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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无罪)-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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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腴少妇先是一惊,又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什么叫好生的日子不过,晚上送去又未必有人看见,只要一车菜钱,就能去城里开个小铺子,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辛苦辛苦,也总比过不下去好。”菜农骂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狄府要出这么高的价钱……狄府出这么高的价钱,就是没人卖给他们。要是这生意做得,为什么别人不做,就你这臭婆娘眼红这银子?什么叫晚上看不见?谁都不卖给他家东西,你偏卖,这就是跟城里所有人过不去,就算你开了铺子,谁和你做生意?我们还能在这中州城里呆得下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我们淹死。”
“而且你也不想想,是谁在前线拼命,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
“小林大人和他的兄弟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给人卖了,你想想不心寒,我都心寒。”
“我孙德新虽然只是一个种菜的,但不能去帮前线的兄弟们摇旗呐喊,可至少也要学学大德祥对不对……”
菜农连声怒骂,丰腴少妇看着他说得唾沫横飞,越来越起劲的样子,却是又忍不住破泣为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卖就不卖,就你那德性,还心寒,还学学大德祥。”
菜农眼睛又猛得一瞪,瞪得像两颗铜铃,直着脖子粗声道:“怎么,我就不能学?我又不是没买帮大德祥的债券。”
……
在孙德新这名平日里中州西郊最精明的菜农都在喝骂妻子,不卖菜给狄府之时,狄府里也正是晚餐的时候。
装饰豪华的厅堂里,狄府里身份尊贵的两名老人,狄愁飞的父母,看着面前的蛋花汤,看着清蒸咸肘子和腊肉烧干菇,拿起了筷子,却是感觉喉咙里都有东西被堵着,完全无法下箸。
和之前相比,狄府里已经变得冷清了许多。
除了先前那些负罪被罚为奴的仆人,大多数平时只是在管事那里领工钱的使唤丫环和长工都已经请辞离开了狄府。
那名忠心耿耿,感于狄府恩情的老管家因为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在昨日里从市集回来之后,便已气得病倒在床,烧得有些意识不清。
米面和一些干鱼腊肉之类的,府上还有一些,即便真的十余日买不到任何东西,也还不至于到没饭吃的地步,然而最近两日,狄府却是越来越有买不到任何新鲜菜蔬和鱼肉的趋势。
即便是修行者,一直吃不到新鲜的蔬菜鱼肉,都会受不了,更别说是普通人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种周围街坊的人,都将狄府孤立的气氛,更是让人难以承受。
“这不是欺负人么!”
高烧中的管家开始说胡话,他在昏睡中的叫喊声隐隐被数名狄府的修行者听到。
这数名修行者面对这种气愤之极的声音,却只是在心中冷冷的想着,这的确是明摆着欺负人,但又能如何?中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光聚集在林夕身上,难道还能设伏将林夕杀了?
对于他们而言,这本身便是没有什么对和不对的事情,唯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夕居然会用出这样的手段。
……
唐威行走在朱雀大道上。
在暮色里,这名中州卫的骁骑校穿着一件式样十分普通的麻布面长棉袄。他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也是普通,背着一个大布包裹,垂着头快步行走的他也像是中州城里一名普通的旅人。
在还没有多少人留意他的情况下,这名便服的中州卫将领,已经距离狄府大门不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步骤然停顿,双瞳也微微收缩,一股凛冽的寒意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咕噜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背着黑色噩梦般的大铁箱的林夕,从连通着朱雀大道的一条狭窄的小巷里走了出来,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夕的对手,他也知道林夕不是他所能动的人。
所以看着朝着和自己越来越为接近的林夕,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但是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唯有背心的冷汗,放肆的流淌不停。
很多人都看到了林夕,从而很多人也看到了这名僵立在道中的男子。
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有些问题,看着林夕和唐威越来越为接近,心情便都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林夕走到了唐威的面前。
他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唐威,然后便从唐威的身旁走过。
就好像普通的路人交错而过一样,但就在这一瞬间,林夕背上的大铁箱却是略微晃了晃,和唐威背着的大布包裹撞了撞。
似乎只是轻轻的磕碰了一下,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唐威背上的大布包,却被一股磅礴的力量撕碎,炸开,内里的东西全部飞溅出去。
一股股菜蔬的香气,在街道上弥漫开来。
被恐怖的裂响震骇的人们看到,原本清洁的街道地面上,洒满饿各种各样的菜肴。
“居然还有芍药居的桂花鱼……看来这些菜不便宜。”林夕平静的停下,看着一地散落的菜肴,看着被各种菜汁淋污了棉袄的唐威,道:“不好意思撞到了,要多少银两,我赔。”
这岂是银两的事情?
谁都知道不是银两的事情。
林夕这样的举动,只是很清楚的表明,哪怕唐威再去买一次,哪怕真有人送些菜蔬过来,在送入狄府之前,也会被林夕“不小心”撞掉。
粘稠的菜汁渗进了唐威的袄子里,背心本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唐威感到了极不舒服的油腻,而林夕的平静冷漠让他更是感觉到莫名的屈辱,他的脸孔瞬间胀得血红。
“林大人,做任何事情,终究要讲个理字!”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的看着林夕厉声道:“即便是江湖市井人物相争,尚且知道祸不及父母妻儿。林大人你只是因为成见,就莫名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无耻,太过卑鄙了么?”
“所以你把自己当成正义使者?”然而林夕在他的厉声斥责里,却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他的笑容,第一次在这中州城里变得有些惨然。
“你要讲道理?”
林夕平静的接着说着,他看着这名义愤填膺的将领,看着远处一些街巷楼宇中的身影,清冷的声音传得很远,传给了很多人听见。
“要讲道理,你就和那些在南陵前线为国战死的人去讲,要讲道理,你就和那些在敌人大军里冲杀,身上有无数伤口,立下赫赫战功却都没有战死,却死在自己人的背叛里的人讲道理。”
“你很气愤?你要和我讲道理?”
“你有什么资格气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道理?”
“你认为你代表的是正义?”
“想想你的身份,想想这个帝国,想想你做了什么,想想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和城池共存亡的时候,你们又做了什么!”
“在你自认为代表正义气愤填膺的要来和我讲理的时候,我只知道我那名可以随时为这个国家战死的同学,我将他当成弟弟看待的那个人,冰冷而孤寂的躺在泥土里,永远都不会醒来。我会经常想到他和那些军人的目光,你呢?你们这些人,在要和我讲理的时候,想没想过你的好朋友,你的家人被利刃刺透身体,死去,躺在冰冷的泥土里的滋味?”
林夕只是说完了这些话,然后看着这名脸色由通红变得惨白,浑身发抖,再也抬不起头来的中州卫将领,将一锭银锭丢在了这名中州卫将领的身旁地上,丢在了一团烂泥般的鱼肉里。然后他再也不看这名中州卫将领一眼,往前走去。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复仇
中州卫的军营里,狄愁飞平静的听着数名将领的回报。
虽然这些时日他一步都没有离开军营,但是通过这些心腹的回报,他却清晰的知道林夕在过往的数天里,从没有明确说他就是背后害死李开云的人,然而却已经让这中州城里几乎所有的百姓认定他就是那名可耻的出卖者。
“要不要将老爷和老夫人接到军营里来?”
一名刚刚回报了唐威在狄府面前被林夕阻拦住的国字脸将领,皱着眉头,很是忧虑的看着狄愁飞问道。
“根本不需要。”
狄愁飞讥讽的摇了摇头,“胡辙你也是从龙蛇边军我做校尉时便跟着我的人,怎么到此时却反而乱了心神,反而忘记了打仗对敌,都切忌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是要自行出奇制胜,反过来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名声威望这种东西,用得太过,便很容易将先前的积累全部毁光。只要我不理会他,只要我依旧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日越长,那些民众便会越来越会怀疑先前的判断,越来越觉得我不可能是出卖李开云的那人。”
“无所谓真相,因为只要拖得足够久,真相自然就会湮灭在岁月里,无人会再计较。”
狄愁飞自信的笑了起来:“他做了这些事情,终究不敢公然不顾云秦律法,便始终是小打小闹,根本不敢做出什么真正的大事。”
“他终究不是当年进入中州城的张院长。”狄愁飞收敛了笑容,讥讽道:“他终究不是有着大黑,便可以打遍中州城的无敌圣师。”
……
清晨。
林夕从聆风客栈中再次走出。
他陪着方竺在客栈门前的一个豆腐花摊子前要了两碗豆腐花,又学着中州城里最流行的吃法,去隔壁的油条摊子要了两根油条,扯碎了加在豆腐花里,慢慢吃完。
方竺的胃口还不太好,不过林夕却还不满足,又要了几个夹馅大饼,又吃了几个油炸的萝卜丝饼,这才将方竺送回客栈,然后和之前一样,背着大铁箱子,慢慢的行走在中州城布满岁月沧桑痕迹的石板路上。
他的步伐很轻很慢,依旧像一名走马观花,走一路,看一路,吃一路的外地旅人。
然而谁都知道,他在复仇。
有风,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雪。
看着天空洒落的晶莹微粒,林夕便想到了登天山脉里的十指岭,想到了半雪苍原……想到了青鸾学院,想到了许多该死和不应该死去的人。
他顺着朱雀大道看去,看到狄府的门口道路上堆着许多垃圾,有无用的断砖,有腐烂的菜叶,有残菜剩饭。
看到变成垃圾场的狄府门口,想到中州城里这些百姓的质朴和分明的爱憎,林夕的心中略微有些温暖。
“只是这还不够。”
他又摇了摇头,然后在这小雪的天气里,他突然很想喝酒。
于是他在沿街的一家酒铺里要了一葫芦的中州烧酒,擎在手中,一边喝着,一边穿入了旁边的小巷中。
烈酒像一条火线般燃烧在林夕的喉咙里,燃烧在他的胃里。
然而他的心中更冷,眼神也更加的冷酷。
“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别离歌,放不下的宝刀,上不得的高楼,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
然后很多人听到了林夕清冷而高亢的歌声。
很多人都放下了手里正在做的事情,朝着这歌声发出的方位看去,他们隐隐觉得,小林大人正要做一件什么事情。
胡同里有一株高大的老槐树。
饮酒而歌的林夕走到了这棵老槐树下。
他的脚尖点在这株老槐树的树身上,就像走平地一般,顺着这棵老槐树的树干往上走,老槐树似是怕痒般微微颤动。
老槐树的顶部可以看到整个狄府的慨貌。
林夕饮完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打开了背上的大铁箱子。
在大铁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再次升腾在中州城冰冷的空气里,很多依旧在紧紧的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修行者,身体瞬间冰冷。
林夕将葫芦挂在身旁的老槐树枝桠上,然后没有丝毫的停留,体内的魂力喷薄而出,拨动了大黑的三根琴弦。
两道黑色的线出现在飘雪的天空里。
就像天空中陡然多了两条黑色的裂痕。
两条黑色的线落到了狄府的后院。
后院的最后面是一间马房。
马房里有两匹很干净,毛色很亮的老马。
马房的屋面上,陡然出现了两个破洞。
在晶莹的细雪从破洞里飘落之前,两条黑线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这两匹老马的马头上。
然后这两匹老马的马头便像一个盛满了鲜红酒液的葫芦一样炸开。
强大的力量继续往下,撕裂了两匹老马的脖腔、身体,这两匹老马破碎的血肉和内脏,尽情的喷洒而出,充斥了这一间屋子。
一名最为接近马房的狄府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声凄厉的叫声,从这名狄府人的口中发出。
……
这声凄厉的尖叫声,就像一场大戏的开场锣鼓声。
冬日清晨的沉寂,瞬间被打破。
原本无比清冷的街巷,瞬间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了无数的烟火气。
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在胡同里急速的穿行。
林夕搓了搓有些寒冷的手,平静的呵了口气,然后收起了大黑,从高大的槐树上飘落。
一名身穿正武司官服的修行者第一个出现在了这条胡同的一头,然而看到林夕平静的面容,这名正武司的修行者的脚步便骤然停住,只是满含震惊的看着林夕和林夕背着的大铁箱。
有更多的人聚集到了这条胡同的两端。
有许多重铠震动如潮水的声音响起。
一名中州卫的便服将领已经从狄府的人口中得到了回报,知道了狄将军从龙蛇山脉中运回来,视为亲朋的两匹老马便在方才的一瞬间被射杀。
这名身穿便服的将领除了惊怒之外,心中的寒意却更浓。
他知道林夕肯定是得到了有关这两匹老马的讯息,但是他依旧无法想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根本不可能看到屋内那两匹马的情形下,林夕是怎么能够做到一击必杀的?
林夕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惊怒畏惧的官员和将领们,他眼里也根本没有那些堵住胡同两头的重铠骑军。
他平静的走向其中的一端。
那一端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步。
“够了!”
一声愤怒的斥责声在空气里炸响。
所有心中知道自己根本不够资格对林夕做出任何处置的人心中都是一松,齐齐顺着斥责声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刘学青越众而出,迎向林夕。
刘学青走到了林夕的面前,愤怒道:“我知道林大人做过提捕,对云秦律法十分熟悉,懂得利用,但以私愤挟民意,再加现在作为,却不是君子所为。”
面对刘学青的愤怒,林夕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刘大人,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君子,我只是林二。”
“醉酒狂放,错手落箭,破了些屋瓦,射杀两头马匹,所幸无人员伤亡,按律是要罚些银两。”微微一顿后,林夕微笑道:“刘大人最好只会狄大人一声,不知道他想不想当面问我收罚银。”
刘学青更怒,但却硬生生的忍住,面色有些铁青的压低声音,用唯有他和林夕能听得见的低声道:“我已设法帮你将消息传给了冷秋语,我只是想让你行事注意些分寸,不要落下欺凌老弱的口实。”
“在这座城里,我看到了许多我希望看到的东西,还听人讲了一些有用的道理……岁月会证明一切。问心无愧,便根本不用去想别的,只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林夕看了一眼刘学青,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听到消息,后天狄愁飞要和冷秋语完婚。冷秋语在哪里?既然你已经将真实的消息传递给了冷秋语,为什么这场婚事还会如期举行?”
刘学青看着林夕,道:“冷秋语和冷镇南全部在皇宫里原先的祭司院。圣上下旨,封了冷秋语为天武公主,收为义女,赐婚。我是通过了那名传旨的官员传了消息。”
“所以很简单,就只有三个可能,冷秋语知道了,但还要嫁,冷秋语不肯嫁,但被限制了行动能力,或者那名官员欺骗了你。”林夕微微眯起了眼睛,“既是重臣赐婚联姻,便不可能偷偷躲起来见不着光的办。大婚是在哪里举行?”
刘学青沉默的看着林夕,一时不出声。
“到今日,你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我的办法,知道大婚在哪里举行。”林夕看着刘学青,平静的说道:“这种大婚,我一定会去。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及无辜。”
“告诉那些官员和军中的大佬们,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不要想阻止我……否则,我会做出比今天更为过分的事情。”林夕在纷扬的小雪里转身,“如果真想这中州城恢复平静,你们最好的办法,是劝狄愁飞不要在军营里躲着,出来和我谈谈清楚。”
第六百九十三章 望夫
依旧小雪。
连下了两日,中州城或深或浅的白,将这座雄伟壮观的古城装饰得更加美丽,如同一卷水墨山水画。
林夕依旧缓步行走在中州城的街道上,依旧背着大铁箱,只是没有再穿之前的青布棉袄,而是穿着祭司长袍。
鲜艳的红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所有沿途的中州城百姓,都觉察出今日对于林夕而言,似乎有些特别的意义。
今日,的确不是普通的日子。
林夕是在朝着中州皇城的方位行走。
此刻,从中州皇城里,正行出一列长长的队伍。
这支队伍,也都是鲜艳的红色。
队伍中间的大红色轿子里,冷秋语也穿着最鲜艳的大红嫁衣,她的双唇也印了胭脂,比世上最娇艳的花朵还要娇艳。
鲜红色嫁衣上层层叠叠的凤纹,头饰上的宝石、明珠,映衬得她前所未有的美丽。
穿上嫁衣时,这本身便是一名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绽放的时候。
红衣白雪。
林夕的身后,留下了一长串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这列鼓瑟齐奏的队伍,后面留下更多的脚印。
在这已然拥有了无数传奇的中州城里,这两列脚印,就将相遇。
然而有人不想让这两列脚印相遇。
林夕的前方,出现了一名身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上的灰色衣衫,分明是极细的金属丝编织而成,但却似乎吸收着周围的光芒,使得这名男子即便在白雪之中都显得有些朦胧,有些淡,就像一条淡淡的灰色影子,然而他身上隐隐蓄积着的某种气势,却像是一座高山,一座世人根本看不到顶端的高山。
在九道帷幕落幕,在真正的秋祭之后,整个中州城里,这样的人已经极少,所以林夕只是一眼,便已知道了这名灰衣男子的身份。
但他依旧没有停步,似乎眼前的这名影子圣师只是虚无的空气,而他就将穿过这道虚无的空气继续前行。
影子圣师微微抬手。
没有飞剑飞出,但随着他五指的屈伸,地上的积雪被他的魂力抽引成了五条细细的雪柱,就像牢门一样树立在了林夕的面前。
“前面已经封锁了,不准通行。”他看着林夕,看着林夕背上的大铁箱,冰冷而不屑的出声。
林夕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这名皇帝身边的强大圣师,平静道:“为什么不准通行?”
影子圣师淡然道:“公主出嫁,闲杂人等一律远避五里。”
林夕看了一眼影子圣师身后的重重屋顶:“这就是册封公主的目的?”
“即便你为国有些贡献,即便祭司院给了你这样的荣耀,嘲讽圣意的话,我也可以将你定罪。”影子圣师冷漠道。
林夕想了想,笑了笑,“听说你的剑都被文玄枢的人震碎了?受的伤好了没有?”
影子圣师冷冷的抬起头,看着林夕:“即便有伤,也能杀了你。”
林夕看了一眼这名圣师,沉默了下来。
看着沉默下来的林夕,影子圣师嘲讽道:“我劝你省些力气,即便你用尽全力发出些什么声音,那列队伍里的人也不会听得清楚,喜乐声会盖掉一切。或者你可以向我发出挑战,和我决斗。虽然胜负与否,你同样不可能过去。”
林夕没有理会影子圣师的嘲讽,他只是在静静的思索着某个问题。
终于,他似乎下了决定,抬起了头,他的手缓缓的落在了身后的大铁箱上,似是想要打开大铁箱,从中取出大黑。
看到他这样的动作,影子圣师眼中嘲讽的神色更浓。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动作却是骤然停顿,目光眺望远方。
影子圣师的眉头也微微的蹙起。
林夕凝视的地方,有一座很高的高楼。
那座楼叫做摘星楼,是中州城里很出名的一座观景楼阁,开放给所有到中州城的旅人、游客,在这样的天气里,应该可以看到大半个中州城。
此时那一行从宫中走出的红色队伍,便已行进到这座楼附近。
而此刻,影子圣师比林夕更清晰的感觉得出,依旧响起的喜乐位置却是没有改变,那一列红色队伍,停在了那座楼附近。
……
林夕的手从大铁箱上收了回来。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一丝如释重负,欣慰的笑容。
这种笑容让影子圣师感觉到了莫名的诡异。
“如果你不想让冷秋语死的话,最好现在马上赶去摘星楼下。”
就在影子圣师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之时,他听到林夕出声。
他的目光剧烈的一闪。
林夕看着他,“你不要忘记,我是将神。你不可能在我那棵槐树下,知道狄愁飞的那两匹马在什么地方,正如你不可能预知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不知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告诉了你,但你不去救……这罪责便是你来承担,你生怕我借机冲过去?你不要忘记,你已经告诉过我已经封禁,我过去,便是我违禁,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事情。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要很快,不然就来不及。”
林夕嘲笑着影子圣师。
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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