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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与蜜豆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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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时言咳了两声,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行啊,你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吧,”江竹笑着说:“我算过了,从这里去秦山不过四个小时的车程,坐缆车上去,正好能赶上看日出。”
唐妈妈一愣:“我这里什么也没准备,你们直接过去,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我都准备好了,”江竹说:“只管把人交给我,您就放心好了。”
唐妈妈自然是放心的,唐葵就这样,在叶时言的注视下,跟着江竹出了门。
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唐葵问:“你都准备了些什么?”
这突然决定的要爬山,这么短时间内,他怎么可能准备好东西。
江竹指指自己,一本正经地说:“给你准备了老公。”
第35章 罐子蛋糕
唐葵失笑。
若是让唐妈妈听到他这话,指不定就拿着笤帚过来; 把他赶走了。
“皮蛋呢?”
唐葵问:“我们这样出来; 皮蛋怎么办?”
“我给它留了狗粮和水; 出来也就两天; 很快就回去了,”江竹说:“零食也准备好了; 放心; 饿不到它。”
——就是担心它只吃零食上了瘾; 回去之后又该不好好吃东西了。
“山上气温低,上面倒是有租赁大衣的地方,不过不太干净; 我带了羽绒服,”江竹说:“很快的。”
还真的是,唐葵在车上有些困; 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秦山下面。
江竹带着唐葵; 直奔缆车区。
缆车直通山顶; 免去了长途爬山的劳累; 江竹早就计划好了; 晚上乘缆车上去看日出; 明日再下山,走阳溪道,现在正是万物萌动的时刻; 正好观赏。
晚上的人不多,江竹加了钱,这才免于凑人的烦恼,两人一个厢体,相对坐着,往山顶移动。
大晚上的,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唐葵心里还一直在乱想,担心走到一半出问题啦,或者缆车坠毁之类的事情。她也不敢往下看,就规规矩矩地坐着。
方才上缆车前,江竹给了她件自己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几乎到了小腿,鼓鼓囊囊的,倒十分暖和。
空间狭小,江竹的腿有些伸展不开,怎么放也不舒服。
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问:“现在冷吗?”
唐葵费力地抬起手,把衣服拉链往下拉了拉,诚实地回答:“不冷,还有点热。”
江竹笑了笑,缆车里没有灯,他拿了个拎着的小灯过来,摆在旁边的空座上,是个南瓜的造型,暖融融的光。
“我之前一直想来秦山,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江竹说,“念叨了几年的看日出,今天终于能看到了。”
“是明天,”唐葵纠正他,她打开手机,示意他看时间:“喏,还差三分钟,今天才算过完。”
她的手机移开了,江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她的手机。
方才那一晃,他看到了唐格发来的消息。
“要知道分寸啊。”
这个未来的大舅哥,平时也挺操心的。
这爬山,荒郊野外,他能做什么?
唐葵没有回复,她长长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泪不自觉地就出来了。
大概因为泪腺过于发达,她困得时候也常常有泪意。
江竹瞧着她眼泪汪汪的,喉结动了动,开口:“秦山上大大小小,十几座庙宇,听闻很灵验。我们这次来了,不如去拜拜,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你信这个?”
“去拜拜也不错,”江竹说:“心诚则灵嘛。”
唐葵想了半天,慢慢地说:“我只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别的倒没了。”
她自小被唐妈妈娇养大,生活条件差,但精神上并不贫穷;等到了唐家,一家人对她更是百依百顺。一生顺顺利利的,连心愿也是这样的寻常。
她似乎极易得到满足,从来不与人争;外界于她没什么干扰,她只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江竹就爱她这点恬静,也想守着她的这点天真,让她永远都不被打扰。
上了山,时间还早,山上果然冷,刚下来,冷风兜了过来。江竹给她戴好帽子,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系的严严实实。
有人打着手电,用夹杂着口音的普通话问:“小伙贼!住店么?床位二百!”
山上开店,大多数都是按床位卖的,极少有单间出售,大家都是奔着日出来的,环境也提不上多舒服,价格倒是高。
这个时候了,单间自然是订不到了。不过他们运气好,有个房间,只卖出去他们这两个床位,算下来,他们俩住了个六人间。
这床还是上下铺,中间一张长的桌子,真的像极了高中时候的宿舍。
这个时间点了,也没有食物卖,唐葵原本以为两桶泡面加卤蛋就能对付过去,谁知道江竹拉着老板问:“有炉子么?”
老板大概是干这行惯了,昼伏夜出的,精神倒还好,他指指厨房位置说:“有道是有,不过你得交使用费二十,自备食材倒还好,我不给你提供东西的。水你也可以用,要交钱,用那个大瓶子接,一瓶五块。”
江竹接了两瓶水,用来和唐葵一同洗手;他打开身后背的包,唐葵这才发现,他还是做了准备的——两个装满饭菜的饭盒,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有些凉了。他付了使用费,又拿来锅,加进去些水,放进去隔水热。
店老板摇摇晃晃去柜台前面守着了,空间很小,只有一个小马扎,江竹让唐葵坐在上面,自己半蹲着身体,看着那跳动的炉火。
旅店里其他的人基本上都睡着了,静悄悄的,偶尔有人出来上厕所,空间狭窄,碰倒东西,发出“嘭”的一声响,又能听到房间里人的不满声。
唐葵的困意已经烟消云散,这样大晚上的,围炉烤手,于她而言,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热好了饭菜,江竹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拿准备好的杯子,要了两瓶热水,回了房间。
他带来的杯子还是一对的,一个蓝,一个粉红,瓶身透明,合在一起,是颗爱心。老旧的创意,却也暖到她的心窝里去。
唐葵拧开水杯,喝了口,润润嗓子。
她说:“下周日,表姐要开画展,你去不去看?”
说这话时,她心里有点小忐忑。
唐葵抬头,观察着江竹的脸色,而后者,没什么表示,依旧是那样温和地对她说:“你如果想去,就去。”
语气和寻常没有区别,像是她刚刚在问的只是吃什么。
“那就不去。”
唐葵笑盈盈:“我们工作忙,再说了,你这次出来玩已经请了假,不能再请了。”
安山镇中心医院的制度是,每两周才有两天的休息。他这次请了假,下周的休息就没了。
既然已经明白了郑玉的心思,她就不愿意上赶着添堵。
江竹笑着说了声好。
房间里的床铺都不怎么干净,江竹像是变魔法一样,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次性床单铺上。唐葵躺在里侧,身上盖着羽绒服。
唐葵睡的也不踏实,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梦到了还在读书的时候。
炎热的下午,她与周盼盼一同去上课,她们俩同时选了中外名著鉴赏,老师十分严厉,几乎节节课点名。
经过综合实验楼的时候,周盼盼忽然拉着她,兴奋地往前快走几步:“你看,江老师!”
银灰色的一辆车,江竹穿着整洁的浅灰色衬衫,他弯腰拉开车门,里面走出来穿了大红色衣裙的郑玉。
妆容精致,明艳动人。
她在对江竹说着什么,像是发生了争吵。片刻后,郑玉径直往前走了,江竹略微站了站,抬手看看表,往相反方向走了。
周盼盼见无戏可看,拉她走,唐葵扭头,直直地与江竹对上目光。
他正看着她,露出了微笑。
原本,现实中的邂逅到此为止。本来是件埋藏在记忆里的小事,这个时候却又突然回想了起来。每一个细节,毫无遗漏。
但梦里的唐葵猛然甩开了周盼盼的手,往他的方向走去。
她叫他:“江老师!”
仿佛一口气从肺腑里发了出来,下一秒,有人推她:“葵葵?”
唐葵睁开眼睛,看到了江竹。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江竹问:“我刚刚听到你在叫我名字。”
唐葵才觉脸上出了汗,江竹拿出纸巾,给她细细地擦。
唐葵慢慢地把梦里的事情讲给他听,江竹听罢,笑着说:“原来你还记得。”
唐葵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瞪圆了眼睛:“你记得我?”
江竹说:“毕竟是我上实验课以来,第一个被兔子蹬破脸的学生。”
说到这里,他伸手摸她的脸。大概还记着脸颊上伤口的位置,现在那里细腻光滑,没有留下丝毫的伤痕。
时间还早,离日出还有段时间。江竹脱了鞋上床,坐在唐葵旁边。
“关于表姐的事情,我一开始觉着,没有必要说,”江竹低声说:“但现在想想,若是因为这,你对我起了误会,就不好了。”
“我才不会误会。”
江竹捏捏她的脸,笑眯眯:“记忆里,我只带表姐去过一次学校。那次是她想租赁学校画室,我不过是顺路带着她。至于争吵——”
江竹脸上的笑淡了些:“我是告诉她,我一直把她当成表姐一样尊敬。”
他说的隐晦,唐葵也明白这意思。
江竹顾及郑玉的脸面,不方便说——表姐表弟的,说出来也担心她觉着不好。但郑玉那日约了唐葵说话,之后唐葵虽没说什么,但做了这样的梦,怕也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他如果还掖着不说,这小姑娘心里,不知道还得纠结到什么时候。
“我听说,你曾经带着表姐去过盐土村……”唐葵垂着眼睛,捏着他的手,摸他指头上的一层茧:“具体的经过,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第36章 红豆炒酸奶
“我母亲是在我读初二那年,总是觉着胸闷难受; 去医院检查; 发现得了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病; 也就是俗称的冠心病; ”江竹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当初他轻描淡写提起过一次; 只说是病逝:“那个时候; 心脏搭桥手术没有现如今这样普遍; 治疗费也高昂,父亲一直在努力工作赚钱,想把手术费挣出来。”
唐葵直觉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同他靠在一起,静静地听着。
“母亲常时间在服用降血脂的药,你也知道; 这种药物; 作用不会太明显。她抱怨过好几次,说药没什么用; 我当时还在住校; 两周回家一次; 也没能顾得上她; 后来; 发现她在吃一种叫做‘回心丸’的东西。”
“她说是表姨从电视上看到之后,特意打电话给她订的。吃了几天,确实胸闷好多了……那种广告;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大部分是人扮成专家,模仿访谈节目拍摄的。有时候还会请不少本地的老人上镜发言,用方言说着吃了之后身体如何如何。”
“我感觉这样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便去劝母亲,但她不听;她甚至停掉了医院里开的药,只吃那些‘回心丸’。我同她吵了一架,她表面上勉强同意,等我一离开家,她又去主动订了那些药。”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竹面色沉郁:“我当时就该坚定一点。”
彼时,江竹还未直面这个世界的丑恶,他仍认为,药这种东西,没有害处,顶多只是夸大了好处。他以为电视台会起到监督的作用,既然能在上面播放广告,一定是经过检验的。
可未曾想到,这种看似发挥了极大作用的药物,完全是随意勾兑出来的。
“我母亲最后死于心肌梗塞,我们买的速效救心丸,她没有带在身上;邻居发现的时候,她手里还攥着从电视里订购来的药,”江竹说:“一直到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怀疑过药有问题。等到读大学的时候,与教授闲聊,教授说,那些药,八成是假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被普及了‘假药’这一概念。”
“那时候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学校,回来之后,我通过电视广告上的号码订购了类似的药物,通过邮寄地址,找到了造假的工厂。说是工厂,其实也不贴切,那是一个小村子,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造假。他们从药店里买来地塞米松类的激素用药,打成粉末,再做成药丸,连所谓的配方都没有,”江竹苦笑:“一直到亲眼看到,我才知道,当初母亲吃的药,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表姐当时在A市晚报报社上班,她知道我在做什么之后,执意跟来。我当初想,若是拍摄些图片,再由她报道出去,说不定也能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毕竟这种东西,我举报了一家,还会有第二个村子出来。若不严加惩治,后患无穷。”
“前期拍摄还算顺利,我断断续续与他们接触了大概两个月,终于能搭上话头,见到了整个村子的负责人。可惜,拍摄的时候被他们发现,我被打了一顿,表姐及时报了警,这才逃了出来。”
“后来呢?”
唐葵听得入了神。
江竹无奈地笑:“发报道之前,不断有人过来施压,好在最后,他们主编顶着压力,还是发了出去。当时倒是引起一阵慌乱,肃查了很长时间,也抓了不少人。但……不过半年,等风头过了,我又发现了许多如盐土村一般的村子。”
——这其中利润太大,也牵扯到不少人。单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还有件事情,江竹没有说。
他后来去了一趟盐土村,里面的村民,失去了收入来源,一个个木着脸;上次来,还热热闹闹的,这次过去,冷冷清清,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抄着手站在村口抽烟,无所事事。
旁边的人家在打孩子,小孩子哭的震天响,孩子的母亲脱了鞋,拿鞋底打他屁股,咬牙骂:“让你买瓶醋,你连瓶子都给我摔破了!要你有什么用!”
有人认出了江竹,拿着铁锨把他赶走,恶狠狠地骂他:“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
没了营生!祸害!”
江竹无话可说。
只是今后,他再未前去过。
“……难道就没有管理的吗?”
唐葵听了,也是一阵茫然。
她从未注意到这点,幼时,家里只有一台小小的电视,彩色的,屏幕不大,天线只能收到地方的频道。上午可能播上三集电视剧,中间穿插的广告足足有半个小时,大部分都是这种拉人说疗效的药品类广告。
长大后,她渐渐地就忘掉了这种事情,方才江竹提起,她才猛然醒悟,原来那些包装精致的药,不知道迂回地害了多少性命。
江竹沉默半晌,回答:“我曾经去举报过这些广告,但收效甚微。”
如今,大的地方台还好,自觉地停止播放;可一些小的电视台,譬如县级市级的,为了那巨额的广告费,依旧不断地投放着。
大部分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可有些文化程度不高的老人,又怎么知道呢?他们看着那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痊愈者”,遭受疾病折磨的心里也仿佛瞧见了希望;他们不知道,这一点“希望”将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多么大的损伤。
到了如今,唐葵已经彻底不去想郑玉的那回子事情了。
江竹已经两次申明自己对她没有超出亲情的想法,而郑玉,也只会拿盐土村的事情说事……但唐葵不把它放在心上。
不对,还有一个。
还有他的那个“心上人”……
唐葵仰头想问,外面老板敲敲门,粗声粗气地叫:“快点出去看日出吧,再等一会,就没有好位置了。”
唐葵只把这话又吞了回去。
外面依旧是冷的,店老板也有租军大衣的生意,一人一件披着,交纳了押金,这才往石台的方向去了。
这时候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人在忙着支相机的三脚架,还有小情侣们在自拍,唐葵紧紧挨着江竹。
等到天边隐隐约约露出一丝光亮的时候,喧闹声停止了,间或可闻咳嗽的声音。人们几乎都停止了交谈,或捧相机,或拿手机,摄影,或者录像。
而唯有江竹,在太阳完全越出地平线的那一颗,紧紧地抱紧了唐葵,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唐葵侧脸,勾着他的脖子,努力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这晚上虽然睡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下山的时候,唐葵毫无睡意了。
江竹选的这条道,山势缓和,人也少,松树苍绿,岩缝间有绒绒的小草,冒出一点似黄似绿的小芽尖尖。
唐葵一路走,一路看,昨晚上天黑,看不清东西,今天再看,唐葵感慨:“这和我一开始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哎。”
“你原本怎么想的?”
“我之前想象中的秦山,应该是像古装武侠剧中的一样,参天的大树,缓和的溪流,没有这么多凿出来的台阶,偶尔有野兔,山鸡,还有神秘的洞穴……”
“你说的可能是原始森林。”江竹好心提醒。
不过这也打消不了唐葵的热情,她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看看哪个。遇到庙宇,她进去跪倒便拜。
在指引下买来香火,工作人员问:“是一家人吗?”
唐葵还未说话,江竹自然地接过话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了。”
工作人员笑开了,他说:“那可以一起拜。”
一路走,见庙就进去烧烧香,往功德箱里投些零钱。起先还不觉着,等到太阳慢吞吞升到中天,唐葵才觉小腿有些酸了。
坐在一旁石头上,她把腿抬起来,江竹放在自己膝盖上,给她轻柔地捏。
一抬脸,看见旁边高约六七米的岩壁上,长了一株绿油油的草,表面像是覆了层霜,开白色的小花,乖顺地垂下来,像是蝴蝶未展的翅膀。
唐葵说:“那个花真好看。”
江竹抬眼望了望,笑:“确实好看。”
他捏腿的力道不轻不重,缓和了肿胀感,唐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株花:“倘若这是一篇武侠文的话,那么下一秒,你就该用轻功飞上去,拿剑把花挑下来;如果是总裁文呢,你会立马叫来直升飞机,放下悬梯,亲自摘花;如果是灵异文的话,等到晚上,就会有个人来我床前哭,问为什么要把它摘掉……”
“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江竹摸摸她的脑袋,叹气:“摘不到花的我,只能哄哄你——你比那花漂亮多了。”
唐葵盯着他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江老师,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嘴巴这么甜呢?”
何止甜,现在就像摸了蜜一样。
江竹凑上来,眼眸幽暗:“你要不要尝尝?”
唐葵伸手堵住他的唇。
“才不要。”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干干净净,像朝阳照耀下的初雪。
从旁边小店处买了水,唐葵对住在这里的人家感到好奇,盯着人家的小院子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往下走。
中间还吃了次煎饼,煎饼摊的薄薄的,打了个蛋,夹了几根葱叶,唐葵走的累急,一口吞掉,虽然滋味不是很好,但也凑活。
休息够了,继续往山下走。走到后来,唐葵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哆哆嗦嗦。
江竹走在她面前,把书包递给她,半蹲着身体:“上来。”
唐葵愣了:“啊?我很重的,你——”
“上来就行,”江竹说:“你若是再走下去,怕是明天起床都困难。”
唐葵脸红了红。
小说里一般都是被X到下不了床,到了她这里,是爬山爬到下不了床……
她乖乖地趴到江竹身上,伸手揽住他脖子,不忘强调:“我真的很重的啊,你一会要是抱不动,就放下来好了。”
江竹拖住她的腿,站起来:“一点也不重。”
想了想,补充一句:“你可别减肥啊,就这样正好。”
因着穿着厚实,才避免了直接接触的尴尬,唐葵背着他的书包,他背着唐葵,稳稳地往下走。
这时候山势已经缓和不少了,一歇下来,唐葵才觉两条腿又涨又麻,她把脸贴在江竹背上。
记忆里,只有妈妈和江竹这样背过她。
不对,还有唐格。
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建校七十周年庆典,她和班里其他几个妹子上台表演舞蹈;演出前她就有点低烧,那还是深秋,表演服是薄纱裙,风一吹,更严重了。
结果是下台后她昏昏沉沉的,老师打电话通知了家人,后来烧上来了,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人把她背到医务室;醒来的时候,她在打点滴,穿着西装的唐格守在一旁。
江竹下台阶的时候,唐葵感觉一颤一颤的,晃的她几乎要睡着了。
她抱着他的脖子,说:“江竹,若是上次与你相亲的人是另一个人,你现在会不会也对她这样好?”
江竹没有丝毫犹豫:“不会。”
“为什么?”
“那我问你,如果上次和你相亲的人不是我,你现在会不会这样对他?”
唐葵愣住了。
是啊,如果上次和她相亲的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相对比较靠谱的人,她会怎么样?
若那人待她与江竹待她一样好,一样贴心,那她会不会也像现在喜欢江竹一样,喜欢他?
“应该不会吧。”
唐葵有些犹豫。
江竹只是笑,也不恼:“我们快到山脚了,你一会想不想去地下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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