死者为大,我只会在家里和你讲讲,”顾父道,“我估摸着,能动手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苏乔她爸算一个……”
而后,他又念了几个名字。
站在门外的叶姝一愣。
她努力回忆去年一月的事,串联起一堆破碎的记忆,她为自己的妄想感到震撼,搭在门把上的左手僵硬些许,她好像发现了谁是真凶。
苏景山的死亡并非意外——这在他们苏家内部,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叶姝神思游离之际,无意识地碰到了木门,那条缝隙敞得更开,顾父的双眼与她对上。
顾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与尴尬,虽然他知道叶姝一直站在门外。他咳嗽一声,温和道:“你有什么事吗?特意下楼一趟。”
叶姝扶住门扉,踌躇良久。
她想起顾母对自己的评价:心眼不坏,感情真诚。
方才酝酿好的,要与顾宁诚一拍两散的腹稿,此刻竟然说不出嘴了。她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在和老公商量婚期,老公他定不下来,我选的日子都不咋样,我就想来问问公公婆婆。”
出乎叶姝意料的是,顾父爽快应好,笑容和煦:“宁诚在大事上,会有点儿优柔寡断,你多担待些。他那混小子要是敢惹你生气,我们做父母的,提前给你道个歉。”
顾母铺下另一块台阶:“是啊,娇娇,快过来,坐我这边。”
叶姝大大方方地去了。
顾母翻开日历给她瞧:“咱们都拖了一年了。我选了好几个日子,最近的,就是下个月……娇娇,你觉得怎样?”
叶姝小名为“娇娇”,在顾家,只有婆婆这样唤她。
她自己不够争气,立马就应承下来。以至于当她走回顾宁诚的卧室,她飘飘然头重脚轻,跟喝醉了一样。乍一见到顾宁诚,叶姝开口第一句便是:“你妈定了日期,下个月中旬。”
顾宁诚头也没抬。
他开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定了婚期还能改,结了婚还能离婚,有了孩子能争抚养权。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注定要失望。”
叶姝没应声。
她反锁卧室门,坐在地板上,先是说了一句:“我知道杀人犯是谁了,是我们家的人。我没跟你装蒜,我拿这事儿唬住了沈曼,她觉得是我害死了老头子,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然后叶姝又道:“结婚的事,我可没逼你。你爸妈都同意了。”
她难得硬气一次。
顾宁诚端起了高脚杯,透过杯中酒水,打量叶姝的那张脸。她其实五官秀丽,相貌出色——他们苏家就没有长得丑的人。
酒气氤氲,顾宁诚自觉乏味,索性道:“苏景山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他认钱不认理,连你们自家人都看不下去。”
他抬手解开领带,白衬衫松了两颗扣子,胸膛的轮廓若隐若现。
酒杯歪斜,他身体前倾,距离叶姝更近:“你去找我爸妈的时候,我细想了一下,的确,我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耽误了你,也害了我自己。”
叶姝闻得一阵酒味,抽了下鼻子,提醒道:“你醉了,你喝不了白酒。”
她扶住他的额角,他便攥住她的手指。还没握上几下,叶姝的掌心就湿透了。从她的视角来看,这时的顾宁诚十分温柔,双眼如同一汪潭水,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可是他说:“你听我的,和平分手,解除婚约算了。我们的父母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大家的合作还能继续,我不会吊着你,你也别来打扰我。”
他为叶姝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的嘴边,接着问:“怎样?”
叶姝咬紧了唇瓣,咬出白色齿印。她不懂为什么顾宁诚对她连一丝感情都没有?她几乎投入了全部身心。
顾宁诚还说:“你也别怨恨苏乔,不关她的事。哪怕没有苏乔,还有张乔李乔……如果你看上了圈子里的单身异性,我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或者呢,你叫鸭子也行。”
他的语调依旧温文尔雅。
叶姝并未接过杯子。
“啪”的一声,她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顾宁诚静坐不动。他这点涵养还是有的,被女人打了,绝不还手,更不会还口。他的脸上留了一块指印,红得显眼,肿得骇人。
毫无疑问,叶姝使出了吃奶的劲。她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又乍然心生颓败无力感,她低头抽抽搭搭地哭,喘不上气来,干脆就不喘了,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她感到一阵自我厌恶。
她是不是活得很失败呢?像一个行走的垃圾。她忽然觉得身边人其实都很讨厌她,她从未被谁真正爱过,就像苏景山活着的时候,子女孝顺,人人称羡。而今,他死了快一年,没有一人为他伸冤。
她仰起脸,望着顾宁诚:“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带你踏进苏家社交圈,还帮你拿到了宏升的资料,我爸刚开始不喜欢你,我每天回家在他耳边说好话,说得嘴唇都起了泡……”
顾宁诚清醒时,会有千万种回答。但他现在喝了大半瓶白酒,他罕见地吐露真言:“叶姝,你现在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不是说你掌握了这几个知识点,付出了很多努力,你就能考到高分,被老师们争相表扬。”
他平静的话语中,含着白酒的烈劲:“你现在更像是滂沱大雨中的一棵树,被闪电劈中,你就满意了。”
叶姝与他只差几厘米贴上。她直起腰,轻轻吻他的唇,他并没有推开她。即便是成年人,也无法永远保持理智,何况顾宁诚很久没有沾过腥,他不太记得接下来是如何发生的,他的酒品并不好。
衣物散乱一地,房间里一股隐秘气息。
叶姝的身材玲珑有致,不逊色于顾宁诚的历届女友。但他奔涌如海浪般的情潮,在第二天一早便随着醉意退却。他从容地起身,拎了一件浴袍,去卫生间洗澡。
待他回来时,他从抽屉里找出一盒短效避孕药——还没过期。他将药盒递给叶姝。亲手为她倒了一杯水,奉劝道:“你还年轻,你也不想受累吧。”
叶姝笑了一下,但比哭还难看。
这天叶姝去公司,精神有些恍惚。苏乔与叶姝一样,昨晚短暂地哭了一回,上午的情绪还算不错,两人相遇在电梯间,勉强打了个招呼。
今日的叶姝和往常不同,她没穿高跟鞋,踩着一双运动鞋。
苏乔稍微瞥了一眼,又瞧见她的后颈处印了红痕。苏乔猜中了大概经过,随口道:“你们部门今天九点开会,你好像迟到了……”
她低头看表:“半个小时。”
叶姝“呦”地一声,噗嗤笑了:“苏总,我进门的时候,没忘记打卡。要扣钱就扣呗,我不靠工资吃饭。”
苏乔道:“生什么气呢,我只是提醒你一声。”
叶姝讽刺一句:“有些人呐,在保安科养着男人,一到中午,就把人拽进办公室,不知道做些什么,就这样,她还有脸提醒别人不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苏乔稍微弯腰,和她窃窃私语:“还有些人呢,靠着窃取公司机密,出卖父母的工作,来博得男人的好感……”
她直截了当地问道:“贱不贱?”
叶姝脸色一变。
苏乔却走出了电梯。她带着一沓文件,前往苏澈的办公室,她还在走廊上给陆明远发了一条短信,约他中午一起吃饭,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找苏澈做什么?”
苏乔应道:“你又在监视我?”
陆明远否认:“我在和同事聊天。”后面又跟了一条:“恰好看见了你,这算监视吗?别这么严格。”
他给苏乔发完信息,便拿起一把小刀,雕刻手头的苹果,被他削下来的果肉,都落在了瓷碗里。他的同事不经意间看过来,先开始还问:“这是什么?”而后渐渐看出端倪,感叹道:“我靠,不会是一个雕像吧?”
最后,同事忍不住惊叫:“胜利女神像?带翅膀的那个胜利女神?”
他大为震动,站起身来,呼朋引伴,要让大家瞧一瞧陆明远的真功夫。
陆明远咬下了雕像的翅膀,等到其他人跑过来时,他们只见到一个规整的果核,以及正在无声品味的陆明远。他吞咽完毕,向大家介绍:“公司门口卖的水晶苹果挺好吃。”
他的同事拱手道:“真人不露相。”
陆明远拉着他坐了下来。
待到人群散去,那同事又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你不是无业游民吧?”
陆明远望着监控摄像视频,以及屏幕内房门半开的财务总监办公室,不出意外地找到了苏澈的身影。他把玩着手上的刀具,绕在指间转了几个圈,低声反问:“你猜我是做什么的?”
联想到陆明远的身材与体能,同事忽然嗓音一抖:“杀杀杀……杀手!”
陆明远有点懵。他刨根究底道:“哪个杀手会用一个苹果雕胜利女神?”
“咋滴?”那同事嗤笑,“干你们这行的,还不许有点小情调?”
陆明远一手撑腮,没做应答。但他的视线落在了苏澈身上,监控屏幕内,苏澈独自走出门,与苏乔握了个手,面部表情是皮笑肉不笑。
他知道苏乔来者不善。
苏乔开门见山:“堂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呵,好消息?
苏澈眼皮都没掀一下。他转身走回办公桌,便听到苏乔在他身后说:“真正的苏澈没死,他被收养了,我查到了他的个人资料。现在,这份资料,就在我的手里。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会很开心,他们的儿子死而复生了。”
她笑得纯善:“可喜可贺啊,堂哥。”
咖啡杯从苏澈手中滑落,在深色地毯上,晕开一道浓墨重彩。
第81章 净尘
著名的墨菲定律告诫人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苏澈不是没做过心理准备。他曾经千百次地假想,如果真正的苏澈回来了;
他自己要何去何从呢?
他扶住了办公桌。
他能站在这里,受人尊敬,发号施令,本质上,都是源于父亲与兄长的荫庇。他鸠占鹊巢,听从父亲的安排,顺利度过了十几载光阴……
莫慌!他对自己说。
“你上位才几个月,一查就查到了?”苏澈反问道,“苏景山不会允许别人替他养孙子,你找谁编造了一本假材料?我真心劝你一句,玩过火了;
自己也得赔进去。”
苏乔却说:“你看都不看这份材料,认定它是假的,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爸爸今天在公司,我这就去找他……让我猜一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她拎起了文件袋,慢悠悠地开口:“就算大伯父不在意,大伯母也不在意吗?每一个正常女人,都深爱着自己的亲生孩子吧。”
她的挑衅,显而易见。
但是苏澈无法反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那名义上的母亲;
是否依旧惦念着死去的儿子——她从来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是一位最典型的贤妻良母。
苏澈再三斟酌,亲手反锁了办公室。
他双手插进西装口袋,身量笔挺如一尊雕像:“好,我愿意和你谈判,你把文件夹放我桌上。”
苏乔充耳不闻。她折起裙摆,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她的腿型修长纤细,作态可谓锋芒毕露。
而苏澈看不顺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苏乔,你的个人信誉,在我这儿基本是零分。丑话说前头,我压根儿不信苏澈没死。你要是敢拿这件事诓我,你别想轻易收场。”
他绷直了脊背,将西服撑得匀称。
苏乔无法观察他的面部表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发现,他的心里必然存在着恐惧。于是苏乔兴致更高,循循善诱道:“嗯,收场?我为什么要收场?”
她自行打开了文件夹。
那些照片、成长经历、个人信息,都被苏乔放在了茶几上。她用指甲划过一副照片,叹声道:“他不愧是你的兄弟。你过来看看,他和你长得多像。”
苏澈微眯着眼,瞥了两秒。
他不敢做长久的凝视。
荒唐!
他在心中咒骂着。
一个早就该死的、据说被埋在河边公墓的人,为什么要在十几年后突然跳出来,搅乱他已经被众人承认的生活?
苏澈走在办公室内,闲庭信步,为自己接了一杯水,随后又问:“我还是没办法信任你,苏乔。二十一世纪还有人相信照片吗?你随便找一个美工ps,都能给我整出一堆兄弟姐妹。”
“这个呢,是他的dna报告单,”苏乔拿出另一份文件,小心谨慎地铺平了,“你看,他和我父亲的y染色体,存在亲缘关系。家族男性成员的y染色体,都是来自于苏景山吧,这真的没办法造假,你说是吗?”
她语气诚恳,似乎胸有成竹。
苏澈却纹丝不动。
他按捺心性,试图套话:“原来的苏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我也是病秧子,我有先天性心脏病!苏家人放弃他,选择我,是得了失心疯么?”
可能是吧,苏乔心想。
她交握双手,回答道:“你不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了哪里吗?”
苏澈倚靠木桌,松了松领带:“跟你说话太累了,一个问题能绕十八个弯,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如果我给不起,你干脆把我的命拿去。”
他大概是忍无可忍了。
苏乔佯装未闻,自顾自地讲道:“真正的苏澈当年没死成,被人送进福利院了。他虽然身体不好,但模样可爱,性格善良,可惜他从小到大经常去医院,出门又是车接车送,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他留在了上海。然后呢,你的亲生母亲,为了让你坐享其成,费了很大一番功夫。”
她惋惜不已:“你刚才警告我,不要把自己赔进去。其实你的生母,才是真正赔进去的人,她那么年轻就死了,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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