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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与蜜豆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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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时言望着道路旁明亮的路灯,各色建筑,灯火辉煌,他忽觉眼睛有些酸涩,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
  一大早,唐葵就接到了郑深打来的求救电话。
  都说孕妇情感丰富,情绪多变,这两三天,宋清又决意要和郑深分居。郑深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准备接她回家;而宋清坚决地跟宋母去了新租的小公寓。
  郑深急的要炸了:“我都快疯了,那地方我去了,一个老旧的居民楼,连个电梯都没有,防盗门估计也不怎么样,你说她这爬上爬下的,万一出个意外,我……”
  郑深此时真的是方寸大乱,恳求:“唐葵呀,你和宋清关系这么好,我知道你说的话,她肯定能听得进去……我求求你了,帮我劝劝她,好吗?她现在不肯听我的话,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唐葵听他说的恳切,心想这趟浑水,她是必须要搅和搅和了。她安慰郑深:“你知道,于情于理,我都是和清清站在同一战线的。我可以劝说清清住到更安全的地方,但不会劝她去找你。”
  郑深说:“只要她好好的,不要折腾自己就行。”
  唐葵同唐妈妈商量了一下,直接将宋清接回自己家——楼下客房一直空着,宋清不肯同郑深一起住,如今又没了工作,不肯接受郑深给予的钱财,以她们的积蓄,实在也是找不到好的房子。
  宋清住进唐家后,郑深开始了迂回讨好战术——他买了东西,让江竹转交给唐葵,再由唐葵送给宋清。宋清喜欢吃绵软的东西,怀孕后又爱吃酸,他亲自开车去农家摘新鲜的桑葚,一遍遍洗干净,但却不能再亲手捧给她。
  郑玉的病愈发严重,画展也没开成。一开始还会去找时晴,接受指导;再后来,她直接不肯去看医生了,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对着空白的画纸,从早晨枯坐到傍晚。
  江竹依旧陪伴唐葵上下班,她烤出来的新品,他总是第一个试吃;客人少的时候,江竹拖地,唐葵擦桌子,悠闲无比。
  若不是唐叔的登门造访,他们几乎都要忘记宁达的事情了。
  唐叔是在一个傍晚造访的,他独身一人,身上穿着的也不是中山装,而是普通的运动服。如同每一个晚练的中年男人一样,他脖子里搭了一条毛巾,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冲着店里的两人露出一个僵硬而笨拙的笑容。
  唐叔对江竹说:“这些天来,秦硕那个蠢蛋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大哥的,代他向你道歉了。”
  没等江竹说话,他又转脸看向唐葵,仔仔细细瞧着她的脸,似要找出她与故人的相同点。足足过了五分钟,唐叔才转脸看向江竹:“明日在明月阁,我置了些薄酒,想要请你们过去喝一杯,权当道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赏我个薄面?”


第48章 红酒酸奶
  话虽然是对江竹说的,但唐叔的目光有意无意总往唐葵那个方向看。
  江竹往前走一步; 将唐葵遮挡在身后:“不用这么麻烦吧?”
  “要的; ”唐叔说:“做事情总得讲个规矩。无规矩; 不成方圆。秦硕他做了错事; 导致江医生又停职,又被告; 这已经出了很大的乱子了。这顿酒; 我们; 我必须请,也希望江医生过来。”
  他语气强硬,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还有唐葵唐姑娘; 也请务必赏脸。”
  江竹面露不悦。
  唐叔瞧见了他的表情,猜想他大概是误会了,又补充一句:“唐葵; 我今日前来; 其实也是受故人所托……是你父亲,想见你一面。”
  父亲?
  唐葵愣了一下; 下意识问:“他在哪里?”
  秦硕冲她微笑:“明日晚八点; 你来明月阁; 自然能见到他。”
  他不肯再透露出再多风声; 脖子里搭着那条毛巾; 施施然推门离开。
  唐叔迈的步子很大,不多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玻璃窗外; 行人来往,依旧是那样的热闹。
  唐葵仍在呆愣之中,江竹问:“你想去见见你父亲吗?”
  “我只有一个父亲,”唐葵下意识地回答:“至于那个人……我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得到他丝毫的关心。见不见的……也没什么意思吧。”
  烤箱嘀的一声响了,唐葵转身,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刚烤好的小熊饼干端了出来。
  ……亲生父亲什么的,她一点儿也不稀罕。
  话虽这么说,但她今日下午,明显走神了不少。唐葵忍不住去想,自己素未谋面的那位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之前不曾想过,是因为妈妈的谎言,哪怕前几日妈妈告诉了她真相,但毕竟难寻觅,和已经去世也没什么分别。
  但秦硕今日这番话,说不被撩动,完全不可能。
  在唐葵再次把蛋挞做的齁甜之后,江竹一边喝水,一边说:“明日,你陪我一同去明月阁吧。”
  唐葵手下的动作未停,看着被打发的泡沫,一圈又一圈,像是小小的漩涡。
  两分钟后,她说:“好的。”
  这件事情,唐葵是瞒着妈妈的。等时间一到,上了江竹的车子,一路往明月阁过去。
  下了车,早有侍者在旁等候。指引着二人,穿过大厅,往三楼去。路上遇见了白唯怡,今日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化妆,清清爽爽一张脸,见到江竹二人,只微微一笑,摇摇手,算是打了招呼。
  她朗声说:“等一会有了空闲,别忘了过来找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三是单独的雅间,推门进去,唯有秦硕与唐叔两人。
  一看清里面的人,唐葵眼皮一跳——倘若她父亲真的是秦硕的话,那还不如没有父亲。
  但随即,她又释然了——她父亲明明姓许,又怎么可能会是秦硕呢?
  落了座,唐叔指着秦硕,眉头一皱:“还不快给江医生道歉!你还想让我请你不成?”
  秦硕面如土色,牙一咬,端着酒杯过来了,递给江竹,低三下四地说:“对不住了,江医生。”
  唐叔面露不悦:“单单是这样?一句话就成?”
  秦硕红了眼睛,又一举那酒杯,深深鞠躬,声音大了些:“对不住了,江医生!”
  唐叔提高了声音:“跪下!”
  “不必了。”
  江竹淡淡地说,他自秦硕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说,秦硕也比他年长接近二十岁,道歉是一回事,遭受侮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叔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江医生肚量大,好。来,都吃饭。吃了这顿饭,就将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了吧。”
  唐叔想充当和事佬,正好秦硕也该敲打敲打,省的他得志猖狂,忘了这A市的若干产业,究竟该是谁说了算。
  “宁达那人,我也找人丢了出去,一个老赖,也不知好歹,”唐叔说:“法院那边也撤了案子,也向律师事务所那边赔了违约金。只是省中医那边……若是让宁达亲自上门道歉,会不会撤销对江医生的处罚?”
  江竹脸色不变:“这个就不劳唐叔费心了。”
  唐叔健谈,秦硕接下来几乎不怎么动筷,除却开头的道歉外,不发一言。
  唐葵心神不宁,心里记挂着他说的事情,菜也吃不下。再怎么美味的饭菜,倘若心里揣着事情,下肚之后也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唐叔敲了敲桌子,秦硕木着一张脸离开。唐叔清清嗓子,放轻了声音:“唐葵,我现在带你去见你的父亲,成吗?”
  唐葵拉着江竹的手:“我要他陪我去。”
  唐叔知他们不放心,思忖片刻,最终点了头:“可以。”
  下了楼,唐叔径直往门口走去,忽然白唯怡便走了过来,冲着唐叔笑:“不知道能不能耽误一下唐叔的时间。我想和唐葵说两句话,成吗?”
  “那你快点,别磨叽。”
  得了唐叔的允许后,白唯怡环顾四周,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唐葵,小声说:“秦硕偷税漏税多年,之前还在风月佳人打伤过人,里面都是我搜集来的证据。我明天就回美国了,等我一走,你就把它交给税务稽查局。”
  唐葵接过,叮嘱:“你小心点。”
  白唯怡只是笑,看他把东西收好,转身就走。
  出了明月阁,上车后,唐叔不经意地问:“方才那白丫头给了你什么?”
  唐葵说:“送给我了条手链。”
  说话间,她偷偷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进手包中,又将手腕上的珠子褪下来,放进盒子中。但唐叔也没再问,只是说:“你如今过的还舒心吗?”
  “挺不错的。”
  唐叔又沉默了,片刻后,他沉声说:“等下见了你父亲,也不要抱怨,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唐叔帮你解决。但在你父亲面前……你还是多说些开心的事情。”
  车子一路出了城,往郊外走,路灯沉默地立着,将前路照亮。
  唐叔带着他们去了西山墓园。
  唐葵曾经来过这里,一下车,脸就白了。
  唐叔率先下了车,亲自为她拉开的车门。
  “走吧,”唐叔低声说:“许林在里面等你很长时间了。”
  许林,是她父亲的名字。
  唐妈妈当年嫁给许林,只摆了酒席,连结婚证也没扯。
  后来唐葵的户口,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周折才安上去的。
  江竹搂着她的肩膀:“还好吗?”
  “没事。”
  唐葵低声说。
  许林的墓碑在最里面,丝毫不起眼,墓碑上贴了张照片,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抿着唇,面对镜头也不笑。
  唐葵的那双眼睛,长的和他很像。
  唐叔拎着酒瓶,斟了满满一杯,从左浇到右。
  “论起来年纪,许林比我还大上两个月,”唐叔浇完了酒,对着墓碑说:“许林,我把你孩子带来了……你还不知道你有个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说到这里,他招招手,让唐葵过来。
  唐葵看着那张照片,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叫出声。
  虽然他给了她一半的血肉——但,对她而言,到底还是陌生的。
  唐叔看着她僵硬地站在那里,也不忍苛责她。
  “当年我遇到许林的时候,他诊断了肺癌,晚期,”唐叔把坟墓前的酒杯斟满,沉声说:“在狱中,他曾帮助我多次。他比我先两年出狱,临走前却让我帮忙照顾他的妻子……可惜,等我循着地址找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搬家了。”
  唐葵低声说:“他该亲自回去的。”
  她忽然就明白了父亲不归家的举动——留有案底,又患绝症,家庭本就贫寒,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死在外面,也不肯给家中捎封信吗?
  只剩妈妈一人带着她,干农活,做些零活,一双眼睛都快熬坏了;后来受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才把她带到安山镇,租房子,拼命打工,加班,只为了将她养大。
  唐葵见多了妈妈的辛苦,此时哪怕知道许林有苦衷,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原谅他。
  唐叔说:“当初我也未见到他最后一面,后来一路打听下来,发现他不曾回家,而是去了A市打工。辗转多次寻到他房东,那时他已经去世了,什么也没留下。房东联系不到他家人,拿了他剩下的钱,将他葬在这里。至于你母女二人,我只听人说你母亲改嫁,便没有打扰……”
  若不是唐葵那双眼睛和面容,唐叔也不会再去查她的身世——在发觉她是许林的女儿之后,唐叔心中百感交集。
  喜的是终于能兑现当初在狱中的诺言,忧的是自己的下司欺负了许林的未来女婿。
  唐叔咳了一声,对唐葵说:“你父亲这边,少来人拜祭,你今后若是有时间,多来看看他,成吗。”


第49章 坚果干软蛋糕
  虽说是请求,但唐叔笃定了她会答应。
  唐葵说:“这件事情……我想和母亲商量一下。”
  唐叔也不多勉强; 他往唐葵手中递了一个酒杯:“虽说他未曾照拂过你; 但好歹父女缘分一场; 你敬他一杯酒; 总可以吧?”
  唐葵接过那酒杯,半跪在坟墓前; 张张口; 最终还是叫不出那个称呼。
  她把酒杯举过头顶; 又倾倒在泥土之中。
  祭拜完许林,下起了迷迷蒙蒙的小雨,毕竟快到立夏; 雨水落在脸上也不冷。
  三人穿过一个个寂静的坟墓,往外走出。江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唐葵穿上。
  唐叔大步在前走; 未曾回头; 朗声说:“若是今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 在我能力之内的; 必定帮你。”
  唐葵到家的时候; 唐妈妈已经等了很久; 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
  江竹没有进去; 目送她上了楼。
  一直到看到她,唐妈妈才松了口气:“今天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头发都湿了……”
  她拿毛巾回来,给她细细地擦; 擦了半晌,看到唐葵眼睛泪汪汪的,吓了一跳:“怎么?江竹他欺负你了?”
  “没有,”唐葵摇摇头,问:“妈妈,你还记挂着我父亲吗?”
  唐妈妈给她擦着头发,敏锐地察觉到些东西,手下动作不停:“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吗?”
  唐葵说:“在西山墓园。”
  唐妈妈擦头发的力气大了些,拽疼了唐葵,她喃喃低语:“也对。”
  她再不说话,神情落寞,给唐葵擦干了头发,不发一言,上了二楼。
  次日,一大早,江竹就打来电话。
  省医学会的鉴定书下来,同北城医学会的结果别无二致——不构成医疗事故罪。
  与此同时,宁达那边也撤销了诉讼。
  据归家探母的周盼盼讲,昨天晚上,有人看到宁达喝的醉醺醺,被从车上拖下来丢到路边,冻了半夜;他瑟瑟发抖地去了卫生室,里面的医生不肯给他输液,只给他开了规规矩矩的感冒药和退烧药——
  “万一你再有个好歹,赖在我这小地方又闹又砸的,再告一遍,我不得赔你个倾家荡产?”
  周盼盼把这话学给唐葵听,乐的不行:“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吧!”
  此事算是圆满解决,省中医院那边,也撤销了对江竹的处罚——
  医闹关乎的,不仅仅是医生的利益,受到损害最多的,其实还是病人。
  盯着这件事的医学生并不算少,他们或因一腔热血,或出于对医生梦的憧憬来投身医学。医学生原本就辛苦,五年读书,三年规培,不停的进修。
  但万事不是绝对,从死神手中抢救病人,也并不会每次都会成功。倘若医生因此而受到严重处罚,凉了一干从业者的心,久而久之,当医生成了高危职业,从业人员稀少,那么多的病人,又该向谁求助?
  邓临私下里找唐葵谈过,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对不住江竹。那夜江竹让他把代签的申请送去给主任。主任不在办公室,他当时烧的昏昏沉沉,也不想久等,直接告诉江竹主任已经签过了。
  温主任一直与江竹不太对付,而在值班期间擅自外出一个多小时也是大错,在出事之后,一口咬定自己始终在值班室内,压根就没收到申请书,还动用关系偷偷删掉了那晚的监控。
  江竹见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隐瞒了邓临说谎的事情。
  因为此事,邓临对江竹十分歉疚。等到温主任再次擅离职守之后,他一封举报信,发送到了院长的信箱。
  且不管温主任接受到处罚后如何跳脚,唐葵陪着江竹,前往安山镇的家,把一些东西再搬回来。
  好多天未曾回来,植物长的依旧很好,把几盆花小心翼翼地挪到车里,稍微大点,带不走的,就移植到土地中。其实也没什么好带走的,主要把衣物和被子拉出来晒一晒,放进收纳袋中,收进柜子里。
  大概因为快到了夏季,天气变化大,中午还是风和日丽的,下午三点左右,忽降暴雨。
  唐葵本来站在葡萄藤下看那小葡萄,绿油油,小米一样大小,串在一起。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她仰脸看,只见乌云将太阳完全遮蔽了。
  外面起了一阵风,树都被吹的摇摇晃晃,晾衣绳上的被子也被吹起来。唐葵大声叫着江竹的名字,把被子收起来。
  赶在暴雨倾盆之前把被子都挪到了房间里,站在檐下往外看,大雨如注,地上一滩又一滩的水,土地喝足了,聚成一团往外流。这时候的雨并不算冷,唐葵换上拖鞋,搬了个小椅子,等着雨停。
  江竹也拎着椅子出来,他手里还拿了一叠彩纸,对折几下,一扯,就是一个小纸船。
  唐葵把小纸船放在水面上,雨点打的小船东晃西晃,歪歪扭扭地顺着水往前漂。
  “暂时没办法回去了,”江竹说:“风雨太大。”
  “家里还有东西吃吗?”唐葵侧脸看他:“再住一晚也不要紧。”
  蔬菜倒是没有了,这么大的雨,出去买菜也很辛苦。江竹从冰箱里找出两袋速冻水饺,厨房里还有些挂面和鸡蛋。
  唐葵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了一声,今晚回不去,请她别担心。
  下雨天的夜晚到来的似乎特别早,云彩暗暗地压下来,雨势稍缓,但仍不能出行。
  江竹烧开了热水,拆开包装袋,把冷冻的饺子倒进去。
  唐葵看上午刚移植的那株月季花,种的浅,因为在地势低的地方,根都被冲刷出来。她穿着拖鞋,顶着旧雨衣,及时地把花重新挪了个地。
  江竹出来叫唐葵吃饭,见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一个顶着墨绿色雨衣的小身影,袖子裤管皆挽到肘关节处,白生生的肌肤上沾了黑泥。
  江竹叫了声她的名字,唐葵一抖,脚下踩到松动的泥土,一滑,险些摔倒。
  泥点子也溅到她的裤子上。
  像极了一只小泥猴。
  唐葵淌了满脚的泥水,走到台阶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能帮我端盆凉水来吗?我洗洗脚,不然会把地板踩脏的……呀!”
  江竹把雨衣拽走,将她打横斜抱起,她的脚上还带着泥水,甩到他裤子上,江竹也毫不在意。
  “你看看自己的衣服,”江竹无奈地笑:“需要洗的。不仅仅是脚。”
  原来那雨衣好久没人用,上面有了小破洞,雨水顺着破洞流进去,衣服也湿了不少。
  唐葵害怕摔下去,牢牢地攀着他的脖子。江竹把她抱进卫生间,找了些自己的衣服递给她:“水温已经调好,你直接洗就行。”
  等到江竹转过身去,唐葵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关门。
  江竹忽然制止了她关门的动作,一手抵门,一手搂过她的肩膀,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
  最后是嘴唇。
  这个吻小心翼翼的,起初是试探,谨慎,待到察觉她明显不抵抗以后,才试着大胆放肆起来。
  “洗完出来吃饭。”
  好长时间,江竹才松开,吻着她的脸,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然一会饺子就凉了。”
  唐葵唔唔两声,手指捉住他的一片衣角,又好气又好笑——倒是放开呀,不然让她怎么洗澡?
  等到吃饺子的时候,果真凉了不少,不过尚能入口,唐葵有些饿了,制止住江竹再去温一遍的举动。她吃起来也丝毫不顾及形象,一口吞掉一个,足足吃了两碗;而江竹呢,看着她吃,自己也开心,站起来替她倒杯水,柔声劝:“慢点吃,别噎着。”
  酒饱饭足,洗漱完毕,唐葵还是睡在之前的房间,只是过了不到一刻钟,江竹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打开门,江竹穿着睡衣,手背在后面,望着她,低声问:“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今晚是雷阵雨。”
  “然后呢?”
  “你害怕打雷吗?”
  唐葵摇摇头:“不怕,怎么了?”
  江竹笑起来,从背后拿出一个枕头来:“我怕。”
  唐葵瞠目结舌:“……所以呢?”
  江竹抱着枕头,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下来:“今天晚上,你介意把床分一半给我吗?”
  “我……”
  拒绝和同意的话在嘴里含了半天,唐葵最终把门又打开了些:“你进来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暂住者”,江竹不仅带来了枕头,还把被子也抱了过来。
  床不算窄,但也不是特别宽,睡两个人的话,还是免不了紧紧挨着。
  唐葵一直纠结到江竹伸手过来,她虽然还在发抖,但已经不是内心惧怕所导致的——她不再去想那视频中的画面,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江竹搂着她的脖子,亲吻她的脸,毫无章法可言,只想把眼前人完全占为己有。
  他低声在唐葵耳边说:“我没什么经验,如果不舒服的话,及时告诉我。”
  唐葵抖着身体点头。
  ……
  今夜风狂雨骤,窗外的叶子在雨水的洗礼下愈显翠绿。初绽花朵不堪风雨的击打,摇摇晃晃,水面上浮着残红。
  等到天蒙蒙亮,雨势缓和了不少,但断断续续的,依旧飘着蒙蒙细雨。只可怜柔软的花枝,经此雨打,七零八落。
  唐葵沉沉睡过去之前,心里无比的愤怒——不是说雷阵雨吗?一晚上了,一声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和谐的很严重啊,之前管三微博说又被请去喝茶了,十分愤怒。为了不给网站抹黑,我和谐点,请小天使们见谅~


第50章 巧克力酥皮泡芙
  唐葵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像是被拆了一遍骨头; 她躺在床上; 刚刚睁开眼睛; 又闭上了。
  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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