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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无罪)-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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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
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和惊喜,林夕又伸出了手指,在桌面上又划出了一道深痕。
“回去……”
划出这道深痕之后,他再次在心中轻喊了一声,再次努力去推动脑海之中的那“青色轮盘”。
他的心脏骤然停顿。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极其熟悉,那一生都在一瞬间过去般的极快景物变幻。
这次他又是在心中默想着回到一停,也就是一分钟之前。
而他面前的桌面上,他第二次划出的深痕,也无影无踪。
也就是说,他再次成功的用出了他独有的能力!
林夕微怔了片刻。
他的脑海之中,那一个“青色轮盘”,给他的感觉,依旧鲜活,没有陷入死寂。
第四百三十一章 首辅隐世、强将避难
在这个彻底和云秦朝堂,和修行者的世界隔绝的清冷小院中,微怔了片刻的林夕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之前陈妃蓉发现他突破到了国士修为,感叹他的修行速度时,便劝慰他破境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也的确真正的高兴。
而此刻,明白自己能力发生了什么样变化的他,心中更加的高兴。
因为这种变化,让他瞬间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似乎有股新生的力量,注入了他依旧还脆弱的身体,让他知道自己将可以更快的走出这个院子,更快的做一些自己必定要做的事情。
他再次伸出了手指,在面前平滑的桌面上开始书写起来。
在他的魂力涌动之下,坚硬的檀木桌面上木屑飞洒,出现了一个个每一道笔画如小剑飞舞般的字迹。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在写着这样的诗句的同时,他在心中时而轻声的喊着“回去”二字……所以这篇本身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知晓的李太白的侠客行,最终留在桌面上的,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明白这寥寥几个字的真正含义,将来也不会有人能够从这桌面上这寥寥几个字上体会出林夕此刻的心情。
在林夕的脑海之中,在他一次次的动用这特殊能力之后,那一个“青色轮盘”也终于慢慢黯淡,变得死寂。
但林夕知道,在明天这个时候,这个“青色轮盘”又会如太阳般正常升起。
他也感知的十分清楚,虽然那十停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能够一点点的动用,便代表着更多的机会……更强大的能力。
……
……
不管朝堂的风雨刮得如何,不管前线的局势如何紧张,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的云秦百姓而言,这一年的生活还没有任何的改变,就如闻人苍月的叛变,遥远的大莽的老皇帝终于寿终正寝这种事情,也只是让他们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过得极快,以天凤玉珠行为首的十七家专营米面生意的商号宣布联营已经过去了近一月的时间,再过三天就到新年。
一个老宅院中,一名中年文士和数名老仆正在挂些火红的灯笼和长串辣椒,以增加些过年的喜气。
此时看这名中年文士的神情姿态,不认识的人,只以为他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落魄读书人,绝对想不到他便是在民间的名声和威望还远在昔日闻人苍月之上的周首辅。
就在这名中年文士亲手挂着一串干红辣椒之际,一名身穿黑色皮袍,头发灰白的老人和一名身姿挺拔的浓眉中年男子从外面没有设门房,直接洞开着的大门走了进来,只是一眼看到此情此景,身穿黑色皮袍的头发灰白老人便马上朝着周首辅跪拜下来,伏地痛哭:“国之大梁,经天纬地之才,竟至于此,文玄枢任人唯亲,南伐一起,国之大难,已然临头。”
还未来得及招呼,眼见这名老人便伏地痛哭,周首辅微微变色,马上一步抢到跟前,扶起老人,苦笑低声劝解道:“孙老大人,既已至此,又何必徒增伤悲。且文家本控吏司,现又继任首辅,掌控中州防卫,权倾朝野,孙老大人在朝中任职,对文玄枢斥责之言若是传入他的耳中,可是十分不利。”
此名老者名为孙养韬,原是律政司给事中,出名清正,此时已升任律政司副司首,那名在东港镇林夕和军方之争中拍案而起的文官刘学青,便是他和数名清流一起看重,顶了他的缺。这名刚正的老大人,也曾在皇帝刚提南伐之事时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以血书谏,想让皇帝取消南伐的念头,乘着龙蛇边关暂时平定而先养国力,但接下来皇帝连连发力,一时之间,风云色变,却是再也无力回天。因为极其了解周首辅的才能和为人品格,看到这样的人物竟然被弄得赋闲在家,空耗岁月,他心中激愤悲伤,便根本不能自持。
“我年岁已高,本也活不了多少年。难道我还怕文玄枢对付我不成。”听到周首辅劝解,这名涕泪横流的老人顿时忍不住强声道。
“以老大人的风骨,一人之死生当然早已抛之度外。”周首辅以手抚这名悲愤难当的老人的背,苦笑道:“但云秦若是少了老大人,可是又少了一堵墙,老大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您最为放在心上的云秦百姓考虑。”
孙养韬感其言,一时间痛哭无言。
“大人。”
身姿异常挺拔的浓眉中年男子躬身行礼,到此时才出声沉冷道:“既然大人隐居在此,也总需有人照应,我等就全部过来了,只是担心惊扰了大人,其余人都只是在外面候着。”
“不必了。”
周首辅平静的摇了摇头,看着这名双眉渐渐竖起,身上散发出凌厉气势的浓眉中年男子,轻声叹道:“我不在朝中,圣上和文首辅可能会让你们受不少委屈,你们若是觉得不便,可以离开中州,但不要聚集在我这里……此种局势之下,最好还是不争,隐于世中,随遇而安。”
浓眉中年男子面沉如水,声音也渐怒:“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难道大人是想我们全皆告老还乡,各自回想做农户,做渔翁去么?”
周首辅微微苦笑,低声解释道:“圣上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而且他现在是借文家和冷家之力来压制胡家和宇化家,正是要尽力扶大文玄枢的时候,在太子身亡之后,他的心性又有了很大的改变,哪怕我的部下只是聚集在我这里什么都不做,他恐怕也会怀疑我们心存不满,要暗中起事。所以此时最好的方法,也唯有学一些古之大贤的做法,不问不争,蛰伏静待。以我看,孙老大人你也不要心急,明年春南伐战事一起,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局势便会有所改变。到时圣上或许便自然会明白青鸾学院和元老会不只是压制和平衡,还是帮扶。”
气势凌厉的浓眉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不再多话,只是再次躬身行了一礼,一声叹息。
他们这些追随周首辅的修行者和门客,想的大多只是周首辅和自身的荣辱,但孙养韬这样的云秦老臣,想的却是更多,听到周首辅这一句,这名老大人的面色越发惨白,颤声道:“周首辅,你认为南伐我云秦必然大败?”
“既然决心乘此机会彻底摆脱青鸾学院和元老会凌驾于天子之上的局面,圣上自然想尽可能不动用青鸾学院和九元老的力量,便打赢这场大战。但是闻人苍月在碧落陵就已证明他比外界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他率领的大莽军队,比大荒泽穴蛮要更难对付。”周首辅默然的点了点头,道:“且千魔窟和炼狱山已然一统,有着炼狱山的绝对支持,千魔窟和大莽朝堂中的反对势力也逐一被清除,闻人苍月在拥有稳固后方的地利下,胜算极大。我料想云秦最终必定大败,只是不知道这一败,要付出多惨重的代价。”
孙养韬先前只是觉得云秦出军恐怕不利,但没有想到周首辅竟然如此肯定,一时之间心神更是激荡,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老大人若是真当我是朋友,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就不要再行向圣上劝诫。已经必然进行之事,再去使力,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周首辅看着这名老大人,却是十分凝重道:“老大人也千万不要在圣上面前提及任何出兵会败的词句。在这必定出兵南伐之前,圣上认为你这种言辞打击士气,会降下严厉的惩罚,即便将来真遭大败,他也恐怕反而恼羞成怒,对你更加不利。在此种情形之下,我们不如只是等着,等到圣上自觉不对,要让我们再出力之际,我们再为云秦不恤自身便是。”
孙养韬感到国之危难将近,却是无能为力,想来想去也只觉只能听从周首辅所言,在这原本应该喜庆的日子里,依旧伤悲不已。
……
在遥远的唐藏古国,气候不像云秦帝国一般寒冷。
在唐藏古国的北方边境,到处都是黑色森林的半沙化荒原中,驻扎着一支以白色巨象为坐骑的军队。
这支军队是整个唐藏古国的最强军队,但这支军队,却一直是效忠于死在谷心音手下的唐藏皇叔萧湘。
就在周首辅的一些部下和门客聚集到周首辅隐居的老宅,却是得到令他们各自回家隐居避世的消息这一天,一名背着一个巨大弓盒,身穿一件如不停散发着佛光一般的古铜色战甲的将领带着一行随从,到了这支神象军的军营。
“耿大将军,你为何到我神象军来?”神象军的最高将领,一名浑身笼在绣着金边的白袍之中的神秘男子,坐在一头比食人巨蜥还要高大的白色大象身上,发出了十分宏大的声音,对着这名不速之客发出了喝问。
“凤轩和青鸾学院既已联手……我还算什么大将军,我只是一个被唐藏遗弃的可怜人而已。”身穿古铜色战甲的将领疲惫的苦笑。
神象军的最高将领看了一眼这名将领身后背着的巨大弓盒,想明白了这个弓盒之中装的是什么,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神象军欢迎你的到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内征
中州皇城,御书房内。
云秦皇帝长孙锦瑟的下首,坐着两个人。
能够在这世家权势最大的帝王的御书房被赐座的,自然都不可能是一般的存在。
两人中其中一人身穿宽大长袍,鹤发童颜,双目偶尔眨动间如有剑光闪动,正是云秦皇庭大供奉倪鹤年。
绝大多数的云秦修行者要么是想建功立业,成为云秦的重臣,要么就是纯以修行而名闻于世,后者的终极目标,便是要成为皇庭供奉。
皇庭供奉的意义,不在一个不掌实权的官阶,而在于,能够成为皇庭供奉,便说明这人的修行实力,已经得到整个云秦的承认,是真正的宗师。
这样名闻天下的宗师若是出手和人公开对敌,便是万人空巷,围观者如海,这对于修行者而言,是何等的荣耀。
中州皇城中的皇庭供奉不止一位,但冠以“大供奉”三字的,却只有一人。
大供奉,便是所有供奉之中,最为厉害的那一个。
此刻皇庭大供奉倪鹤年的身旁,身穿御赐黄虎袍的白面中年男子,便是文家的文玄枢。
文玄枢本身就是吏司的司首,门下学生无数,继任首辅之后,又接了监管其余各司之职,以及掌管中州卫军权,此时权势,的确可以用权倾朝野来形容,比起先前让他成为九元老之一,权势更大。
“周若海的人全部去了他隐居的亡妻老宅,但接下来却是全部散去,各自回乡隐居了。”
和周首辅所料的一样,长孙锦瑟果然是对他不放心,在召见文玄枢和倪鹤年之后,最先谈起的,便是周首辅旧部的事情。听到文玄枢这样的回报,自太子在碧落陵被刺杀之后便双眼一直布满血丝,每日只休憩两三个时辰的长孙锦瑟才少了几分厉容,淡漠的冷笑道:“总算还有些忠君之心……既然如此,朕也该送他些应有的荣光,以免显得我凉薄。”
如果封赏,这是皇帝的事情,倪鹤年和文玄枢并没有说话,只是保持了沉默。
“朕知道你还是有可能杀得了谷心音,你为什么不杀?”长孙锦瑟脸上的冷笑消失,又沉冷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倪鹤年,清冷而威严的问道。
倪鹤年声音平静道:“因为夏副院长派了人过来给我带了句话。”
长孙锦瑟面色骤变,寒声道:“什么话?”
倪鹤年缓声道:“他说只要谷心音在回到学院前死了,他便杀死我们所有皇庭供奉。”
“放肆!”
长孙锦瑟勃然大怒,整个御书房空气轰然一震,数个燃着兽炭的镂空金炉里面的炭火都是轰的一炸,“这分明是威胁朕!他竟敢如此大胆!”
在震怒的皇帝面前,倪鹤年和文轩枢再次保持了沉默。
“他有能力做到么?”长孙锦瑟眼中多了几根血丝,厉声喝道。
“可以。”倪鹤年沉声道:“他的修为,应该还在炼狱山掌教之上,以炼狱山掌教和李苦交手的传闻来看……若他不惜代价,应该能够将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
长孙锦瑟面色连变了数变,按捺住了狂怒,脸色却是彻底阴沉了下来,“文玄枢,若是南伐之事,和青鸾学院割裂开来,你认为可不可胜?”
文玄枢点了点头,平静道:“臣认为可胜。”
长孙锦瑟面色略缓,点头道:“说说理由。”
“我云秦和大莽边境毕竟地势平缓,只适合大军交战。在大军交战的情形下,个人修为会被压制最低,即便是强如圣师,也会被数千人堆死。”文玄枢沉稳道:“公孙泉死了,程玉死了,从碧落陵逃脱进入大莽的闻人旧部极少。闻人苍月现在的优势,只不过就是个人谋略在我云秦诸将之上,且王朝和炼狱山,全部以他为剑矛,大莽百姓和我云秦有世仇,大莽国内政局十分安定一心。此种大军交战,一时难分胜负,只是国力的消磨比拼。只要此种关键时机加强吏治,一切严苛行事,便能使得我云秦朝堂稳定,没有那些反对之身的扰乱,闻人苍月的优势便自然荡然无存,必败无疑。”
“依我来看。”微微一顿之后,文玄枢眼睛微眯,道:“他原也不计较这战事得失,他所追求的,还是自身力量之强大,以及对于这世间的影响。”
“很好。”
长孙锦瑟面上终于出现了些满意的神色,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文玄枢:“盗贼多便用酷治,这是古语……此种时候,必先安内,那些不出力还要拖累大局的人,便须先行处理掉。”
……
……
林夕不是没有过将这个世界从冷兵器时代改变成热兵器时代的想法,然而在张院长留下的那块碑文之中,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硝石等可以用来制造炸药的东西的,哪怕能找出其它东西,可以形成力量惊人的爆炸,但无法大量制造,便没有什么太过现实的意义。
所以在从鹿林镇走出,到了青鸾学院,真正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之后,林夕便早已放弃了花费大量时间来进行什么化学系统研究的想法。
连最粗陋的火药都没有,所以云秦的新年里,一直都是没有焰火的。
然而没有焰火,却并不代表着不热闹。
在云秦的整个新年期间,是钱塘行省一带的竹商赚钱最多的时候,因为家家户户都会购买一段段的空心大毛竹,放入火中烧,这就是云秦和这整个世间新年中的“爆竹”。
已是新历换旧历,庞大的云秦帝国,已经又往前跨过了一个念头。
在整个云秦帝国都此起彼伏的连绵爆竹声中,广裕行省裕州城的一处官宅中,柳家的重要谋士苏仲文展开了一封密笺。
仔细的看完了这封密笺上的内容,苏仲文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在这唯有他一人的房间之中,冷笑着自语了一句:“果然有些问题……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封柳家的密笺上,记着的是有关陈妃蓉的事情。
在和柳子羽第一次见到陈妃蓉时,他就觉得陈妃蓉不是普通人,便已发文让柳家暗中调查陈妃蓉的身份背景。以柳家的实力,只是依靠陈妃蓉先前通城关时的姓名,便可以从户司调出其资料,然而此刻柳家查得的陈妃蓉的资料却是极其的普通,只是东林行省的一名普通农户家女儿,被许配给一商户做妾,在商户在龙蛇边关一带经商,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记载。而从这些记载来看,这陈妃蓉都应该是一个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应该有太大见识的普通女子,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一个掌管大德祥的大掌柜!
在苏仲文看来,一个若是一直喜欢清静,不见人的美艳女子,是绝对不会像陈妃蓉拥有那种都令他有些心得的难言魅惑力的。所以这大德祥的大掌柜的神秘便绝对有些问题,绝对不是像陈妃蓉所说的一样,只是因为天性不喜见外人。
现在看到这柳家查出来的档案,苏仲文便已然可以确定陈妃蓉只是取代了这名普通农户出身的女子的身份。
在烧毁了柳家的密笺之后,苏仲文便开始书写让柳家继续深查陈妃蓉的回笺。
在他这样的谋士看来,需要如此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无非是两种,一是本身便是云秦的重案犯,另外一种便是大德祥恐怕牵涉见不得光的生意。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而言,都可以掐住大德祥的咽喉,为他和柳家获得更加惊人的利益。
……
刘景握着一个小南瓜状的紫砂壶在河洛行省的蔺城街道里走着,走向自己的铺子。
他是稻花坊在蔺城的分铺的掌柜,稻花坊是那十七家联营的铺子其中之一。
无论在云秦还是在唐藏、大莽,交新年,正月初八之后,大多数商号才会陆续开张。这倒不是商号要乘这新年期间多歇几天,也不是商号倨傲,不怕被竞争对手乘机抢了生意。而是因为这是无形之中自然形成的规律,因为所有的人家都会在过年之前备足年货,绝对不可能在新年期间便出现什么米粮吃食不够了的情况。
所以即便是商号在新年期间也维持着开业,也是不会有什么生意。
这一年正月初八,在无数爆竹的爆响声中,十七家联营的米行全部在上午吉时开业,一开铺,这十七家在年前就已经和大德祥纠缠了许久的商号,就借着过节时的喜庆直接轰出了一记重拳,全部略微调低了各种米面的价格。
在开业这七八日后,这些联营米行的铺子生意还有些冷清。
对于已经经营了三十年米面生意的老掌柜刘景来说,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因为一开始降价的效应过去之后,毕竟要家中米粮消耗得差不多,才会再次购粮,而且各大米行已经学了大德祥的手段,已经都做了册子,记着了那些老主顾家中米粮何时用完的时间,大约还要过个十余天,才会是生意开始回火的时候。
但就在刘景泡着一壶老茶,心不在焉,随性踱步走往他的铺子的途中,他却突然猛的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十数辆很大的马车。
这十数辆很大的马车,全部散发着他熟悉到了极点的气息。那一个个鼓鼓的麻布口袋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米面。
这十数辆,全部都是大德祥的马车!
第四百三十三章 在人世间站稳脚跟
全部都是那种四马拉的,车轮包铁皮的大马车。
这样的马车,一车就是上千斤的分量。
大德祥的这些马车,是要做什么?
熟悉的粮食气息,却是让刘景这名身着厚皮袄,手里捧着还热烘烘的紫砂壶的米铺掌柜感到了异常危险的气息,全身都不自觉的有些发冷。
他快步跟上了大德祥的这一行马车。
让他更加心颤的是,他看到大德祥的这一行马车就是在城中配送米粮。
看着这列马车穿行于一条条巷间,车上米面不断分散消化于这些巷间民宅中的景象,刘景心中充满不真实之感。
按捺住心中的震撼,刘景在这列马车穿出了一条街巷之后,便叩门进入了其中一间未关门的民宅。
方才这间民宅中出来收粮的女主人十分面熟,应该是之前经常在稻花坊称粮的老主顾。
这家民宅极小的院子里,一口小小的水井旁堆满了衣物,这家女主人平日便应该是帮人洗衣补贴家用,就在刘景刚刚看清这低矮院落内景象之时,刚刚放了米粮的女主人从里屋正巧走出,这名双手泡得有些紫红的朴实妇人一眼看到叩门进来的不是平日的街坊,微微一愣之下,有些认了出来,犹豫道:“您是稻花坊的掌柜?”
“恕我冒昧了。”刘景对着这名妇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城中稻花坊的刘景,先前似乎在铺子里见过数次……今日我是正好见到大德祥送货,便想问一声,您家怎么会改用了大德祥的米面,是他们的价钱比我们的更加低廉一些么,还是有别的原因?”
看到刘景如此客气,朴实妇人一时倒是有些莫名惶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道:“不是因为价格低廉……。”
刘景心急,但还是强自耐心道:“您不用紧张,说实话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从他们的身上学些经营之法。没有别的意思的。”
朴实妇人这才安了下心,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德祥和稻花坊米面的价格是一样的,但是先赊一月,让我们先吃着,等到下月此时才来收银,想必掌柜也看得出我们家手头并不宽裕,这月的米钱本有些紧张,虽说这米钱总是要付的,但总可以赊欠一月,总是能解决些问题……”
“赊欠一月?!”
听到这句话,刘景的身体一晃,顿时有种头晕目眩,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都赊欠一月,这要先垫出多少银两?万一还不上呢?这商号如何经营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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