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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几许-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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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宇思忖片刻,朝钱翩翩一揖,手指扣在唇上呼啸两声,四名隐匿在附近的月影司从暗处跃出,随苏宇一起快步离去。
  天色渐渐发亮,小灰兔已经吃饱,钱翩翩将它放回笼子里,担心一会儿下雨,又将笼子提回帐中。看到一旁的包袱,想起昨晚赫连玥的话,想了想,将那套月影司的服饰换上。
  衣服根据她的身形剪裁过,穿上后很合身,就连束腰的蹀躞带长短也刚刚好,靴子更是合脚舒适。她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厮竟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她又想起了昨晚的酱牛肉,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灵犀圭也好,是因为他中了依依不得不护住她也好,不得不承认,他做这些事时,是有替她费过心思的,不是单单为保她性命而已。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天气越来越沉,雷声时而隆隆作响,眼看就快下出雨来。钱翩翩将帐外那装着骨头和肉块的小竹筐挽在手上,往昨晚的土墩走去。
  阿虎果然还在那儿,直起身子蹲在土墩最高处,脑袋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钱翩翩取出骨头引诱它,“阿虎你看,这骨头多香,快吃啊,吃完了跟我回帐里。”
  阿虎不为所动,眼睛看也不看那块骨头,只眯了眯眼,低低地呜了一声,那声音听着极是凄凉。
  钱翩翩无奈,放下骨头,坐在阿虎身旁揉了揉它的脖子,“你主子倒是有福气,有你这条忠犬。”
  说句心里话,钱翩翩并不希望赫连玥出事,她的灵犀圭还未要回来,他还未告诉她另一阙灵犀圭的图案是怎么回事,他如果就这么死了,她上哪儿找灵犀圭?
  呼啸的风声有片刻的消停,无精打采伏在钱翩翩脚边的阿虎,忽然直起了身子,鼻子一张一合地翕动,踩着碎步不安地走了一圈,不时竖起耳朵似在倾听什么。
  “阿虎,怎么了?”
  阿虎小跑回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又跑开几步,回过头来看她,再跑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见她不明所以站在原地,只得再次跑回来,咬着她的裤管往外扯。
  “阿虎,你是要我跟你走?你要去哪里?”
  阿虎汪汪吠了几声,继续扯她,营地里的月影司已全部出动去找赫连玥,它只能找她。
  动物的本能有时让人意想不到,钱翩翩心里猜测阿虎也许是发现什么了。不远处木桩上拴着几匹马,她上前解了绳子,上马提缰,跟着阿虎跑了出营地。
  阿虎在前面跑,钱翩翩策马在后,眨眼功夫便往西跑出几里地,离营地有些远了,风也越刮越大,将草压得弯弯的,她心里有些惶惶不安,“阿虎,等等,别跑了,太远了有危险,回来!”
  可阿虎不听,反而跑得更快了,钱翩翩无法,唯有扬鞭跟上。又跑了一会,阿虎忽然停下,四处嗅了嗅,回过头来朝钱翩翩吠了几声。钱翩翩将马勒停,挂在草上的水珠将她的裤管打湿,有暴雨过后的迹象,到处坑坑洼洼,还有折损的兵器散落地上,显然不久前这里曾经有一场恶战。
  “阿虎,可是发现了什么?”
  阿虎翕动鼻子四处嗅闻,可惜那场暴雨已将所有气息冲刷干净,它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刚才的连续奔跑已让它力歇,它伸长舌头喘息,不时抬头望钱翩翩,低声呜咽。
  钱翩翩下马,抚摸它的脖子安慰道:“阿虎莫急,咱们在这儿歇歇,慢慢找。”
  风势稍微小了些,阿虎忽然一个激灵,汪汪吠了两声,尾巴摇摆,激动地跳跃几下,忽然发力一溜地跑开,钻入茫茫草浪中,眨眼不见踪影。钱翩翩急忙上马,扬鞭急追。
  追了片刻,隐约听到有断断续续的笛声随风声传来,钱翩翩心中一跳,想起寒食节上,赫连玥曾经用笛声引来夜莺,莫非是他在吹笛求救?
  那笛声越来越清晰,阿虎越来越激动,汪汪叫得起劲,转过一个小山坡,便见一辆青铜车翻倒在地,那车本是装兵器的,长戢铁垂洒落一地,阿虎咻地钻入车底,冲着被压在车底的人吠个不停。
  赫连玥半边身子被压在车下,脸色煞白,头盔早已不知踪影,额上贴着几缕乱发,衣领处有干沽的血迹,“阿虎,你……你终于来了。”
  他露出欣喜之色,艰难地抬臂,摸了摸阿虎的脖子,转眼看到驱马前来的钱翩翩,诧异道:“怎么是你?月影司的人呢?”
  钱翩翩下了马,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他们都在找你,但只有我和阿虎找到这里。你受伤了?会不会死?”
  赫连玥扯起嘴角笑了笑,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却浑然不在意,“肩上中了一箭,腿被压着,没准真会死。好骗骗,你发发善心,在我临死前,告诉我灵犀圭的秘密吧。”
  钱翩翩白了他一眼,“将死之人,知道了也无用,倒不如你告诉我,你把我的灵犀圭藏哪去了?还有,你画的另一阙灵犀圭是怎么回事?你若说了,我保证会发善心替你收尸,不让你暴尸荒野。”
  赫连玥呵呵笑了几声,却扯动伤口,嘶地呲牙,喘着气道:“真是狠毒,罢了,我也不强求你,只愿你还记得,昨日答应过我的话,我若死了……”
  钱翩翩打断他,“我昨日可没有答应你任何事,你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赫连玥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好……那么你来此,是为了看我断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风暴

  钱翩翩不理他,围着那青铜车走了一圈,问道:“你追女人怎么把自己追到车底去了?那个女人呢?”
  “死了。”赫连玥添了添干燥的唇,忽地一笑,半眯着眼看她,“哎哟骗骗,你不会是吃醋吧?”
  钱翩翩斜睨了他一眼,都死到临头了,还嘴贫,活该再让他吃点苦头。她望了望四周,不远处的草丛里还伏着几具死去的邑人尸体,其中果然有一名女子,他被压在车底前,显然经过一轮恶战。
  赫连玥虽浑身难受得很,脸上却带着愉悦的笑,自顾道:“都怪那该死的马,被雷惊了,发疯似地将我抛了下来,恰遇上这土丘被雨冲了滑坡,车子侧翻,将我压住了。我还以为今日要魂飞于此,没想到骗骗你竟寻我来了,真是有情有意……咳咳……不枉咱们夫妻一场……咳咳……”
  他这一咳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嘶地一声直龇牙。钱翩翩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来寻你的是阿虎,不是我。这车子这么重,能不能救你出来我也不好说,只能尽力一试,若救不了,黄泉路上你也别怨我,若救得了,你就把我的灵犀圭还我好了。”
  她虽恨他,却做不到见死不救,况且,灵犀圭还未取回,她怎能看着他死。眼看乌云压顶,雷声轰隆,暴雨马上就要来,他被压在低洼处,根本不可能等她回营地搬救兵,她若不马上救他出来,光是那积水便能将他淹死。
  时间紧迫,她试着用手去推那车子,奈何那车子是青铜所制,沉实得很,她使出吃奶的劲,也只是推动了一两分,可当力气用尽,车子回落那一下,反而将赫连玥压得直想吐血。
  “骗骗,别再推了,就你那杀鸡的力气,没的把我压死了,我宁愿被雨水淹死……唔……”他说着又被压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艰难地道:“把车辕弄下来……用那大石头顶着……用马拉……唔……”
  钱翩翩看他痛苦成那样,也有点慌了手脚,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捡起一旁的大刀去砍车辕,幸好那车子侧翻的时候已有些损毁,她很快将车辕抽了出来。
  一声雷响后,开始有零星的雨点滴落,钱翩翩也开始着急了,用车辕比划了一下,便跑去搬数丈外的一块大石。
  那石块足有半人高,赫连玥见她竟笨拙地去搬那石头,恨不得跳起来敲她脑袋,“笨死!你的脑瓜子是被雷轰傻了不成?就你那点力气你竟以为能搬得动它?先找块小点的石块垫着,再用肩膀推!”
  钱翩翩也是急慌了,经他一说,方醒觉过来,连忙搬了块小点的石头垫在大石块的一端,再走到另一端用肩膀顶着使劲推,还不忘回上两句,“你聪明,你聪明现在就不是躺在车底了!有本事别靠我,自己爬上来啊!”
  赫连玥咬了咬牙,识趣地闭上嘴。那石块滚动几下后,顺利滚到青铜车旁边,钱翩翩顾不得喘气,将精铁打制的车辕用力插入青铜车和大石块之间,又将马缰拆下,紧紧绑在车辕上,另一端侧绑在马鞍两侧。
  雨点越来越大,从零星的小雨变成黄豆大小,打在脸上生生的痛,赫连玥半眯着眼,目光紧紧追随钱翩翩忙碌的身影,她的衣服已湿透,眉头紧皱,任由雨水冲刷在脸上,顺着下巴滴落颈项。
  她将缰绳卷在手臂上,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几下,人和马一起用力,以求利用大石块为支撑点,撬动青铜车。
  可惜那青铜车委实太过沉重,她咬紧牙关用力拉,那车也不过有毫厘松动而已。一声惊雷炸起,那马受惊,刨着蹄乱踢,想挣脱缰绳的束缚,钱翩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爬起来,好不容易将马控制住,重新拉那缰绳再次发力。
  雨越下越大,四野顷刻间暗了下来,仿佛黑夜降临,赫连玥扯着嗓子喊,“我说骗骗,草原的雨下起来没个普,通常还会伴着风暴,我知道你尽力了,若一会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趁风暴未来,你自个逃命去,别管我了!”
  钱翩翩咬着牙,吃力地回道:“你放心,我的脑袋没被雷轰傻,你的命也远没我的命值钱,老天爷若不想让你活命,我也不会和天作对,我会逃得比兔子还快!”
  赫连玥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对将死之人半分怜悯也无,连句哄我宽怀的话也吝啬说。”
  钱翩翩换了个姿势继续拉,趁回气的空隙,又喊道:“趁你还没死,何不把灵犀圭的下落告诉我?”
  现在告诉她?她不扔下他兔子似的跑掉才怪。赫连玥嗤地笑了一声,吐出嘴里的雨水,喊道:“我脑袋被雷轰傻了才会告诉你!别想那乱七八糟的,用力拉……唔……”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刺激了她,力道一松,车子猛地回落,痛得赫连玥青筋暴起,痛苦地闭上双眼,几乎晕厥过去。阿虎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不时冲着他耳朵吠叫,或用舌头舔他的脸。
  赫连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雷声轰隆,大雨滂沱,黑压压的天幕下,钱翩翩半倾着身子,将缰绳扣在肩上,吃力地拉动套在车辕上的缰绳,疾风夹着雨点肆虐,她的脚步有些许踉跄,却又飞快地稳住身子,那纤细的身影在昏暗的苍穹和荒野中显得那样渺小,那样脆弱,像棵被压弯的野草,却又那样的坚强,在疾风中顽强地□□着。
  他努力冲她喊:“骗骗,你放心……咳咳……我若要死在这里,必定留下最后一口气,告诉你灵犀圭的下落……”
  轰隆一声,又是一个惊雷,将他微弱的声音掩去。许久听不到赫连玥声音的钱翩翩回头望去,雨水已将那低洼处淹了一半,赫连玥半泡在水中,脸无人色,双眼紧闭似已失去知觉,她心中大是着急,绝望中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扎进马臀。
  马儿吃痛,惨叫一声后猛地发力,青铜车终于被撬动,有了几分松动。
  “阿虎,快用力,将他拉出来!”她腾不开手,生怕一松手那车子再次回落,之前的努力都白费,唯有死死拉着那缰绳,大声喊道:“赫连玥你不能现在死!要死也得把灵犀圭还我再死!你快给我滚出来!”
  阿虎仿佛听得懂她的话,咬着赫连玥的衣领用力往外扯。那牵扯弄痛赫连玥肩上的伤口,他渐渐睁开双眼,感觉腿上的压力少了,忍着痛吃力地用手肘撑起身子,配合着阿虎将身体往外挪。
  在钱翩翩感觉自己就快撑不住时,赫连玥终于爬出了车底,试着站起身。钱翩翩全身一软,扔开缰绳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老天爷似乎有意配合,那雨竟然停了,天色也不似之前的暗沉。逃出生天的赫连玥抬头望了望天,心里却有不祥的预感。他一边喊钱翩翩,一边用没受伤的手解身上甲胄,那甲胄湿了水后比原来重了两倍,继续穿着连路都走不了。
  “钱翩翩,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过来,替我脱了它!才方的雨不过小儿科,真正的风暴马上要来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两人都要死在这里。”
  刚才的暴雨竟是小儿科?钱翩翩心里骇然,她浑身犹如虚脱,本想歇息一会再走,可见他说得这般严肃,心里也直打鼓,挣扎着起身,替他脱去沉重的甲胄。赫连玥的腿之前虽然被压着,却没有伤着骨头,倒是肩上的箭伤更严重些,可此时顾不得身上的伤,甲胄一脱,便一瘸一瘸走回青铜车旁,摸索着从车底掏出一个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脸上有欣喜之色。
  “幸好,没把它压坏了,不然我可亏大了,险些连命也交代在这儿,那该死的女人……”
  他将包袱绑在肩上,摘下车辕上的缰绳,重新套到马上,勉力翻身上马,朝钱翩翩招了招手,“上来!”又回头唤阿虎,“好阿虎,你跟紧了,回去赏你根大骨头。”
  看他那模样,他追着那女子而来,就是为了包袱里的东西?钱翩翩心里好奇,但此时还是逃命要紧,也顾不上和他的嫌隙,翻上马背坐到他前面,两人共骑一马。
  草原的风暴说来就来,两人才刚刚跑出几里路,空中一声惊雷,震得天地晃动,随即一道道白花花的闪电自乌云中穿透,瞬间爆破,将整个天幕劈得七零八落,似瓷片般碎裂。
  电闪雷鸣之后,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天幕似是裂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冲刷直下,落在两人身上像被皮鞭抽打,生生的痛。赫连玥心里暗叫不好,这里野茫茫一片,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可这风暴才刚开始。
  不待他多想,又是一个惊雷炸落,惊天动地,将马惊得直起了身子,抬起前蹄在半空踢了几下。钱翩翩方才因用力过度,两臂发麻,一下没抓紧缰绳,被甩落马背,幸好她反应够快,落地那一霎身体用力一滚,及时滚出几丈外,这才没被马蹄踢中。
  赫连玥大惊,用力拉紧缰绳,将惊马控制住,眼角瞥见不远处有株矮矮的樟子松,暂时顾不上钱翩翩,奋力将马敢到樟子松处,把马拴紧在树杆上。两人只有这一匹马,若连这马也跑了,他们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顷刻之间,天与地几乎连成了一片,昏天暗地,除了那哗哗的大雨,赫连玥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耳中听得到的也唯有雨声,早已不见钱翩翩的踪影。
  他拢起两手大声呼喊:“骗骗,你在哪儿?骗骗……”
作者有话要说:  

☆、诉说

  天色骤暗,整个苍穹似要坍塌下来,他惊惶四顾,瘸着腿往钱翩翩消失的方向走,手搭在额前挡雨,睁大眼睛寻找那抹身影。
  “骗骗,你在哪儿?快出来!”他拼命地喊,却是徒劳,只要他一张嘴,那肆虐的风便把他的声音吞没,他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
  就在他彷徨无措之际,阿虎咬着他的袍角,用力往前扯,他心中一喜,弯腰摸了摸阿虎湿漉漉的皮毛,跟着它艰难移步。
  钱翩翩方才摔得头昏脑涨,爬起来后发现赫连玥和阿虎都不见了,昏天暗地之中根本辩不清东南西北,走了几步喊了几声也无人回应她,天地万物仿佛与她隔绝,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无助地立在风雨中。
  她虽活了两世,死过一回,可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依然让她感到害怕和绝望,她抱着双肩,下意识地迈步,踉踉跄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里走。
  雨冲刷着她的脸,再流入脖子,冰冰冷冷的,她已分不清那究竟是雨还是自己的眼泪,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心里万分不甘,也万分不舍,她的灵犀圭还没取回,另一阙灵犀圭虽未找到,可图案已现,赫连玥显然是知道什么的,再给她多点时间,她就能找到它们啊,可是现在,她却要死在这片荒芜的草原上。
  “咏青……对不起……是我没用……”
  绝望中,一只宽阔的手掌握住她的手,那手虽然冰冷无温度,却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有力,那样的让人安心。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她紧紧回握那手,任由那人牵着自己走。
  赫连玥把钱翩翩带回樟子松旁,将她抱到马上坐好,从马囊里翻出一件油绢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再坐到她身后。
  原本意识逐渐模糊的钱翩翩,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在解自己的蹀躞带,猛地一惊,抓住那手道:“赫连玥,你个丧门星!你要做什么?”
  赫连玥坐在她身后,理也不理她,两手继续解她腰带,“你不是以为我要剥光了你取暖吧,老套!”
  钱翩翩又气又恼,奈何两手无力,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却见他将蹀躞带解下后,竟是用那带子在自己和他腰上环了一圈,将两人绑在一起。
  他在她耳边嗤地一笑,“这下好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骗骗,咱们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缘分。”
  这随意调侃的话,听在钱翩翩耳中,却如一记惊雷,轰得她脑袋一片空白,怔怔不知所措。赫连玥见她忽然安静下来,也不在意,用斗篷裹住两人,风帽一翻,那哗哗的雨便被隔绝在外。
  雨无休无止地下,滂沱大雨之中,两人一骑,静静地矗立在苍穹之下,等待着暴风雨过后的晴天。
  月影司的人找到两人时,赫连玥已昏迷过去,钱翩翩虽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意识还在,只是浑身发冷,回营地后灌了几碗姜汤,闷头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已是大好。
  她好了,可赫连玥却一直高烧不退,人也不曾醒来。军医说他肩上的箭伤没及时处理,又在污水里泡了几个时辰,伤口被感染了,若这两天病情再没好转,恐有性命之忧,即使救回来了,这左边肩膀算是废了。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子,又是他正经的妻子,照顾他便成了她责无旁贷的事情。
  这日傍晚,药童将熬好的药送来,钱翩翩谢过,端着药打帘进到帐里。也许是共同经历了患难,守在榻边的阿虎一见钱翩翩进来,踩着碎步到她脚边亲昵地蹭了几下。
  钱翩翩将药盏放下,跽坐在榻边逗阿虎,“阿虎,你可比你主子强多了,瞧你主子那可怜样,三魂丢了七魄,要死不死的,尽折腾人。”
  阿虎嗷嗷吠了两声后,便挨着她脚边趴下,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自回来后,阿虎便日夜守在赫连玥身边,东西也不怎么肯吃,几日下来便瘦了一圈,瘦可见骨的,让人瞧了心酸。
  钱翩翩叹息一声,一边顺着阿虎背上的皮毛,一边看那安静地躺在榻上的人。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病怏怏的,双唇紧抿,眉尖微蹙,似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痛苦,可即使这样,那眉目和轮廓,却依然好看得很。
  他忽然皱了皱眉,低声呢喃:“娘亲……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看我……”
  这还是他昏迷几日以来第一次开口,钱翩翩俯身探了探他额头,依然烫手,舀起榻边铜盘里的帕子绞了,敷在他额头。
  他的眉微微舒展,忽又呢喃:“骗骗……你又骗我……真真可恶……笨死……别以为这就能骗倒我了……”
  钱翩翩唬了一跳,不知他这“又”字是什么意思,待要再听,他又不说了。那药已放凉,她用手穿过他的脖子将他扶起,垫了块帕子在他腮边,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
  那药边喂边往外流,也不知有没有一半吞进他肚子里。她替他擦拭干净嘴角的药沫儿,让他重新躺下,又替他掖了掖褥子,托着腮在一旁怔怔发呆。
  那日自己醒来时,雨已经停了,他在她身后紧紧搂着自己,脑袋耷拉在她肩上,她还以为他是靠在自己身上取暧,生气地用肘部顶了他一下,若不是他将两人绑在一起,他便要跌下马去了。她这才知道,其实他早就昏过去了,只靠意识强撑着搂着自己。
  她怔怔地想,若非那日他替自己挡了那么久的雨,也许她现在也和他一样,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她又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能否熬得过这一劫。她曾经恨过他,恨他小时候罔顾他人意愿,强行将她掳走,还将姬恒掳走当人质要挟祈国。她也恨他毁了她清白,虽然事出有因,但她心里有气无处泄,唯有算到他头上。到后来,她更是恨他利用顾隽的性命哄走她的灵犀圭。再再后来,她被赐婚嫁给他,虽明知此事他也无可奈何,但这并防碍她把这笔帐记到他头上,又是厚重的一笔恩怨。
  不是没在心里希冀过,他若有朝一日死于非命,她可是会拍手称快的。可此时看着他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她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心里并不乐意看到他死。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她的灵犀圭还没取回,又或许是因为他那日的舍身相救。
  她俯过身子,两手搭在榻沿,轻声道:“赫连玥,你那日说若你有个不测,恳请我告诉你母亲关于灵犀圭的秘密,我那日虽没拒绝你,但我也不曾答应过你。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吧,灵犀圭的秘密,我现在告诉你好了,我权当你听到了,待你好了,你自个儿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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