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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归南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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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桪略微思考,点头答应。接过老师手中厚厚的一沓卷子,低头默不作声往外走,刚迈脚,犹豫了下,转身低低道了句:“谢谢老师。”
  女老师轻轻摇头,眼睛里面坦荡的温柔。
  南桪扯了嘴角,没走出几步,却在看到教室门口的人时狠狠顿了脚步。
  她呆在原地,右脚还未来得及合上左脚,整个灵魂都有一瞬的呆滞,血液不通,无可置信。
  那人抬眼看过来,笑意如常,却一下子让她烫了心,整个人都没了知觉,手里抱着的卷子轰然落下,白色的卷子在周围泛了一圈的尘,飘飘洒洒。
  顾沉光穿着黑色的及膝大衣,两只手插在兜里,被称得愈发面如冠玉,姿态俊逸。眼睛却一如既往清澈沉静,明亮如星。
  南桪看着他先是礼貌性冲老师点头微笑,不急不缓,自我介绍:“张老师你好,我是路南桪的家长。”
  年轻女老师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怔愣,听见他的话,本能的点点头:“啊……你好。”
  顾沉光轻淡一笑,转了目光,看见自家愣在原地呆呆看着自己泪流满面的小姑娘,低叹口气,蹲下身把她丢在地上的卷子一张张捡起来,站起身,微微俯身凑近她,手指轻轻擦去她满脸的泪。
  开口,语气无奈,显而易见的宠溺:“小宝宝,怎么了?我回来了。”
  南桪好像突然被他这句话打通了思绪,眼泪一下子流的更凶,“呜”的一声扑进他怀里,不管不顾整个人死死抱住他的腰。
  哭的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颤,像只受尽了委屈的小兽:“他们不要我……都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她神志已经不清醒,话语间颠三倒四,顾沉光却听的清晰,心脏跳一下疼一下。好在多年修养了得,大庭广众被她这么熊抱着也没有丝毫窘迫,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抚:“宝宝你乖,先出去等我,小顾叔叔先开完家长会再和你说话,好不好?”
  南桪趴他怀里,细细抽噎,难得任性的不说话。
  顾沉光失笑,继续安抚,轻声凑到她耳边:“你老师在看。”
  这话一出,南桪吸吸鼻子,当真冷静不少。不情不愿从他怀里退出来,接过卷子,点点头,委委屈屈的:“……好。”
  顾沉光奖励性的拍拍她的小脑瓜,目送着她三步一回头,眼泪包包的,直至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
  女老师在旁边等了良久,看到这一幕颇有些不明所以,尽职尽责开口询问:“不知先生是南桪的……”
  顾沉光一笑:“监护人。”
  “哦……这样,”女老师点头,指了指右边:“这就是南桪的位置,先生你过去坐。”转头扬声道:“既然人齐了,那我们现在开始。”
  顾沉光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坐好,看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本教材,不禁菀然,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笔记翻看几眼。
  眼睛却突然顿住。
  他知道她向来有随手在书本空白处写字的习惯,想到什么写什么,杂乱无章。好在字迹娟秀,写在上面不觉难看反添几分肆意风采。而现在,他看到,整整一页的空白扉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名字。顾沉光顾沉光顾沉光……一个叠着一个,统一的黑色笔迹,有深有浅,不知写了多久,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他更不知道,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提笔写这些名字。是被人欺负了一人孤独无援默默掉眼泪的时候,还是得了夸奖找不到人分享的时候,亦或是,难得的想家,想念车库一样的北京,想的心尖发了疼的时候。
  他有些难受。
  手指紧紧握住书页边缘。细细打量,这页纸明显比其余的要破旧些,边缘的地方被磨得起了毛,软塌塌皱在了一起,像是记忆曾经那些难捱独行的岁月。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何其为难。
  他起了心思,放下手里的书,转而去翻桌面上的其余书,试图去寻找类似的痕迹。
  果不其然,每一本都有。虽不似这一页如此密集,可是每本书,隔几页,总会在空白的或边或角处,或者两道例题中间,以一模一样的笔迹,轻轻镌刻着顾沉光的名字。
  顾沉光。
  这个名字,好像成了路南桪过去所有岁月里,唯一值得思念的东西。
  他心绪一时难平,叫嚣着想要即刻见到她,把自家小姑娘抱进怀里,轻声抚慰她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和不公。理智却在提醒他,这是南桪的家长会,现在不能走。
  从未因自己被何人何事束缚过什么,现在却因为自家的小姑娘,待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家长会上,寸步难行。
  该有的劫。
  ————
  一个小时之后,老师终于下令放人。
  他腿长,坐的离门口又近,第一个推门出去。南桪立刻就迎上来,不说话,亮着眼睛一昧的冲他笑,傻乎乎的劲。
  顾沉光失笑,拎了她往外走:“我帮你请好假了。”
  出门,干净利落的打车,让司机往锦里走。
  南桪跟他并排坐在后座,这么半天心里那兴奋劲好歹压下了些,可还是忍不住笑眯眯的:“小顾叔叔你怎么来了啊?”
  顾沉光晲她一眼:“回家过年。”还有些气她当初连个电话都没有。
  “哦。”她得了回答,继续笑眯眯,心情好的像是八月的太阳,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
  过了会儿,继续转过来同他说话:“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她这么问,顾沉光一顿,不答反问:“我听周秦说,你过年不打算回去?”
  南桪没想到问题会回到自己身上,一怔,“啊”了一声。
  顾沉光正了神色:“为什么不想回去?”
  她一愣,神色悄然黯了黯,避开他的眼睛:“……不为什么。”
  顾沉光没说话,细细看她一眼,没再逼问。身子往后一仰靠上背椅:“那我也不回去,陪你在这过完年再走。”
  “真的吗?!”南桪听他这么说,整个人不敢相信的高兴起来,下一秒却又开始担心,不确定的问他:“易奶奶她……能同意吗?”
  儿子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趟,不在家陪着自己,反而到这么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过年。
  顾沉光斜过来一眼:“没事,今年过年早,我陪你过完年再回去陪她。”
  这几个月他几乎无眠无修的上课考试准备论文,把余下几个月的学习都做完了,这才从导师那里骗了两个月的假期回国过年。
  南桪得他这么说,心里再没有顾忌,坐在旁边对着他,笑笑笑,大眼睛笑的眯成了一道小月牙。
  半响,想起什么:“诶,小顾叔叔,刚才我们老师开会,讲什么了?”
  他默了默:“我没听。”刚刚一个多小时就执着于在她的书本上找自己的名字了。
  “……啊?”
  他轻咳一声:“大概就是要努力学习好好监督之类的,没什么重要事,放心。”
  南桪看他一眼:“哦。”
  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老师姓张的啊?”
  顾沉光:“……”
  他刚得了她去四川的消息,就找了这边的朋友查了她的学校班级。后来升初中,还是他暗暗找了帮她调了个好一点的班级。
  但是要怎么跟她说?
  顾沉光略一沉吟,突然想起什么,神情严肃起来,把她拽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她:“你当初离开时,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恩?”
  
  第十三章
  
  南桪轻顿,垂眼:“……那天又不是周末。”
  完全立不住脚的理由,顾沉光毫不客气的拆穿:“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周末很重要么?平时不是周末,我也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
  确实,平时他偶尔得闲,算算时间估摸她要是能接电话的时候,也打过来好几次。
  南桪没了话,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那委委屈屈蔫头耷脑的小样,顾沉光看了没两眼心就软了。想像之前一样把人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转念一想,又觉得如今她长大不少,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无所顾忌。
  克制的伸手摸摸她脑袋,低了声:“怎么?和我也不想说实话?”
  南桪摇头,手指不自觉攀上他的袖口,犹豫开口:“不是……我是怕,万一不想走了,怎么办?”
  我怕对你依赖太甚,一句话就能让我失去所有离开的勇气,死皮赖脸待在那里,失了最后的尊严和期盼。
  顾沉光瞳孔一闪,心下了然。低叹一声:“下不为例,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记得先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知道了吗?”
  南桪乖乖点头,一手死死抓着他的袖口不肯放。
  “我们去哪?”
  “先带你去吃东西,再找住的地方。”
  南桪一愣,惊奇:“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不像他啊,他从来都是事事规划完备的。
  顾沉光一咳:“来得急……坐好。”
  南桪:“哦。”
  ————
  顾沉光很快找了地方住——他一个朋友在这里有一套房子,知道他到了四川,直接遣人把钥匙送了来。
  顾沉光也不客气,随手收了钥匙,转头看向正大口嚼着三大炮的人:“你们明天是不是就放假了?”
  南桪咽下一口面团,点头:“恩,今天开完家长会就放了。但是学校放假的时候可以留我们住。”
  她提前问过,所以才让周秦带了话不回北京。
  顾沉光没理她最后一句话:“吃完回你学校把东西收拾一下,和我住一起。”
  南桪略一思考,非常愿意,于是点头:“好!”
  顾沉光好笑,剥好一只虾送进她碗里:“慢点吃。”顿了顿,想起什么,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和周秦关系那么近了?”
  他刚回家就听母亲说,周家小孙子为了见南桪,自己一个人悄悄跑到四川去,回家后被他爸罚了整整一个月的禁闭。
  后来他说要来见南桪,易楚还积极给他出主意,说是路家不一定愿意告诉他南桪的具体消息,不如去问周秦,那小子不知道从哪摸了清楚。
  他淡淡一笑,是么?
  他得知南桪来四川的第二天,就找人把南桪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何须现在去求助一个外人。
  尽管如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临走前还真去见了一面周秦。
  从来看见他都是眼睛冒光只会傻笑的男孩子,这次见到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轻轻皱了眉。
  然后才跑过来,敛了眉目,一板一眼问道:“小顾叔叔,你怎么回来了?”
  其实周秦此时对顾沉光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这是他从小当做唯一的目标和偶像去崇拜的人,在他这么多年的生命里,从来屹立的比英雄还要伟大,无法打败;可是,一想到南桪对他的那些依赖和感情,他心里就别扭,看见他也不像往常一样,愿意凑上去和他说话。
  顾沉光淡淡一笑:“回来过年。”
  “在北京过完年还回美国?”
  他不急不缓道:“我不在北京过年,去四川。”
  周秦一怔:“去四川……你去见,南桪?”
  顾沉光点头,看着自己面前青涩的男孩子,轻吐出几个字:“我听说你们是同桌?”
  周秦迟疑着点头,目光疑惑:“怎么了吗?”
  “没有,”他淡然一笑:“周秦,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们会成了同桌,想想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
  他拍拍神色莫名的男孩子的肩膀,转身离开,轻飘飘丢出一句:“别害了她。”
  在这件事上,顾沉光是有些恼的,另加不耻。
  大人间的政权手段黑色交易,居然要把半大的孩子拉进来做筹码,甚至以感情为注。
  丧心病狂。
  思绪收回,看着对面的人,颇有洗耳恭听的架势。南桪叼着个三大炮,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呜呜咽咽的跟他讲:“我们是同桌,他人挺好的,刚开始去的时候,就他愿意跟我说话。”
  顾沉光拿了张纸巾去给她擦嘴:“慢点吃,到处都是。”
  南桪从善如流的慢下来,继续说:“后来……我爸爸要送我走的时候,也是他跑去拦着的。”
  顾沉光闻言,心里有些复杂。不好表露,只微微点头,郑重其事的提醒她:“南南,你和周秦做好朋友,没关系。但是你要记得,你跟他所有的联系,都必须只能是路南桪和周秦的交情,不能牵扯到路家和周家,知道吗?”
  他对着她难得这么严肃,南桪下意识点头:“知道了。”
  ————
  两人打车回学校给南桪收拾东西。南桪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拿了书收拾几件衣服,提着小包就屁颠跟着顾沉光走了。
  顾沉光拖着她的行李箱,听着自己身后一如既往“哒哒哒”的脚步声,心里一阵软过一阵。
  好心情地扭头调侃她:“现在能跟上了?”
  刚认识她那会儿,他牵着她,就算刻意放慢了脚步她也跟不上来,次次都是他抱着往回送。
  南桪脸一红,争辩道:“我长大了!”
  顾沉光细挑了眉,莞尔:“哦?那怎么还这么矮?”
  是了,南桪个子小,在班级永恒的最矮,至尊地位从未动摇。
  被戳了软肋,南桪不乐意了,噘了小嘴逞强:“那是留了以后长!”
  顾沉光好笑,故意拖长腔哦了一声。明摆着不信。
  南桪斜眼,背着书包把脸埋围巾里,不搭理他。
  两个人坐进出租车里,顾沉光跟司机说了地址,坐回来,看她冻的发红的手,拿过来握自己手心里,皱眉:“怎么这么凉?”
  南桪怕冷,一到冬天从来是手脚冰凉。再加上南方的冷是直渗进人骨头的,又不比北方有暖气,因而南桪在这待了这么久,手脚就没有温热的时候。
  此刻被他温暖干燥的大掌包裹住,倒是难得有了丝热乎气。
  顾沉光干脆握着不撒手,顺带问她:“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你想去哪?我带你出去玩。”
  南桪仔细想了想,摇头:“没哪里想去。”
  这是实话,她本就不是愿意出去多走动的人。
  顾沉光思忖片刻,却不同意,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行。女孩子出去多看看,对你有好处。南南,不要总把自己困在一个角落。”
  南桪一愣。
  顾沉光目光清澄冷静,缓缓开口唤她,吐出几个字:“南南,看窗外。”
  南桪下意识看过去。
  熙熙攘攘的街,来来往往的人。喧吵,热闹,可是,与她无关,遥不可及。
  顾沉光的声音这时在耳边响起,清澈如山间的泉水,他说:“南南,想要融入这些,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改变自己。而是去看更多,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这样,你才能为每个人的生活和存在方式找到合理的理由,才能真正心平气和的去包容,去融入。”
  “你还是你,但是你能够找到,这些与你无关的世界里,所有的温柔和善意。”
  命运或有它的脾气,方向难寻。或许坚硬难抗,可是不该低头。我的小姑娘,铿锵或是悱恻,你得有你自己的脾气。
  这是顾沉光一直想要教给南桪的。
  她的生命轨迹太过特殊,比大多数人都要艰难一些。顾沉光从不怀疑她会一直维持自己善良柔软的内心,可是,他总怕,这一路太过辛苦,到最后,伤痕累累。
  他一直在思索,到底怎样,才能尽可能减少她所受的伤害,费尽心力,不知所终。
  只能一路亲自牵引,字句教导。
  南桪却真的从未让他失望。
  他最喜欢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除了有着和同龄人同样的单纯和善意之外,还有不可磨灭的坚韧和温和。
  至情至性,至真至美。
  何其难得。
  南桪不是很难懂得他这段话的含义,却惯例记在了心底,回去慢慢琢磨。
  他手心一直握着她的,是2003年这整个冬天里,唯一的温暖。
  
  第十四章
  
  顾沉光当天晚上回去,连夜做了个旅行规划出来,从乘车路线到吃住方式,一应俱全。
  南桪凑过去看,叹为观止,捏着规划表,掐媚表示要是自己中考作文能有这份规划条理清晰就好了。
  顾沉光正收拾纸笔,闻言斜她一眼:“这点出息。”
  南桪专心致志拍马屁,被他斜了一眼还挺高兴——她最喜欢顾沉光偶尔淡淡扫过来的一眼,那份风韵气质,绝世无双。
  只得顾沉光。
  两个人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下午才坐高铁直往南走,从四川到重庆,从重庆到贵州,从贵州再到云南,悠哉悠哉转了近一个月,终于在小年赶回四川过春节。
  其实就他俩的现状而言,在哪里过都一样。不过顾沉光一句话,封了南桪留在云南过节的心思。
  他说:“我不想在酒店里过年。”
  南桪:“哦==。”于是屁颠屁颠跟着他回四川。
  却想不到,还会有人记得来探望。
  二十八下午,南桪和顾沉光买了面粉和肉菜,去网上找了饺子馅料的调配方法,磨刀霍霍,开始人生第一次包饺子的尝试。
  几个下来,惊喜发现竟然天赋异禀,像模像样。
  没等高兴,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顾沉光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去开门:“可能是我朋友。”
  哦……南桪想起来,这房子就是他朋友借的,肯定知道他们在这。
  他朋友自用不到她去招待,南桪安安心心坐在椅子上,继续钻研包饺子。
  等了会儿,门口却半点声音没有。
  南桪奇怪,放下手里新包好的一个,起身去看。目光将将触及门口黑色的身影,整个人就是一愣。
  是路盛铭。
  是她的父亲,在新年到来的前夕,还记得千里迢迢来看她一眼。
  路盛铭手里提着不少衣服吃食,外面下着小雨,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外面已经湿了一层,头发也被打湿,一缕一缕堆在头顶,整个人泛着狼狈的寒意,身姿却依然挺直。
  此刻站在门口,与顾沉光对视,两两沉默。
  南桪走过来,脚步清晰。
  顾沉光先缓了神色,从容不迫地微笑:“路大哥,你怎么来了?”
  路盛铭看一眼从他身后冒出来的南桪,脸色并不是很好,却还是回答:“我来看看南桪……要过年了。”
  顾沉光闻言一笑,侧身把门口让出来:“那快进来,外面冷。”
  路盛铭没动,看向南桪。
  南桪默了默,点头:“进来吧。”语毕走近几步,去接他手里的大包小卷。
  路盛铭一滞,下意识侧了身子,躲过南桪的手。对上南桪看过来的目光,眼睛里缓缓注入了温柔的笑意,低声解释:“凉,你别碰,我拿进去。”
  南桪一怔,低头看了眼他冻的通红的手指,点点头,收回了手。
  下意识侧头去看顾沉光,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见她看过来,笑意清浅,微微点头。
  她抿了唇,跟着路盛铭走进去,关上门。
  路盛铭走进门就看见不远处桌子上还摆着的面粉馅料,搭上几个半成型的饺子,倒有几分家的味道。
  神色未变,几步走过去,把左手提着的吃食菜果放上去,这才提着其余的东西回了客厅。
  南桪这期间,一直沉默跟他在身后。
  顾沉光却早已到客厅妥善坐好。
  路盛铭走过去的时候,抬眼便看见,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穿着米色的毛衣,散散坐在沙发上,姿态从容。窗外投进来金色的阳光,打在他黑色柔软的发丝上,泛泛温暖,不似俗世气息。
  冷静清澄,从容不迫,低眉浅笑,永远强大的姿态。
  甚至,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强大不知多少。
  路盛铭略一垂眼,敛了神色,这才重新抬头,走过去,拣了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南桪跟在后面,未经思考,习惯性的坐到顾沉光身边,不及一寸的距离。
  颇有楚河的仗势。
  路盛铭先开了口,是问南桪:“你过年真不回北京?”
  顾沉光没说话,一只手从背后探过去,轻轻触了触南桪的肩膀。南桪领会了他的意思,这是把决定权交给自己。她没有多思考,摇头否定:“不回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路盛铭深呼口气,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顾沉光:“沉光呢?你也待在四川?”
  顾沉光淡笑,回答:“是,左右我父母同意,我在北京又没有什么别的人好牵挂,留在这里陪她比较放心。”
  言下之意,你还有妻儿去牵挂,不能放。可我没有,只全心对她。
  你一个父亲,倒不如我这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叔叔。
  说完,又轻笑着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
  路盛铭一顿:“晚上的飞机。”
  南桪一愣,抬眼看过去。眼睛里面压抑极好的,是不能掩饰的失望:连一个晚上都不能留么?
  “这样的话,那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顾沉光微笑,拍拍兀自上神的人:“南南,你出去买双筷子,不然我们餐具不够。”
  这些天都是他们两个人住,自然没有买多余的餐具备着。
  南桪不疑有他,乖乖点头,拿了钱出去买给她爸买筷子去了。
  前脚刚走,后脚顾沉光看着对面的人,缓缓淡了神色,沉默。
  路盛铭一笑:“你把南桪打发走,是想和我说什么?”
  顾沉光还是微笑着的,却懒得遮掩眉目间的淡漠:“有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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