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生不快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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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
　　我就想，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恨我呢？
　　我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还埋怨别人不领情。
　　说白了，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圣母表的内心戏，而为此买单的，就是我口口声声最爱的人。
　　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一直认为对的事，是不是全都错了？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驶过靖城最繁华的街道，穿过了好几个红绿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堵在路上的各种车，看起来又宁静，又烦躁。
　　陆余生带我回了之前属于我们的那栋房子，刚进门，安逸小小的身体就朝着我飞奔过来，他憋着嘴，气鼓鼓的说：“妈妈，你下次去玩，一定要带我一起啊，不然我被坏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抱着安逸，他小小的手臂环着我的脖子，一切都恍如隔世，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
　　吴阿姨听到声音，带着围裙走过来，说饭菜都做好了，赶紧洗洗手吃饭吧，人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吴阿姨满脸的关切，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去收拾餐桌了。
　　我忍着要哭的冲动，抱起安逸，往卫生间走，我紧紧的抱着他，我说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安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也不离开妈妈。”
　　我给安逸洗手，安逸也一反常态的，安安静静的让我给他洗，要知道，我已经两年没给他洗过手了，对于他能做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坚持要自己来的。
　　浓密的肥皂沫搓在安逸肉呼呼的小手上，他调皮的用手指，往我的鼻尖上抹了一点肥皂泡，然后咯咯咯的笑。
　　看他笑，我也笑，然后一转头，就看见陆余生轻轻的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和安逸。
　　吴阿姨还像往常一样，收拾完碗筷就离开了，虽然吃饭的过程中，我和陆余生都极力的劝她和我们一起吃，但是吴阿姨坚持不上桌，而是端着碗筷回到客房，匆匆忙忙的吃了几口。
　　吃过午饭，我哄着安逸睡午觉。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余生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杂志，那样美好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衬衫还散发着洗衣液的香味儿，我走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说陆余生，谢谢你。
　　陆余生笑了一下，问我谢什么。
　　我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还肯留在我身边。
　　陆余生揉着我的头，他说：安禾，我也要谢谢你。
　　“恩？”我仰着头看着他，他低眉浅笑，然后紧紧的抱住我说：“谢谢你还活着。”
　　我用头往他身上蹭了蹭，我说是啊，幸亏我还活着。
　　我说是你骗安逸我出去玩了么？
　　陆余生摇头，他说：“其实最开始发现事情不对的，是安逸。”
　　我一愣，我说安逸？
　　陆余生点点头，然后跟我说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天晚上，安逸并没有睡着，我跟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第二天陆余生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刚到幼儿园，安逸想想起什么似的，拼命的拉着陆余生的胳膊不肯下车，他说我可能要出事，并且把我那句话告诉陆余生了。
　　陆余生一听，一开始也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可是安逸坚持要陆余生带他回家，又哭又闹的。
　　陆余生拗不过他，也拿他没办法，就掉头往回走。车子还没开出去多远，吴阿姨就打电话给他，说我有点奇怪，接了个包裹，就急匆匆的赶她离开了。
　　听完吴阿姨的电话，陆余生这才信了安逸的话，疯了似得往回赶，带着安逸一路飙回了家。
　　等陆余生和安逸赶回家的时候，我早就不省人事了。
　　我听的脸色惨白，我说安逸，见到我那个样子了？
　　陆余生点点头，说：“我当时见到你躺在地板上，面无血色，连呼吸都很微弱，还是安逸吼着我叫我喊救护车。”
　　听了陆余生的话，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我当时会选择自杀，就是不想安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可是却让他看到了我自杀的景象，这该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我根本无法想象。
　　陆余生说：“你确定安逸只有五岁么？沉着冷静的哪里像个小孩子。”
　　说实话，安逸从小就比较懂事，不哭闹，也会哄我开心，大概就是他从小就意识到他跟别人不一样吧，比较心疼我。可是面对这样的儿子我并不能开心起来，别人家的五岁都是吃了睡，睡了玩，而安逸呢？
　　我觉的我亏欠安逸的太多了，多到我无法弥补。
　　见我不说话，陆余生也沉默了，他说：“你别担心，你住院的这几天，我天天和安逸视频，我问他要不要来看你，他拒绝了，他说他很想你，但是他知道你不想让他看见你在医院的样子，所以决定乖乖的在家等你回来。”
　　陆余生说：“说你出去玩的这件事，也是安逸自己编的，他不想让你觉得尴尬，你也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懂么？”
　　我点点头，我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了，所以才给了我这么一个儿子。
　　陆余生极力的想挽救尴尬的气氛，他故意笑着说：“不，毕竟是我的基因好。”
　　
　　第一百零七章高健自杀
　　
　　回到家两天了。陆余生去我之前和季昕住的地方，把我和安逸的东西都搬了回来。我也算是又和陆余生在一起了。
　　我之前还担心季昕一个人不能很好的照顾小希，也怕我突然的离开季昕会不适应。所以我当我打电话试着和季昕沟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很忐忑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我和打算搬过来和陆余生一起住。
　　没想到季昕没心没肺的笑着，她说：“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啊，什么叫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小希？要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是照顾两个孩子的。这下终于走了啊。鬼知道我多轻松呢。”
　　我也嘿嘿嘿的跟着傻乐，我说那就好，有需要随时说话啊。毕竟我们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啊。
　　季昕估计是被我恶心到了。她说：“安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啊？不过还是恭喜你，进度很快嘛，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笑嘻嘻的挂了电话，还以为季昕说的好消息是我和陆余生……
　　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来得及思考，我们两个，都互相会错了对方的意。
　　我再一次沉浸在只有陆余生的世界里。陆余生依旧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连我洗澡，他都要在浴室门口守着。生怕我出了什么事儿，好准备随时过来搭救我一样。
　　最后是我烦了，催着他去上班，我说你就让我在家休息，那谁赚钱啊！
　　陆余生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似的，张张嘴，又闭上了。
　　我找了一条领带给他系上，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寻死的，都知道是误会了。
　　陆余生听我的话穿上西装，然后走到门口突然一脸严肃的问我：“安禾，你安眠药在哪里搞的？我按照你快递上的信息去查，查了这么多天，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我一愣，然后马上换做笑脸，我说：“山人自有妙计。”
　　陆余生嘴角一抽，换上鞋，临走的时候他说：“别让我查出来是哪个王八蛋，不然我挖了他家祖坟。”
　　我说是是是，陆总威武。
　　然后就把陆余生推了出去。
　　陆余生走了以后，我总算舒了一口气，我知道陆余生一定会去查安眠药的来源的，还担心了好一阵子，怕东方先生因为我受到牵连。
　　安逸今天放假，所以还在睡觉，我进去给他盖了盖被子，然后拿出手机走到阳台给东方先生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东方懒洋洋的，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说是我。
　　东方先生打了个哈欠说：“差点被你害死。”
　　我说不好意思啊，陆余生好像在查安眠药的事儿。
　　东方先生停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不过没那么容易，我要是被他查到了，还混不混了。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说我知道，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先生接了过去，他说：“别可是了，我知道陆余生本事大，只不过他本事再大，我也有应对的方法，只要你不说，他就永远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我说那就好，就是怕连累你。
　　东方先生听完，就开始哈哈大笑，他说：我第一次碰见你这么‘良心’的雇主！不如大家交个朋友吧！
　　我也笑，我说朋友有三种，第一种是交心，第二种是利益……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顿了下来。
　　东方问我：“那第三种呢？”
　　我说第三种，就是那句至理名言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俩谈不上交心，也谈不上什么利益，不过就是雇佣关系，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三种。
　　东方就笑，说：“那就是第三种吧，你也可以理解为‘受人之托’。”
　　我问，那你的敌人是谁？陆余生么？受谁之托？
　　东方只给我一句话，他说：“不是陆余生，你也不用管是谁，总之对你有利无害就是了，对了，你儿子被绑架以后，藏他的地点是我放消息给陆余生的，包括那什么六哥给李程的药，也是我通知阿如去解决的，我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要安眠药是用来自杀，好啦，我要睡个回笼觉，拜拜。”
　　还没等我来得及细问，东方就挂了电话，等我打回去的时候，电话就接不通了。
　　东方所说的敌人究竟是谁？他说的受人之托又是什么意思？说话说到一半真的是急死个人！
　　吴阿姨来的时候安逸刚睡醒，她给安逸准备好了早餐，安逸吃的特别香，一直说奶奶做的饭好吃。
　　我们正商量着等下带安逸去哪里玩，戒毒所的人就给我打电话了。
　　说实话，要不是戒毒所的人给我打电话，我差点都忘了有高健这个人了。
　　怎么说呢，知道高健是被李程害的以后，我甚至有点刻意去回避有关高健所有的话题，潜意识的想要把高健这个人，和高健有关的事情全部忘掉。
　　高健固然可怜，可是他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之一啊。
　　电话刚接起来，还没等我说话，就听见对方说：“安小姐，您父亲自杀了。”
　　我说你放屁，不可能！
　　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高健自杀？怎么想都不可能的事儿。
　　“现在您父亲正在送往中心医院的路上，您现在直接去医院，应该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我瞬间就丢了魂儿。
　　我把安逸交给吴阿姨，然后冲出家门，一路飙到中心医院。
　　我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高健还在抢救室里，戒毒所的工作人员也守在那里，我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我说高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也不说话，任打任骂的样子对比起来，我就像是个泼妇。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按照道理来讲，他自杀，不就是我想看到的么？可是我却突然觉得心很疼，特别特别的疼。
　　他们递给我一张纸，是高健自杀前写下的。
　　我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把那张纸揉成团，砸在戒毒所工作人员的脸上，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我说这不是真的，他不可能自杀！他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他怎么会自杀！你们说话啊！
　　
　　第一百零八章你们要带他去哪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几个大男人的面前。红着眼睛任由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面前的人跟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我很期望有一个人能给我答案。可是四周静的可怕。像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看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他们一脸歉意的看着我，然后告诉我很抱歉。
　　我说谁要你们的抱歉。我不要抱歉。我要他活着，活着你懂么！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似乎他们比我还要无奈。
　　在我的右手边，紧闭着的抢救室的门，高健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冲不进去，可是呆在外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难过，毕竟在之前十几年的光景里。我最恨的人就是他。我恨他所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恨他的一切。
　　我把我所有的遭遇，所有经历过的不幸，都归咎于高健。
　　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高健，我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如果他没有染上毒品，如果……
　　可是他如今躺在手术室里，我竟然希望他活，我希望他活着。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啥，就是希望他活着。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手术室门被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医生，他环视了我们一圈，一脸的平静问：“谁是家属？”
　　我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我说：“是我。”
　　医生叹了一口气，对我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说：“进去吧，看他最后一眼。”
　　看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他没救了是么？
　　我愣愣的　站在那里不肯动，好像是只要我不进去，高健就还活着，只要我不去看他这所谓的最后一面，他就不会死一样。
　　最后，我还是腿跟灌了铅似的，被护拉进去，随便套上了一件无菌服，就像是机械木偶似的，跟着护士的身后。
　　高健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术灯已经熄灭了，里面的冷气开的很足，我冻得浑身发抖，高健两只眼睛半眯着，护士收走了一边沾满血迹的，放着各种手术刀的盘子，然后把高健还没打完的吊瓶也收走了。
　　高健看着我，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我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健断断续续的说：“安……安禾，对不起。是我欠了你的，我，早就应该去死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像狗一样，也想要活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狠狠的咬着嘴唇，另一只手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抹干净，我想跟他说没关系，我想跟他说不要死，也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紧紧咬着的唇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初我逞强的没有跟他说那些话，没有再发自内心的叫他一声“爸爸”，说我已经原谅他了。
　　而是让他临死前都　抱憾，让我一生都为这件事内疚自责。
　　高健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抬起来，然后摊开手掌冲我乐。
　　高健的掌心里躺着一只棒棒糖，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高健给我的那种糖。
　　那个画面瞬间就充斥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第一次见到高健的那天，我还跟小，瘦瘦小小的，人长的像个豆芽菜，怕见生人，跟怕见到像高健那样长的人高马大的人。
　　高健那会还留着干净利索的小寸头，　白色的半袖，和一条洗的发白的蓝色裤子，他冲着我傻乐，说要天天给我吃糖。我还记得那颗糖的味道，特别甜，甜到我心里去了，然后他粗糙的手掌，就牵着我的手，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合租房。
　　也是他，替我出头，他跺一跺脚，然后大吼一声，就能吓走那些叫我“野鸡家的”小混蛋们，樱桃红了的时候，他还让我骑在他的脖颈上，去摘树上的樱桃……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竟然完全都想不起来高健对我做的那些混蛋事，反而都是他曾经对我和我妈如何如何的好。
　　我缓缓的伸出手拿过他手里的糖，然后紧紧的握在手掌心里。
　　高健见我接过了糖，微微一笑，然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他偏着头，闭上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手还是温热的，我晃了晃，他没有回应我。
　　我说你当初答应我的，让我天天都可以吃到糖。你必须要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兑现这个承诺，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高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别跟我这儿装死，别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了，起来我带你回家，你不是一直等我带你回家么！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带你走了，你起来啊！
　　我拼命的摇晃着高健的身体，可是他已经不会给我回应了，他就躺在那，任由我怎么折腾。
　　护士在一边小声的说：“节哀　……”
　　可是我明明能够看见高健的胸口微微的上下起伏着，我拉住护士的手说：“他明明还有呼吸，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护士一边挣脱我的手，一边说：“小姐，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您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医生已经尽力了。”
　　我说你放屁！他明明还有呼吸，你看啊！你看他明明有呼吸！他还在看我，你们为什么不救人！为什么！
　　我强行拖着护士到高健的身边，指着高健的遗体给让她看。
　　这时候赶过来两个护士，把我拉开。
　　“小姐，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护士不停的告诉我，高健已经死了，可是我就是不信啊，我真的看到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我甚至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啊，我说高健明明没有死，你们为什么说他死了，你们救人好不好，多贵的药都行啊，我有钱，我有钱啊，你们救救他，别让他死，别让他死，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他，好多好多的话……
　　我扑在高健的身上，哭天喊地的，手术室里的消毒水味儿混合着血腥味道，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用了力气去砸高健的胸膛。
　　我说高健，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还没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么！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一句对不起就全部抵消了么？你起来啊，求我原谅你啊！我还没原谅你，你怎么能死……
　　我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护士都看不过去我对着高健的遗体又打又骂的，几个人把我强行拉出手术室，我几乎是被丢出去的。
　　没一会，高健的遗体就被盖着白色的布推出来，我拽着护士不让他们把高健推走，我说你告诉我他没死，他没死。
　　可是没人理我，高健还是被推走了，我跟在后面，我说你们要带他去哪？
　　
　　第一百零九章我是你爸爸
　　
　　大概是医生护士的工作性质。生死见多了，胡搅蛮缠的病人家属也见的多了，所以他们在看着我的眼神中。对我这样的状态表示理解。但是谁也没说什么。
　　医院的走廊里安静的可怕，手术推车的轮子不停的向前滚动着，发出一种急匆匆的、我也形容不来的声音。
　　但是这种声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护士的脚步加快。我却怎么都跟不上了。
　　我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脚都抬不起来，几乎是蹭着地面往前走。
　　我嘴里不停的问。你们要带他去哪？
　　她们推着高健的遗体转了一个弯。我刚要跟过去，眼前突然出现的一道黑影儿把我揽在怀里，我拼命的扑腾，一抬头，就看见陆余生一脸心疼的看着我，他说安禾，别闹了。咱回家吧。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我说高健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陆余生拍着我的背。帮我把乱的不像样子的头发捋顺，他说安禾，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我说陆余生，你不懂，真的是我害死高健的。
　　正说着话呢，一直在原地站着不动的其中一名戒毒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他很礼貌的问陆余生是我什么人。
　　陆余生说：“她是我太太。”
　　那个人递给陆余生一张纸，是高健的遗书，之前被我揉成球丢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脸上了。
　　那张纸被不知道被谁用手顺平，可是还是皱巴巴的，之前他们递给我的时候，信纸被折的四四方方的，还有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只不过这张信纸在我被我揉成球之后，不论人再怎么努力，都再也回不去之前他们给我的时候那样子。
　　是啊，你看吧，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无力回天的。
　　高健没怎么读过书，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蓝色的圆珠笔的一横一竖的写在纸上，我无法想象他当初是以一种什么心情写下的这封信。
　　他在信的一开始，写了两个字“女儿”，结果被他用力的用圆珠笔给划掉了，换了一行，重新写下了我的名字。
　　他说安禾，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
　　如果当初我们没有来到靖城，那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我是个粗人，没文化，也没本事，就想着靖城大啊，这里的学校也大，我跟你妈妈说咱们家安禾学习好，一定要去市里读书的。
　　你妈不同意，怕多花钱。你看你妈，总是心疼钱。但是我不心疼，我和你妈都那样了，绝对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啊。
　　就当是我好心做错了事吧，我原本想为你讨一个好的前程，却害了你。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妈为啥还要去找李程……
　　六哥的事儿，你妈的事儿，包括前不久我绑架你的事儿，说再多我也是错了，不多说了啊，你得好好的。
　　刚进来的时候吧，我真的以为你是原谅我了，可是这日子一久，我就想明白了，你这是要我在这自生自灭啊。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