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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四季是清欢-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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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洛视线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火把,生怕梁颤一个激动,将火把落到了地上,或者只要他情绪一不稳定,火把落下一点火舌,这里都能瞬间被燃起来——严焯非为了以防万一,在走时将这间屋子撒上了星星点点的油水。
他没有放弃可以复仇的任何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是梁怀洛给他的。
空气中一直都存在一股淡淡的油腥味,可是梁颤却没察觉到,或者说他早已对任何事产生了抗拒,就像梁怀洛此刻也在抗拒他的认错一样。
但梁颤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小跑的脚步声,梁颤倏地抬头去看向门外,似是害怕又像是惊慌,他看见严焯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诡异又嘲讽的笑。
脚步声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梁怀洛眨了下眼睛,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严焯非得意的神情在梁颤眼里是一种冲击,梁颤认为,无论什么事,他可以允许自己儿子的背叛,可以允许多年喜欢的人心里从来没有他,可以允许没了一切,但他不能允许这个人此时看着他们像在看笑话一般,等待他们闹僵闹翻,期待的是他们自相残杀。
严焯非勾唇,抬起手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个“死”的动作,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地下,正想要提醒梁颤,不要激动,注意地下,就见梁颤瞪着这边。
梁颤沉重的喘了一口气,气急之下竟是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一根火棍,刚举起这只手,火焰就好似被风隔断,一点星火在梁怀洛眼中坠落。
严焯非哼了一下,在他步履蹒跚转身离开的那瞬,梁怀洛心下一狠,自行打断了那一处死穴,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觉从喉呛涌出,血顺着他嘴角流下。他没时间多想,在那一点火苗落地之时快速揽了一把梁颤,谁知梁颤竟还死死握着这根火把。
梁颤还来不及低头去看,只觉手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火把飞了出去,落地不到一秒便火光四起,随着地面像无数条蛇一般快速像他们窜来。
梁怀洛二话不说,顾不上任何,拽上他的手臂就将他往一处扔去,这仅仅发生在很短的瞬间。
梁颤也在这时看清了地面上的几摊油渍,火舌一碰见油渍又随着它们迅速逃窜开来,不过数秒便蔓延上了屋顶,他非常清楚,那会是个更可怕的地方。
在一个房梁柱有些颤巍巍的“咔”了一声时,就听见已经到后门的梁怀洛回头冲他喊了一声:“臭老头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梁颤回过头看去,他此时站在汤沈元平日喝茶一张案几上,质量居然还很好,而他需要跳过绵延在它边缘的火,才有机会出去。梁怀洛看见他依旧这么傻站着,犹豫了那么一瞬间,骂了一声“妈的”,又跑回了去。
李公公已经没救了,梁怀洛费尽心思将梁颤拖出来时,梁颤也已经晕了过去,他的身子向后拽着梁怀洛,大腿原是受了伤,被人这么一拽,便也没支撑住,梁怀洛便随着梁颤一同往后倒了下去。灰黑的浓烟还在不停的从屋子里窜出,经过他的头顶,额头沁出了汗,他一边看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是因为吸了大量的烟还是怎么回事,梁怀洛这时心里闷的可怕,就好像方才犹豫的那一瞬间,竟然是在想他该不该救人,虽然在他心里自己从来算不上好人,可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需要好好的认清自己的内心了。
他确实……确实在那一瞬是想放弃的。
要是他放弃了,那么他就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而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可是他最终回去并不是因为梁颤是他的父亲,他们直接从来没存在过父子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梁怀洛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了。
梁怀洛转头看向昏死过去的梁颤,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松了一口气,撑着地缓缓站起来的同时朝前踉跄了两步,大腿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他将梁颤往后拖了几米,让烟不再能靠近,随后梁怀洛走进了那件房屋,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有一个触感柔软的东西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梁怀洛捡起汤言页亲手绣的荷包,上面绣的“四不像”此时正定定的看着他,梁怀洛忆起那晚,答应汤言页的事,她醉了一心便想除尽他们梁府,他那时也应下了。
梁怀洛淡笑了一下,将这“四不像”裹进他的衣服里,没片刻犹豫,将这两样东西丢进了这间早已烧成片红的屋子中,才一步一步离开。
皇上醒来后,第一时间命人熄了这场大火,浓烟渐渐熄灭,很快也有人发现了梁颤,他朝外头大喊了一声,护卫兵跟随在皇上身后匆匆而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汤府一家。
汤言页情不自禁往前迈开了步子,想上前去看看,却再次被人拦了下来,汤言页原以为是步储,可她一回头,汤沈元紧紧拽着她的手臂力道加重,紧皱着眉道:“皇上在那,你给我安分待在这儿!不许再乱跑。”
“爹!”汤言页忍着哭腔回头看向那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火势已消,她不过想去看一眼而已,汤沈元明知她在担心什么,只要确认了梁怀洛安好,她又怎么会乱跑呢?可是汤沈元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同当初苦口婆心劝她嫁给梁怀洛时简直是两个模样。
“页儿!”
汤沈元本就是个不善沟通的,顾娟云看不下去,便主动说道:“既是有人,那说明洛儿没事的,他在里面那么久,或许早就比我们先一步出来了,页儿在这儿看着也是看着,只是眼下情况不同,那是大今圣上,不可无礼。”
汤言页还是不解,怒着眉眼,她从没有过规矩,此时自然也是忘了的,便有生有一次反驳了顾娟云:“圣上又如何?!我去看看我的夫君,又有何无礼之处?你们当然……”
“啪!”
汤沈元向汤言页脸侧挥过一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汤言页捂着脸不甘示弱的看着他们,顾娟云没生气,也急道:“公爷!这是干什么!”在如何,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孩子。
汤珧赶忙上前,将汤言页拉开一段距离,一时也不知到底该劝哪边。这一晚发生的事让汤珧本就烦躁,他抬眼向步储示意了一眼,步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公子是让自己去看看。
步储走了过去,站在那群军官的身后,黑夜中两者的衣服都看不出太大的差别,没人发现有人混了进去,虽然步储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何他能来而汤言页不能,但他还是认真看着,耳边也响起了护卫兵的声音,“回禀皇上,梁大人还有气。”
皇上:“再没发现其他人了吗?”
护卫兵隔了一秒,才道:“此地只有梁大人一人。”他说着,也轻轻往身后挪了几公分,生是怕有人发现了旁边暗红发干的血迹,道:“应该是梁大人逃出来了。”
皇上“嗯”了一声,“人暂且先带回去。”
“报——”
“皇上,屋里搜出两件颜色不同的衣服残渣。”一个护卫兵将那黑色掺着灰,和白色已经焦黑的布料呈了上来。步储视线定在那白色的料子上,握紧了拳头,那白色布料是二公子今日穿的,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四千还在他耳侧抱怨着,二公子很适合白色,那时他便认真看了两眼。
步储没想太多,也没继续听下去,便转过身向汤言页他们走去。
汤珧见他回来,问道:“什么情况?”
“只有梁大人逃了出来。”步储低垂着眼皮道。
汤言页身子一颤,死死的盯着那处,好像没听见步储说的话。之后汤珧和步储说了什么她也一句都没听进去,目光仍旧盯着那处,仿佛不把人盯出个窟窿就不罢休。
很快一个人朝他们这处走来。
汤言页这才定了神,是皇上身边的护卫兵。
“少夫人不必担心。”他躬身道:“梁二公子应该并无大碍,虽不知他去了何处,但属下能肯定,梁二公子并没有丧身与火海之中。”
汤言页不问为什么,先是问了声:“为什么帮他?”
护卫兵只是低笑了起来,并没有解释什么,“虽然与梁二公子接触不多,但属下一路上随着皇上走过来,知道清欢渡是个好人,所以属下便也想做趟好人。皇上不会放过梁府,但属下认为,世人会替皇上宽恕他的。”
汤言页感到眼角的泪啪嗒啪嗒的流下,竟连汤沈元打过之处也未感丝毫疼痛,她忽然蹲了下来,再没忍着抱着双膝,脸埋在腿间,沉闷的哭了出来。


第83章 畅怀
83
崇礼阁。
一个个整齐的正方形木盒子成排镶嵌进木柜中, 高至房梁,江礼捷负一手在身后,拖出中下方的一格, 里头放着少许早已干瘪成黑色的草根, 他拿出一根放鼻侧闻了闻, 又丢了回去。
江礼捷继而打开另一格, 继续找着他需要的药材,随口对身后人说道:“你当真舍得把自己父亲丢那儿, 不再管了?”
梁怀洛坐在一侧红椅上,前首放着一张更小的四方椅,他腿搭在上面,正在为自己受伤的大腿裹上一圈一圈的纱布。他一边专心致志的为自己包扎着,一边回答道:“是他该受的, 谁也没办法。”
江礼捷道:“那你救他出来又是为何?换作是我,倒不如身葬火海来的痛快, 被你这么一救,可能要面对严刑拷打,还要拉出去示众,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死字。你这样反而让梁颤多受几分罪。”
一听这话, 梁怀洛手下一顿, 当时救梁颤,是本着他内心去救的,而且身为儿子,他也不可能对着父亲见死不救, 经江礼捷这么一说, 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之后梁怀洛便心里一阵心烦,这纱布好像存心跟他作对一般, 怎么裹也裹不好,不用点力它就松散,用力他又疼,于是直接将这一卷往旁边一丢,架着腿身子往后靠,大咧咧的喝起江礼捷给他放一边的茶来。
江礼捷见梁怀洛迟迟不回答,回身瞧了梁怀洛一眼,看着他那副说臭不臭,又强装冷静的脸,又笑着摇摇头转回身,无奈道:“你啊,都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做事之前都不好好想想后果呢。”
梁怀洛当即啧了一声,回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江礼捷找到了他想要的药材,往手里抓了一把,转过身看着梁怀洛说道:“救,当然是要救,可也不是你这么个救完就将人丢在一边的救法,人好歹是你生父。有你这么对待父亲的吗?是不是将来老身死了,你也是随手一丢?”
“……”
梁怀洛扒拉了一下脑袋,认错道:“知道错了。”
可是错了也无法挽回,江礼捷摇了摇头叹气道:“好在是死在皇宫里,尸骨尚在也能让他死后有个安身之处,也不至于葬身火海连个尸骨都没有。罢了罢了,这人啊,活的时候作了多少孽,死的时候也该受多少罪。”
梁怀洛放下茶杯,转头看着门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沉默不语。不久后江礼捷又道:“想好要在我这躲多久,弑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大隋就这么大,能躲一辈子么。”
“能。”
梁怀洛回过头看着江礼捷,眼神中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那无所畏惧一切的眼神也不复存在,他道:“从梁颤被捕的那一刻起,梁怀洛就已经随着那场火消失了。”
“这世间再没有这个人。”
江礼捷笑着,顺带脸上的褶子也皱起来了,“臭小子,原来你心里盘算的是这件事。你就那么肯定,皇上会信你死在那场大火了吗?万一找到了证据……”
“无妨,那时我已经离开了。”梁怀洛难得皱着眉,轻轻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儿子,把父亲交上去实为不孝,可他也不会因为梁颤是他的父亲,就包庇他或是同他逃生,除了生命,梁颤从没给过他人世间父亲该给孩子的东西。
而自从与汤言页成婚那日起,梁怀洛想清了,能保护汤言页的只有他,只有他在汤言页身边是最安全的,所以他没打算再藏着什么,即使在梁颤面前,他也不会刻意去隐瞒。
江礼捷蹙眉看了他一眼:“离开?”
“那位小姑娘你也要丢下了?”
“不。”梁怀洛好笑了一下,又将视线移到屋外的天上,“我带她一起离开,答应过的,也是时候出去看一眼了。”
江礼捷一听,不开心道:“不是,怎么当时让你跟老身去游山玩水看美景,你死活不愿,老身现在回来了,正打算好好让你这臭小子孝顺我一阵,你就要跑了?”
“不行不行。”江礼捷摇头道:“教了你那么些年功夫,还没享清福呢,这人老了身边就想有个人说说话。你要么带上老身一块儿走,要么留下来将老身伺候舒服了,才能走。”
梁怀洛“嗯”了一声,笑了笑继续弯腰包扎起自己腿来,“我在您这儿把伤养好了就回去,到时候来接您老人家。”
江礼捷捣鼓着手里的药材,没再说什么,崇礼阁只有他们师徒二人,没有什么下人帮衬着,梁怀洛又受了伤,煎药的事就只能他这个师傅亲力亲为了。
自从梁颤被带回了京城,梁府门前就被贴上了两张大大的封条,谁都不允许进入,京城那边也下了旨意——喜洲城原知府梁颤于三日后在京城行刑,其余一人在逃,见其诛之。
汤言页此时站在梁府的大门前,望着那两条白的晃眼的封条,心里想着,这道门她到底都没进过几次,以后也在没机会进了,虽然她对梁府没有任何情感,但心里还是不免惋惜一瞬。
“小主觉得,二公子会去哪儿?”步储站在汤言页身边,同样望着这道暗红色的大门,“三日过去了,二公子若是无事,他该回来看看您了。”
汤言页不为所动道:“他活着就好。”
步储很不理解的看了汤言页一眼,汤言页自那晚大哭了一顿后,整个人像是长大了一般,变得不再执着,反而更冷静。
步储没有对某个女子产生过感情,或许不能感同身受她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此时,他也不能理解汤言页明明十分想念二公子,表面却平静的可怕。
“四千呢?”汤言页突然冒出一句。
“今日似乎带袁善出门去了……”步储露出更奇怪的表情,怎么想怎么道:“小主为何总是问我四千?”
汤言页道:“我只是见你俩最近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见面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见面就吵,”她转头看着步储笑了一声,“是袁善的原因吗?”
步储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在他心里自己是十分不喜孩子的,觉得他们太吵太烦,但由于袁善刚好是个不会说话的,就哭起来特别讨厌,至于其他……这孩子是挺可爱的。
“是有一点。”
步储想了想,小声道。他总是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寻找自己的欠缺不足,就比如在孩子这方面,袁善不知为何就喜欢四千不喜欢他,所以在观察四千如何带孩子的同时,不知不觉两个就走进了一些,没之前那般吵的凶了。
汤言页又说道:“按理说,对梁府满门抄斩这样的惩罚,四千是逃不了的,无论他之前从何处来,跟着梁怀洛,就算是梁府中人。”
步储疑惑道:“那皇上那道旨……”
“禄明非。”
汤言页说道:“从那晚起禄明非便没再出现过,皇上或许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与梁颤往来最密切的那几人身上,所以那道旨意中的在逃一人,我想指的就是禄明非。但好在四千存在感不高没引人注意,皇上就将他漏下了。”
不知道会有一种想法,若是那晚禄明非在场,或许情况会同现在完全不一样。到现在,禄明非都没出现过,步储有些担心的问道:“会不会是梁颤还有其他的计谋?”
汤言页摇了摇头,“不知道。即使有,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禄明非或许此时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但他一直都很聪明,并没有出来乱窜,应该是躲起来了吧。”
“……”
步储没再说话了,二人站在门前看了片刻,便离开回了汤府,当然,此时的汤府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偌大的庭院了,经历了一场大火,汤沈元便命人占时将完好的东西搬往锦华庄。
汤言页自上了学堂后便再没来过锦华庄,在她印象里锦华庄只是个还没她闺房大的屋子,而那时候也并不叫锦华庄,还没有名字,后来汤沈元生意做大了后,才逐渐扩建成现在这般有了小亭小院,虽然没有之前的汤府大,也没那么安静,但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她觉得也够了。
二人回到府里已是傍晚,范安安一见二人回来,张罗他们一同坐下来吃晚饭。范安安适应性很强,很快融入了汤府的一切,顾娟云时不时就会忍不住数落着汤珧顺带夸她两句,听的汤珧是面红耳赤。
今日范大人也在,他先站起身,向汤沈元举杯道:“我来了也有些时日了,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所以承蒙这几日照顾,虽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但好在孩子们的婚事是顺利办了下来,他们幸福我们这些做爹娘的也只有祝福了。”
汤沈元也站起身与他一同举杯,回道:“是是是,还望范大人往后多来走动走动,您要想念安安,我立马让汤珧带安安回去看望您,汤某不善酒,在这便以茶代酒先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明日一路顺风!”
两家人一同吃完了晚饭,汤言页陪同顾娟云他们送走了范大人后,汤珧便带着范安安回了房内,范安安路过她时不忘叮嘱了一句,“页儿记得早些休息。”
汤言页笑着应下后,没什么心情的走回了自己的房中,锦华庄地盘不太大所以房间没有之前那般多,而顾娟云觉得多一人不过就是多双筷子罢了,便将袁善留了下来,顺便也留了四千。
步储见汤言页回了屋内,他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顾娟云占时收留四千的房,他心里清楚,这间房本是汤言页的,因为这间房算是大的了,中间有屏风隔开,还有一处较大的椅榻,袁善便睡在那儿,而他也不至于和四千同挤一张床。
汤言页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她转身将门关上,去一处取了跟蜡烛,点上后刚一转身,这蜡烛便自己又灭了,汤言页还没来得及奇怪,便隐隐发觉不对。
只是下秒她便在空气中闻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味道,是那人身上独有的香,她不禁握紧了拳,装作没事人一般,转身再去将这蜡烛点燃,意料之中这蜡烛下一秒又灭了。
汤言页看出来了额,来人故意在逗她玩呢。
“你可算舍得回来了?”她失去了同梁怀洛玩小把戏的耐心,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梁怀洛会在床上。
不过她到底还是猜对了,在汤言页即将走到床沿时,她便感到一双手朝她伸了过来,先是揽上她的腰,下一秒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你……”
梁怀洛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二话不说将唇覆了上去,一开始还是带着夺取不完的啃咬,之后的吻慢慢变成慢磨又眷恋。
汤言页两手抵着他,属于一种被迫的姿势,随是带着欲拒还迎的感觉,但她此时更想问清楚他这几日到底去了哪儿。
要不是梁怀洛死死扣着她的后脑,或许二人现在已经往床榻倒去了。她感到自己脸在发烫,就听梁怀洛在那一点点空闲之际,用好听的声音诱惑着她,低喃道:“别拒绝我。”
汤言页借机喘了一口气,“先等一下……”
“不等。”梁怀洛抬手捏上她的下颌,稍微一用力,汤言页微微张口,他却不动,按着汤言页的脑袋送往自己这边,撕咬软磨的蹭着她的舌尖。
汤言页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他笑了,梁怀洛也睁开了眼,两人在黑夜中对视,梁怀洛倒也嘴不停的扬起唇,“页儿……”
“嗯?”汤言页哼了一声。
“我好想你。”他道。
汤言页竟也笑了起来:“嗯。”
我也是。


第84章 尾章
84
第二日清晨, 汤言页在半睡半醒中翻了个身,手臂一落,并没有抱到意想中的身子, 她猛地睁开眼瞬间清醒, 身边确实是空的, 连一点余温也没有。
汤言页蹙眉半撑起身子, 揉了揉眼睛便在房内找梁怀洛,生怕他突然不见似的。汤言页下床给自己披了件外衫, 正准备往门走去,便见梁怀洛轻轻踹开门,两手端着暗红色托盘,风清云淡的走了进来。
梁怀洛看见她醒了,低声唤道:“页儿。”
汤言页还没走过去看托盘里的东西, 便先闻见了一股焦香。想也知道是梁怀洛又去烤黄鱼了,汤言页在他身边坐下, 问道:“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去我师父那儿。”梁怀洛挑拣鱼刺,将一块鲜嫩的鱼肉送进她口中,“页儿,不出差错, 皇上那儿不过多时就会来圣旨, 而汤珧的婚事也办完了,大概来冬之时,我便带你离开这儿,可好?快想想, 你最想去哪儿?”
汤言页笑了笑, 问道:“为何还会来圣旨?”
“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父亲之事想必喜洲城都知晓了, 但总要有人来接手他的官职,师父说,喜洲新知府会是汤……咱爹。没了这些牵肠挂肚的事情,页儿同我走,或许也轻松。”
“你当真想好了吗?”汤言页问:“外头此时正在巡捕梁府余孽,这时候你还带我去外头,不是送人头?而且梁府的事才刚刚……”
“页儿。”梁怀洛打断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撩起眼皮去看汤言页的眼,又从她清澈如镜的瞳眸中看见自己,他道:“在外人眼中,梁怀洛已经死了,随着那场大火。即使皇上不相信那烧残的衣服是我的,他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眼下的重心不是在梁府上,而是在他的后宫,柳贵妃身上。”
汤言页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她觉得梁怀洛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就算到时候发生什么,他们再一起面对又何妨,小时候每当被汤沈元惩罚,她抬头看天上的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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