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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情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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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菊:“你没晕!”
男子不语,他弯腰准备将崔明媛接过; 突然银光乍现; 全菊掏出匕首向那人攻去。
匕首划破虚空,男子轻而易举的打掉她的刀子; 不经意间抱过崔明媛,他挑眉:“你要杀我?”
全菊咬牙。
她千挑万选,竟然给姑娘选了一个如此危险的人!
怀中的女子白皙的双臂攀上他的肩膀; 口吐香兰,秀气的鼻子轻轻触碰他的脸颊,男人面无表情的按住她,嘲笑道:“这么浪?”
全菊被激怒:“你放开她!”
说着再次抬起刀子就要向他攻去。
男子:“不是你选的我吗?”
全菊顿住。
“呵呵……”男子轻笑,“我不会负她。如此,我和她两清。”
全菊眼底忽明忽暗,良久过后:“你带她走。”
崔明媛的药劲已经发作,千金阁的药无药可解,她像条柔软的蛇攀上男子的身体,男子轻皱眉头,抬手想给她点穴,想了一下又作罢。
临走前,他忽然转头:“时庭深……是千金阁的阁主?”
全菊大惊失色,她方才露了武功,下意识用了千金阁的暗杀招数!
“那就是喽。”
男人低头轻啄了一下女人的脸颊。
眼中划过一抹危险。
全菊手脚发软,倒在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自知无法违抗主子,只能从旁下手。
传闻左相为人温润,足智多谋,又犹如菩萨一般心地善良。
最重要一点,左相曾名狼丫。
十几多年前庄朝和大渝刚打完仗的时候,流民涌进宣阳,姑娘年幼心善,在路上救了一个唤作狼丫的孩子,当时还收留了他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姑娘还是一个天生无暇的孩子。
全菊想,他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东窗事发之后,这人必须要娶姑娘为妻,姑娘从此便可以脱离主子的摆弄。
若是此人不念旧恩,当场杀了也行。
可是这人,她竟完全看不透!
她将姑娘亲手送进了虎狼之口。
她坐在地上半晌,忽然回神。
全菊脱掉身上的衣服,从柜中找出一套和崔明媛一模一样的青色衣裙。
无论姑娘如何,她都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
前面甲板上,众人早就结束了律令,时庭深回到自己的座位,朝众人点头示意。
淑妃心中愈加不安,她低语:“古嬷嬷,派去的人呢?”
古嬷嬷也奇怪,方才她明明叫了个小太监跟崔明媛身后的,现在半个时辰过去了,连人影也没见着。
古嬷嬷:“娘娘,老奴亲自去看看。”
淑妃轻轻应了一声,古嬷嬷消无声息的退下。
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姑娘们谈论凉安的哪家秀坊,公子们互相吹捧。
也有人朝自己心仪的人递去饱含深意的眼神。
皇室的几个人中,七皇子长孙士衿懦弱无能,待在角落中无人问津,四皇子长孙虞鸿身体羸弱并且已经娶妃,大皇子跛脚不便没有来,唯有五皇子长孙君荣风流倜傥,年轻有为,所以他身边聚集着不少妙龄姑娘。
而站在时眠身后的许儿,自打游湖会开始,便不动声色的在时庭深和长孙士衿之间观察。
时庭深含笑的目光划过许儿,许儿慌忙收回视线。
这时古嬷嬷回来了:“娘娘,小太监不见了。姑娘也找不到。”
淑妃脸色阴沉:“船就这么大,让人去找!”
良妃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样,关心的问道:“妹妹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长孙彬望过来:“怎么了?”
淑妃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皇上,臣妾只是身子有些不适。”
长孙彬:“你进去歇息一会。”
淑妃:“多谢皇上。”
时庭深走到时眠身边:“眠儿。”
时眠回神:“哥哥。”
时庭深揉了揉她的脑袋:“无聊吗?”
时眠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还好。”
时庭深眼神微微一沉,他勾唇看向笪御:“表妹呢?今天这么多青年才俊,有没有入了眼的?”
时眠心中一紧,竖起耳朵等着笪御回答。
笪御淡淡道:“未有。”
时眠松了一口气。
时庭深噙着笑,抿了一口酒。
起风了。
水波荡漾,杨柳起舞。百灵鸟儿在枝头歌唱,众人的青丝飞起,笪御抬手按下翘起的面纱,另一只手护住时眠的头,风过后,顺手帮她理了理长发。
“铮——”
突然数十个黑衣人从水中窜出,跳上夹板,大刀寒光泠泠,在阳光下反射出人们脸上的表情。
或惊恐,或镇定。
“有刺客!护驾!护驾!”那些黑衣人像是约好一样,也不管谁是谁,上船便打开杀戒。
禁卫军镇定有序的在长孙彬身旁排列开,将他护住。时南昌就在长孙彬的身边,他此时必须待在长孙彬身边护驾,无法分身去救时眠。
只能大喊道:“眠儿!庭深!”
时庭深方才愣了一瞬,他也没料到会有刺客。
他急忙拉住时眠:“走!”
时眠挣开,慌乱道:“还有玉姐姐!”
混乱中,时眠一边用刚学来的招式勉强躲避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寻找被冲散开来的笪御。
目光猛地一定,在船栏旁边!
时眠捡起地上打落的大刀,手柄上不知道沾着谁的鲜血,她死死咬着牙,砍开向她攻来的黑衣人。
“啊!”
时眠握着手臂惨叫一声,许儿一刀插在动手的人身上:“姑娘!我去救表姑娘!你快跟公子离开!”
众人慌乱下,大家都被冲散了,许儿和青竹好不容易闯到这里,差点看见时眠成为刀下亡魂,惊得魂都飞了!
她心知自己不敌,点点头,本欲离开,下一刻眼帘中闯进一个青衣女子,只见她头上的流苏一闪,那女子伸手便将笪御推进了湖中!
时眠眼球爆裂,嘶吼出声:“笪御——”
第41章 (捉虫)
“姑娘!”
“姑娘你清醒点!”
“时姑娘; 他们已经下去寻了……”
“眠儿; 你别担心……”
时眠只觉得自己也像笪御一样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湖水顺着她的鼻子; 她的喉咙,流进肺中。
她喘不过气。
什么也听不见。
多亏禁卫军训练有序,再加上时南昌从旁协助,刺客很快被降服。
可是依旧没来的及。
时眠死死攥着领口,她从来没有像此时如此憎恨过。
憎恨为什么不再快一点。
只要再快一点,玉姐姐就不会落入湖中了。
憎恨自己平时怎么不再努力一些,方才她便可以一股脑冲到姐姐跟前!
一刀砍了那个青衣女子!
这时不知道谁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姑娘; 那个青衣人是崔姑娘。”
时眠瞬间眼若饥鹰,将良直生生吓了一跳。
许儿戚眉,她推开良直,不悦道:“你跟姑娘说了什么?”
时眠的目光只是紧紧盯住他:“你再说一遍!”
良直犹豫了一下,避着众人,小声道:“我方才也没看清,只是模糊的看到是崔姑娘。”
时眠凝神,今日崔明媛坐在桌尾; 的确是一身青衣。
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还没找到人。
恐怕玉姐姐已经……
时眠不敢去想,她此时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 时眠第一次生出了将崔明媛挫骨扬灰的恨意。
她指甲扣进夹板,在木头生留下数到深深的痕印,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时庭深站在一旁; 双手背在身后,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许儿担忧的蹲下,满满的不安感袭上她的心头。
良直回到时庭深的身后,垂下头。
回宫的路上必须要经过一片杨树林。因为突如其来的刺客,众人也没了玩耍的兴致,皇室一行人原路返回。
良妃坐在轿中,眼尾的红色凤梢邪肆的勾起,她捏起一颗晶莹欲滴的葡萄,轻咬。
突然笑出声来。
“真是,这么容易。”
这时,轿子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咬了一半的葡萄咕噜噜滚在地上,良妃的唇脂被划花,她眼中划过一抹惊慌,尖叫道:“怎么了!”
古嬷嬷撩开轿帘,满脸的惊颤:“娘娘,还有一批刺客!”
蒲公公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护驾!快护驾!”
这一批刺客依旧黑衣蒙面,不同的是,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良妃!
良妃被人护着,踉跄狼狈的在人群中躲避。
发钗散了一地,惊恐中妆容花了一脸。
她朝长孙彬大叫:“皇上!皇上救我!皇上!”
然而长孙彬无动于衷。
时南昌跟在他身边,握着大刀蓄势待发。
皇上周围的侍卫被黑衣人牵制着,却并没有向皇上发动攻击。其余人诡异的待在安全地带。
时眠眼中沉沉。
掩在袖中的小手紧紧握着金钗。
她到底抑制住了与这群人厮杀的冲动。
这一批人和船上的不是同一批。
刺客很快突破了良妃的防御,古嬷嬷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她身边的护卫和太监死的死伤的伤。
良妃纤柔的脊背抵在杨树干上,背部的薄衫被刮破。眼前冷光闪过,她瞳孔紧缩,尖细的话语脱口而出:“她的藏身处!”
长孙彬:“救她!”
时南昌闻声而动。
“锵——”
那人的长剑被打偏,他明显的顿了一下,抬眉看向时南昌。
时南昌心中的熟悉感一闪而过。
那人:“撤退。”
刺客们几息之间便消失无踪。
连带着刚才那人。
时南昌放下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那双眼睛,好像在哪看到过。
长孙彬缓缓蹲下身子,牵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关切道:“爱妃受惊了,我们快些回宫,朕陪着你。”
良妃的手臂一颤。
一直到天黑,青竹的步子匆匆踏进忠武侯的大门,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其突兀。
时眠急忙上前,险些摔倒:“找到了吗?”
青竹默默的和之桃对视了一眼,朝时眠摇摇头。
时眠身子一软,许儿赶紧扶住她。
她脸色苍白,死死抓着许儿的手臂,咬牙压住要突破喉咙的哭腔,颤着嗓音:“继续找!许儿,将军府里的人也派出去,沿着湖岸和周围的人家,一家家找!”
兴许、兴许找不到人是因为姐姐没死!被人救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姐姐一定没事的!
时眠双掌合闭,膝盖微微弯曲,闭上眼虔诚的祈祷着。
今晚的夜空,漆黑一片。
那边时南昌将长孙彬安全送回皇宫,并没有急着回府。
他问道:“良妃怎么回事?”
他早先时候就想问了,但是皇上一直没有提起的意思。活了这么大年纪,时南昌总算能明白皇家的私事不便打听。
但是长孙彬是他的君,更是他的友。
头脑简单的时南昌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故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并未在他身上体现过。
今日这两场不寻常的刺杀,终于时南昌忍不住了,现在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长孙彬默了一瞬,他笑道:“能有什么?”
蒲公公突然从长孙彬身后走出,道:“皇上,老奴先退下了。”
长孙彬:“恩。”
蒲公公:“你们跟着我。”
一众小太监跟着他退出了御书房。
蒲公公轻轻将门掩上,晚风偷溜进房内,撩起案几上的层层奏折。
书声哗哗作响。
长孙彬:“小眠儿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你还不先回去?
时南昌将袍子一掀,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座坐下:“庭深陪着她,现在我陪着你。”
长孙彬的笑容一滞,里面有道不明的心酸。
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朕没事,你快先回去,爱妃还在等着朕,朕也要走了。”
时南昌虎眼一瞪:“长孙彬!”
长孙彬:“放肆!你敢称呼朕的名讳!”
时南昌:“你能叫我,我怎么就不能叫你了!”
长孙彬:“你、你个蛮汗!”
时南昌稳坐如钟。
长孙彬叹了一口气:“你真想知道?你可知这是皇家密辛,若是以后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不干朕的事。”
时南昌嗤笑一声:“皇上这句话说了多少次了,也不嫌腻吧。老子就是烂命一条,怕甚!”
气氛凝滞了一小会,长孙彬终于开口:“你也知道我是如何与兰意相识的,那时我还未继位……”
长孙彬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派他去江南体察民情,时南昌随行。
所以长孙彬和笪兰意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时南昌基本都知道。
自古以来,所有的皇权之争都是残酷的,长孙彬也不例外。
他在江南乡下被人暗杀,与时南昌逃到一座偏僻的庄子里,虽说两个人都躲掉了杀手,却身受重伤。
他们躲在柴房里,时南昌的伤轻一些,他只能乔装打扮去寻找当地知府求助,然后尽快回来。
晚上的时候,却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面黄肌瘦,当时半点也看不出她的绝色。
她叫笪兰意,也是这个庄子的主人。
笪兰意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她只是有些拘谨的商量:“你若是带我从这里逃出去,我就救你。”
长孙彬见她没有威胁,便同意了。
两人日渐生情,长孙彬慢慢的知道了她本是一个贵族姑娘,小时候被道士批了命格,所以被送来了乡下,不闻不问就是十几年。
庄子里的下人贯会捧高踩低,昧下她的银两,克扣她的衣食,将她丢在这破落的柴房自生自灭。
笪兰意不信命,十几年在这个小柴房独自生活,在柴房后面自力更生开出一片小地,从厨房偷了种子种了瓜果蔬菜。
被恶仆发现,不但一顿毒打,还将菜园毁了。
她也曾经偷偷逃跑过,可是穷山恶水的地方街坊都是认识的,她很快就被捉了回来。
又是一顿毒打,半月没下的了床。
但是笪兰意拍拍身上的灰尘,再次站起身。
她没放弃。
总有一天她会逃出这个庄子。
直到她发现了长孙彬。
长孙彬心疼的摸着她手上的茧子,暗暗发誓等他回到凉安,定要这一庄子的恶仆统统杀了。
查出她的父母,亲自质问他们怎会如此狠心。
但是他没料到,笪兰意的父亲竟是凉安手握重权的右相。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右相府中竟还有一个与兰意一模一样的大姑娘,笪兰怡。
兰意最终被右相认了回去。
没人在意她过去十几年的心酸和苦楚,所有人都在拿她来讨好他这个皇家太子。
长孙彬心疼的不能自以,却无能为力。
他只是太子。
只能掩饰他的情意,只能远离兰意,只能娶了一个又一个侧妃,却无法娶她。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和先皇争取了一个太子妃位。
等他坐上皇位,右相依旧权势滔天。
可是他等不了了,先皇不让他娶兰意为皇后,因为如此一来,右相之势必然直逼那张金銮座!
兰意至此变成了他的良妃。
虽然右相虎视眈眈,她那个姐姐笪兰怡时不时来一趟宫里,长孙彬如此也满足了。
两情相厮是多么的不易,长孙彬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相聚。
不久后,兰意姐姐因病去世。
兰意那段时间很焦躁,可是他忙于政务疏忽了。
直到时南昌又打赢了一场大战。
“十九年前,你大胜的消息从边关传回来,宫中上下举杯欢庆,兰意即将生产我就没让她参加宴会,她就在那时发动的。没人通知我,等我赶到岁安宫的时候,岁安宫的主子早就成了另一个人。”
“可笑的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还不得不假惺惺的与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虚与委蛇。”
长孙彬抬头,努力睁大眼睛。
良久后眼眶终于变得干涩起来,他苦笑着说:“我这个皇上,做的真失败。”
第42章 (捉虫)
“轰隆——”
天空之中突然一声巨响; 时庭深抬头望去; 万里无云; 竟是晴天霹雳。
他面无表情:“今天是第几天了?”
良直回道:“公子; 第四天了。”
时庭深伸出手,折下一朵红花。
他的手不像多数男人那样,纤长白皙,与红花映衬下显得毫无血色。
“姑娘呢?”
良直:“姑娘还是吃的很少,最近也未梳洗打扮,很、很狼狈。”
“这样可不行啊……”
时庭深嗅了嗅手里的红花,指间一松; 花落了地,他抬眉:“大理寺如何说?”
良直:“说是查到了千金阁,他们在刺客身上搜到了千金阁的令牌。”
“千金阁的令牌?”
时庭深突然笑出声来:“有意思。”
这次他可什么都没干。
这四日,皇城派出的禁卫军与忠武侯府的人没日没夜的搜寻,愣是连尸体都没找到。良直告诉时眠可能是崔明媛推的笪御,可是笪御毫无消息,这让时眠寻仇也没有心思。
“轰隆——”
时庭深抬脚,踩过那朵红花。
他就再等一天。
然而老天爷似乎格外爱戴时庭深; 下午的时候; 巫秋湖传来了消息。
笪御的尸体找到了。
四个大汗抬着担架,踏进了忠武侯府。
时眠听见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从木兮院冲了出来;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
担架上的尸体湿淋淋的,大汉们将其放在地上,水渍顺着麻布渗了一地。
尸体上盖着的白布也已经浸湿了大半; 那人的脸庞隐隐显现。
时眠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跪下。
颤着手,伸向白布。
时南昌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时眠死寂的脸色。
“眠儿!”
时眠一顿。
时南昌蹲在她旁边,心疼的握住她停在布上的手:“眠儿,你别看了,听爹爹的话,跟许儿回去好吗?”
时眠眼珠子转了转,她摇摇头。
许儿站在一旁,面对此情此景,她做不到强拉着时眠离开。
她能劝的全都劝了。
“爹爹……”时眠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让我来,求求你了……”
时南昌眼眶一酸,别过头:“好。”
时庭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站在大堂的角落,看着时眠痛不欲生,微微攥紧了手。
“姐姐……”
时眠最终还是掀开了那张白布。
白布下的女子面部已经被泡的发涨,看不清面容,但是她的衣服,玉佩,全部都是笪御的。
就连头上的那副首饰,都是时眠送给他的胭脂牡丹。
“啊——”时眠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她趴在女子身上,几乎声嘶力竭的哭着。
冰冷的水渍爬上她的袖子,她的外衫,打湿了她的青丝。
“姐姐……姐姐……”
忠武侯府一片死寂。
唯有时眠的哭声,幽幽回荡。
“尸体在哪找到的?”
时庭深踱步走到几个大汗跟前,突兀的问道。
大汗:“是在一片水草里找到的,因为缠在里面,所以一直没有浮上湖面。我们寻来一个水性极好的人,才在深水湾里发现的他。”
时南昌一掌拍在他的背后,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他沉默。
笪御的丧事是时眠一手办的。
她将他的牌位放在了时家的灵堂中,起初时南昌还不同意,但是瞧着时眠马上就要晕厥的模样,吓得他赶紧改口。
这段时间,时南昌同样不好过。
当初在宣阳的时候,他答应过戚老要好好照顾笪御的,可是现在人却死在了他时家,他良心难安。
戚老既是他的恩师,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想着,过几日抽些时间回去一趟,总是要请罪的。
“姑娘,我们不走。”
之桃跪下:“姑娘,之桃和青竹自小陪在主子身边。青竹学了一身医术与毒术,我虽然没什么才艺,但与人为道,管理杂事也上的了手。主子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姑娘了,之桃请求姑娘将我二人留在身边。”
青竹也跪下:“青竹请求姑娘将我二人留在身边。”
时眠怜惜的擦着笪御的牌位,她淡淡开口,因为连日的哭泣,她的嗓音低沉又沙哑:“放你们归去,还送你们一大笔银两,不好吗?”
之桃:“婢子们不要那些,只想代替主子好好照顾姑娘。”
时眠轻轻扫了她们一眼。
不语。
许儿有些焦急。
对于时眠来说,多出两个能力不凡,还忠心耿耿的婢女绝对是天大的馅饼,再者,这两人是笪姑娘的旧仆,陪在姑娘身边,万一她将来有个不测,她也走的方心。
许儿:“姑娘,你……”
时眠骤然抬头,看了许儿一眼。
许儿震住,竟有些胆怯。
时眠缓缓道:“留下你们可以。”
两人还未来的及惊喜,下一刻便听见时眠毫无感情的声音:“但是,告诉我笪御在哪?”
之桃和青竹心中狠狠一颤。
之桃咽了咽口水:“姑、姑娘,主子他去了……”
“哐当!”
时眠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牌位摔在两人的脚边:“你们撒谎!”
许儿忍不住上前两步:“姑娘!”
时眠再一次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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