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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的蔷薇[3部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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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挑我?!”
  眼睛画着重重的黑眼线,一头黄色染发的乔治怒火冲天地站在叶婴的设计桌前。
  “因为你的设计图是最有创意,最出色的,”桌上厚厚一叠设计稿,全都是乔治进入公司以来的作品,叶婴微笑着翻了翻,“而且,你是最心高气傲的,不是吗?”
  “没错!所以我不可能跟着你!”
  “所以,如果你认可了我的设计能力在你之上,并且崇拜我,”站起身,叶婴笑吟吟地瞅着他,“你就会成为我最忠心的臣民,最忠实的助手。”
  “就凭你?!”
  “你甘愿永远只是设计流水线上的成衣吗?”叶婴眼眸深深地瞅着他,“难道你不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站在世界顶尖的T台上,让其他国际著名的设计大师们,欣赏由你设计的系列时装吗?”
  乔治的脸色变了变:
  “我现在也在设计系列时装!”
  叶婴莞尔一笑,说:
  “是的,设计出来只是跟其他设计师的作品混在一起,摆进各百货公司的专柜里。哦,对了,而且会打上谢氏纺织旗下不同品牌的标识。”
  乔治的脸涨红了。
  谢氏集团的祖辈是靠纺织起家,即使目前金融、地产和其他实业已占据了谢氏大部分的产业份额,做为其传统产业的服装生产依然备受重视。谢氏的服装有大大小小七八个品牌,针对不同的目标群体,在全国范围内的销售量一直居于前列。
  但是——
  这些品牌拿到国际上,几乎都没有任何影响力。
  财势雄厚的谢氏虽然并购了一些国际顶尖的奢侈品牌,其中不乏大牌服饰,然而为了维持这些顶尖品牌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它们的设计工作依旧会由原本的设计团队担任,国内设计师很难挤入。
  在时装设计界,国内的设计师跟国外设计大师之间始终有着不小的差距。除了十几年前,有“设计鬼才”著称的莫昆大师惊采绝艳,以亚裔设计师的身份在巴黎、米兰连年举办时装展,震惊国际时装界,引发国际时尚界剧烈反响和追捧,却又戏剧性地以自杀谢幕之外,近些年国内只有森洛朗大师能够在国际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
  即使森明美作为森洛朗大师的独生女和唯一弟子,已是目前国内最杰出的青年设计师,也不过是偶尔在父亲的时装展上发布一两件作品,影响力有限。
  “如果那样就能够满足你,你可以离开了,”叶婴笑得气定神闲,仿佛吃定了他一般,“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女人!”乔治愤怒,“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有什么能力去做!”
  叶婴依旧笑笑地看着他。
  乔治气冲冲地大步走出去,“砰”地一声重重将门关上,整个房间都被震得晃了晃。
  在接到通知的当天下午,翠西就将她所有的物品搬到了叶婴的设计室。将新的设计桌擦干净,将所有的书籍画册一一摆放好,将一根根画笔整齐地放进抽屉里,翠西呆呆坐了半个小时之后,茫然地问:
  “叶小姐,我需要做什么?”
  事实上,设计部副总监叶婴并没有任何工作可让两人做。于是那天下午,乔治一直歪在沙发上睡觉,翠西埋头画着自己的设计稿,直到设计室的房门被森明美的助理小妮敲开,通知说下班后将会进行叶婴的欢迎晚宴。
  傍晚的霞光映照着玻璃窗外的粉色蔷薇。
  谢浦汇报完集团内的情况时,越瑄依旧静静坐在窗前,望着花园中那条无人走过的小路。
  “二少,恭喜您。”
  谢浦合上文件,笑容秀雅地望向房间内忽然多出来的另一张床。什么时候开始,瑄不仅可以容忍有人碰触他的身体,甚至居然可以容忍有人在他的房间内休息。
  他听说了。
  因为叶小姐在时装设计部上班,白天陪护瑄的时间几乎没有,所以前几天她改成连夜守着瑄,帮他按摩到深夜,有时累得趴在瑄的床边睡着。瑄让她回去休息,她只是不肯。后来,瑄的房间里居然多出来一张属于她的床。
  越瑄淡淡看了他一眼。
  坐在轮椅里已有半个小时,他的身体疲惫疼痛,面色更加苍白了些。没有理会谢浦那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淡声说:
  “下周一,我要出席董事会。”
  “可是你的身体……”
  “短时间没有问题,”轻咳几声,有点冷,越瑄将盖在膝盖处的棉毯拉高些,窗外花园的小路上依旧没有人影,“而且,董事们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样子。”
  谢浦想了想,点头说:
  “好。”
  否则大少和谢夫人这样的局面混乱下去,再加上即将回国的老太爷,事态会越来越难以处理。
  手机铃声在床头响起。
  谢浦的眉梢不可察觉地动了动,这只手机的号码瑄只给了极少的几个人,连谢夫人都没有。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把它拿给瑄的时候,谢浦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没有昵称。
  来电显示是一朵用手绘制的蔷薇花,寥寥几笔,美丽传神。
  他以前曾经见过。
  谢浦脑中急速地想着,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不经意间瞥过一眼的记忆。
  “嗯。”
  通过耳麦,谢瑄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窗外的粉红蔷薇在霞光中异常温柔,娇美的花瓣如同在细声低语。
  “嗯,我知道了。”
  越瑄垂下眼睫。
  站在轮椅旁,谢浦能看到瑄低垂的脖颈,苍白优美,耳麦里隐隐传来温柔的女声,瑄的耳廓似有若无地染上如窗外霞光般的淡红。
  “不用急着回来,”膝上盖着温暖的蓝绿色苏格兰格子棉毯,越瑄低声说,“我很好……放心去吧。”
  黑色宾利车里,通话已经结束,叶婴又看了看手机,将它收起来。乔治从前排座位回身转头,嘲弄着说:“跟你的情人通完电话了吗?声音那么温柔,是刻意装出来的吧。”
  翠西吓了一跳似的,不安地看向乔治,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
  “怕什么,胆小鬼,”乔治不以为意,哼了一声,“就算像海伦一样被解雇,其他公司也会争着聘请我。不过,叶小姐,就因为海伦说了那几句话,你就炒掉她,未免太小气了。她说的是现实,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二少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一进公司就是副总监?”
  “哦?是我炒掉了海伦?”
  叶婴眼睫一挑,失笑地说。
  乔治一愣。
  翠西也呆住了。
  “……叶小姐,是他们误会你了,对不对?”翠西呆呆涩涩地说,“你不要放在心上,公司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传言,其中很多都是假的。”
  “就算是我,又怎么样。”
  叶婴睨了她一眼,笑得漫不经心,说:
  “知道我的情况,还要当面说那样刺耳的话,她应该早就有被炒掉的自觉了。虽然多她一个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她走了,会更清净些,也是好的。”
  翠西满脸困惑。
  叶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
  “我不会在意那些传言,往后你也不要去在意,把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设计图稿上就行了。”
  翠西茫然地点点头。
  “我真不懂,”乔治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叶婴,“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一步步地来,何必去依靠什么男人。”
  叶婴笑而不语。
  一步步地来,从设计师助理开始做起,熬完一年再一年,期待能够抓住每一次可以展现自己的机会,拼命地往上走吗?
  六年前的她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她——
  不,她不会去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
  叶婴的欢迎晚宴,大部分的同事们都来了。先是在五星级酒店聚餐,随着一杯杯红酒下肚,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晚餐过后,换到了一家夜店,森明美定下的是其中最大最豪华的包厢,足足有一百多平米。
  华丽变幻的旋转灯光。
  节奏强劲的音乐。
  吧台上,有专属的调酒师精心调配出一杯杯鸡尾酒。
  同众人一样,叶婴也下舞池跳了几曲,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变幻的灯光中,她回到吧台,点了杯马丁尼,慢慢啜饮着。陆续有设计师坐到她的身边,彼此愉悦地交谈着,仿佛老友般,没有任何隔阂。
  等到基本跟所有的设计师聊过一轮。
  马丁尼已经喝下了五杯。
  身体微微发热,酒意薄熏,叶婴扫眼望去,看到翠西正呆呆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中握着一杯果汁,满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她拿起马丁尼酒杯,慢悠悠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翠西局促地对她笑了笑。
  她朝翠西举举酒杯,然后并没有说话。
  乔治喝得有点高了,他霸住麦克风不放,一首一首地唱歌。在一些新进设计助理的起哄下,乔治脱掉了上衣,露出劲瘦的腰肢,在迷幻的旋转灯光中,□处的乳环、肚脐处的脐环熠熠闪光。他妖娆地扭动着,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堕落的魅力。。e2c0be24560d78c5e599c2a9c9d0bbd2现场气氛high到最高处。
  森明美走过来,坐到叶婴身边。
  “阿婴,一切都还习惯吗?”手中是一杯玛格丽特,森明美含笑对叶婴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助你。”
  “谢谢。”
  叶婴微笑,举起酒杯向她敬了敬,然后说:
  “据说,公司准备开辟高级定制女装的市场,不知我是否有机会能够参与呢?”
  森明美慢慢啜了口玛格丽特。
  “你有兴趣?”
  她含笑看着叶婴。
  “是的,我对这块很感兴趣。”叶婴微笑。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森明美的手指轻轻摸着酒杯的杯壁。
  在喧嚣的音乐中,包厢的门被推开,越璨的出现将现场气氛顿时又推上一个高峰。旋转的七彩灯光,他的身材高大英挺,五官轮廓硬朗,又透着一股魅惑人心的艳丽感。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服,配深蓝色仔裤,一双长腿修长迷人,唇角的笑容更是迷人无比。
  “大少。”
  设计部的人们纷纷同他打招呼,几位美丽的女设计师似有意似无意地舞动着身姿靠近他。
  越璨似乎认得在场的每一个人。
  谈笑风生地同众人寒暄过后,他自吧台取了一杯血腥玛丽,信步朝森明美所在的位置走来。
  “晚上不是有应酬吗?”
  让出一个舒适的位置,森明美低声关切地问越璨。越璨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手指揉了揉额角,说:
  “提早出来了。”
  “喝了很多酒吗?是不是头痛?”森明美担心地问,只有在饮酒过多的情况下璨才会喝血腥玛丽。
  “没事。”
  左手搭在森明美的肩上,越璨在她的发落印下一个吻,又凑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什么,引得她面颊飞霞,嗔语笑起来。跟平日公主般的形象不同,此刻的森明美显得异常生动。
  ‘
  淡淡地看了眼身旁那旁若无人般亲昵的两人,叶婴有些明白为什么森明美会选择越璨而舍弃越瑄。越瑄如同是远离了世间喜怒的神诋,越璨虽然危险,却是浓烈鲜活的,可以轻易地使女人忘却理智。
  垂下眼睫。
  视线处是越璨放在桌面的那一杯血腥玛丽。
  浓得像血。。
  似乎翻涌着腥气。
  又像最绯红的野蔷薇的花汁。
  很多年以前,她晚自习回家会穿过一座街心花园,那里栽种着一丛丛茂密的绯红野蔷薇。夏初的夜晚,蔷薇花盛开得如同火焰,浓烈得张牙舞爪,即使下了一点雨。
  撑着那把黑色的大伞,她伸出手去碰触雨中的野蔷薇。
  花刺弄伤了她的指尖。
  指尖流了血,混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有种清凉的痛意,她将指尖的血含进唇内,口腔中弥漫出一抹淡淡的腥气,然后在花丛旁,她看到了被浓绿的枝叶掩盖住的那个少年。
  少年昏迷着。
  他的脸被殴打得红肿青紫,睫毛闭得死紧,一双浓眉却桀骜地皱着,满脸都是怒意。他身上的黑色T恤被扯裂了好几块,牛仔裤破洞了,露出被打伤得高高肿起的伤口,鞋子也少了一只。
  雨丝细细地洗刷过少年的身体。
  有些凉,少年唇色惨白,睫毛紧闭,黑色发丝湿成一缕缕,□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也是冷得发白。
  她沉默地看了看他。
  蹲下去,将黑色的大伞撑在地上,遮住少年的头部和上半身,雨丝越下越密,她站起身,拿起帆布的书包准备顶在头上往家里赶。
  一只冰冷炙热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冰冷是那只手上的雨水。
  灼热是那只手高热滚烫的温度。
  她吃惊地回头——
  那少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两眼紧紧地盯着她,眼底燃烧着高烧般的癔症,在凉意入骨的雨丝中,他的眼神狂野火热,紧紧盯着她,一路要望入她的骨中,沙哑地说:
  “……是你。”
  “……我找到你了。”
  “放开我!”
  不想去跟高烧中的病人计较,她冷声说,试图扳开他的手。少年却握得死紧,用力一拽竟将她重重拉倒在泥泞的蔷薇花地里,校服顿时变得脏污起来,她这次真的怒了,照着他猛打,而且拳拳打向他受伤的部位!
  仰天倒在花丛的泥泞中,少年痛得呲牙裂嘴,却朗声大笑起来:“以为你是一朵冷蔷薇,结果你是一只爪子如此锋利的野猫。”
  笑声引起胸腔的震鸣,少年依旧紧紧箍住她,高烧中炽热的喘气在她耳边轰轰作响。翻滚缠斗中,泥浆将两人裹在一起,野蔷薇的花刺擦伤了他和她的脸颊,浓浓的泥土味,淡淡的血腥味,她又一次被少年压倒在花丛下时,夜空已经不再下雨。
  云朵飘开墨蓝的天空。
  闪出两三颗星星。
  像宝石一样美丽的星星。
  多久没有望过夜空了呢,她静静地躺在野蔷薇的泥地中,忘记了挣扎。少年也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禁锢,他翻了个身,躺到她身边,静了一会儿,同样望着星空,问:
  “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她没有理他。
  直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骤然袭来,她警觉地刚转过头,少年已经一脸蛮横狂野地朝她扑了过来,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一只手向她的胸部摸过来!
  她的脑中轰的一声!
  仿佛有无数的鲜血迸裂出来,她的眼前一片血红,恐惧中摸到帆布书包中最坚硬的笔盒,她用足全身的力量砸向他的脑袋!
  等她略微清醒一点。
  发现少年在昏眩过去的前一刻,手指刚刚擦掉了她胸前校徽上的泥污。


  Chapter 5
  夜深,设计部的欢迎聚会结束了。站在夜店门口,叶婴同微醺的众设计师致别再见,一辆宽大的黑色宾利缓缓开至她的身前。当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时,一辆紫色的保时捷从她面前开过去。
  车窗降下。
  后排座临窗的是森明美,她唇角露出优雅的笑意,向叶婴挥手。叶婴亦含笑朝她挥手,目送那辆车渐渐远去。
  车窗玻璃升起。
  保时捷内,森明美轻轻打了个哈欠,偎在越璨身旁,闭上眼睛。越璨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她的肩膀,过了一会儿,他侧转过头,隔着玻璃向后看了一眼。
  夜色中有淡淡的雾气。
  在路灯下氤氲着。
  方才还热闹着的人群已经散去,夜店门口只剩下值班的小弟,他没有看到那个人影,黑色宾利应该已经在开往谢宅的路上了。 0景物自车窗外飞掠而过。
  快如幻影。
  越璨忽然想起,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里,他曾经每天蹲在一所女校的校门口。那是一所校风古板严苛的女校,旧守着早就被其他学校淘汰的各种校规,学生日渐稀少,仅存的一些学生被城里其他学校戏称为“修女”们。
  因为那个女孩子就在这所学校。
  他每天守在她的学校门口,只为能看到她。
  但欲望是一件会生根、发芽的东西。
  原本只是想再遇到她,然后是想多看看她,而找到了她的学校,能够几乎每天都看到她的时候,他却又不甘心只是看着她那副冷淡的模样。
  于是当她又一次无视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时,少年的他恶狠狠地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推到小巷的石壁上,咬牙说:
  “你拽什么!”
  被固定在他的双臂间,她的眼睛冷得像深井的水,黑白分明。那种冷淡的蔑视,让他的恼怒顿时如野火般燎原,正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她却静静地冷声问:
  “你,是在向我示爱吗?”
  他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他是一头豹子,他会一口将她咬出鲜血来。明明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是她,可是,为什么狼狈得如同赤身裸体般的却变成了他!
  “是又怎么样!”。
  他只能用蛮横来掩盖耳根的滚烫。。
  “你有多喜欢我?”
  她面容依旧平静,漆黑的眼珠静静地研究他。
  “我……”
  手掌下是她单薄微凉的肩膀,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握成碎片,可是,他只能听见自己体内血液呼啸的巨响。
  “你可以为我而死吗?”
  犹如曾经用这个问题刁难过很多人,她的眼珠是冷冷的漆黑,雪白的肌肤也被石壁映成一种冷色。。
  “只要你可以为我而死,”蛮横地吻上去,将她的身体按在冰凉的石壁上,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生硬地吻着她那双比冰还冷的双唇。然而天生的本能使得这个吻越来越滚烫,在她的唇间,少年的他狠狠地说,“那么,我也可以为你。”
  夜色如雾。
  森明美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越璨将手抽出来。降下一点车窗,冷风进来,森明美瑟缩了一下,他望向那袅着雾气的墨色夜空。。
  那么,我也可以为你。
  保时捷内,越璨深吸口气,勾了勾唇角。
  即使沐浴换过衣服,谢平依然闻到了叶婴身上的酒气。他眼神不赞同地看向她,告诉她说,一个小时前越瑄的身体疼痛痉挛了一次,刚刚平复,已然睡下了。
  房间内亮着一盏小灯。
  待谢平出去之后,叶婴坐到越瑄的床前,细细凝看他的面容。清峻的五官,紧闭的睫毛,苍白的肌肤,淡色的双唇,这样地望着他,她的情绪总是可以变得和缓宁静。
  握住他的手指。
  倦意涌上,她趴在床边,渐渐睡着了。
  越来越暗。
  窗户被一块块木条钉死,阳光只能从缝隙中漏入,飞舞着灰尘的颗粒,小小的她爬到被锁死的房门上,拼命地嘶喊,用力地打门,鲜血从她的手上狂涌,她的喉咙已要撕裂,可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静得就仿佛,那是一场默片的电影。
  小小的她又冲到被封死的窗户前,用流血的手指将木条一块块掀开,指甲痛得脱落,刚才的阳光忽然变成黑漆漆的夜色,可是,就要逃出去了,她知道,她可以逃出去的,有人在外面等着救她。
  鲜血迸流。
  终于掀开最后一块木条。
  窗外是大片大片怒绽的血蔷薇,那是第一夜的蔷薇,美得触目惊心,美得让她心惊胆战。她突然记起,她好像忘了什么,惊恐攫住了她的全身,猛地回头,她看到了那一大片的血泊。
  妈妈。
  妈妈正躺在那片血泊中。
  而窗外,没有人来救她,也根本没有什么蔷薇花,那只是猩红色的血,是用血积成的深渊,等着将她淹没。
  “逃不出去的。”
  血泊中,死去的妈妈缓缓睁开眼睛,对她说:
  “是你害死了他,你是逃不出去的。夜婴,你身上背满了罪孽,不要去怪罪任何人,真正该受到诅咒的只有你……”。
  惊栗!
  那铺天盖地的血红涌满胸腔,用力地喘息,粘稠的,窒息的,坠落悬崖一般地跌落,她害怕,她挣扎,不是的,不是的,她想要哭泣,她死死抓住妈妈的手,不是的……啊!
  叶婴骤然惊醒。
  脖颈处汗水淋漓,她微喘了几口气,发觉自己还死死地握紧着越瑄的手。抬起头,越瑄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可能是扭到脖子了,做了个噩梦。”。
  她笑了笑,抱歉地说,松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薄被里。看到他再无睡意的双眼,她端过水杯来,说:
  “要喝点水吗?”
  “……好。”。
  半躺着喝了几口水,越瑄问:。
  “聚会还开心吗?”
  “唔,就那个样子,”她接过水杯,漫不在意地笑笑,“我喝了点酒,谢平闻出来了,他好像不太开心。”
  越瑄唇角一弯。
  “你在笑?”叶婴吃惊地凑过来,“好难得,哎,你笑起来真好看,难怪这么吝啬你的笑容。”
  见她故作小女孩般的逗趣,越瑄又是唇角弯起,伸手握住她。
  叶婴此刻却真的有些怔住了。
  “阿婴。”
  这是越瑄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宁静,如同窗外的月光。见她微怔发愣的样子,他轻叹口气,说:
  “阿婴,为什么不在你的床上睡呢?”
  “我的床?”叶婴回眼看向那张多出来的床,“它离得太远了。就这样趴在你的床边,听着你的呼吸,我会睡得很踏实。”
  “你会做噩梦。”
  “那只是扭到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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