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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无罪)-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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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战山看着林夕,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道:“你所谓的缉凶,拿来的便是徐公子?”

林夕毫不躲避连战山的目光,道:“有何不妥?”

连战山冷冷一笑,还未开口,后方一名身穿轻铜片甲的魁梧军人却是已经走了上来,道:“林提捕,你知道他是谁么?”

林夕看着这名镇督府驻军的军校,摇了摇头,道:“还未开审。”

“你不知道他是谁,就已经将他强行带了回来?”这名军校脸色顿时黑沉了一些,道:“那可有证据证明他和此案有关?”

林夕微微皱眉,看着这名军校,反问道:“没有证据我带他来做什么?”

这名军校微滞,锦衣年轻人却是已经厉声道:“他是就凭这名蓑衣男子闯入我船中,就说是我主使这名男子刺杀他,这算什么证据。若是每个人好生生的在屋中呆着,被丢进来一具尸身,便也要受牵连么?”

“这也算是证据?”军校顿时抬起了头,看着林夕,道:“林提捕,你就凭一心的推断,就能捕人?”

林夕也抬起了头来,微微一笑,“你是提捕还是我是提捕?”

在这名军校一怔之下,他又平淡,又带着一丝傲然道:“是不是证据,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名军校顿时大怒,但是一时竟似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这查案断案,本身便是刑司的职责,和正武司没有任何的干系。

“当时出现在江上的还有张龙,他在哪里?”连战山看了锦衣年轻人一眼,面色更加阴沉了一些,道:“你羁押了他这么久,却还不审问,这不合律法,有恶意拘禁拖延之嫌。”

“连大人,我在这里。”

连战山话音未落,一名粗衣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满脸病容,正是张二爷。

“江上龙王!”他一走出来,许多人轰的一声惊呼,显见他虽已数年不曾露面,但是其水性和御舟的名气还是大得惊人。

林夕微微一笑,在朝阳之下分外笑得光明,“现在便可开始断案了。”

此时赶来的镇民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后来的镇民无法靠得近,都已经聚集到了上面地势高的街巷之中,有些甚至登上了临近好友的楼阁,屋顶,此刻听到林夕这一句,绝大多数的镇民顿时反应过来,这新任提捕,正是要在这案发之地现场断案!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家中做什么营生?”不等自己的顶头上司连战山再说什么,林夕招过了梁三思,开始记录审问。

“哈哈哈哈……你竟然将我当成凶徒!”锦衣年轻人一听此言,反而狂笑出声,道:“好,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我叫徐乘风,原本是鹿东陵人士,现在居无所定,在清河、燕来、东港这三镇都有住所,家父是徐宁申,现任三镇连营将!”

周围一些细微的议论声一停,梁三思手中的笔都是一颤。

许多人的目光都不可置信的停留在了这名锦衣年轻人的身上。

云秦以武立国,每个镇都有驻军,每三镇设一连营,归连营将管辖。

连营将虽不管镇内具体事务,只管治军,但是是手控兵权,是正武司正七品官员,比起镇督还足足高了两阶,比起林夕的提捕正十品,便是整整高了五阶。

外面围观的人群之中,朴峰等人心头微颤,手足微冷,他们虽然已经知道这名年轻人有军方背景,却是没有想到,竟是一名正七品军官的公子。

“这样就更对了,怪不得会有这些在军中呆过的人给你卖命。”但林夕的面色却是没有丝毫改变,淡淡的说道。

锦衣年轻人没想到此刻林夕还是这样的反应,再次怒笑了起来,“提捕大人,请你收起你的无端猜测和栽赃嫁祸。”

林夕没有马上回话,只是转过了身。

外面的街巷之中又是起了一阵躁动,片刻之后,一连疲惫,身穿捕快服的杜卫青和数名壮汉穿过了避开的人群,走了进来,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身抬了进来,也放在了锦衣年轻人的身前。

“此人名为冯泽意,不算鹿东陵本地人,却是在清河镇开了间书画店,专门帮人画中堂,有慈母,有貌美结发妻子,但一日妻子却是不知所踪,接着他便去清河镇提捕房报案,声称有人看到是被银钩坊的人掳走,但清河镇提捕房却是以没有证据为由,只是报了失踪的案子。”

林夕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具蒙着白布的尸身上,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肃杀和悲悯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接下来应该是自己查找证据,却是最终浮尸在了江中,或许这冥冥之中有天意,或许是他含冤太重,所以最终还是在这东港镇码头被发现,正好在东港镇提捕的辖区之内。”

“身为银钩坊的老板,这件事,徐乘风徐公子,你应该也知道吧?”林夕的目光,平静的移到了徐乘风的身上。

“什么,他就是银钩坊的老板?”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提捕大人这么说,难道意思是说……”

一时之间,林夕的这几句平静的话,却是如同凭空一声惊雷,激起了这江边的风雨。

徐乘风的脸色一白,厉声喝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林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辞。”连战山沉声呵斥道:“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可乱下论断。”

“我先前便和你说过,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林夕没有理会这名身穿官服的阴厉上司,只是看着徐乘风,道:“你们乘着朱四爷来拜访我,发动这样的刺杀,原本只是要嫁祸朱四爷,替你们拔掉这颗钉子。因为这些年张二爷和朱四爷挡了你们不少的财路,有他们在,你们也不敢太过放肆。至少也要害怕掳掠民女之时,被他们看到。你也知道他们十分硬气,不是和一些官员一样,十分容易就被你们买通,而且有些官员,本身还是经常出入你们银钩坊的座上宾。”

听到林夕这句,连战山的额头上都暴出了青筋,忍不住都要上前一步,但是看到地上的尸身和林夕身上背着的两个木箱,以及手中用布包裹着的长剑,他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已派人查过,这三年之间,这息子江沿岸一共发生美貌女子失踪事件二十八起,其中有五起都报和银钩坊有关,但是最终都是拖着不了了之。”

林夕的声音越来越为平静,但是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镇民,也是更加的安静,只有一些沉重的呼吸声。从这提捕大人的口中,他们隐隐听到一桩异常黑暗的事在浮出水面。

“原本我想不明白,像你这么聪明,只是要嫁祸朱四爷的话,便怎么都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是真的要除掉我,但这含冤而死的冯泽意,却是让一切豁然而通。”林夕看着脸色越加苍白的徐乘风,道:“因为你没有想到他会正好飘到我这里,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低头,所以你便索性想把我杀了,换个新提捕便不会有事了。”

“所以这便是叫恶贯满盈,这便是叫做天意。”林夕抬头看了一眼,耀眼的朝阳让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淡金色的阳光让他的身姿显得更加挺拔不屈。

徐乘风深吸了数口气,竭力让自己也平静下来,他沉声道:“这全部是你自己的臆断……”

林夕突然上前一步,这名银衣年轻人一顿,话音中断,只见林夕直接掀开了蒙着浮尸的白布,看着徐乘风道:“若你说和他无关,你敢不敢看看他的面目,看看他冤屈至极的双目!”

徐乘风心中一横,下意识的想要低头看去,但是一时之间,竟然却是根本不敢去看,反而是因林夕这一声喝问,退后了一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所谓血性

看到徐乘风后退一步,那名已经忍了许久的军校却是终于又忍耐不住,沉声道:“林提捕,整个云秦,恐怕还没有任何一个提捕是靠纯粹臆断来断案的。”

“云秦是没有任何一个提捕靠臆断来断案,但任何一个提捕都会用些话语,来察言观色,看案犯是否心虚。”

林夕面对这名身穿铜甲的军校的斥责,毫不在意,淡然道:“若是你再无礼出声,阻碍我办案,我先治你无故扰乱办案之罪。”

军校大怒,厉喝道:“林提捕,你好大的官威。”

“看他那副样子,分明是心虚。”

“就是,不然先前那么嚣张,现在却吓成这副样子……这官也是归三镇连营将管的,这样是要讨好上司公子吧?”

“先前提捕大人已经说了,有不少官员还是银钩坊的座上宾呢,这个军官,还有那个对林大人一直没好气的……恐怕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林夕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名军校和徐乘风,但周围的人群中一阵阵愤怒和嘲讽的声音,却是已经响了起来。

军校的气势开始消融,脸色慢慢变得青白。

云秦的吏制考核之中,便有一项是民间的风评,吏部和律政司都有独立的部门在民间便服私访,这些部门的官员大多都是刚正不阿的言官,而这民间的风评在官员的晋升或是责贬之中也占很重要的部分,而任何官员都很清楚,要在这些百姓之中建立清名和威信是难,要想毁坏自己的名声,却是十分的容易,只要一两件事,今后便恐怕难以改变许多人的感观。

林夕依旧不出声,只是看着清明的江面。

林夕这不出声,沉默的时间一长,即便知道此刻出声未必有什么好处,但连战山身为林夕的上阶官员,却是无法不管。

于是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声道:“林提捕,你现在又是在等什么。”

林夕看了连战山一眼,陡然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厌恶。

连战山此刻的憎恶而不敢憎恶,让林夕不由得想到了徐生沫……而徐生沫虽然整天对他一副臭脸,但比起这些人而言,却反而可爱了许多。

“我在等一个人。”林夕厌恶的笑着,道:“你们说的对,提捕办案,当然也是需要证据的。”

等一个人?等什么人?

连战山不知道林夕要等什么人,因为此刻林夕的语气和此时所有围观民众的反应,他却也不再多问,只是负手退开了一边。

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面上。

等了许久,那些站在高处的人突然有了些骚动,很快,所有的人都看到,江面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龙舟。

这并非是任何划龙舟的日子,但是这是一条真正的龙舟。

舟上一共有三十名浑身黑得流油的精壮汉子在拼命的划桨,船头有一名扎着红方巾的老人在擂鼓。

老人和这三十名精壮汉子都是赤着上身,身上的汗水如同蚯蚓一般在身上流淌。

船中坐着一名五十余岁的朴素老妇人。

她坐着一动不动,因船快而迎面的江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

那些划桨汉子的动和她不动的画面,令人不由得感到某种莫名的力量而震撼,一时整个临江一侧的东港镇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一片静默。

龙舟靠岸了。

朴素老妇人自己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走了过来,走入了人群。

她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平和,眼光很是慈祥和蔼,就像是来接在学堂下课的孩子。

她走到了林夕的面前,没有管其他在场的官员,对着林夕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浮尸,又慢慢的走入了小楼。

等她再返身出来之时,她的手中端着一盆清水,一块干净的布巾,然后她蹲了下来,开始一点点,仔细的擦拭那具浮尸身上沾着的一些泥土,水渍等污垢,擦得异常仔细。

所有的人都彻底明白了这名老妇人是谁。

这无声的场面却是使得人群再次开始了骚动,有更多愤怒的声音传出,有些老人和妇人同情的哭泣声响起。

林夕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这老妇人的行动,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徐乘风。

徐乘风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白,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也开始布满了冷笑。

老妇人擦净了浮尸的脸面,却合不上浮尸的双目。

她放下了手中的盆和布巾,对着林夕跪了下来,沙哑的出声:“这正是我儿冯泽意,请林大人为我儿主持公道。”

话音一落,她的额头重重的落于前方青石板上,啪的一声闷响,震在所有人的心上,青石板上绽开一朵血花,鲜血从这名朴素老妇人的额头流下。

林夕抢前一步,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能扶住了这名老妇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他扯下了一截袖子,扎住了老妇人的伤口,在老妇人的耳畔轻声的说了这一句,站了起来,直视着连战山,道:“我要搜查银钩坊,请连大人准允。”

听闻林夕此言,徐乘风脸上压了许久的冷笑终于绽放开来:“林大人,即便你怀疑银钩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早就说了,你有关我的指责,全部都是你的臆断。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我和银钩坊有任何的关系?”

林夕冷漠的看了徐乘风一眼,再次转头看着连战山,道:“不管银钩坊和他有没有关系,连大人,我要先搜查银钩坊,请大人准允。”

连战山深吸了一口气。

按云秦律,在提捕没有确切证据,只是怀疑的情况下,要搜查任何住所,便需要他这镇警局批准。只要他此刻坚持不准,林夕恐怕便难以收场,然而他能说不准么?

无数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东港镇的镇民之外,还有许多停留在东港镇中的商贾。

若是他说不准的话,恐怕光是这些人的目光,都可以将他撕碎,更不用说接下来还要传播出去多远了。

“好。”他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我准你搜查银钩坊。”

他答应得有些艰难,但是徐乘风的脸上却是冷笑更浓。

这消息一传出来,即便马上赶去银钩坊,银钩坊中还能剩下什么?

但几乎就在此时,一名军士突然快步从人群中挤出,到了连战山和那名军校的面前,脸色冰寒的道:“大批黑油子和石老鼠将银钩坊团团围住了。”

“什么!”

徐乘风的冷笑瞬间僵在脸上,连战山和那名军校都是霍然转过了身,看着朱四爷和张二爷,“你们聚众包围坊市,难道想公然造反不成?”

“是我让他们帮忙,我去了之后,他们所有人自然都会离开。”林夕认真的说道,“我付了工钱的,每个人一个铜子。”

说完,林夕便转身,大踏步朝着银钩坊的方位前行,人群在他的两旁自动分开,一片欢呼和喝彩声。

……

衡荣昌的管带宋成鹏和数名两条衡荣昌大船上的重要人物也在人群之中看着林夕大步前行,看着后面那些捕快押着徐乘风等人跟上。

“宋管带,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敢办。”数名衡荣昌的重要人物之中,一名浓眉中年人忍不出呼出了一口气,原先对林夕的不满,随着这一口气的呼出,似乎全部化成了敬佩。

宋成鹏的脸上也是现出了一丝苦笑,再无半点愤怒,“我早知张龙王这批人有血性,没想到竟然血性到这种程度,没想到这名小林大人,竟然也是血性到此种程度,只是……”

“只是你担心这种血性到头来还是无用,到头来只是这息子江上又少了些血性汉子对么?”就在此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宋成鹏和这几名衡荣昌的人物顿时又惊又喜,转过身来,看到站在他们后面的一名白眉清癯老人,这几人顿时都是齐齐躬身,用最真诚的恭谨行礼道:“大掌柜,您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听闻出了这样的一名不得了的提捕,便正好见到了这精彩,此种血性,真是令这江面都清明了不少。”白眉清癯老人看了林夕行去的方位,赞叹般说道。

“我来时听闻姜言官正好在鹿东陵,你们若是不想见这息子江上的血性汉子少几个,便派人去给他煽煽风,让他有空过来看看。”微微一顿后,这名只是身穿普通黄衫,文士打扮的老者看了宋成鹏等人一眼,轻声说道。

“大掌柜,您是要想要帮他?”宋成鹏听到了明确的意思,又是有些苦笑。

这名衡荣昌的大掌柜点了点头:“有些人有风骨,而且正是因为这些人存在,我们才能好好的做生意,才有讲理的地方。”

……

一群群光着上身和赤着脚,脚上全部是泥的黑身汉子,站在齐膝深的水中,密密麻麻的围住了一艘极大的银漆画舫。

这些平日咀嚼着朝天椒下饭,一点就爆的粗蛮汉子,今日却是全部低垂着头,不管画舫上的人如何谩骂,甚至用菜皮污秽丢砸,却是都始终不发一言,不动一动,只是忍气吞声的沉默站着。

看到滩上林夕和张二爷等人到来,这些人才就着江水冲洗了身体,一言不发的开始上岸,离开。

林夕穿过了一片片漂浮的江排,登上了这艘银色的巨型画舫。

第一百七十章 此时晨光

东港镇十七巷一港三市之中,唯有这银钩坊所在的江边夜市是东港镇的人不常来。

江边夜市主要是夜鱼排酒肆,花坊窑子,还有一些来路不正的黑市交易之处,这种销金之所,一般镇上的正经人家就算是想来,也不可能有足够的银子前来。而且这江边夜市到了夜晚是张灯挂彩,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映红了这整个一个内湾浅滩,恐怕也是这息子江上最为繁华之地,然而到了白天,这里平时却是少有人迹,尤其此种清晨,江中昨日一宵的欢腾产生的一些垃圾混杂在船坊间的白沫之中,一切夜晚难见的污秽之物,正在江水中泛上来,使得此时这片地方没有半分的美感。

银钩坊只是做成了画舫形,实则就是一栋数层楼阁,是固定在了这浅滩上,很大,很气派。

看到林夕登坊,银钩坊上许多原先拿着烂菜叶,吃剩酒水残菜等物乱丢那些黑身汉子的人却是没有稍改骄横之意,甚至许多都是以鄙夷和挑衅的目光看着这名登船的青衫年轻人。

“在下高辙,是这银钩坊的老板,不知提捕大人登船,是有何用意?”

身穿轻薄白绸衫的高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故意大声的令岸边的人都听得到。

这名白面无须,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似是宿酒未消,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气。在说出这样一句话时,高辙看着阳光下这名挺拔的青衫少年,甚至有些淡淡的同情。

他知道对方的心智和手段绝对不像他的容颜那么稚嫩,放在这息子江上也算得上一个枭雄人物。

但自己认了是这银钩坊的老板,这名青衫年轻人又能找得到什么证据表明徐乘风才是真正银钩坊的主人?

而且今日他又能找得到什么证据?所以今日之后,这银钩坊注定还好好的在这里,但这名林提捕,却只能黯然离场。

“银钩坊上所有人等,一个个出来将身份记录清楚,按云秦律,涉及命案,办案时若口供有作假,便会加重处罚,安情节充军一年至五年不等。”

但让高辙眉头微皱的是,林夕却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平静的说了这一句。

正是连这舫上的主事者都视若无物,林夕此刻的话语和神色,也让船上所有骄横跋扈,连他登船都没有稍改的人都是心中微微一凛。

梁三思和其余捕快也登上了这气派至极的银钩坊,自从那条真正龙舟和朴素老妇人出现,这名在镇上已经碌碌无为,随波逐流了许多年的平凡捕员心中也开始燃起了不寻常的火,尤其等到朴素老妇人额头上的鲜血染红东港镇的石板路时,这股火就已经彻底的在他体内燃烧了起来。

人这一生,终究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的。

看着林夕冷峻的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厉声催促那些还没有动作的银钩坊中人:“不要延误时间,快来录供!”

……

一名名银钩坊上的人走了出来,除了坊上的小厮,伙计和歌姬之外,聚集在滩上的民众还看到了许多并不算陌生的面孔。

一名五十余岁,同样身穿普通青衫的老者低垂着头,以袖掩面混在其中走出。

但因为这片滩上,附近漂浮着的排上,汇聚的人实在是多,还是有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这是清河镇的上疏中卢肇吉!”

“怪不得林大人那么说……想不到真有不少人是这舫中的座上客。”

“怪不得冯泽意去清河镇报案,却是不予受理,只是报了失踪的案子,原来如此!”

“……”

云秦的上疏中是吏司正八品的官职,主管统计各司地方上具体事务的进展,并上疏汇报,虽然不如镇督有实权,但官阶也是和镇督平阶,已经是各镇文官中的最高官阶之一,这清河镇上疏中卢肇吉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男子,此刻年纪虽大,但还是有不俗的风采,可是听到这周围越来越响的绯议之声,听到这提捕房说登记之后还不准离开,所有人员都先聚在这舫下,这名平时在清河镇名声还尚且可以的文官却是知道恐怕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清名一息尽毁,文雅的脸孔也彻底变成了酱猪肝色,忍不住朝着林夕厉吼出声:“林提捕,难道身为官员就不能有些喜好么!你今日如此做,若是查不出什么,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卢大人,你失态了。”

然而面对他的厉吼,林夕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若是查出来了呢?”

就在卢肇吉也自觉失态而微滞之时,也被一同押上银钩坊的徐乘风探询似的看了高辙一眼,而高辙朝着他微微颔首,这名三镇连营将家中的公子顿时心安,脸上又露出了些冷笑出来。

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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