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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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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然嗯了一声,忽停住脚步,说:“我有份琴谱忘带了。”一摸兜,“钥匙也忘了。”
  苏起咧嘴笑:“我妈妈总说我丢三落四的,要我跟你学习呢。”
  李枫然:“……”
  梁水鄙夷:“啧啧啧,可算让你抓到一回了,尾巴要翘上天。”
  苏起瞪他一眼,扭了下屁股:“就翘!”
  梁水心痒,没忍住,一脚轻踹了下她的膝盖窝。
  苏起差点儿跪下去,他又赶紧伸手拎住她,她气得在他手臂上啪啪啪连打了三下。
  梁水被她打得心情愉悦,也不怎的就是爱招惹她,还作嫌弃状:“说你有暴力倾向你还不信?”
  苏起又打了他一下,他也不躲,悠悠笑着让她打,转而又问李枫然:“那你现在怎么办?”
  苏起问:“风风你几点的火车?”
  李枫然说:“两点。我爸爸下午有手术,应该找不到他。”
  梁水说:“去学校找你妈妈拿钥匙吧。”
  苏起:“实验中学那么远!”
  梁水:“没事,我找路叔叔借摩托车,送他去。”
  路耀国听了缘由,借了摩托给梁水,再三叮嘱路上要小心。苏起也围在一旁念叨:“水砸,你骑车注意哦。”
  梁水跨上摩托,挺舒畅的,笑问:“这么关心我?”
  苏起眨眨眼睛:“你摔了不要紧,别把风风摔坏了。”
  梁水变脸:“滚!”
  苏起哈哈笑。
  李枫然上摩托后座坐好,梁水拧动把手,发动摩托,一溜烟就开上堤坝。
  摩托车在大堤上飞驰,吹着两个少年的头发在风中张牙舞爪。
  李枫然说:“你什么时候会骑摩托的?”
  梁水挺不屑的:“这跟自行车不一个道理?”
  李枫然默然半刻,问:“你是第一次骑?”
  “嗯。”
  “希望我们不要上社会新闻。”
  “……”梁水道,“这就是你对帮助你的人的态度?”
  李枫然在风中极淡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梁水微弓着身子,看一眼手表,缓缓加速,说:“放心,过会儿送你回来了再送你去火车站,不会错过的。”
  李枫然没答,看看四周,说:“好久没走这条路了。”
  读初中时,五人每天一起骑车上下学的时光仿佛在昨天,却又仿佛已经很遥远。
  高中和初中,似已过了好多年。
  “以前骑自行车觉得上学好远。现在一会儿就到了。”梁水说着,下坡进了城区。
  李枫然有会儿没说话,等迅速过了三个十字路口,他忽问:“去年你从韩国回来跟我说,感觉遇到上限了?现在还这么觉得么?”
  到红灯了,梁水减速刹停,一只脚蹬住地面。
  他低头摇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嗯。”
  李枫然没说话,等他继续,
  “我身体素质不够,可能没法支撑再往前一步。要想再进步,很难。”
  李枫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又听他明朗地说:“但我从来没打算放弃。”少年的手无意识握紧了车把手,“还要再冲,至少,还会最后再冲一把。”
  “最后?”
  “今年夏天,看能不能入国家队。”
  李枫然说:“加油。”
  梁水笑了一下。
  李枫然又说:“我和你一样。”
  这下,梁水回过头来了,眼神诧异:“你上次说的时候,我以为你谦虚。”
  李枫然淡笑:“没。真的遇到瓶颈了,练到一定程度,手指好像没办法更快更协调了。”他说,“我妈妈希望我成为郎朗那样的钢琴家,但是——”
  他的笑容在秋风里有些苦涩。
  梁水皱了下眉,说:“你就是李枫然,不是郎朗。你会有你自己的路。再说,除了郎朗,也有很多其他的钢琴家,或许没他出名,但人家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当郎朗?”
  李枫然沉默不语。
  红灯变绿,梁水行驶过十字路口,问:“李凡,你想当郎朗那样的钢琴家吗?”
  李枫然抬眸看他,只看到少年被风吹乱的后脑勺。
  “我觉得,你要做你特别想做的事,而不是爸爸妈妈叫你做的事。”梁水的声音从风中吹来,“只有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才会开心,才会心甘情愿为它一直努力下去。”
  李枫然沉默许久,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摩托进了是燕山,道路空旷无人,梁水放肆地加速驰骋,北风冰凉扑面,吹得少年的心开阔起来。
  车子很快拐进学校。
  现在是寒假,校园里没人。梁水冲进校门,沿着坡道一路呼啸着冲到主楼前停下,马达声嚣张极了。
  梁水笑道:“爽!”
  李枫然:“过会儿保安来抓你。我先跑。”
  梁水哈哈笑。
  两人下了车,进楼,爬楼梯,跑到教师办公室前。
  李枫然还想礼貌地敲一下门,梁水嫌耽误时间,直接推开门,他一愣——
  冯秀英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翻着教案,盈盈笑脸上有一抹孩子们从没见过的妩媚温柔;一个男老师站在她身边,斜靠着她的椅子,弯腰指着教案上的内容,他另一手虚搭在她肩上。
  骤然推开的门让两人同时抬头,神色一瞬慌张。
  冯秀英脸上的微笑撤得干干净净,语气不稳:“你没去赶火车?”
  那男老师立刻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忙和她拉开距离,走去一旁接水。
  梁水头皮发麻,看了李枫然一眼。
  李枫然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平静地说:“我忘收琴谱了,来拿钥匙。”
  冯秀英心神不宁地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在包里翻找好一阵,才过来把钥匙递给他。
  李枫然收了钥匙,转身就走。
  梁水跟着他离开。
  两人刚走下一道楼梯,冯秀英追过来,唤了声:“枫然。”
  李枫然停下,手握着楼梯扶手,几秒后才回头。
  冯秀英表情坦然,说:“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爸爸的事。我希望不管我和他怎么样,不要影响你。”
  李枫然只说:“我要赶火车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
  梁水不知该说什么,也知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两人回家拿了琴谱,赶去火车站。
  苏起还从家里探出脑袋:“风风加油哦。”
  梁水载着李枫然往火车站去,行驶到半路,他用力挠了挠脑袋,终于干巴巴地说:“李凡,你别难过。”
  李枫然很平静,说:“我妈妈要离婚了。”
  梁水一愣:“为什么?”
  李枫然说:“我感觉。”
  到了火车站,广场上风很大,吹得两个少年衣衫直鼓。
  李枫然下了摩托,拎着自己的小箱子,叮嘱:“你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儿。”
  “嗯。”梁水坐在摩托上,看着他孤独萧瑟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忽下了车,“李凡!”
  李枫然回头,梁水冲上去,一把将他抱住,用力握了握他的肩膀,说:“没事儿。别怕。有我们在。”
  李枫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开车慢点儿。”
  梁水跨上摩托,回头再看,少年的背影已消失在进站口。
  他望一眼火车站上方“云西”两个鲜红的大字,映着冬季这阴霾的天空,格外刺眼——他真讨厌这地方。
  和李枫然料想的一样,2005年的春节刚过没几天,冯秀英老师向李援平医生提出了离婚。
  巷子里其他几对夫妇诧异极了。在他们眼里,李家简直是南江巷最完美的存在。夫妻双方都是高知分子,一个救人一个育人,精神层面的匹配就不说了。李医生为人正直和善,乐于助人又有责任心,工资又高又稳定。冯老师呢,有知识有礼貌有涵养,培养出李枫然这样出众的儿子,多好的一个家庭,怎么就能散了呢。
  李援平医生不愿离婚,也不肯离。街坊邻居都去劝,尤其是陈燕和沈卉兰,在她俩眼里,李医生是再好不过的丈夫。
  康提和程英英虽明白李援平不太顾家,但考虑到李医生的人品,着实可惜,也都劝和。
  可冯秀英像吃了秤砣,一定要离,她细数李医生十大罪状,什么不顾家,不关心她,把家当旅馆,把她当保姆,凡此种种。
  李医生也好脾气,低着头一一认错,可话又说回来,让他丢下医院的病人不管,他也做不到。
  冯秀英气得要死:“你少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谁叫你丢下病人了?啊?我是个不明事理的歹毒巫婆,让你不管病人?你没错,真的,我不怪你,我就是跟你过不下去了,不喜欢你了。我们都是受过教育的,好聚好散,离了婚也还都是亲人。”
  李医生愁苦道:“我不离。我还喜欢你呢。”
  这话一出,差点儿没把冯老师气得笑起来:“你喜欢我个屁!你就是喜欢过这背后有个完整家庭这家庭不给你添半点麻烦不要你付出什么都顺着你做你后盾的舒服日子。我跟你讲,以后这日子没了。我算是看透了。”
  李医生还想跟她理论呢,可医院电话来了,只得又去加班。
  李医生忙,冯老师也忙,两人也没机会凑在一起商量离婚,何况李医生死活不同意呢。
  结果扯到春天了,这婚还没离成。
  但冯秀英态度依然坚决,就看她跟李医生谁熬得过谁。
  李枫然身处漩涡之中,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每天照常练琴,上下学,冯秀英对他的管教依旧严苛,没有因为闹离婚而丝毫懈怠。
  那天上晚自习前,苏起从食堂回来,经过琴房,听见李枫然在练琴,曲调急速而宏大,却透着一丝悲鸣与凄凉。
  她猫在窗边朝里看,他微垂着头颅,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旁,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速移动。
  少年低着头,额发遮住了眼,仍是那个清瘦而单薄的身影。
  苏起不经意蹙了眉,被这悲伤的钢琴曲搞得有些难过。
  同行的刘维维却在赞叹:“哇塞,弹得也太好了吧。”
  徐景说:“我觉得他也好帅,还很优雅。”
  少女们开心地观摩了一阵,就走了。
  只有苏起留在原地,蹙着眉。
  一曲弹完,他突然起手,猛地在琴键上砸出一道浑厚激烈的杂音,震音在空气中回荡。苏起心一惊,他极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
  但那浑音终究散去,他手指不轻不重地在琴键上敲下一个尾音。袅袅余音中,他微抬起头,望天空,也不知在望什么,手指缓缓滑落下去。
  琴房彻底陷入安静。
  苏起轻推开门,探出脑袋,见他扭头看过来了,冲他灿然一笑:“风风。”
  李枫然很平静,说:“吃晚饭了?”
  “嗯。”苏起跑进去,和以往一样趴在琴边,“你呢?”
  “我过会儿去。”他说,目光落在琴键上,双手重新搭上去,要开始练琴了,却又没开始。
  他看了眼琴谱,眼神有些空洞,似在看别的地方。
  苏起抿抿唇,“咚”一下摁了个琴键,说:“风风——”
  “嗯?”他抬眸。
  她小声:“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开心?”
  因为家里的事。
  李枫然默然半刻,说:“还好。”
  苏起说:“你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吧。”
  他说:“正常人都不会希望吧。”
  苏起歪头:“我觉得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分开,真的,我有感觉。”
  “……”李枫然起先没说话,半刻后,微笑了下,说,“你的感觉作数么?”
  “当然。我的感觉很灵的。”
  李枫然于是看向她的眼睛,目光笔直,直视着她,苏起迎着他清黑的眼珠,莫名被看得有丝心乱:“干嘛这么看我?”
  李枫然说:“你的感觉不是很灵。”
  苏起纳闷了:“啊?为什么这么说?”
  李枫然却不解释了,随手在琴键上弹了几个清脆动听的音符。
  苏起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忽说:“风风,我跳个舞给你看吧,好不好?”
  这下,李枫然再度抬眸了,眼神带了丝好奇。
  “嗯——你弹钢琴,我跳芭蕾好不好?啊,我一年多没跳了,不知道还行不行?”她试着立了下脚尖,少女舒展手臂,立了起来,“哇!还行的!”她双眼放光。
  李枫然弯了下唇角,轻拨着音符:“你要跳哪支舞?”
  “我只会跳老师教过的。”她想了想,“《水边的阿狄丽娜》,你会弹吗?”
  李枫然起身掀开钢琴凳,在里头翻找,找出了别人的练习曲,上边有这首曲子。他飞速看了几眼,说:“能弹。”
  “那就这首吧。”苏起在一旁压了下腿,初中毕业时,她已经会劈叉了。现在有些退化,但不算明显。
  李枫然把琴谱展开,弹奏起来,轻缓悠扬的语曲调弥漫而出,苏起迎乐而起,立起脚尖,展开手臂跳起了芭蕾。
  少女穿着宽松的校服,却不妨碍她脚尖绷直,舞步轻盈,身段舒展,如水边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李枫然抬眸看一眼黑色的钢琴漆面,就见她立着足尖,一条腿高高扬起,一手向前探,似欲飞去。
  夕阳从网格的教室窗户外洒进来,金色的粉尘在光线中飞舞。弹到高潮处,她迅速旋转起来,时而舒展手臂,时而抱于前胸,少女的足尖如立于冰面,灵活而轻盈,她的马尾飞扬,在光线和阴暗的边缘时隐时现。
  阳光照在她清透细嫩的脸颊上,粉菲菲的。
  窗外,经过的学生惊喜地围观。
  但谁都打扰不到他们,在那温暖的洒满阳光的琴房里,只有他和她。少年坐在琴边,醉心弹奏着一首曲子;少女辗转流连,忘我地跳着一段舞蹈。
  阳光反射在透白的玻璃上,金灿灿晃人眼,将一切光影变得虚幻,竟显得不太真实了。
  直到一曲弹毕,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枫然摁着琴键,一瞬不眨看着黑色漆面上她的影子。
  看着她在一束光中,落脚,弯腰,收臂,做了个完美而优雅的收尾动作。
  少女再一抬头,又是那张笑盈盈的脸。
  李枫然也冲她笑了。
  她开心地跑去他身边,脸颊红扑扑的:“风风,你喜欢吗?送给你的。”
  他点头,垂了垂眼睫:“喜欢。”
  “喜欢就好。”她道,“你要开心哦。”
  李枫然轻声:“嗯。”
  这一刻,他很开心。
  还要再说什么,窗外忽有一群人急速跑过,大喊大叫着:“快找老师!”
  “找医生!”
  “找教导主任!报警啊!”
  两人目光一对,摸不着头脑。
  李枫然并没有出去一看究竟的打算,准备继续练琴;苏起拉开门,伸脖子张望,一群男生冲过去,慌慌张张的样子。
  苏起认出一个是郑云帆,忙问:“出什么事啦?”
  郑云帆见是她,立刻道:“路子灏!他把别人的脑袋打破了!”


第51章 长大=责任(3)
  高一教学楼三层走廊上人声鼎沸,学生们叫着喊着,围在(6)班教室门口往里看。
  苏起和李枫然挤进人群,就见一个男生倒在地上,人已昏迷,他头上校服上地板上全是血。正是多次取笑过路子灏的董方。
  林声拿校服外套堵着董方头上的伤口,喊:“都别围着了,叫医生!”
  路子灏瘫坐在地,双目呆滞;梁水蹲在他身边,一手紧握着他,一手保持着护他的姿势。
  董方的血仍咕咕外冒,李枫然脱了校服冲上去堵住他伤口,鲜血温热粘稠,渗进他指缝。他和林声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惊慌。
  苏起吓得腿都麻了:“这怎么回事啊?”
  路子灏脸色惨白,嘴唇直颤:“我就推了他一下。”
  讲台一角鲜血淋漓,应是董方摔倒在地,头撞到了水泥尖角。
  苏起害怕地抓紧路子灏的手,他手指冰凉,抖得厉害。
  几个男生要去拉路子灏,梁水挡他身前,吼:“谁敢动他一下!”
  男生嚷:“是他害的,他杀人了!”
  梁水冷冷道:“老师警察会调查的,轮不到你们说话!——声声,你摁严实了!”
  林声手中全是血,颤抖着直点头:“嗯。”
  四周乱成一团之际,救护车鸣笛声响起,梁水抬眸:“苏七七!”
  苏起立刻起身,拨开人群冲到走廊上,朝楼下大喊:“这里!!人在这里!!”
  医护人员看见她了,抬着担架冲进楼。苏起驱散同学:“别挡住医生,求求你们让条道!”
  一些懂事的同学跟着号召大家让道。医护人员顺利上来将昏迷的董方抬上担架送下楼。
  救护车飞驰而去,鸣笛声消弭。
  路子灏仍呆坐原地,发颤:“水砸,七七,他会死吗?”
  谁都不做声,都吓坏了——董方被抬走时,脸色灰白跟死人一样。
  路子灏吓得连眼泪都不会流了,只是摇头,喃喃:“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推了他一下。就推了一下。”
  话音未落,老师、教导处主任、警察都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教导主任面色铁青,上来就要打路子灏。梁水挡在前头,道:“他是不小心推的,是同学打架,失手而已。”
  教导主任斥:“失手?!董方要出了事,路子灏你就背人命了你!”说着看一眼围观的同学,吼道,“看什么看?这就是教训!不引以为戒,都是这种下场。全给我回教室去!”
  学生们赶紧散开。
  警察想跟路子灏聊聊,但他精神恍惚,答不出任何问题。几个民警在同学间走访一圈,了解了基本情况,考虑到路子灏还未成年,暂时不带他去派出所,借了教导处办公室,又联系了家长过来。
  晚自习铃响了,梁水他们没法跟着去教导处。路子灏被警察带着往楼下走,不停回头望梁水李枫然他们,眼眶里泪水直滚。
  苏起上前讨好道:“警察叔叔,我们陪他去好不好?”
  梁水也央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吓坏了。”
  那位民警还算和善,拍拍路子灏的肩膀,说:“别怕,你爸爸妈妈很快就过来了。我们会调查的,如果只是意外,不会冤枉你。”
  但他拒绝了梁水他们陪同前往的请求。
  四人只得目送着路子灏被带下楼。
  苏起问林声怎么回事,林声说她也不知道,她上楼时听到有人说路子灏和董方在打架,还没靠近呢,两人推搡着,董方摔到地上,脑袋砸在水泥尖角上,瞬间就昏迷了。她吓得要死,怕他会死,赶忙脱了校服堵他伤口。
  林声忧心道:“你们说,他不会真的死掉吧?”
  伙伴们都不说话,这个可能性叫人极度恐慌。
  这种恐慌持续了一整晚。晚自习第一节课,全校都没有上课,各班的班主任都通报了这起恶劣事件,严肃重提了校规校纪。
  鲁老师说:“你们谁要是不想读书的,以后就不用来了,别在学校里为非作歹!”
  苏起斗着胆子提问:“老师,路子灏会被开除吗?”
  “看情况。他这行为很恶劣。”
  苏起争辩道:“要是是别人先欺负他呢!”
  鲁老师说:“这件事警察和教导主任会调查,你们就别操心了。你们要做的是跟同学和睦相处,不要起冲突动手脚,一个个都是高中生了,还以为这是小学吗!”
  苏起不做声了,她担心路子灏的处境,更担心董方的安危。
  晚自习一下,四个伙伴蹬着单车飞驰去了医院。一到医院,果然南江巷的爸爸妈妈们都在。陈燕已哭成泪人,几个妈妈正围在她身边宽慰。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董方抢救很久了,至今没出来。
  他的父母也在,母亲似乎哭累了,父亲眼眶通红。
  几个民警带着路子灏坐在角落。路子灏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陈燕攥着冯秀英的手不松,哭道:“冯老师,求求你了,李医生一定要把那孩子救活,一定要救回来啊。不然我家子灏就完了,完了啊。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是杀人犯,他真不是故意的冯老师。”
  冯秀英拍着陈燕的手背,眼睛也湿了:“燕子你放心啊,李援平他一定会尽力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话这么说,可谁都拿不准——人进手术室已三四个小时了。
  冯秀英看一眼陈燕,又看一眼不远处的董家父母,难受极了。她做教育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如此危机时刻。她深知这两个孩子、两个家庭的命运都悬在手术室里。
  活了,都还有希望;没了,两个孩子、两个家庭就都毁了——不管路子灏是无心还是意外,就都毁了。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家长们以为手术结束,涌上去问结果,但李援平只是出来吩咐家长补签手术同意书。
  董家父母拿着笔颤巍巍签字,陈燕比那母亲哭得还厉害:“李医生,你一定要救活这孩子,求求你了。”
  沈秀英也急切道:“援平,你一定要救回来——两个家庭啊。”
  李援平坚定点头:“你放心。我是医生。”
  手术室门再度阖上。
  路子灏坐在地上,埋头抱住自己,眼泪直流。他什么也没看,但他听见了陈燕的乞求。
  梁水李枫然苏起和林声坐在他旁边,梁水紧搂着他的肩。
  那头,父母们也围在陈燕和路耀国身边,紧握着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人们,少年们靠在一起,沉默等待着,期盼着,祈祷着,熬到凌晨一点。
  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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