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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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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皱眉:“我看你训练几百次了,难道每次都要我陪啊!”
  梁水一计不成,神色暗淡,说:“行吧。别的运动员都有家长和朋友陪同,就我一个人。我妈妈那么忙不能来,我——”
  他没继续说下去,声音低了,表情还挺平静的,可苏起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失落又无助。
  她心软极了,犹豫起来。
  梁水拿眼角偷偷瞥她,见她有些松动却迟迟不做决定,别过头去,生气了:“你这朋友一点儿都靠不住。一个人就一个人,我就当你没来上海。”说着就要走。
  苏起叹了口气,赶紧追上:“哎呀跟你去啦。”她皱着眉,不高兴道,“我去跟风风说一下。”扭身进了琴行。
  梁水眉毛一抬。
  苏起进了琴行,李枫然早已换到新钢琴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
  苏起说:“风风,我先走了。水砸非要我去看他练习。他练完了,我再来找你。”
  李枫然垂眸看着琴键:“嗯。”
  她刚走,又转身叮嘱:“不许跟人照相,听见没?”
  他点了下头。
  她一爪子伸过来,拨弄了两下他的头发,帮他整理发型:“好啦。”
  人走了,他拿余光瞥了一眼,室外,阳光灿烂。
  苏起出了门,一见梁水就板起了脸。
  梁水:“你对我怎么没对李凡那么客气啊?”
  “就你最讲斤!”苏起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咕哝:“你早说就叫上声声路造啊,真是的。那么多朋友,朋友的责任是不是也要找他们分担一点儿啊?总是说我一个人,我哪次不是最积极的,懈怠一次你就说说说,烦死了……”
  小麻雀叽叽咕咕叽叽咕咕。
  梁水不吭声,任她说,不经意挑了挑另一边的眉梢——
  苏七七你个傻子。
  去体育场要坐公交,两人上车没位置了,便扶着吊环站在一处。那吊环松松垮垮的,路上红灯多,汽车走走停停,两人的身板随之晃来荡去,仿佛要撞到一起。
  苏起被他时不时晃近的身体弄得不太安宁,后退吧,奇怪;转身背对他吧,也不好;只得默默移开眼神去看窗外。
  梁水心里也有些微妙,可他更不想离她太远,便装作很寻常淡然的样子,随车摇晃,偶尔凑近了她,瞧着她的额发从他下巴上撩过,跟微风拂面似的令人心情愉悦。
  两人对站了一会儿,渐渐也就适应了。
  苏起这才扭头,问:“水砸?”
  “嗯?”他声音慵懒,低低落在她耳边。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粉红的嘴唇,又匆匆移开眼神去,说:“你这次比赛有信心么?”
  梁水另一只手也伸起来握住了吊环,低头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起扭头望住他:“当然真话了。”
  这一面对面,他正好随车晃荡着朝她一倾,她猛地迎上他俊俏的脸,少年琥珀色的眼瞳清亮而深邃,近距离笔直地看着她。她心尖儿咚地一颤。
  他心头又何尝安宁,以为自己差点儿要碰上她鼻尖了,暗暗吓了一跳。
  夏天的阳光照得车内透亮透亮的,她的脸颊白皙粉嫩,很细腻的肌肤,甚至能看到极细的少女的绒毛。
  他干涩地咽了下嗓子,在一瞬的空白后从脑子里搜刮出了刚才的谈话内容,说:“一半一半。”
  苏起惊讶:“啊?我以为你会很有把握。”
  梁水深吸一口气,说:“国家队标准很高,我一直都在努力去达标。但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他说完,忽低眸问,“我要是落选,你会失望吗?”
  苏起立刻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水砸,我觉得你已经特别特别厉害了。真的。再说,我觉得你一定会入选的。”
  梁水弯了下唇,眼睛也笑弯了。
  苏起被他的笑容弄得心跳漏了一拍,匆匆别过头去看窗外,却蓦地感觉他随着车晃近到她身旁,温热缓缓的气息落在耳边:“要是进了国家队,我就要走了哦。”
  这一声低低的,不似他以往的语气,竟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苏起只是耳朵听着,却莫名浑身麻了一下。余光瞥见他的脸在耳旁,她按捺住咚咚乱跳的心,垂了垂眼睫,低声:“走去哪里呀?”
  “北京吧。”
  苏起手指抠紧吊环,“哦”了一声。
  梁水歪头瞧她半刻,问:“你会舍不得我吗?”
  “当然啊。”苏起匆匆看他,有些难过的样子,补充道,“你们谁走我都会舍不得。”
  梁水见不得她那模样,心也跟着扯了一下,立刻不聊这个话题了,安慰说:“没事,也不一定入选。”
  苏起急道:“不行。还是要入选的。”她说,“我可以放假了去北京看你。”
  梁水愣一愣,倏然笑了,说:“那好吧。”
  一路聊着到了体育馆,进了冰场,和他们料想的不一样,来提前训练的人并不多。
  教练已经到了,梁水换了身衣服,跟教练做起了热身。
  苏起坐在看台上观看,光是热身就做了半个多小时,随后是极其漫长而枯燥的拉力训练。
  教练将一根黑色的塑胶拉力带套在梁水腰上,另一头套在自己身上。梁水以过弯道时的姿势侧身贴伏在地面,用力拉着一步步走——教练在拉力带另一头,身子后倾,蹬着地面,用自己已成年的强壮身体给他增加阻力。
  梁水倾斜在地面上,一手拉着带子艰难挪步,少年手腕上暴起青筋,面颊通红,额上早已渗出汗水,打湿了鬓发。
  苏起看着都觉得又累又苦,很心疼。
  但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就是这么一天一天过来的,以非人的毅力和耐力坚持着。从小学时那个瘦弱单薄的孩子一直训练到今天这高挑颀长的少年。
  这一刻,苏起忽然很希望他能入选国家队,哪怕他们会分开。她也希望他有个美好的结果和光明的未来。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自己。她的未来呢?她有没有像水砸这样努力呢?每天无忧无虑快乐轻松地过,固然很好,可为了一个目标吃着苦却坚持拼搏,那种感觉也会很棒吧。
  水砸,风风,他们都在越来越好,声声也有了明确的目标。她不能落下,一定不能输给伙伴们。
  梁水训练了三四个小时,苏起始终安静坐在一旁,托腮看着他,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训练结束,教练给梁水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先回更衣室了。
  梁水还不走,留在冰面上继续练。
  他似乎对自己过弯道之后的加速不太满意,反复练习着。
  苏起也不催他,耐心等待。
  他终于练得差不多了,扭头看她一眼,滑到边上来,冲她招了招手。
  苏起立刻跑下去:“怎么啦?”
  梁水满头的汗,眼睛却亮晶晶的,问:“很无聊吧?”
  苏起立刻摇头:“不无聊啊,挺好玩的。”
  梁水笑了笑,他拧开一瓶水,灌了半瓶进肚,拉开门,说:“你进来。”
  苏起愣了愣,低头看冰面。
  “不用换鞋。”他说,“你进来帮我个忙。”
  苏起蹑手蹑脚地站上冰面:“干嘛?”
  梁水见她那样子,有些好笑:“没事的,就你这重量,还怕把冰踩碎了?”
  “不是——”没穿冰刀么,感觉总怪怪的。
  梁水将一条长长的拉力带套在她腰上,带子塞她手里:“拉住了。”
  苏起好奇:“这是要干嘛?”
  “增加阻力。”梁水说着,将另一端套在自己腰上,说,“今天带你看一下速滑的风景。”
  速滑的风景?
  苏起正纳闷呢,梁水已迈步,滑到起跑线前。她明白了,他要拖着她赛跑。
  少女顿时兴奋了,一定很好玩!
  “身体后倾。”他回头看她一眼。
  “哦。”她立刻照做。
  一条拉力带连接着两人,梁水做好起跑姿势,突然发力冲出终点线,滑上赛道。苏起只觉猛地一股力量来袭,人瞬间被绳子拉出去,在冰面上高速滑行。
  苏起尖叫:“好好玩!”
  “水砸,你再跑快点儿!”
  梁水在前头倾斜了身子过弯道,带着苏起以抛物线飞了出去。
  “哇——”苏起被他甩出去,眼见要撞上护栏,可他在前头直起身子猛一加速,绳子又将她拉了回去。
  太刺激了。
  苏起双手抓紧拉力带,高速尾随在他身后,只觉周围的一切——围栏、看台、棚顶——全部化成马赛克,融化在刺眼的光线里,所有色彩变成了流动的河流。原来高速下竟是如此视觉,仿佛超越了时间,扭曲了世间一切。
  只有他冰刀划出的细细的冰晶颗粒喷洒在她脸上,冰沁沁的;他的奔跑带起了风,冰凉的风涌进她的口鼻,清爽极了。
  这就是速滑的风景吗?
  原来,他想让她看到他高速滑行时见过的景色吗?
  “好漂亮啊!水砸!再跑快一点!”
  一根带子拉着他们。少年在前头飞跑,少女在后头快乐尖叫,开怀大笑。他冰刀割裂的声响,她清脆的笑音在冰面上回荡。
  直到他终于跑够了,她也玩够了。
  他忽然松了力,站直了身子,一个转身惯性向后滑动着,后面跟来的苏起在高速之下,随着惯性向他冲去。
  他没有躲。
  她猛地撞进他怀里,推动着他加速后退,两人搂在一起,哐当撞上场边的栏杆。
  “我靠!”梁水撞到后背,叫了一声。
  苏起差点儿没撞进他身体里去,巨大的惯性把她推挤到他身上,和少年的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那触感实在太过亲密暧昧。虽只是一瞬,苏起却红透了脸,慌忙撑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
  “你干嘛突然转身呀?”她叫道。
  梁水被她一推,捂着后背又叫了声:“啊——”
  苏起又慌忙摸他后背:“撞疼了吗?”
  梁水低头看她,她一脸惊慌地给他揉着脊背,完全没有揉对位置,梁水说:“你跟头猪一样,能不撞疼吗?”
  苏起气得打了下他的肩膀。
  他心里乐得不行,嘴上却“嘶”了一下:“啊,真的疼。”
  她一听,又凑到他身后帮他揉揉了,位置依然没揉对。但他也没纠正,反正——他刚才是故意的。活该呗。
  想起刚才她撞进他怀里的一刻,他没忍住笑,那一刻疯狂跳动的心到现在都未平复。
  ……
  从体育馆出来,已是傍晚。
  街上人来车往,夕阳在树梢上跳跃,仍是闷热得厉害。
  苏起走到坐公交的地方,意外看见一家精品店,她想给刘维维挑点儿特色礼物。
  梁水跟着她进去,他是无法理解的——为什么女生那么爱逛精品店,有什么好玩的。
  他抠抠额头,百无聊赖地在货架间流连,目光落在一株奇怪的植物上。那是一个极小的盆栽,里头种了颗绿色的豆子,怪就怪在那颗豆子上写着一行小字:
  “i(心)u”
  梁水凑过去摸摸那颗小豆子,他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他轻轻一捏,居然是真的植物。他稀奇不已,又偷偷抠了抠豆子上的字,不是写上去的,竟是长上去的。
  他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皮,豆子憨头憨脑地摆动,看着竟有点儿像苏七七。
  货架上放着多盒一模一样的豆子草。
  梁水扭头找苏起,她走到商店深处去了。他迅速拿起一盒走到柜台前问老板娘:“这个怎么弄的?”
  老板娘:“浇水就可以了,大概半个月就能发芽长出豆子。”
  梁水不太确定,又不太好意思,抠着脑门,眼神躲闪,低声问:“长出来的豆子上会有字么?”
  “会啊。”
  梁水仍是狐疑。
  他想起苏起小时候在学校门口买的泡在水里的塑料球,说泡水里能生出一个小球,但买回家发现根本不会;还有泡在水里的枯草根,说能开出彩色的花儿,但也并不会。
  梁水因此嘲笑过苏起无数次。
  他于是问:“为什么会长出字来?”
  “为什么?”老板娘头一次遭遇这种学术性问题,呆了半秒,说:“这——是科学家研究的。”
  梁水皱眉:“我觉得科学家不会研究这种问题。”
  老板娘:“……”
  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她真想把他撵出去。正要说什么,
  不想梁水迅速掏了钱,将那个小盒子塞进兜里,淡定看向别处。
  老板娘莫名其妙地收下钱,刚关上抽屉,苏起走了过来,她给刘维维买了一串漂亮的头饰。
  老板娘明白了,意味深长地一笑,说:“放心吧,会长出来的。”
  梁水一愣,立刻别过脸去,一副“不是我没人跟我讲话我在看风景我很不耐烦苏七七你赶紧结账”的表情。
  苏起纳闷地左看右看,没明白老板娘在说什么,付完钱拎着纸袋子出了门。
  隔壁刚好有家奶茶店,梁水请苏起喝了杯奶茶,说是今天的回报。
  苏起吸着珍珠,说:“好吧,算你有良心。”
  晚高峰的公交车十分拥挤,梁水将苏起护着,等到有人起身下车时,将她摁在了座椅上。
  苏起想着他训练了一天很累,想让给他坐。梁水哪里会坐。她便把屁股往一旁挪了挪,留出大半截空位:“坐呀。”
  梁水有些好笑,但还是坐下去,和她挤在了一起。
  夕阳在玻璃窗上流淌,苏起靠在窗边,喝着奶茶看街景。忽就想起了小学时第一次去看他训练的场景。
  她扭头,说:“水砸,你一定要加油哦。”
  梁水看她:“怎么了?”
  苏起:“我看到你一直在努力啊,所以我很希望你能进国家队,真的。”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真诚,“虽然我很舍不得你,还想能一起读书,但我更希望你好,你能实现你的梦想,拿到冠军。那一定会特别棒!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会特别骄傲的。我也会努力加油。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永远是好朋友的,对吧?”
  梁水一瞬不眨盯着她,听着她讲完这一段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车内空调很低,凉飕飕的,但梁水却忽觉,玻璃上夕阳的温度沁进了他的心底,他微微一笑:“好。”
  他说:“未来,不论任何时候,不要忘了我哦。”
  苏起心里泛酸,却又很开心:“不会的。你也一样啊,拉钩。”她朝他伸出细细的小指头。
  少年伸出小指头,和她的扣在一起,拉钩;大拇指相对着紧紧一摁,盖章。


第54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3)
  两天后,梁水搬去了市体育局给他定的酒店。
  那酒店比他们之前住的豪华许多。大厅金碧辉煌,客房宽敞雅致,能望见东方明珠和黄浦江。苏起他们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都稀奇不已,还在酒店餐厅吃了顿非常精美的自助晚餐。
  苏起第一次吃自助餐,什么海鲜烤肉寿司水果都往盘子里塞。
  梁水怀疑她起码吃了六盘,说:“你要把这家酒店吃垮吗?”
  苏起一通歪理:“我帮风风和声声吃了,哦?”
  林声点头:“嗯。”
  李枫然也点头:“嗯。”
  梁水翻了个白眼:“你俩有多少把柄在她手里?”
  苏起切一声:“没有把柄。他们爱我。”
  梁水放下筷子:“吃饭呢,你想让我吐吗?”
  苏起立即就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梁水被她踢得心情愉悦,也不还手,笑着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他说:“李凡,你就住我们这儿吧,反正离你那里近。”
  恰好何堪庭老先生住的酒店在同一条商业街上。
  李枫然:“嗯。”
  之后一周,李枫然去练琴,梁水去训练,路子灏和林声偶尔补习,偶尔去陪练;苏起则在他们各处任意流动,一副“我来监督你看你有没有乖乖”的教导主任模样。
  直到有一天,她去监督路子灏和林声学习,路子深盯着她,来了句:“还说他们呢?你不要学?”吓得苏起一溜烟跑掉,再不去了。之后全心全力“检查”李枫然和梁水。这俩家伙比路子深好对付多了。
  何堪庭演奏会那天,苏起梁水等一群小伙伴去了现场。作为亲友团,他们坐在右侧第三排的好位置上。
  伙伴们,甚至包括路子深,都是第一次听钢琴演奏会,多少觉得有些奇妙。苏起心里,钢琴是高雅却冷门的艺术,却不想偌大的三层音乐厅内竟坐满了听众,各个年龄段的都有。甚至有程英英年纪的中年人。
  苏起想起在云西,她陪范老师表演舞蹈时,那么小的剧院里,人都坐不满。而云西市的大人没事干的时候也不会逛公园听音乐,他们都去麻将馆。
  她想,大城市果然不一样啊。
  听众陆叙入场就坐。晚七点,场内灯光熄灭,大幕拉开,台上灯火辉煌,摆着两架漆黑的三角钢琴,后排黑色帘幕处坐着四个拿着小提琴的女生。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何堪庭老先生走上台来,他一头银发,身形清瘦,精神矍铄,笑容和煦地对听众挥手示意;
  李枫然一身西装,神容淡静,跟在老先生身旁,对观众鞠了一躬。
  强光打在他脸上,照得他的脸格外英俊白皙。伙伴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穿西装的模样,少年虽身材瘦薄,但人高腿长,肩膀挺直,把那一身西装撑得格外潇洒。
  后排有人窃窃私语:“哇,那是何堪庭的弟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连林声也偷偷在苏起耳边赞道:“李凡好帅。”
  苏起:“你今天才知道吗?我早就发现了。”
  一旁的梁水淡淡瞥了她一眼。
  老先生和李枫然分别在两架相对的钢琴前落座,彼此都将手指放在琴键上,没有任何招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老先生才弹响第一个音符,李枫然便迅速跟上,一曲急速而轻快的音乐流淌出来,溢满整个音乐大厅,是《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
  苏起他们在南江巷听李枫然弹过无数遍,此刻在音乐厅里,每个音符都更加清晰饱满,像雨后翠绿欲滴的树叶,叫人心情分外爽朗。
  苏起想,钢琴并不是什么有着高高门槛的艺术。只要是美好的音乐,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并沉浸其中,哪怕街边的流浪汉也能听出好心情。
  李枫然和何堪庭合奏一曲后,是老先生的独奏,李斯特,贝多芬,等等。
  上半场快结束时,由李枫然独奏了一曲经典的《肖邦圆舞曲》,少年的手指在琴键上飞速弹奏,眼花缭乱,像淙淙急流的溪水,拐进小沟里又舒缓地打着旋儿,继而再度坠落沟壑,疾疾飞流。
  全场观众都专注听着,对这个低头弹琴的少年投去欣赏赞叹的目光。
  舞台的灯光笼在他头顶,像罩着一层洁白的光晕。
  所有人陶醉其中,直到他手指轻轻一扬,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完毕。上半场结束了。
  李枫然起身走到前边,冲现场观众深深鞠了一躬,表情依旧清淡无波。
  掌声雷动,上半场结束。
  梁水靠进椅子里,回味了半天,说:“我靠,这家伙绝对谦虚了。”
  林声感叹:“我一直都知道李凡厉害,现在才发现他有多厉害。”
  路子灏道:“我们还能一直做朋友么?”
  三个人齐齐扭头看他:“废话!”
  苏起道:“风风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抛弃朋友呢。”
  路子灏蹙眉:“朋友不一定是抛弃,最可怕的是距离。我不想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太远了,就看不见朋友了。水砸,你得了冠军会忘记我们吗?”
  梁水受不了他了,站起身,越过苏起和林声,用力敲了下他的脑壳。
  路子深则幽幽道:“你们长大了就会知道,朋友如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就只会越走越远。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现实。”
  几个人不吭声了。
  苏起思考半刻,忽说:“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林声点头:“我也会。”
  路子灏咬牙:“还有我!”
  路子深看他们几个一眼,挑挑眉梢想说什么,可略一迟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弯了下唇角。究竟是支持还是不屑,不得而知了。
  直到整场演奏会结束,大家在厅外等待李枫然时,还在讨论着以后要如何努力奋发向上和朋友们手牵手的事。
  李枫然出来得很晚,观众都散去一个多小时了,他才出来,应该是何堪庭留他讲了很久的话。
  苏起林声他们迎上去:“风风你真棒!”
  “李凡你真棒!”
  李枫然淡淡一笑,起先没说话,走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演奏会。我刚在台上看见你们了,很开心。”
  “说什么呢?”苏起轻轻推他一把,“那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听得超级认真啊?”
  李枫然笑:“看见了。”
  路灯光透过树影,在少年们身上流淌而过,如划过的时间。
  苏起开心地在他身边蹦跳,迎着微热的晚风,说:“风风以后会是大钢琴家,以后你的每一次演奏会我都要坐在前排听,嘻嘻。”
  李枫然只笑不语。
  梁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那晚回了酒店,洗漱完毕各自上床睡觉,关了灯。
  梁水睁着眼,渐渐适应黑暗后,忽问:“你还是不满意?”
  “嗯。”隔着一条通道,李枫然躺在隔壁床上,说,“你们不是专业的,听不出来。但我自己知道。”
  “知道什么?”
  “离最顶尖的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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