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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无罪)-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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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箴言看着嘴巴渐渐张开,有些愕然和明白他意思的王灵,道:“官阶在不停的往上走,真正的权势也在往上走,又何必要去争这些闲气?”
王灵的嘴巴渐渐的合上,他也开始盛粥。
他想许箴言说的是对的,这些地方清流的态度不管有多恶劣,最多也只是让他们喝粥,而若是他们对付了这些地方清流,或许便会有人让他们喝毒药。
先前他一直觉得许箴言能够上位,是因为许箴言够狠,然而此刻他却是彻底明白,许箴言能够上位,除了狠之外,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能够隐忍。
……
……
清晨。
一名脸色有些过分苍白的年轻人在大莽的某个小镇的院落里醒来。
这名身穿着普通布衣的炼狱山年轻神官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非但没有任何的紧张,相反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和窗户外陌生的庭院,他的眼眸里反而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炼狱山的逃犯。
他只知道自己是在帮炼狱山大长老做事情。
平时在炼狱山里,像他这样的人物,哪怕只是落入那名位置最为不稳,实力最弱的炼狱山大长老的眼中,也往往意味着一个光明的前程。
他憧憬着自己在炼狱山的未来,然后起床洗漱。
接着吃过了一些干粮之后,他拍了拍贴着肉放在胸口的铁盒,在这个院落里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名年轻神官很自然的感到了无聊,他不敢违抗命令离开这个院落,于是他便对这个到处是积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迹的院落有了些好奇心。
他从休憩的前院逛到了放置杂物的后院。
在无聊的翻看过一些摆设和杂物之后,他又晃到了前院,已经接近正午,他又准备无聊的吃东西,然而他又突然感觉到有些地方似乎有些异样,然后他又在后院的每一间房间里走了一遍,然后他惊讶的在一间整整齐齐堆着干柴的柴房里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不知什么原因,这间柴房里竟莫名的要比其余的所有房间都冷许多。
也就在此时,咯吱一声,这间院落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名年迈的炼狱山神官走进了这间院门。
他身上鲜红神官袍的胸口和后背上,都有大大的黑色火焰符文。
他带着的鲜红色冲天冠上,也有黑色的火焰符文。
身穿普通的年轻炼狱山神官呆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就在此时,他看到八名红袍炼狱山神官分成两列,跟着这名年迈的炼狱山神官走了进来。
这名年轻的炼狱山神官感到惶恐。
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大长老安排给自己的是什么任务,但他知道最前的年迈神官身上的神袍代表着的是炼狱山长老,其余那些红袍神官,也都是有资格拥有红色火焰符文标记的使徒。
他弯下腰来,下意识的就要行礼。
“孩子,你偷什么不好,却要偷我们炼狱山的魔变药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面容慈祥的年迈炼狱山神官叹息了一声,“我们炼狱山的魔变药晶,难道是想偷就能偷的么?”
年轻炼狱山神官的身体僵住。
他的大脑有些空白,一股汹涌的寒意,却是从他的心脏里不停的翻涌出来。
年迈神官淡淡的看着这名僵住的年轻炼狱山神官,慢慢的前行,身上的神袍在地上拖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八名红袍使徒从他两边越过,更快的接近这名年轻的炼狱山神官。
“我没有偷什么魔变药晶!”
“我只是奉了大长老的命令才来到这里。”
年轻炼狱山神官抬起头来,他嘶声的申辩起来,面色极其的雪白,冷汗如一条条蚯蚓般滑落。
年迈神官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八名红袍使徒也是脚步微顿。
“哪名大长老的命令?”年迈神官问道。
同时对着八名红袍使徒微微颔首。
八名红袍使徒的袖子里同时冒出了一股红光,八根闪耀着红光的森冷锁链,如八条赤练蛇一般,同时射出,穿入了年轻炼狱山神官的身体。
年轻的炼狱山神官手脚、胸腹全部被洞穿,惨叫起来。
然而他却还是拼命的叫喊出声,“是魔光窟张大长老。”
“是他?”
年迈神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的眼光剧烈的闪动了一下,他的脑海里瞬间就出现了诸多疑点,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的眼睛迅速的眯了起来,转身。
林夕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在大莽春天的阳光里,他看着这名年迈神官和那些炼狱山红袍使徒笑了笑,道:“大家早,大家好。”
第七百零八章 必须相信
云秦皇帝或许很多大莽人和炼狱山的人都不认识。
然而有一个人的画像,却是几乎每个炼狱山的人都见过。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炼狱山出动了许多人追杀这个人,然后这个人安然从炼狱山和许多大莽修行者的围杀中安然逃脱,还杀死了许多炼狱山的神官和大莽修行者,成了笼罩在许多大莽修行者心中的阴影。
年迈神官在这转身一瞬间,便认出了林夕,便想到了有关林夕的许多事情。
“杀了他!”
然后他的身体变成的一块往后恐怖高速移动的陨石,在数分之一息的时间里,便到了那名被八条锁链洞穿着身体的年轻炼狱山神官身旁,他的手落在了这名年轻炼狱山神官的一侧肩上,带着这名年轻炼狱山神官鲜血淋漓的身体继续往后飞出。
面对拥有可以克制魔变药物的林夕,这名年迈神官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和林夕一战,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直接逃离。
八名炼狱山红袍使徒也在这一瞬间知道了林夕是谁。
一名炼狱山使徒因为极度的恐惧,下意识的就发动了魔变,红袍下的身体急剧的鼓胀起来。〖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Zei8。 贼吧电子书〗
然而他马上也反应过来林夕拥有克制魔变的药物,他体内汹涌流动的魔血和魂力,骤然出现了停顿,冲击震荡,冲入了一些本不该进入的经络里。
“噗”!
一口黑色的逆血随即从他的口中喷涌了出来。
他的身体急剧的溃烂,摇晃着倒下。
一名修成了魔变的红袍使徒,在林夕根本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便直接魔变失败而死去。
林夕的身上发出了耀眼的纯净光线。
比正午的阳光还明亮无数倍的纯净光线使得这些炼狱山使徒第一时间惊骇的闭上了双目,然而他们发现林夕发出的这光明比他们熟知的云秦祭司殿的光明要强大得多。
他们在闭上眼睛之后依旧感觉到了剧烈的刺痛,有血泪从他们的眼角滴落。
同一时间,有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这声音就像是翠绿色的花朵在安静的开放,然而又似乎有人带着长刀在深巷中穿行。
这些炼狱山使徒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呼。
他们的耳廓里开始流出丝丝的鲜血。
林夕的那一句“大家早、大家好”的声音还未彻底消失,这些炼狱山使徒就似已经变成了瞎子、聋子。
林夕的目光停留在这些炼狱山使徒的身上,他没有去管那名正在全力飞退的年迈神官。
这个院落的一段墙壁上,在此时却陡然出现了一个剑孔。
一柄靛蓝色的长剑阻拦在年迈神官的面前。
年迈神官一声厉喝,手上冒出了熊熊的火光,直接用五根手指捏住了这柄长剑的剑身。
赤红色的火焰沿着这柄长剑朝着连着长剑的锁链蔓延。
锁链上也出现了火光。
两股不同的火焰只在一争之间,轰隆一声,长剑刺出的这面墙壁便轰然倒塌,湛台浅唐的身体从倒塌的墙壁中撞出,被牵扯着往前飘飞。
年迈神官眼睛微眯,他的身体依旧往前飞掠,五根手指依旧搭在长剑的剑身上,往前递出,剑柄像一根燃烧着的铁锤,狠狠的撞向迎面而来的湛台浅唐。
此时在纯粹的力量上,湛台浅唐竟然还无法和这名炼狱山长老相比。
然而湛台浅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震惊,他只是开始魔变。
只是刹那时光。
在燃烧着的剑柄临近他的身体时,他的身体已经膨胀得近乎有这名年迈神官一倍大小。
他蓝黑色血管扭曲着的手握住了燃烧着的剑柄。
年迈神官发出了一声难以想象的尖啸,肉眼可见的气浪从他的口中喷出,冲击在湛台浅唐的脸上,他手上冒出的火焰更甚,在这一瞬间,依旧死死的钳住了湛台浅唐的长剑。
然而这种相持也只是持续了数分之一的时间。
湛台浅唐的魔变,还在持续。
“嗤啦”一声轻响,湛台浅唐的袍袖被粗大的手臂撑破,更强大的力量,冲击在剑柄上。
年迈神官的手指全部就像干脆的红薯干一样轻易的折断,燃烧着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再将他往后顶着倒退飞出。
一名面色沉冷的大莽修行者出现在了林夕的身旁。
面对第一名接近林夕的红袍使徒,数根极细的锁链后发先至,刺入了这名红袍使徒的身体。
这名红袍使徒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扭转,手中的红色锁链狠狠的砸在了就在他身后的另外一名红袍使徒身上,将那名红袍使徒的喉结直接砸得凹陷了下去,然后锁链勒紧脖子,将那名红袍使徒的身体扯得飞了起来。
林夕身上的光明早已熄隐。
他反手拔出了背负的长剑,朝着第三名冲来的炼狱山使徒刺去。
这名炼狱山使徒没有闪避,在他的感知里,他手中的锁链能够应该在林夕的长剑刺中他的身体之前,刺入林夕的身体。
然而他的呼吸瞬间停顿。
林夕手中的长剑带着急剧的震鸣,脱离了林夕的手,以比林夕的一刺快出一倍不止的速度,掠过了他的脖颈。
他的头颅飞了起来。
剩余的四名炼狱山使徒同时发出绝望的尖叫。
已然完成了魔变的湛台浅唐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
他们的身体,几乎同时从中折断,毁灭在了自己炼狱山的魔变里。
……
湛台浅唐的身体开始缩小,魔变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非常的痛苦,然而从大莽王城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酣畅淋漓的杀死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炼狱山神官,他的心情才终于有些真正的舒畅和痛快。
腥臭的汗水和血水在他的身上流淌下来,他疲惫的轻轻咳嗽着,看着林夕笑了起来。
林夕明白湛台浅唐的心情。
道一句大家早、大家好,然后以雷霆的手段杀死这么多炼狱山强者,也很符合他看过的故事书里某个经典的画面。
只是他没有笑。
看着被湛台浅唐提在手里,那名身体就像破絮一样的年轻炼狱山神官,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
年轻炼狱山神官看上去非常的可怜,非常的凄惨。
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恐惧和无助的表情,他发不出声音,鲜血随着他的喘息,从嘴角不停的溢出,滴落在他的胸口。
被鲜血浸湿的衣衫下,露出了铁盒的轮廓。
秦惜月从时谦的身后走来。
她的身周还有魂力极剧激荡的余韵,颤动的空气让她的衣角和发丝都在飘动着,更加显得她的脱俗和美丽。
她看到了林夕的侧脸,也看到了那名看上去非常可怜的垂死的年轻炼狱山神官。
不知为何,她的心绪也有些莫名的颤动,然而也就在她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之际,她看到林夕脸部的轮廓变得和以往一样的冷峻和平静。
铁盒被湛台浅唐直接抽出,打开。
染血的铁盒里内衬着散发着寒意的寒玉,白色的寒玉里镶嵌着一片靛蓝色的棱形药晶,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湛台浅唐对着林夕点了点头,将铁盒合上,递到了林夕手中。
年轻的炼狱山神官似乎终于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事情,他的口中陡然发出了呼呼的声音,身体抽搐起来。
然后他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却失去了光泽。
柴房里的干柴都被搬了出来,随着地窖盖板的打开,更为浓厚的寒气冲上屋顶。
林夕怔住。
湛台浅唐和时谦、秦惜月也全部怔住。
地窖很深,很大。
里面的东西,却并非是铠甲甲片或者金属锭,而是堆满了墨绿色,夹杂着橘黄色斑点的矿石。
矿石很多,如果搬上来,恐怕会堆满这个房间。
林夕的面容慢慢变得肃穆,他对着这个地窖庄重的行了个军礼。
对着一个无人的地窖行军礼,这似乎有些可笑和令人费解,然而林夕眼睛里闪耀着的光芒,在此时却分外的令人动容。
湛台浅唐和秦惜月也很清楚林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因为炼制这具铠甲的金属对于炼狱山而言必定也极其宝贵,所以这名云秦潜隐也无法取得成品的金属,唯有这种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从原始矿洞里慢慢取得一些矿石累积起来,这的确比起从炼狱山的秘库取出成品的金属要略微简单,也要安全得多。但要将这么多数量的矿石运送、汇聚起来,这也是一件多么困难,多么危险的事?
更何况,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名云秦潜隐的名字,但林夕从张平的口中,也已经知道这名云秦潜隐已经牺牲了。
秦惜月沉默的看着这个堆满了矿石的地窖,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抬起了头,出声道:“林夕,我想单独和你商量些事情。”
……
“什么事情?”在湛台浅唐和时谦走出这个后院后,林夕看着她问道。
秦惜月有些躲闪林夕的目光,她低下头去,伸手点了点地窖,轻声道:“这些矿石太多……以我们的能力,是来不及运回云秦的。”
林夕点了点头,平静看着她好看的眉眼,道:“所以我只想到了用一种疯狂的办法应对。”
秦惜月说道:“什么办法?”
林夕说道:“索性让这批矿石重回炼狱山之手,张平本来是天工系的优秀学生,他在炼狱山的地位现在已然十分超然,炼狱山也有世间最好的大匠师和工坊……炼狱山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青鸾学院准备依赖用以对付他们的铠甲,会反而在他们炼狱山里面制造出来。”
“但这很冒险。”秦惜月抬起了头,她微冷道:“虽说炼狱山的人都是敌人,只是在看到刚刚那名被利用的年轻神官时,你肯定也担心张平会不会出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很多潜隐的心理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我明白。”林夕点了点头,看着她,轻声道:“但是我们必须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因为我们,尤其是你,恐怕是他心中的唯一希望。”
微微一顿之后,林夕接着轻声道:“若是连我们,连你都不能相信他的话,他恐怕便会真的不是原先的张平了。”
“我也希望他不会改变。”
秦惜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第七百零九章 争分夺秒
一列浑身黑甲的云秦骑军护送着数辆马车在道路上疾行。
因为这几日春雨连绵不停的关系,这一段的道路有些分外的泥泞。
骑军里为首的一名脸蒙黑巾的云秦将领的眉头渐渐的皱起。
并非是因为那些随着马蹄的飞扬而飞溅起来,不断淋洒在他身上的泥水,而是因为这里是如东陵,这条官道,就是当年如东陵督李骑陇受了大莽收买,刺杀长公主的地方。
从严格意义上而言,那场刺杀,就是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开端。
帝临青鸾……大荒泽乱……碧落陵乱……云秦南伐……千霞失守……坠星陵破……这一切的一切,云秦的风雨飘摇,都因为那一年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刺杀而始。
若是没有这样的一场刺杀发生,云秦帝国会最终走到现在这一步么?
这名云秦将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只是看着这条泥泞的道路,他的心里依旧分外的沉重。
官道旁有一个凉茶铺。
在发生过那场刺杀之后,这个凉茶铺子便已荒废,一些支持雨布的竹竿已然折断,被风雨腐蚀的雨布也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一头耷拉在泥水里。
然而就在这支云秦骑军距离这个废弃的凉茶铺子已然不远时,垂了一半的雨棚里却是撑开了一把黄纸伞,走出了一名浓眉的老人。
一直在前线的军人们不认识这名身穿墨绿古袍的浓眉老者。
只是看到地上的泥水被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排开,浓眉老者的脚步动间,好像有一朵朵灰色的莲花不停的在他脚下生成,然而却又没有一丝泥水能够沾染到这名浓眉老者的身上,这些军人们便彻底紧张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故人来访,不用紧张。”
一声苍老平静,但充满金戈铁马气息的声音,从骑军中列的马车里响起。
乘着黄纸伞的浓眉老人看着面前的这些明显已然看出他是圣师,然而却依旧没有任何惊恐,做好战斗准备的云秦军人,微微颔首,威严的眼眸出出现了一丝骄傲和赞许。
只是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穿过这些冷峻悍勇的云秦军人,走向那辆出声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也没有发出其他命令,只是让这名老人接近,然后让这名老人走入了马车。
马车里的顾云静看着这名浓眉老人,微微的一笑,道:“什么风把胡大家吹来了?”
“一阵妖风。”
浓眉老人沉着脸,道:“没听说过的妖风。”
顾云静微笑道:“这些年在皇城里面过得怎么样?”
浓眉老人看着顾云静,道:“虽然知道你没这个意思,只是你这句话听起来却真像是讽刺。”
顾云静笑了起来。
整个云秦,能和顾云静这样说话,又是姓胡的,便只有年纪比他还要大几岁的胡沉浮。
帝国里谁都知道胡沉浮的名字,只是因为他一直坐在黑金马车里和重重帷幕之后,所以这几十年来,却是没有多少云秦人看见过他的面目。
胡沉浮看了一眼顾云静身旁那名脸上戴着暗红色面罩的云秦将领,说道:“连坐马车都要他和你坐一起,你也不嫌挤?”
顾云静自然知道胡沉浮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想和他单独谈事情,然而他依旧只是一笑,道:“前两年不需要他时刻在我身旁,这两年却不得不让他这样照顾我了。”
只是这样自嘲般的一句,胡沉浮却是身体一震,脸上浮满了震惊的表情,“你两年前就已经……”
“还是不够炼狱山看的。”顾云静像个孩子般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只是想着总归有些用处,便尽可能的把这把老骨头留几年。”
听到肯定的答复,胡沉浮眼中震惊的颜色更浓了些,接着他陷入了沉默里。
谁都以为顾云静只是圣师,他也是这样认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顾云静竟已经在两年前步入了这世间最高的那个阶层。
原本他认为自己面对顾云静有足够的权重,然而现在他说话的分量,便已经骤然减轻了许多。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胡沉浮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
顾云静看着他,没有应声。
“军机处那名青鸾学生看出了皇城和大莽的默契,在将简报传递给你的途中,我便也知道了。”胡沉浮没有犹豫,接着说道:“我想要知道你的决定。”
“我是云秦人。”顾云静看着胡沉浮冷厉的眼睛,说道。
胡沉浮一怔。
“这一辈子我最擅长的事情只是打仗,别的事情可能我很难决断。”胡沉浮的神情却是让顾云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着道:“只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简单,因为在云秦,不管谁对谁错,这都是我们云秦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人要打架,要帮哪一方我会为难,但是外面的人来打这个家里的人,我至少会帮家里的人打外面的人。”
胡沉浮眼中的冷厉渐渐消散,只是眉头却皱起:“顾云静,你的想法,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老了会糊涂,也会变,当一个人足够老的时候,他的很多想法就会变得和以前不同。”顾云静像个孩子般笑道:“有个年轻人告诉我,只管眼前事,不要管身后事。想着我也的确没有多少辰光,眼睛合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便看开了许多。”
“你的身体比我的还差?”胡沉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难道踏出那一步,真是要付出那么重的代价?”
顾云静笑了笑,道:“所以我劝你如果有机会踏出那一步,也不要踏出那一步了,毕竟你比我还要老些……还有要是炼狱山掌教真的来了,我也不会有对着他出手的机会。还有那五个挡在他面前的老不死,依旧可以逼得我出手。踏不踏出这样一步,对你我这样的老骨头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胡沉浮沉声道:“没有分别的事你怎么会做……至少可以拼掉一两个浑身黑烟的老不死。”
顾云静看着胡沉浮道:“杀不死炼狱山掌教,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分别。”
“所以让你做出这样选择的最终原因,还是因为夏副院长的逝世……还是因为你认为云秦最大的威胁是炼狱山掌教。”胡沉浮寒声道:“你认为炼狱山掌教会离开炼狱山,进入云秦。”
“像我们这样的人,敌人有很多。但像他那样的人,整个世间的敌人,便唯有一个。他活了那么久,若是连和唯一的敌人战斗这样的事情都不做,那会寂寞到何种程度?”顾云静道:“我认为他不会给林夕时间成长成张院长那样的存在,他一定会进入云秦,享受那种再也没有对手,站在最高处看风景的滋味。”
“你认为中州皇城和炼狱山之间达成的是什么样的默契?”胡沉浮点了点头,脸色难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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