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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情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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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珍珠项链我要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娇喝,时眠回头看去,来的是一对男女。
男子一袭青衫,肤色颇暗,形体高大,身姿挺拔得像个松柏。
女子白色纱裙,轻纱遮面,头上一只绯色宝簪,一对珊瑚头花和菊花纹银钗。女子走动间可以看见腰间的褶肉,有些过于丰腴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时眠身旁站定。
黄迁犹豫的说:“裴姑娘,这珍珠……”
裴穗瑶直接打断黄迁,问时眠:“喂,这珍珠你要吗?”
时眠摇头。
裴穗瑶杏眼一弯,声音轻快的朝黄迁说:“你看到了,她不要,快给我包起来!”
时眠并未放在心上,本来她也没有相中。
裴穗瑶身旁的那个男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给时眠微微作揖:“姑娘莫怪,我家小妹唐突了。”
时眠:“无碍。”
说完她点点头,转身朝珍宝阁西面走去。
她记得那里有许多翡翠饰品。
忽而西南角一道亮光闪过,时眠下意识闭眼,再朝那看去,她的目光就顿住了。
反应过来,时眠的碎步忍不住加快。
长长的案几上放着三套整齐的头面,分别是黑白鸿鹄、胭脂牡丹、宝蓝珊瑚。
真的是天上、地上、海里都齐全了。
这三套在色彩上尤为突出,色泽绚丽,犹如宝石般的质感。
黄迁把珍珠项链给裴穗瑶包好,赶紧回到时眠跟前招呼。
那两人也不急着走,裴穗瑶往那一瞅,看见那三套头面顿时眼见一亮,拉着她的兄长就往那儿跑。
黄迁介绍道:“时姑娘,这东西是从西域过来的,那边叫做珐琅。这东西颜色夺目,而且摸着光滑,咱们大渝可没见过这种宝贝,您要是戴出去可就是头一份啊!”
时眠:“恩,以前确实没见过。”
黄迁一听,有门!他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只不过这东西稀罕,价格上……”
裴穗瑶急冲冲的说:“价格不是问题,我要!”
当场的人都怔住了。
她身边的男子绷着脸,轻声呵斥:“瑶瑶!”
裴穗瑶不管不顾,抬着下巴高傲的瞪着时眠,一副非要不可的蛮横模样。
黄迁为难的左右看看,摸不准时眠的心思,聪明的闭着嘴静观其变。
时眠说:“黄迁,把牡丹的给我包起来。?”
裴穗瑶一听急了:“不行,我要牡丹!”
时眠终于把目光轻轻落在裴穗瑶身上:“姑娘,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裴穗瑶长这么大,什么想要的所求的,家里人都会给她捧到眼前。
她家中有三位兄长,自己是老来得女,其实她和时眠很像,都是备受宠爱,被娇宠着长大。
然而时眠现在善解人意,温柔和顺,她却是飞扬跋扈,专横霸道。
裴穗瑶大小姐脾气,心思简单,却异常敏感。虽然时眠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她就是浑身不舒服,她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她没感觉到的东西,她兄长感觉到了。
时眠在警告他们。
裴晖心里一沉,他在衙门做捕快,平时没少见一些官老爷,方才那一瞬,他竟感觉到和巡抚大人一般的气息。
也不知这位时姑娘是何来头。
把裴穗瑶拉到身后,裴晖向时眠道歉:“对不住,我家小妹在家里被宠坏了。”
裴穗瑶什么时候见过兄长向别人道歉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二哥说什么呢!明明还没付钱,谁要都可以!”
“呵,说的没错。”时眠突然轻笑一声,“许儿,付钱。”
许儿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两枚大大的银锭子,“啪”的拍在长案上。
许儿:“伙计,够数吗?”
黄迁额前有冷汗冒出,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够够,两套都够了。”
时眠紧着说:“那就把那套黑白鸿鹄一起给我包了。”
黄迁:“是是是。”
黄迁得了令,马不停蹄的将长案上的头面包了起来。
裴穗瑶气的七窍生烟,她还想说什么手腕却被自己兄长死死握住,疼的她直嚷嚷,也顾不得头面了。
待许儿收好两个妆匣,时眠他们就离开了。
经过裴家兄妹,时眠凉凉的给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像是鄙夷,又像是不屑。
直看的裴晖面红耳赤,一种莫名的羞愧冲上脑门。
裴穗瑶还在挣扎,见时眠把那两套头面买走了,气急败坏的捶打裴晖。
裴晖十九年来第一次口不择言的责骂她:“瑶瑶!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后气愤的一挥袖,离开了银楼。
裴穗瑶揉了揉手腕,看着泛红的皮肤,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那个女子又没付钱,付了钱她自然不会争抢,哥哥凭什么凶她!坏哥哥!
黄迁踌躇了一下,想到自己的月银,他还是厚着脸皮说:“裴小姐,您看这还有一套,宝蓝色的珊瑚样式,寓意深海广涵,心胸阔达,您肤色白皙,配上这个颜色绝对靓丽!”
裴穗瑶被他说得心情好上不少:“好吧,给本姑娘包起来。”
裴穗瑶交了钱,拿了头面,转身朝外面走去,谁知道地上突然冒出一颗石子,她一不小心整个人扑倒在地。
手里的妆匣摔成了三半,里面的项链首饰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裴穗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裴晖听到声响,急忙跑了进来:“怎么了?”
他到底是心软,刚在并未走远,只是走到门口等着裴穗瑶出来。
珍宝阁之后的事情时眠一概不知,她坐上马车有些累了,小憩了一会就到了时府。
时眠让婢女东霜把两套头面送到闻啼小院,早上的事情她心里还有气,再加上她着实有些累了。所以就没有亲自过去。结果东霜刚走她就有些后悔了。
也不知道表姐会不会喜欢。
当时其实她是想买黑白鸿鹄,那套头面让时眠想到了陈胜的名语: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燕雀哪里会懂得鸿鹄的凌云壮志呢!
选这套和绣宝剑的原因是一样的,就是觉着合适。
但是黑白颜色的东西戴在头上总是有些晦气,戴出去兴许还会惹人非议,所以时眠还是选了那套胭脂牡丹。
正所谓牡丹是花中之王,也比宝蓝珊瑚好些。
最后时眠还是舍不得,于是两套都买了下来,端看表姐喜欢哪套了。
说起来,她的荷包还没送出去呢。
时眠轻叹一口气,表姐怎么就这么冷淡。
笪御前脚刚换好衣衫,后脚东霜就到了。
东霜:“笪姑娘,这是我家姑娘赠您的头面。”
青竹接过放到梳妆案上,打开妆匣,两套整齐的首饰瞬间绽放璀璨,青竹心中震撼,感叹时眠的大方与阔绰。
笪御今天出去跟了一天,知道这头面买的费劲:“替我多谢她。”
东霜:“是。”
东霜走后,青竹忍不住摸了摸那套牡丹,笪御冷眼一瞟,吓得青竹瞬间收回了手:“主、主子,我就看看。”
笪御:“给我戴上试试。”
青竹:“哦,啊?”
主子竟然要她帮他戴头面?
笪御摘掉面纱:“先鸿鹄那套。”
青竹:……
看这意思,还要试两套?!
第8章
夜间丑时,闻啼小院的书房里依稀可以看见一抹人影坐在案前。
青竹端着已经凉透的茶水从里面出来,轻手轻脚的将门掩上。她打了个哈气,两个眼皮不由自主的开始打架。
之桃等在外面很久了,露珠打湿了她的肩头和发梢,但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凉意。青竹看她还在,疑惑的问:“你怎么还没去睡,马上就到换班的时候了,再不去睡你今个一夜都别想休息了。”
之桃笑了笑:“我睡不着。”
青竹:“好吧。我先去给主子换茶,回来再和你闲聊。”
之桃:“等等,诸客卿回来了吗?”
青竹瘪嘴:“回来了主子还能在书房?”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就是因为诸客卿还没见人影。哎,说不准诸客卿又去哪调戏小娘子了。
青竹忽然回过味来:“你问的好生奇怪,你在外面不应该清楚吗?”
“哈……”之桃的脚尖相抵,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就是一时懵了。”
青竹自个这会儿也是昏昏沉沉的,没想那么多,告别之桃之后便去了茶水房。
之桃在书房门口来回踱步,笪御在书房内也静不下心来,干脆把她叫了进来。
之桃刚刚踏过门槛,身后便传来“扑通”一声,她赶紧回头,只见诸承煜半身是血的躺在青砖地上。
之桃面色蓦地一白,急忙过去跪在诸承煜的跟前:“诸……”
笪御:“莫叫!”
笪御也听到声响,眨眼间出现在书房门口。
之桃闭上嘴,唇瓣却白的吓人。
笪御蹲下身子探了探诸承煜的脉息,脸色微沉,他对之桃说:“速去找青竹。”
然后自己架起诸承煜的胳膊,将人扶进了最近的西厢房。
之桃有些慌不择路,两只脚顿了几秒才找准方向。
笪御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将他的衣衫脱掉,露出里面深可见底的伤口。
笪御眼神顷刻间阴郁下来,拳头死死攥着。
诸承煜气息不稳,这个时候青竹一个人到了,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现在有些气喘。
青竹:“主子。”
笪御让开身子:“看人。”
青竹谨慎的按了按诸承煜的胸膛,检查了一翻,稍稍松了一口气。
简单的给他清理了伤口,之桃提着她的药箱到了。
青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主子不用担心,这伤口虽深但未到要害,诸客卿无碍。”
之桃问:“那为何昏迷不醒?”
青竹:“只是失血过多,明日就可醒过来了。”
今日诸承煜是和他一起出的门,但两人的目的地各不相同。
他跟在时眠的身后,而诸承煜去了菊阁。
笪御心里又愧疚又煎熬,他走到院子的亭落里,沉默的看着漆黑的夜空。
他在游菊园逛珍宝的时候,自己的兄弟却在外遭受着血雨腥风。
想到这,他咬着后牙槽,一拳砸在了柱子上。
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
夜更深了,头顶乌云遮月,有了下雨的迹象。
等了大半夜的人终于回来,还身负重伤。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睡。
笪御是到天明的时候才回的厢房。醒了之后青竹告诉他,诸承煜醒了。
诸承煜身上的上是刀伤,那一刀直接从他的左肩划至小腹,出手的人显然是铁了心要他的命。现在他身上缠着绷带,白色的绷带上还有渗出的血迹,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笪御一进屋,诸承煜便发觉了,他到是没心没肺的贫嘴:“哎呦呦,小御御人家好疼,快帮人家揉一揉。”
笪御一头黑线,本来阴郁的心情一下子被他冲散了不少。
笪御站在床边,目光在他胸膛上定了定。
片刻后他问道:“谁动的手?”
诸承煜侧身,想撑着脑袋摆个潇洒的姿势,但是他似乎忘了自己还受着伤,最后他只把头撑了起来:“凉安那人。”
所谓“凉安那人”。
是皇城里面的那人。
笪御皱眉,他们已经查到这了吗?
诸承煜眉目一寒:“他们盯上菊园了,菊园里面有奸细。”
笪御沉默半晌,突然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回枕头上,面无表情的说:“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的暴露身份,怎么说我也是影阁的阁主,他们伤不到我。”
笪御难得说这么大一串话,说明他现在很认真。
诸承煜老老实实的躺着,嘴硬道:“诶诶,我才没有暴露身份,是他们眼瞎才把我认成你的。”
笪御心中微叹,没有揭穿他拙劣的演技。
昨夜见到诸承煜的时候笪御便发觉了,他身上的袍子不是出门的那身。
紫色长袍虽然被刀割成了两半,但笪御依稀认得,那件长袍和上月他在赤岸城与千金阁打斗时穿的那身,一模一样。
笪御猜测,诸承煜去了菊阁之后便发现了千金阁的杀手,他知道笪御今日跟着时眠也去了菊阁,担心笪御暴露。于是故意露出些痕迹,调虎离山。
这个呆子,他也不想,那个时候除了那一身紫袍,他还戴了面具。
诸承煜现在主动暴露,他那张脸恐怕真成了凉安那边的目标了。
就算诸承煜不是他,也难逃追杀。
皇城里的那个人,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狠人。
笪御心中忧虑,将此事说与了诸承煜,警告他大事未成之前不可再抛头露面,免得哪一天小命就没了。
诸承煜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在正事上却是绝对上心的。连连向笪御保证之后,然后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日诸承煜虽然和笪御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但是方向却一致。因为菊阁就在菊园的后面。
而笪御,是菊园的老板之一,坊间传闻有误,其实菊园只有两个老板,另一位是当今的四皇子,长孙虞鸿。
菊阁的存在是为了方便凉安和影阁之间的联系,换句话说,是长孙虞鸿和笪御的联系。
那个地方至关重要。
笪御九岁那年便和长孙虞鸿见过面了。那个时候长孙虞鸿也只有十一岁,两个小小的人就在菊阁中开始了首次合作。
一切的起始,也是从那开始的。
每月的这个时候诸承煜都会去菊阁取四皇子的信件,结果昨日刚到菊园门口,他便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气。
这种气息一般人感觉不到,但是长年走在刀刃上的诸承煜几乎一瞬间便察觉了。
他不动声色的绕道去了菊阁,菊阁的宋掌事同样面色凝重,想来他也已经发现了外面的情况。
但是诸承煜没想到的是,宋掌事告诉他,菊阁前两天捉到了内奸,是外院的李掌事,问他怎么处置此人。
李掌事管外,宋掌事管内。
诸承煜他们已经在宣阳住了一月有余,也不知道这李掌事到底传了多少消息出去。
诸承煜问他:“拷问了吗?”
宋掌事细细道来,好在李掌事没有见过笪御,手中的消息也少。但是他们驻足宣城的消息已经让那人知晓了。
李掌事只是那人的一个小喽啰,嘴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严刑拷打几下就全招了。
诸承煜听后当机立断:“杀了。”
然后换了一身衣袍,主动露出踪迹把外面那批杀手引到了郊外。
看他们的招式,诸承煜心里一沉,果然是千金阁的杀手。
诸承煜打算,一个不留。
以一敌十,诸承煜不是神仙,他受了重伤,要不是躲得快,今日就见不到笪御他们了。
笪御听完他的话,走到旁边的坐榻上,到了一杯茶水,静静沉思。
这么说那人应该没查到多少,不然就不会追着诸承煜了。
宣城……还可以再逗留一阵子。
诸承煜想起身,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无奈之下他又躺好,两只眼睛往笪御那瞟:“你莫担心,千金阁的人我没留活口。”
笪御心里总算定了定:“恩。”
诸承煜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开始惜字如金了,幸好他早已习惯,换成旁人不得憋死。
诸承煜掰着手指头:“你这条命真值钱,上次在赤岸城来了十个,这次又十个,我算算……”
“嚯!这少说也得万把两银子!”
笪御挑眉,可怜他受了伤就不教训他了,话就多说了两句:“那些人是千金阁的二级杀手,出动一个就需十两——金子。”
诸承煜愣住:“金、金子?”
笪御:“恩,取了我的人头,另外的报酬至少还有百两黄金。”
诸承煜:“百、百两黄金?!”
诸承煜沉默了一会,然后抬眉认真的说:“笪御,你把你的头给我吧。”
笪御闭眼不看他。
诸承煜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那!”
笪御还是没忍住,掏出怀里的珍珠往床上一射。
准头不错,诸承煜捂着臀倒吸一口气:“我的珍珠!笪御你偷我珍珠!”
青竹刚好从外面端了一盆温水进来,见到这一幕实在对诸客卿不忍直视。
原来对于诸客卿的来说,重点是他的珍珠啊?
难道不是又挨了教训?
哎,也不知主子是怎么受的了诸客卿的性子的。
好蠢啊!
青竹:“咳,诸客卿该换药了。”
作者有话说: 公告:为符合国家严打,本文“堂姐”改为“表姐”,文名正式改为《表姐情深》,给大家带来不便表示歉意,请谅解。
小剧场:
青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主子是怎么受的了诸客卿的性子的。
好蠢啊!
以上,来自青竹的吐槽。
第9章
这天果然下雨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花园里,土壤的气息蔓延在时府。
时眠屋子里的温度冷的有些凝滞,但是现在还不到烧火炉的时候,时眠又添了一层衣服。
下午的时候天渐渐晴了,天空干净得犹如被水洗过一般,纯洁的让人觉得平静。
然而前院的小厮跑了过来,给时眠带来一个不平静的消息。
时庭深回来了。
她兄长。
时庭深从雨中回来,身上湿了大半,但是这幅狼狈的样子也没有掩盖住他的浑身的儒雅。
他是个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时庭深总是挂着礼貌的微笑,见到长辈懂得谦虚有礼,见到小辈给他们循循教导。
他的样貌并不出众,若是仅看眉目,他只是个泯然于众的人,可是他不是。
用八个字能形容他。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时南昌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高兴的闲不下来。知道他们兄妹来感情好,第一时间就让人通知了时眠。
可是半晌过去了,还没见到人。
时庭深:“父亲,别忙了,坐。”
时庭深给他倒上一杯茶,这茶是他从凉安的安亭茶坊带回来的,叫做六茗香。
“您尝尝。”
时南昌坐回主位上,牛饮一口,砸吧砸吧嘴也没品出什么味来,他放下茶杯,问他在凉安的这一月过得怎么样。
时庭深浅浅笑着,不紧不慢的和他讲着凉安的趣闻,时而逗得时南昌大笑,时而惊得时南昌瞪眼。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时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时庭深远远的就看见她了,那一刻他眉眼的笑都深了深:“眠儿来了,许久不见,可想哥哥?”
时眠把心底的胡思乱想都压了下去,勉强勾唇:“恩,哥哥去凉安都带了写什么回来?”
时庭深招手,让小厮把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进来,然后一一说给时眠:“这是珊瑚,这是琉璃盏,这是胭脂……”
时眠悄悄松了一口气,若是以往,哥哥定要问她有多想,想到什么程度等等。
以前只觉着是玩笑,现在却品出另外一层意思来。
时庭深说完带给时眠的东西后,又打开另一个长匣子,里面装了一把长矛。他打开一个布包,露出一本棕皮书:“父亲,这长矛是我偶然间得到的,这本书是在书斋买回来的,讲的是行兵之计。”
时南昌喜欢的笑逐颜开,翻了翻那本书然后宝贝的给重新包好,又从匣子里直接提起长矛走到院子里,耍的虎虎生威。
时眠安静的坐在厅堂里,时庭深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不过一月未见,眠儿竟然跟哥哥生疏了,都不跟哥哥说话了。”
时眠被说得惭愧,哥哥从小疼她,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一大堆东西,平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往她那送。
她这般疏远哥哥着实让她惭愧,就像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一样。
耳边乍然响起崔明媛的话:“兄妹?呵……是啊,你与他是兄妹他还想着你,宁愿逆天下之大忌也要将你囚于身边,你说可不可笑?如此看来,你就是一个祸水,死了岂不更好?”
那话在她耳边回荡,震耳发聩,日日提醒着时眠,那不是梦。
时眠低下眼帘:“我再过些日子,就该及笄了。”
时庭深一愣,笑然:“是啊,我们眠儿就该是大姑娘了。”
时眠脊背莫名一僵,她攥着手帕,裙摆下的绣花鞋不安的搅着:“哥、哥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时眠没有看到时庭深深邃的眼眸,她扶着许儿离开了。
堪堪走出前院,时眠的腿瞬间就软了下来,险些摔倒。幸好许儿扶着她,许儿担忧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时眠深吸一口气,这些感觉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和谁能说,她虚弱的笑了笑:“被石子绊了一下,无碍的。”
她……有些怕哥哥。
突然就怕了。
快到不觉小筑的时候,时眠脚底转了个弯,去了隔壁。
这次出来迎她的是青竹,青竹朝时眠拂了拂身,带她往书房走去。
之桃那个丫头,整日守在诸客卿那里,青竹都觉得头大,平日里院子里的事宜都是之桃在打理,青竹医术不错,她向来只负责跟在笪御身边,照理他的身体。
这院子里的事不接不知道,一接青竹都要抓狂了。
偏偏之桃死犟,特地到主子那里领了命守着诸客卿,她也不能强拉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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