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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钟鼓初长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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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她一时兴起,跳下马来,踩着草尖向前疾奔。长草在她足底轻轻起伏,如涟漪般散开。马儿乖巧,紧紧跟随。
马蹄声答答在耳边,她张开双臂任风鼓荡衣袖,仿佛展翅飞翔,又纵声长啸。尽兴之后刹住脚步,环顾四周,山岭河流原野依旧静默。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少女握剑而立,轻声而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若飞鸟从空中掠过,常常会看见枯树之下,篝火已快熄灭,白衣少女仰面而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夜空。
偶尔她会想起那个晨曦初露的荒山古寺外那片刻的意外。意外的达成谅解,意外的倾心交付。
她仍有她的固执,他仍有他的身不由己,可是彼此的心意与立场,却无须再做解释。她原以为这一刻永不会来临,或者即使来临,也是生离死别之际。然而这一路长风冷月,寒暖于心,最痛之时不是听闻噩耗,却是午夜梦回,听见清越的钟鼓声响彻夜空,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不思量,自难忘。
更多时候,她的思绪会飘到极远处。父亲曾经说过,如果往东一直一直走,会看到天涯海角。
那里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你若不怕头晕,趴在那里往下瞧去,会看见万千星辰在深渊的最底流动。那便是星之海洋了。那海洋中全是星蚌,如同普通蚌壳,却要大上千千万万倍。星沙落入其中,这星蚌便开始如孕育珍珠一般孕育星子,那星子越长越大,终有一日包不住了,星蚌便张开蚌壳,将它吐出。星子一边吸取海水中的莹华,同时顺着星海的潮汐缓缓往北漂动,到了天涯便顺着银河流上天际。
若不是每夜观望,几乎难以察觉头顶银河在缓缓流动。
父亲说过,蚌壳孕育珍珠的过程极是痛苦。在体内将伤疤慢慢磨砺,终有一日绽放光华。那么每一颗星子的出现,又是怎样铭心刻骨的痛过?
银河之上会不会有仙人划桂舟摇兰棹而歌?
天上仙人自可洞察凡间万事。那么此刻在那极远极远的星辰之间,会不会正有仙人指点而笑,笑世间有个傻得不得了的女子,正妄图参透她渺小而一瞬即逝的命运?
是她任性错误不小心打开了壳才让沙砾落了进来,还是或迟或早总会发生?
是张开蚌壳那一刹那的惊人璀璨值得毕生追求,还是在河底安静吐吸的日子最是珍贵?
是勘透世情淡泊无求为至上之境,还是用尽心血喜极怒极哀极乐极方是这短短数十载之意义?
迟迟翻了个身睡去,朦胧间似乎看见骆何正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发顶道:“笨丫头你长大啦。”
她来到鲁州境内。依稀记得赵靖说过鲁州有小股叛军作乱,后来被朝廷平定。她进了客栈,见客栈颇为冷清,来往商旅甚少,心知普通百姓若是背井离乡逃难哪有闲钱住客栈。于是转身到路边买面吃。
迟迟点了一碗面拿起筷子正要吃,只觉浑身有些不自在。抬起头来,见对面一个七八岁女童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看的却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面前那碗面。女童依偎在一女子身边,女子怀里还坐着一个三四岁男孩。那女子只买了一碗面,一口喂给幼儿,一口喂给女童,自己却碰都没碰。女童已然懂事,直说自己已经饱了,眼睛却克制不住看着迟迟的面。那女子醒觉,尴尬的对迟迟笑笑。
迟迟叹了一口气,又叫了两碗面,推了过去:“小妹妹,姐姐请你吃面条。”那女子涨红了脸,待要推辞,却听迟迟又道:“大姐别客气啦。出门在外,相逢是缘。我也只有请你们吃面的缘分。”说着微微一笑。
那女子默然片刻,说了声多谢。小女孩早吞了一次次口水,母亲方允了,她抓起筷子便埋头猛吃。
两人吃着吃着攀谈起来,原来女子从鲁州北面过来,说到乱世惨状,不免唏嘘。
女子抚着女童的头顶道:“我们也算是幸运的了。邻县上有人作乱,却到我们那里搜掳财物粮食。我们几户人家都已家徒四壁,还有幼儿要养活,是以不从,惹恼了那帮贼党,便要杀人。我吓得傻了,连连求饶,心想财物粮食他们要就拿去便是。哪知他们,他们竟得寸进尺,要胁迫了我们几名女子而去。我家相公同他们争执,被他们乱棍打伤。”
“突然有位仙人从天而降,我定睛看去,原来是位和尚大师。我还没有瞧清楚,那二十余名贼子便被卸了手中棍棒,吓得四散逃窜。这大师一定是从天上下凡的,年纪极轻,容貌姿态都绝对不会是尘世中人,白色僧袍一尘不染,手上还捧着一颗这样大的珠子,会发光,会自己动,好看得不得了呢。”
“大师跟我们说‘今日走了一批,明日还会再来。’ 既得保存性命,我们几户人家便收拾了东西,到南面来避上一避。大师一路跟随,风餐露宿,又为我相公疗伤,护送我们到了这里方离去。我家相公现在城外庙中休息,我带着孩子出来吃东西。”
女子见迟迟一动不动神色恍惚,便不好意思起来:“拉杂说了这么多,叫姑娘见笑了。”迟迟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哪里话。”想想又掏出一些碎银偷偷塞过去:“给孩子和他们爹爹都买点吃的吧。”不待那女子推辞,已然离去。
虽已初春,城外依旧衰草连天,景色萧瑟。
白衣少年僧侣面东闭目而坐,背篓放在一边,右手敲着木鱼,一声声清脆悠扬。左手摊开,一枚珠子在掌上起起伏伏,吞吐光华。
脚步声近了,少年僧侣仿似未闻。直到那人站在他面前喂了一声,方缓缓睁眼,迎上少女的目光。他神色平和,眼眸如黑色玉石温润。
迟迟微微一笑:“大师,很久不见了。”无悟念了声佛号,道:“女施主别来无恙?”迟迟点了点头:“不算好,也不算坏。”
她蹲下(禁止)子,注视他手里的观影琉璃珠。光芒笼罩的珠子内里却是一团黑沉乌云,她的视线好像透过那乌云穿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嘴角笑意里不知是无奈,是感叹,还是凄凉。
过了片刻她道:“此番前来,乃是有求于大师。我想找寻一个人的下落,我甚至不知他的生死。他叫华煅。你应该认得这位华大人。”
无悟垂下眼睑,将木鱼和观影琉璃珠收到袖中起身。迟迟跳起来,伸手想要拉他的袖子,手却停在半空中。她叹了口气:“这不算是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吧?也并非有违道义。”无悟凝视着她,眼中有一丝悲悯痛切,道:“女施主执念太过,有情自苦。”说罢转身而去。
迟迟见他渐行渐远,宽大的僧袍如鸟翼般展开,好像要走出这尘世一般。又是难过又是生气,顿足道:“若不是我当日重伤将比翼鸟的眼泪遗失,今日又何必找你?”
正说话间,头顶轰隆隆一阵响雷滚过。刚抬起头来,豆大的雨点便打到身上。不过片刻,大雨瓢泼如注。
这是荒郊野外,连一棵树也没有。迟迟想起方才来时似乎见过一浏 览 器上输入w…α…р.①~⑥~κ.с'Ν看最新内容-”间小小的破庙,拔足便奔无悟已站在檐下,见了她合十侧身。迟迟进到屋里,屋里并无一人。她醒悟道:“原来他早知道我要来,所以不肯进来,却让我自己进屋躲雨。”
她走到门口。雨极大,那屋檐并不能完全遮挡雨水,雨水落到泥地上也不断的飞溅,檐下的地已经湿了大半。无悟凝神合十,僧袍纹丝不动。迟迟再看,却发现他全身如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罩住,雨水打不进去,所以身上脚上仍是干的。
迟迟瞪着他,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你就用内功做这个事情?”无悟转头,微微一笑,如春阳照雪之灿烂,如秋月映涧之皎洁,道:“我一路行走,沐浴还可,可是洗衣颇难,所以。。。” 那冰雪一般的容颜上竟有些微赧然之意。说话间分了神松懈,袍角溅上几滴黑泥。
迟迟呆了呆,笑容慢慢浮现,道:“唉,你这个人,真是。。。。。。”想无悟年方弱冠,到底也不是真的谪仙下凡,有时难免露出少年本色,不由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
那场雨到天黑才渐渐停了。迟迟见庙中还堆有柴草,便点了火堆。无悟也不进去,只在门边盘膝而坐。
却听迟迟道:“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如果我因此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可是件大好事。”她想了想,又道:“是不是这颗珠子已经完全失灵了?”
无悟从袖中取出观影琉璃珠,珠子在他掌上升起又落下。
“观影琉璃珠已不是从前的观影琉璃珠。你可知为何它可以预测将来?并非凭空而出。观影琉璃珠所测之事,乃顺势而推。之前种种发生一切到现如今,事无巨细,一一梳理,便测得结果。可是如今的观影琉璃珠蒙尘,推测极慢,而从前可见天下事,现在也只可见方圆数百里之事。华大人的下落,并非毫无头绪,可是只怕要耗费许多时日。”
迟迟一楞:“那你不早说?有头绪总比我这样瞎找的好。茫茫人海,若是只凭相问,不知找到何时。”
无悟默然。迟迟心头稍微一宽。
火堆烧得很旺,暖意渐渐包裹了迟迟全身,她把下巴搁在膝上,侧头看着门外的无悟,一字一句的道:“那个人偶,不是你送进宫的,对不对?”
她只瞧得见他的背影,发现他微微一僵,心想:“你身体的表情可比你脸上的表情多多了。”然后又道:“我也是慢慢才想明白的。你将她扔在了哪里被人拾去?”
许久之后无悟答:“埋于塔下。”
迟迟楞了片刻,哈的笑了出来:“真的是我的命。这样也会被旁人发现。唉,你应该一掌毁了她。”
无悟听她话语中并无讽刺凄苦之意,心念一动:“她天资聪慧,历练之后竟如此豁达。这便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了罢?”回想当日定风塔上那个骄傲少女对自己说:“我的身份也不算不尊贵。”嘴角也忍不住挂起一丝笑意。
那夜迟迟睡得十分安稳。醒来时见无悟不知何时已站在庙外。她拿了包裹走出去,两人并无交谈。无悟不急不徐的在前面走,迟迟远远跟着。
无悟有时会停下来仔细观察地上植物,有时会绕点路到山谷或者溪边。迟迟跟了几天才明白他是在采草药,所采草药放于背篓之中。
路上不断遇到人。有人会求他念诵经文,祈福消灾。有人求他看病解难,甚至有人反要他布施,他从未拒绝。
他每天所行之路极远,有时为了照顾迟迟才在午夜前歇息,天明之前一定动身。他每次化缘不过是要几个馒头或者够买几个馒头的银钱,每日只吃两个,也甚少饮水。
两人往西一直行去,渐渐有了默契。迟迟若在城中投宿,第二日清晨到城外分手的地方,他一定还在那里。如果都是露宿野外,迟迟升了火,他也不过来取暖。夜间起了薄雾,迟迟远远看见他略低着头敲木鱼的样子,周身为月光笼罩,俊秀的侧影好像一座雕像,观影琉璃珠在他掌间吐露淡淡光华。
有次又遇到大雨,两人不得不在山洞暂避。迟迟也跟他一样合眼,噼啪的雨声极响,却盖不住他的木鱼声。迟迟这些时日少与人交往,最常与天地日月为伴,渐渐比从前神清气爽,更加耳聪目明。
湿润的雨意扑面而来,雨声与木鱼声环绕着她。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突然与周围山川天地连通起来,闭上眼睛,却见茫茫大雨中起伏绵延的山岭,一望无际的密林,缭绕的云雾,云上迎着风和雨振翅而飞的大鸟。然而再一凝神,却又可以瞧见草尖上晶莹滑落的雨水,树叶下栖伏不动的昆虫,枝桠间探出脑袋有着清亮眼眸的幼雏。
木鱼声停了。滴答滴答,却是洞口雨水落下。迟迟睁眼,外面天色如洗,阳光正暖暖的照在对面山坳上。无悟念了声佛号,踏出洞外。
隔日清晨迟迟醒来,却不见无悟的身影。她跳上树张望了一圈,依稀看见峭壁上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跟过去。
面临万丈深渊,风极猛烈,她喊了一声立刻被吹散了,衣服更是被鼓荡得啪啪做响。那峭壁极为光滑,难以立足,迟迟自忖:“如果是我,风这样大,又无踏足之处,只怕爬上去也极危险。”
却见无悟攀爬在峭壁上,白色衣袍翻飞。迟迟纳罕他是如何做到,定睛细看却发现他手掌足尖过处石上均有深深的凹痕。迟迟骇然,原来他以极深的内力在石上按出借力之点。一手一足慢慢挪移。
迟迟站在崖边不免焦急担忧,往下看一看,竟看不见底,只觉眩晕。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悟伸长手臂摘了什么,又慢慢沿着方才来的地方一点点挪回去。迟迟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忙奔上前去。无悟的头顶刚在崖上一露,她便扑过去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无悟微微一笑,伸手给她看,却是摘了一种毫不起眼的草。两人并肩走下山崖,无悟一边道:“我无意中发现这种草对疫病最有奇效,寻常受寒咳嗽也可医治,实在难得。”
迟迟惊讶:“这草药叫什么名字?”
无悟道:“我翻遍了医书也未曾寻到名字。这一年来我仔细琢磨过,这草药只长在最危险的峭壁之上,那里山风最大,日头最烈,雨水打过也极难留在根上土间。所以每到一处若有峭壁我都会仔细察看。又为它取了名字,叫大慈大悲草。”他低头注视掌中草,微笑不语。
“大慈大悲草。”迟迟重复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无悟,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正文 饮雪暖(十二)
更新时间:2009…12…14 14:57:14 本章字数:5904
(十二)捉妖越往东北向走,城镇市井越见稠密。迟迟心想:“听说凤常乃是天下最富庶繁华之地,果然名不虚传。还没到就是这般光景,不知到了会是怎样。”凤常一带东靠苍河,西南北各有丹谷,圻津,祥麟三处要塞重兵把守,是以并未遭受战乱之苦。
远远瞧见鹗郡城,迟迟不由咽了咽口水,心想:“爹爹的天下风物志里说过,鹗郡的小馄饨最是一绝。”步伐也轻快起来。
进得城中,专挑了一处人最多的馄饨摊子坐下点了两碗。无悟和她一同赶路,素来都是相隔甚远,见她在那边兴高采烈呼喝不已,便买了个馒头街角处歇息。
有个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家丁经过,见到无悟,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脸现惊喜之色,上前来行礼道:“这位可是定风塔上圣僧无悟大师?”无悟起身合十。那人大为高兴,连连道:“我听闻大师出锦安以历劫难,没想到被我碰上了。我家宅有妖物作乱,正无可奈何,还望大师帮我。”
那人引领无悟,自我介绍了一番,却原来是城中最大的客栈开颜居的老板李德。李德边走边道:“近日来鹗郡闹狐妖,人心惶惶。”无悟一愣:“狐妖?”李德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么?城中富户家中财物神不知鬼不觉不翼而飞,守卫森严也没有用。”无悟道:“郡守为何不缉拿盗贼反以为是妖?”李德脸上突然显出难堪之色,咳嗽一声道:“这个,也是有原因的。”
谈话间已经到了开颜居。李德将无悟请到僻静之处方道:“实不相瞒,这狐妖作乱乃是从我家开始。小女,唉,小女养在深闺却突然痴痴呆呆,偶尔清醒时慢慢套出话来,原来是为狐妖所惑。家中财物也有损失。后来城中接二连三被盗,怎样防备也没有用。最奇的是,那狐妖还经常到女眷处流连,带走闺阁之物,我们方知道原来都是一个贪财好色的狐妖作祟。最近也常去刘老爷府上,刘家小姐也如我女儿一般昏昏沉沉。”
无悟听了,颔首道:“贫僧会在此处逗留几日。”李德道:“要不要我为大师准备什么,好做法术?”无悟道:“却是不必。”李德忙道:“我为大师准备最好的上房。”无悟制止:“院后可有柴房?烦请打扫干净即可。”
李德不好勉强,便命下人去收拾了。刚转出院来,便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道:“老板,我要住店。”这等小事何须李德自己操心,但见少女实在形容不凡,也点头殷勤道:“姑娘这边请。”想了想却又收了脚步,“姑娘,你是路经鹗郡呢还是要在此逗留?”
少女笑道:“路经此地而已。”李德忙郑重道:“姑娘如果赶路,现在天色尚早。鹗郡离洪县不远,姑娘走两个时辰就到了,不如到那里投宿。”少女愕然:“老板居然不收客人?”李德郑重道:“不瞒姑娘说,鹗郡最近不甚安全,尤其是对姑娘这样的单身女子。你投宿我家客栈,我恐有疏失。”
迟迟见他说得诚恳,笑了起来,眼珠一转:“你说的可是狐妖?我身上有灵符防身,妖魔鬼怪可近不得身。”李德见她固执,也只得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迟迟在他身后跟着甚是好笑,心想:“你当无悟是那些做法捉妖的道士么?”转念又想,“唉,不过可见人人都当他是救星,可是他又能救多少人呢?总有些事情超出他力所能及吧?”
下午时迟迟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溜到后院去寻到李小姐的闺房。她从窗户缝中往里一瞧,见那小丫鬟午后贪睡,正伏在桌上打盹,便轻轻的掠了进去,掀开帐子一看,见那李小姐容貌果然甚是甜美,正闭着眼睛沉睡。迟迟叹了口气,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那天深夜,万籁俱寂。众人梦中睡得香,却不知道鹗郡的屋顶瓦片上好戏正酣。一条黑色影子正往刘府奔来,眼看就要跳上刘府前头,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噗哧一笑,吓了他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来,却是迟迟在此守株待兔。
迟迟见此人蒙面,形容鬼祟,皱眉道:“装狐仙也要尽职。你见过书中有这般既不潇洒又不媚惑的狐仙么?”那人气急,双掌一错向她攻去。迟迟一面闲庭信步般接招一面道:“真是无趣,我本以为可以开开眼界,没想到还是人在作怪。喂,你武功也不算很好啊,怎么就被传得那么厉害?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那人突然住手,跃到一边,眼中有一丝得意嘲讽之色,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匣子。迟迟定睛一看,两眼一亮:“原来如此。这么好的宝贝居然在你手里。”羡慕看着那匣子,嘴里啧啧有声,叹气道,“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
那人哪有功夫跟迟迟闲扯,手上一扬,迟迟早有防备,纵身而起。然而左腿上还是一阵轻微刺痛,待落回屋顶,惊觉腿上发麻,随即是全身,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人见自己得逞,冷笑两声,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念“阿弥陀佛”,气息绵长深厚。他如何顶得住一夜之间连受两次惊吓,回头看见一少年僧侣正由远及近飞扑而来,瞬间就要到得面前,虽然心中惊叹此僧丰姿出尘,在月光下竟不象真人,然而终是怕了,转身便逃,几个起落跳下屋顶。
无悟见迟迟躺在那里,只得不追,忙蹲下(禁止)子察看她的伤势。听她呼吸沉稳,不似受了重伤,身上也不见血迹,便松了口气。但见她左腿上有几点银光闪动,伸手一拂,摊开手掌对着月光一瞧,却是极细的银针。
迟迟醒来发现屋内并未点上烛火,只有无悟站在一边,双目明亮如星,正瞧着自己,道:“你醒了。针上没有喂毒,只是极厉害的麻药而已。”
迟迟坐起来,笑着摇头叹气。无悟不由露出疑问神情,却听迟迟道:“你认得这暗器么?是世间第一暗器‘春雨如油’啊。取春雨细如牛毛,铺天盖地之意。想不到,想不到,连我都躲不过去,名不虚传啊。”
无悟见她赞叹欢喜,浑不以受挫为意,不禁莞尔:“你好好歇息。此人今夜受惊,应该不会再出来作乱。”
待无悟走了,迟迟趴在床上支颐思索:“爹爹收藏了‘千星芒’,也是极厉害的暗器,我却能躲得过去。不知用个什么法子能将这‘春雨如油’给收了,叫他不能害人,我的宝物名单上可又添了一条。”想到自己用金叶子换了不少宝物,都是骆迟迟自己的收藏,将来总有一日可与骆何的单子媲美,心中好不得意。
翻了个身又想:“这人有这么厉害的暗器,却没有喂毒,也不算凶残狠毒之辈了。不过迷惑少女这一条却是不可饶恕。咦,书里说起书生与狐仙,总不失为一桩美事,而狐仙不但不害人,还做了书生的贤内助。为何女子与狐仙在一起便是丑事呢?我看这李小姐虽然昏睡,可是脸上并无憔悴病苦之色。说不定是真心喜欢这个男子。嗯,可是这男子为何又去迷惑刘小姐?三心二意,可恶之极。”
次日一大早迟迟便在后门等着无悟。只是破晓时分,街上还未见行人。青石板路上青苔与晨雾混合出特别的清新气息。白墙灰瓦间分割出窄窄一条淡青色天空,长巷尽头有棵老树,枝桠上点缀着新绿,与她新换的淡绿色衣裳相映成趣。
无悟在她身后几步,两人走得不急不徐。却听他道:“昨夜那人已经知道我们会等着他,只怕近日不会出现。”迟迟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无悟沉默片刻,方道:“贫僧不善此道。”迟迟微微一笑:“观影琉璃珠让你只会旁观,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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