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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光归南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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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径直前行的脚步在客厅转角处一顿,转而往主卧走去。
  推门进去,床上的人沉沉睡着,大夏天也还是盖着厚被子,整个的掖怀里,脸上都闷出了汗也不肯放手。
  他走近,轻轻把她怀里的被子向外扯了扯,再拿纸巾擦掉她额头上的汗。
  一点点细致擦过,从额头,到脸颊,再往下……是他觊觎已久的粉唇。
  顾沉光手指顿在她脸颊上,眼睛一闪不闪盯着她微微抿起的唇,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渴望什么的时候,他的唇离她的,咫尺之距。
  她呼出的气息喷在他唇上,香香软软的,是路南桪的味道。
  他眸色越来越深,几次都忍不住要凑上去轻轻含住。却终究自制力强大,硬生生压抑住自己满心的渴望。唇缓缓上移,一寸一寸,最终停留在她的额心,轻轻印上。
  一触即离,不敢再放纵自己。单这一触,也早已是心神巨震。
  迅速起身离开,手心紧紧握着帮她擦汗的纸巾,湿漉漉一片,不知是她的汗,还是他的。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关好,屋里静谧如初。
  大床上,熟睡的小少女却不知为何,红透了脸。
  ……
  两天后,考试结束,南桪英语提前交了卷,出门的时候却有些后悔——应该坐在桌椅前,等着听那最后一声,代表年少时期结束的铃声的。
  有些不甘心,干脆躲在操场上,坐了近半个小时。信号都被屏蔽掉了,无事可做,就拿出准考证,一遍一遍的看。
  怎么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心里反倒空了呢。
  手无意识的去磨砂嘴唇,一怔,想起什么,脸轰的烧了起来。
  昨天中午,他一次一次喷在自己唇上的气息,仿佛到现在还清晰可闻……清淡而强韧,宁谧却无所不在。像清晨干净的树叶,像春日午后暖洋洋洒在书页上的阳光。
  却又像,枯井里强拉不断的藤蔓。
  强大而沉静。独属于顾沉光的气息,完整的将自己包围。
  他离开之后,她还是不敢睁眼睛。眼睛死死闭着,慢慢把自己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清晰地听见心脏一声一声,快如锣鼓。脸红的想要尖叫。一摸,滚烫。
  一边回忆,一边脸越来越红。南桪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情一样,不知为什么,就是怕被人瞧见。索性整张脸埋进膝盖里,密不透风。
  越想脸越红,越红越忍不住去想。
  结果,没等她收起满脑子的遐想,收卷铃响了。
  南桪一怔,猛地抬头。看看教室门口不断走出来的学生,再下意识的转向校门口。果不其然,一眼便瞥见了那人的身影。
  所以,在路同学高中生活最后的半个小时里,全然没有什么离别的不舍和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她唯一想的,就是……顾沉光。
  全心全意,全情投入。
  她不敢再耽搁,立马蹦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往校门口走。
  顾沉光其实早就看见她了,小小的一团,傻乎乎坐在操场边上,埋头不知在想什么,小身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此刻见她一路小跑过来,忍不住笑,走近几步去迎她。
  南桪过来时脸还是红的,好在有跑步掩着,顾沉光没看出什么,把她连人带包拎上车,点火,拉手刹。斜晲她一眼:“把安全带系好。”
  “哦,”乖乖系好,问他:“我们去哪儿?”
  “考完了,带你出去庆祝。”车开出去:“想吃什么?”
  “唔……”南桪偏头认真想了想,答:“火锅。”
  “大夏天吃火锅?”
  “啊,想吃。”
  她想吃顾沉光自然不会不同意,点头:“那是想出去吃,还是买东西回家吃?”
  这问题南桪倒不用想:“出去吃!”
  她尤其喜欢外面火锅店里的那些酱,百吃不厌。小丫头爱吃辣,每次出去吃火锅,都是一勺芝麻酱配上所有的辣酱,混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
  顾沉光怕女孩子吃太多辣不好,总想办法控制。因此,家里是没有辣酱这种东西的。
  但没有辣酱的火锅何称火锅?!
  去外面吃她才能吃辣!
  她那点小心思,顾沉光不用想就知道。不过今天特殊,让她放松一下也好。于是痛快地打了转向,往平时常吃的一家火锅店开去。
  两人坐定,顾沉光把菜单递给南桪,意思很简单,你全权决定。
  于是,最后南桪看着桌子上冒着红色泡泡的麻辣九宫格,夹一筷子菜心扔嘴里,再抿一口凉凉的酸梅汤。顿觉人生圆满。
  顾沉光看着她眼睛都吃得眯了起来的小模样,心里柔柔软软的,想笑。轻咳一声,肩膀都在颤。
  南桪奇怪,不知这人突然笑什么。没心思去管,夹了一筷子精品肥牛扔嘴巴里,麻麻辣辣的,配上肉的香味和劲道,好吃的简直灵魂都在颤抖。
  顾沉光看在眼里,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
  吃完回家,八点半。
  顾沉光待到九点,开始纠结要不要离开。刚起身,正看电视的南桪就转过来,仰着头看他,声音很小:“小顾叔叔……要不你今晚别走了吧?”她不想今天自己一个人在房子里住。
  顾沉光一怔,点头:“好。”
  南桪对他的称呼一直在顾沉光和小顾叔叔之间自然转换——平常,他冲她笑,她就总是顾沉光顾沉光的叫;有事相求,便眨巴眨巴眼睛,软乎乎叫一声小顾叔叔。
  比如现在。
  于顾沉光而言,自是更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哪天把姓氏也去掉才好;但心里一清二楚,不能操之过急。
  只是现在她高考结束,有了名正言顺的道义,曾经那些拼命压抑的东西,好像都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不受控制。想要亲近的心,昭然若揭。
  南桪见他答应,高兴了,笑眯眯蹭过来拉他坐下:“那看电视。”
  他随意瞟了眼,电视剧,没什么兴趣。手上还有一个案子没有结,但此刻又不想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去书房理案子。
  于是在一边,干坐着,无所事事,不时去看她。竟然不觉得无聊。
  顾沉光忍不住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叹口气,没等收回来,电话响了。两个人一翻,是南桪的手机。
  顾沉光看见上面来电显示是周秦,轻轻眯了眼。
  南桪已经接通了:“喂?周秦?”
  “是我。”
  南桪拿遥控器把电视剧声音调低几度,问:“怎么了?有事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那边周秦正躺床上翻大学录取手册,听她问,把书扔在一边:“没什么事,就想你问你学校想的怎么样了。”
  学校?
  南桪下意识看顾沉光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悸,垂眼,说:“想好了,我就在北京读,不出去。”
  “啊?”周秦语气明显失望:“那多没有意思啊?”
  南桪想了想:“不会啊。”有顾沉光在这里,怎么会没意思。
  周秦默了默,执着的又问了一遍:“你真不走?北京没考上理想的怎么办?”
  “没考上理想的就去别的,我不走。”
  话音将落,电话那边就是一道明显的吸气声。南桪有些懵,拿着电话没开口。
  半响,周秦压抑隐忍的声音传过来,一字一句问的清晰:“路南桪,你不走,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人?”
  南桪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那边周秦气红了眼,重复道:“我说你为了顾沉光,所以死活不肯走,对不对?你明明不喜欢北京,你明明恨不得离北京越远越好,不是吗?那为什么现在就是不肯走!”
  他说完,胸膛不断起伏,手指紧紧抓住手机,哪怕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希望能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听到她的否决。
  可是,很久,很久很久,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边南桪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她抬头,去看那人在灯下清俊好看的侧脸,一时入了神,几乎忘记了电话那一侧,还有人悬着最后的希望,屏息以待。
  良久,直到顾沉光带着笑意的眼睛看过来,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只看见他渐渐靠近,手臂伸过来把自己手里的什么东西拿走,再然后,就听见他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云淡风轻地开口:“小秦吗?很晚了,早些休息。”
  挂断。
  
  第十九章
  
  南桪坐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顾沉光把手机扔回她身边,神色如常:“回去睡觉,很晚了。”
  南桪想了想,摇头拒绝:“我想和你多待会儿。”
  轻软的声音传进耳朵,顾沉光心忽的一跳。轻咳一声,点头答应:“……好。”
  见他答应,南桪乐了,立马得寸进尺。从另一边沙发蹭过来,挨在他身边盘腿坐好,大眼睛转过去,认真看电视状。
  顾沉光失笑,刚想拆穿她,突然想到什么,叫人:“南桪。”
  “嗯?”
  他目光闪了闪,自然躲开她对上来的眼睛,稍微的不自在,但看上去异常严肃:“以后不要这么晚和男孩子打电话。”
  “你们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知道么?”
  南桪没察觉异样,他说完立马乖乖点头:“好,知道了。”想了想,忍不住低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晚上给男孩子打电话来着……”
  顾沉光:“恩,那他们打来你也不要接。”
  南桪:“……”这样好吗?
  脑袋里面突然灵光一闪,南桪举手提问:“那你呢?你也不能打么?”
  顾沉光一笑:“我不是男孩子。”
  “……”
  一言一语,谁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却也没人去关,任由它吵。掩耳盗铃,大多是这么个心理。
  到最后,还是南桪忍不住睡了过去。连续熬了几个月的夜,现在整个人精神放松下来,实在睡意难抵。
  顾沉光坐在沙发上,南桪整个人躺在上面,头冲着他。夜色温柔,他看着小姑娘黑乎乎的脑袋上,小巧的发旋儿,心里头直痒,忍不住伸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心比头发丝还软。
  就这么干干坐了许久,什么事情也不做,却很是高兴。但到底怕她着凉,顾沉光起身,把人轻轻抱起,转身往卧室走。
  小姑娘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胸口,使得心脏越来越烫,抱在她膝盖处的手不觉收紧,再收紧。
  走到门口,顾沉光抬脚轻轻抵开门,把人抱进去,再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拉过一边的薄被,盖好。
  转身离开,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进来,放到床头柜,留她半夜渴醒了喝。
  放下水,回身看着床上的人,不想走。
  思忖几秒,决定,给个晚安吻好了。
  于是俯身,低头,轻吻额心。
  “晚安,宝宝。”
  ————
  高考结束的人好像都特别能睡,第二天南桪一觉醒来,下午一点。
  居然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
  睡久了神志都好像变缓慢了,南桪在床上呆坐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慢悠悠下床换衣服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家里就她自己,顾沉光早就出门上班,只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南桪走过去,拿起来:
  “午饭做好了放在冰箱,记得吃。”
  真明智,知道她肯定起不来吃早饭,干脆省掉。
  把纸条放回原位,南桪从冰箱里拿出那人准备好的饭菜,搁微波炉里加热。“叮”“叮”几声,端上桌,汤菜齐全,开动。
  难得还有份青椒炒肉,居然主动给她弄辣的吃。
  其实南桪以前真的一口辣不能吃,在四川待几年回来,无辣不欢。顾沉光不止一次表示惊奇,调侃她,随遇而安,简直是代表人物,标准的简直可以写字典里。
  南桪撇嘴,某个人骨子里北京爷们的气场挥发出来时,文采向来特飞扬。
  ……
  吃完还剩不少,南桪继续拿保鲜膜包好,放回冰箱。然后想了想,回屋继续睡觉。
  高中三年几乎就没有睡足过,现在倒恨不得全部补回来。
  晚上顾沉光下班回来,结果发现人居然还在睡。
  一惊,连忙换了鞋走进去,叫人:“南桪,醒醒。”
  南桪本来就在半梦不醒的边缘,被他一叫就醒了,揉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啊……”
  顾沉光失笑,不可置信:“你今儿睡了一天?”
  “没,我下午起来吃午饭了。”
  “吃完就又睡了?”
  “嗯。”
  “……”
  他伸手拉她起来:“不许再睡了,睡太多对身体不好。”
  南桪点头,从善如流顺着他的力道起床,光着脚踩地上,还没有完全清醒。
  顾沉光瞟一眼:“去穿拖鞋。”
  南桪愣:“哦。”低头四下扫两眼,看见拖鞋,小跑过去,穿好。
  再跑到顾沉光身边,安安静静看他给自己折被子。等折好了,这才凑上去问:“那现在干嘛?”
  顾沉光直起身,拍拍她脑袋:“带你出去吃晚饭,先去换衣服。”言毕斜晲她一眼,立马转了目光。
  南桪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轻薄的夏季睡衣,脸有点红,点头,拿了衣服就往卧室跑,迅速换好。出来时才想起来告诉他:“中午的东西我没吃完,还剩不少,放冰箱了。”
  “没关系,”顾沉光走过来,把手里的水递给她,示意她喝光:“留着明天吃。”
  “哦……好。”喝着水,声音闷闷的,咕噜咕噜。
  喝完,杯子递给他,握着杯身。
  杯子小,顾沉光自然而然的握住杯口,拿走。
  南桪眼睛追着他握住的地方,脸有点红……她刚刚嘴唇碰过的,还带着水渍,他手指就那么印上去,神态自若的……拿走了。
  耳朵开始发烫。
  顾沉光洗好杯子走出来,看她呆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脸怎么那么红?”
  “……”
  没等她说话,门铃响了,南桪悄悄松了口气,主动跑去开门。
  顾沉光眼睛不自觉跟着她,一啧,也走过去。
  门外站着的,是意料之中的人,路盛铭。
  手里提着不少吃的喝的,还有一个保温瓶。见南桪来,有些拘谨的一笑,开口:“你刚考完试,爸给你送点吃的来,好好补补。”
  南桪一愣,伸手接过:“啊……谢谢,爸爸。”
  “不用……不用,你吃着好就好。”
  “……恩。”
  父女交谈,浓重的尴尬,消散不去。
  路盛铭手指紧了紧,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沙哑:“里面有鸡汤,你趁热喝,别凉了。”
  “……好。”南桪点头。
  顾沉光适时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笑:“正好,晚上不用出去吃了,谢谢路大哥。”
  尴尬的气氛骤然减轻不少,不让人太过无所适从。
  路盛铭看他一眼,垂了垂眼:“客气什么……那你们吃,我先走了。”
  转身要离开,南桪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爸……”
  路盛铭身形一顿:“怎么了?”
  南桪咬咬唇,手指握紧,鼓起勇气挽留:“要不……留下来一起吃吧?”
  路盛铭一怔,转过身来,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顿几秒,缓缓点头:“……好,好。”
  ……
  顾沉光把中午剩下的饭菜重新加热,又新做了两个,配上路盛铭送来的鸡汤,一家人安安静静,却异常和谐的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饭,顾沉光出去送,看他瘦削严重的背影,叹口气,终究不忍心,开口:“路大哥。”
  路盛铭脚步顿住,没回头:“恩?”
  顾沉光站在门口,皱眉看他,一字一句:“多保重。”
  半响,
  “……好。”
  ————
  半个月后,在南桪已经在家里宅的快要发霉的时候,顾沉光终于结了手头的案子,拉她出去。
  南桪瞟一眼手里的机票:“你不用工作?”
  顾沉光淡然收拾行李:“手上的案子结了,其余的交给其他人就行。”
  老板做成这样也是心大。
  不过南桪相当乐见其成,收好机票,扬嘴角,眼睛笑的眯成一道小月牙:“哦。”
  这是惯例。每年寒暑假,顾沉光都雷打不动的要带她出去各地走,当初要让她多出去看看的话,他贯彻的比她还要认真。
  而每次旅行第一站,永远不变——四川,成都。
  
  第二十章
  
  两年,灾后的四川好像终于恢复生机,曾经经历过的疼痛和恐惧,被时光压在脑海的最深处。
  不曾时时记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高档墓园里,安静无声,只偶尔几声鸟鸣,与守墓人为伴。夏日的光轻柔下来,洒在淡青色的石碑之上,温暖苍白,轻易勾起那些纷飞折叠的回忆。
  第三排第九位,南桪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顾沉光安静跟在她身后,一步之距,不远不近。
  南桪走近,把手里捧着的淡黄鲜花轻轻放到石阶上,仔细摆好。站起身,看着石碑上方年轻靓丽的一张脸,良久沉默。
  垂了眼,死死压抑住奔涌而出的眼泪。
  慢慢走近,南桪轻抬手,手指搭上冰凉的碑,停滞几秒,身体也缓缓贴上去,蹲下,头靠上石碑的棱角,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地方。一颗心翻涌而宁静,南桪忍不住,轻轻闭上眼。
  “老师,我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
  顾沉光站在几米处,看着半倚石碑眼泪肆意的女孩子,眉眼间一片怜惜。抬眼望过去,他给了南桪完全的自由空间,于是只能站在几米外的空地上,沉了眼睛,对着那块石碑下的人,轻轻颔首。
  是敬意,也是深刻的感激。
  没有她,或许此刻躺在冰冷石碑下的,就是南桪。而他,生不如死。
  南桪有句话说的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顾沉光从未想过,这一生亏欠最多的,会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可确实,存在了。
  墓园里天气极好,树木扶疏花开烂漫,只剩沉默躺平的人。几里之内,只有女孩子低低的声音,婉转回旋,轻轻扬扬刻进了石碑的骨血。
  **
  回去的路上,南桪一直沉默,安静看着窗外的人流。顾沉光和她并肩坐在出租车后座,左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搁在掌心,柔软却坚韧的力量。
  南桪缓缓转过身来,没看他的眼睛,直接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不言不语。
  良久,顾沉光的左手,手指紧了再紧。肩膀处,湿润的凉意,迅速蔓延。
  ……
  到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南桪先下车,顾沉光留后付钱。付完钱,刚准备推门下车,前面司机乐呵呵问了句:“小伙子,带女朋友出来玩啊?”
  顾沉光一愣,心脏猛地一跳。随即缓缓笑开:“是,我女朋友喜欢出来走走。”
  司机大叔更乐了:“好,好哦,疼老婆哟,小姑娘有福气嘞!”
  顾沉光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安安静静的人,扭头,眼睛里坦荡的笑意:“您说错了,是我有福气。”
  其实回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想,如果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安慰她、拥她入怀的身份,现在会不会还太早?
  小姑娘刚十八岁。
  十八岁,一个变数太大的年纪,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也才刚开始,以一个成熟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或许等她站在成熟理智的角度,再次审视过去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曾经无比信仰的人事,不过尔尔。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
  如果真是这样,到那时,再分手么?
  不可能,一旦开始,他便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顾沉光而言,他可以很肯定自己对小姑娘的感情,是爱情。那小姑娘呢?顾沉光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怀有与别人不一样的情感,可他不敢确定,那究竟是日久生情,还是日积月累积攒的深深依赖。
  两人现在很多事情已经明朗,他自她高考之后,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平等而坦然的谈一次。关于感情,关于未来。可惜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时机。
  他下了车,缓缓走近她,眉眼温柔,专心致志看着她夜空下分外明亮的眼睛。
  罢了,等见过那个人,再做打算。
  ————
  第二天,南桪坐在高铁上,对着想要去的地方,还兴致勃勃。因为顾沉光这次故意不告诉她要去哪里,车票都不给她看。
  一路边走边玩,十天后,南桪看着眼前的屋子,笑不出来了。
  顾沉光从身后走近,明显听见她压抑不住的深深呼吸声。叹口气,手轻搭上她的肩。
  南桪只觉整个心肺都在颤抖,听见他的脚步声,咬牙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他靠近,低声问:“你不想她么?这么多年。”
  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近十年的回忆逆光而来,迎面痛击,南桪心脏疼的发麻。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大滴大滴往下掉,她破了嗓子:“我不想见她!”
  我不想见她,不想再去回忆,当初的自己,是被怎样的一个人,以如何决绝的姿态,毫不犹豫的抛弃。
  不想再想起八年前的自己。是怎样在这样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院里蹦跶,感觉世界美好,自己早已走遍。
  唯一的年少无知,无忧无虑,我却真的真的,不敢再去怀念。
  顾沉光沉默,轻搭在她肩膀的手用了力,缓缓靠向自己,把已经神志不清的人,纳入自己的怀抱。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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