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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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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陵甫一看方兆南让避开横扫的杖势,大喝一声,追了过去,伸手一杖,又向方兆南疾点过去。

他神志虽然已乱,但武功仍在,这一杖点击,不但迅快绝伦。而且指袭部位,乃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的“当门”要穴。

方兆甫不禁心头一惊,疾提真气,身子向后一仰,迅快的一个大翻身,让开言陵甫点来竹杖。

梅蜂雪娇躯一晃,身子抢过来,高声对方兆南道:“此人武功甚高,不在我俩之下,如要和他硬拼,合咱俩人之力,也未必能胜得了他。

快些和他乱扯那“血池图”的事,助我一臂之力,让我点了他的穴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伤他性命,再要延误时间,等我两位师姐赶到,就悔恨无及了。”

方兆南听她说的郑重,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此老攻势凌厉,极是难挡,为了自保性命,也不妨和他胡扯两句,骗骗他。”

他心念转动之间,言陵甫第三杖,已自扫击过来。

方兆南急向浮阁一角跃去,他应变虽然很快,但对方杖势。

一招比一招快捷,但闻喳的一声,竹杖尖端,扫在他衣角上,迅厉的杖风,带下他一大片衣服。

方兆南避开一杖之后,大声叫道:“老前辈快些住手,你可是要找那份‘血池图’么?”

言陵甫脑际之中,早已一片混乱,单单记着“血池图”一事,听得方兆甫一声大嚷,果然停手不攻,喜道:“是啊!你可看到我的‘血他图’了?”

方兆南想不到这两句竟有这大效用,心中暗自敬佩那白衣少女料事如神,当下答道:

“老前辈那‘血池图’,可是一片黄绢之上,满涂着鲜红之色的图案么?”

言陵甫喜道,“一点不错,一点不错,图在那里?快些还我。”

这当儿,梅绛雪已欺身到知机子言陵甫的身后,趁他分神说话之际,举手疾向他后肩”

巨肩”穴上点去。

一则因她点穴手法迅速轻灵,不易查觉,二则言陵甫神志已乱,耳目不似平常一般灵敏,又被方兆甫以“血池图”话题引分了他的精神,是以梅绛雪举手一去之下,轻而易举的点了他的穴道。

她迅速的从身上摸出“血池图”,撩开言陵甫长衫,牢牢的结在他内衣之上,抬头望着方兆南笑道:“我要借这疯癫老儿,把图带出险地。”

方兆南看她果然不伤言陵甫的性命,心中忽觉此女并非毫无人性之人,不觉之间,对她生出几分谅解好感。

他说道:“这法子虽然不错,只是太过冒险一些,纵然能瞒得你两位师姐,但言陵甫却有神志清醒之时,一旦他神智复常,你岂不白费了一番心血?”

梅蜂雪笑道:“你尽管放心去吧!此人武功渊博,定力应极深厚,所以在片刻间,成了疯狂之状,是因激动过甚,促使神智迷乱,如果我料想不错,那‘血他图’定是他日夜梦寐所求之物,一旦得而复失,对他刺激自然最重。

再加上我无意中熄去他丹炉火势,看他目睹丹炉火熄以后激动之情,这一炉丹对他,必是极为重要之物……”

方兆甫看她似一个年轻少女,论事精细入微,心中又生出几分敬佩之感,点点头赞道:

“姑娘高见,在下十分敬佩。”

梅蜂雪羞怩一笑,道:“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还是这般称呼于我?”

方兆南心头一凛,暗道:“此事乃是她一时冲动所为,而且又是想借我肉身藏图,岂能当真?她这般反来复去的说得像真的一样,不知是何用心?”

他心中虽在转着念头,但口中却是不便说出,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口中干咳了两声,说不出话来。

梅蜂雪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两件事,对他都是极端重要,在片刻之间同时生变,难怪他会承受不了,既已忧患成疯,只怕不是短期内能以恢复,此事暂可不必忧虑。

可怕的,是我那位大师姐,已对我生出了怀疑之心,如若她迫着我跟着一起回去,就无法从他身上再取得“血池图”了。

“你的武功,又非其敌,纵有助我取回‘血池图’代为保管之心.但也无此能力,唉!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

说着霍然挺身而起,举手一掌,拍活了言陵甫的穴道,人却纵身一跃,飞出浮阁。

只听言陵甫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目光凝注在方兆南脸上瞧了一阵,怒道:

“血池图现在何处,快些拿来还我!”

方兆南一皱眉头,暗道:“这人当真是疯子,自己性命就几乎不保,竟似若无所觉,刚从死亡边缘中检回性命,就追问起“血池图”的下落。”

言陵甫目睹方兆南沉思不语,陡然欺身而上,伸手一把,向方兆甫左肩抓去。

方兆南微一侧身,让开掌势,直向浮阁外面跃去。

言陵甫如影随形疾迫而出,口中大声喝道:“不还我‘血池图’,你还能走得了么?”

探臂一杖,疾向方兆南背心点去。

忽然间一只雪白纤巧的素手,由一侧疾伸过来,一把抓住言陵甫手中竹杖,冷冷喝道:

“你敢动手打人?”

言陵甫神智已乱,满脑子只装着“血池图”这件事情,被梅绛雪突然抓住竹杖一问,不禁呆了一呆。

只见他愣了半晌,答道:“他偷了我‘血池图’不肯还我。

我自然要捉着他迫讨回来。”

梅绛雪一松手,放了握在玉掌中的竹杖,笑道:“你那‘血池图’是什么样子,说给我听听,我就告诉你是谁偷的。”

听得梅绛雪能告诉他窃图之人,不禁心中大喜,连道:“好,好!我告诉你。”但说了半天,仍是这两句话。

梅绛雪秀眉微扬,盈盈一笑道:“我刚才瞧见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手中拿着一幅黄绢,上面涂着血红颜色……”

言陵亩道:“不错!就是那一张图,那红衣女人那里去了?”

梅绛雪用手一指对岸,接道:“我瞧她拿着图向那边跑啦!”

言陵甫不待梅绛雪话说完,立时一跃入水,施展“登萍渡水”的身法,疾奔而去。

方兆甫呆呆的望着言陵甫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说道:

“知机子丹道医术,均受天下武林同道所推崇,盛名卓著,想不到竞因‘血他图’忧愤而疯,看来一个人是存不得一点贪念了,一念妄动,灵智立闭……”

梅绛雪微微一笑,道:“别胡思乱想啦!快过来和我坐在一起,我那两位师姐恐怕就要来了。”

方兆南依言走到她身侧,和她并肩坐下,抬头望着天上明月,心中却在想着师妹陷身在抱犊岗山腹密洞之事。

忽听梅绛雪叹息一声,说道:“你这般的仰着脸默想自己心事,不和我谈一句话,那里像情侣夫妻的样子,这等样子如何能骗得过我两位师姐的耳目?”

这等之言,在她一个少女口中说出,竟然神色如常,毫无半点羞怩之感。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咱们谈什么呢?”

梅绛雪究竟还是黄花闺女,只因从小生长在冷酷残忍的环境之中。养成她一付冷若冰霜,我行我素,藐视伦常的性格。

但她并未真的和男人有过接触,听方兆南这么一同,瞠目结舌的答不出话来。

想了半晌,道:“咱们天南地北的随便说吧!只要咱们相依相偎的坐在一起,叫她们瞧来十分亲热,不管谈什么都是一样。”

说完,微侧娇躯,向方兆南身上偎去。

方兆南只觉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偎入了自己怀中,一阵幽幽甜香,扑鼻沁心,他缓缓举起右手,想推开她偎入怀中的身子。

那知梅绛雪竟趁势,把一双柔滑的王掌,送入他的手掌之中,微笑道:“你瞧瞧我的手,好看么?”

她初次和男人偎守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见方兆南举起右手来,就把自己玉掌送了上去。

方兆南见她自动送上手来,一时倒不好推开她偎人怀中的身子,只得握住她的手,瞧了瞧,笑道:“柔若无骨,莹似霜雪,细细五指,丽质天生。”

梅蜂雪道:“我们已成夫妇啦!你觉着好看,就多瞧一会吧!”

方兆南缓缓松了她的素手,道:“瞧上一眼就行了,再看也是一样……”

活还未完,瞥见两条人影,疾如流矢般,踏水凌波而来。

梅绛雪低声说道:“我两位师姐来啦!”

上身一起,一个身子完全投入了方兆南怀抱之中。

那两条人影来势疾快,眨眼之间,已跃上浮阁,停在两人身侧。

方兆南略一定神,只见两个艳丽照人的女子,联肩并站一起。

左面一人,身着蓝衣蓝裙,年约甘三四,长发披肩,赤手空拳,右面一女,全身红装,手执拂尘,正是刚才离开浮阁的红衣少女。

二女都是极秀丽,并肩而立,难分轩轾,比来如春兰秋菊。

各极其美。

唯一不同之处,是那蓝衣少女,脸上一片严肃,眉宇隐泛杀气,看上去棱芒慑人,红衣少女却是微笑盈盈,神态十分和蔼。

梅绛雪缓缓睁开眼睛,望了两人一眼,霍然从方兆南怀中跃起。躬身对那蓝衣少女一礼.说道:“大师姐请恕小妹失礼。”

原来她在瞧见两位师姐之后,故意闭上了星目。

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听二师妹说你有了心上人,我还不敢深信,想不到竟然确有其事,姐姐向你恭贺啦!”

梅绛雪道:“不敢,不敢,大师姐见笑啦!”

蓝衣少女突然脸色一沉,敛去脸上笑容,道:“三师妹的机智。姐姐素来佩服,因此才敢劳驾出山,追查‘血池图’的下落,以师妹之能,自是不会叫姐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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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绛雪道:“小妹由东平湖追到抱犊岗,又从抱犊岗追到这九宫山来,始终未查出那‘血池图’的下落,尚望大师姐饶恕小妹无能之罪。”

蓝衣少女冷笑一声,伸手指着方兆甫道:“这人是谁?你由东平湖追到抱犊岗,由抱犊岗又追到这九宫山来,又是追的那个?”

梅绛雪望着方兆南道:“追的虽然是他,但图却不在他的身上。”

红衣少女格格一声娇笑道:“如若你们两人串通起来,把‘血池图’藏起来,那真是天衣无缝了。”

梅绛雪冷冷答道:“二师姐处处挑拨小妹,不知是何用心?”

红衣少女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咱们谊属同门,姐姐纵然说话难听,但用心可是至善。”

蓝衣少女柳眉微微一扬,接道:“好啦!别吵了。”

梅绛雪本要反唇相讥那红衣少女,但听得那蓝衣少女之言,竟然不敢再接口相驳,幽幽说道:“二师姐和个妹素来不睦,常常借事生非.还望大师姐替小妹作主。”

红衣少女娇笑道:“好甜的嘴巴。”

蓝衣少女一瞪双目,冷冷的说道:“不许你们再斗嘴啦!听到没有。难道姐姐说话不算么?”

她这一叱,二女果然不敢再讲,垂手静立,似在等待那蓝衣少女示下。

方兆南看的暗生惊骇,忖道:“这蓝衣少女这等盛气凌人,想来她的武功,定要较两个师妹高出很多。”

只见那蓝衣少女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一直盯在梅绛雪的脸上,瞧了半响,才冷冷的问了一句,道:“三师妹可知道咱们门下的戒律么?”

梅绛雪道:“师门戒律,小妹怎敢忘记?”

蓝衣少女道:“你既然熟记本门戒律,可知道欺瞒师长,犯的什么罪么?”

梅绛雪道:“万蛇噬体而死。”

蓝衣少女听她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欺瞒师长应得之罪,脸上神色缓和了不少,略一沉忖,瞧着方兆南道:“这人既然到了东平湖,想必是周家有关人物,留着他终是祸害,倒不如把他杀了吧!”

方兆南虽早已猜到师父夫妇丧命在冥岳人物手里,但却始终未能耳闻目睹到什么证物,至此方始听那蓝衣少女说出一些端倪。

只见梅绛雪微微一颦双眉,道:“此人已和小妹有过缔盟之约,尚望大师姐看在小妹面上,不要为难于他。”

蓝衣少女冷然一笑道:“我已查明那‘血池图’确在周佩夫妇手中,现下周佩夫妇既死,‘血池图’却找不出下落何处,此人既和周佩夫妇有关,或许知道‘血池图’的下落。

天下美男子比比旨是,求之易如反掌,为什么单单相恋此人,不如把他交给你二师姐严刑求供,说不定能逼出‘血池图’的下落。

此事关系重大,纵然枉杀一百,也不能放纵一个,尚希师妹顾全大局,舍弃私情,免得留下祸患!”

梅绛雪道:“这个……”

红衣少女娇笑一声,接道:“三师妹素来厌恶男子,不知何故独对此人钟情;别说大师姐心中怀疑,就是我也觉出此事有些叫人难释疑虑。”

梅缘雪正容说道:“二师姐说的不错,小妹对男子素无好感,但一钟情,就终身不渝,两位师姐若一定要置他死地,小妹也不愿独自偷生人世。”

方兆南听她竟然不惜一死相护,心中甚感奇怪,暗道:“她无非想借我肉身藏图,怎生这般认真起来,难道她真的竟对我动了情爱不成?”

蓝衣少女笑道:“三师妹既然如此眷恋于他,我们这作师姐的也不便强你另觅情郎,看在你的分上,我就破例饶他一次。”

这等情爱之事,在这三个娇美的少女口中说来,如数家珍一般,气不稍喘,面不改色,毫无半点羞怩之状,只看的方兆南暗里直皱眉头。

要知那时代的女人,受礼教约束极严,闺中私情,从不敢在人前谈起,纵然是武林儿女,也少有这等放荡言词。

梅绛雪侧脸溜了方兆南一眼,道:“小妹拜谢大师姐恩典!”盈盈跪拜下去。

蓝衣少女伸手扶起梅绛雪,笑道:“咱们师姐妹间情同骨肉,岂可言谢,师父闭关期限即将届满,咱们也该早些回去,她老人家最喜爱你,开关之日.师妹势非守候一侧不可,追查‘血池图’下落之事,交给你二师姐办吧!现下你就和姐姐一道回去。”

梅绛雪是何等聪明之人,转眼望了那红衣少女一眼,道:“二师姐请看在咱们一场同门分上,留点师姐妹见面之情。”

蓝衣少女一把抓住梅绛雪左腕,道,“师父开关时限迫促,咱们必需早一些回去准备一下……”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侧头望着方兆南道:“你如想念我三师妹时,三月之后,请到冥岳来相见,届时我这身为大师姐的,当为你设筵接风,小别胜新婚,你们有暂时分手的一段相思,才会有重逢相见的欢乐。”

说完话,一拉梅绛雪,跃人水面,向前疾奔而去。

梅绛雪回头喊道:“二师姐,请送大师姐和小妹一程好么?”

红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道:“那有什么不好,三师妹未免太多心啦!”纵身一跃,紧随二女身后,踏波而去。

三女轻功,都已进入炉火纯青之境界,渡水踏波,如履平地一般,转眼之间越过湖面。

消失不见。

方兆审望着那三个衣着不同、性格各异的少女背影,心中泛起了无限感慨,师门惨变的凄凉景状,再度在他脑际展现。

这一笔血海深仇,不知那一日才能雪洗,现下仇人是已经知道了,但三女的武功奇高,不但自己不是人家敌手,就是当今武林之中,只怕也难找出几个和三女颉顽之入……

他呆呆出了一阵子神,陡然想起那黄衣赤足的聋哑少年,转身奔人浮阁。

低头望去,只见那黄衣赤足少年仍然静静的仰卧在地上,原姿未变,不知是死是活。

方兆南黯然叹息一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按在他前胸之上。

只觉他心脏尚在微微跳动,气息尚未全绝,当下盘膝坐好。

运气调息了一阵,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在那黄衣少年身上推拿起来。

那知梅绛雪的点穴手法,乃冥岳独有之术,和一般点穴之术大不相同。

方兆南费了半晌工夫,累的满头大汗,那躺在地上的黄衣少年,却是毫无所觉,连眼睛也未眨动一下。

他举起手来,拂拭脸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

他对那静躺在地上的黄衣少年深深一揖,道:“兄弟已竭尽全力,只恨我武功浅弱,无能推活兄台被点穴道,而且我尚有要事待办,也无法带你同行求医,兄弟就此告辞了,但愿皇天相佑,兄台能遇得高人相救。”

祈祷完毕,转身向浮阁外面走去。

他自知无能踏水渡越湖面,只好跳上那较小的浮阁,扯动水中绳索,向对岸上划去。

第六回是非生飞鸽传柬

方兆南抬头仰望,只见那当空皓月,已然被山峰遮去。

他心中想着这半宵之间的奇怪际遇,像经历了一场梦境一般,若真若幻,感慨众生。

忖思之间,人已到了对岸,回头望那较大的浮阁,己为夜色隐去。

他跳上湖岸,放腿向前疾奔,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路,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向前走去。

在他想来,这一阵紧赶急奔,定然已离了是非之区,那知脚步刚刚缓了下来,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娇滴滴之声道:“怎么,才到这里吗?”

方兆南心头一震,索性转过身回头瞧去,朦胧夜色之下,只见那手执拂尘的红衣少女,肋下挟着那黄衣少年,含笑站在数尺之外。

她神情十分悠闲的放下肋下扶持的黄衣少年,笑道:“你已和我三师妹有过缔盟之约,今后咱们都算是一家入了,我这作姐姐的问你几句话,不知你肯不肯说?”

方兆南道:“在下知无不言。”

红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身躯微一晃动,人已欺到方兆南面前,道:“那‘血池图’究竟放在何处,只要你肯告诉我,我绝不会留难于你,而且还以几件稀世珍物相赠……”

她身于相距方兆南不过尺许左右,一阵浓香直袭过去。

方兆南把身躯向后缩了一下,笑道:“在下连‘血池图’是什么样子都未见过,姑娘逼我拿出图来,实使人大为作难之事。”

红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若激怒于我,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九宫山!”

方兆南道:“在下字字都是真实之言,姑娘不肯相信,但请下手搜查就是。”

红衣少女略一沉吟,笑道:“好吧!你先把外面衣服脱去。”

方兆南只不过是随口用来的一句应急之言,那知对方竟然当真起来,真的要叫他脱去身上的衣服。

只是,已经出口之言,又不好再改口否认,只得缓缓解去衣扣,脱下长衫。

红衣少女笑道:“怎么不脱啦?你如把那‘血池图’藏在贴肉内衣之处,单单脱下一件长衫,要我如何个搜法?”

剂匕南怒道:“你如不信,尽管在我身上搜查,难道要我脱去全身衣着下成?”

红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一点不错,脱的一丝不挂,全身赤裸,我才能相信你真的没有暗藏‘血地图’。”

方兆南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乃堂堂七尺之躯,岂能在你一个妇人女子面前脱光了衣服?”

红衣少女一挥手中拂尘,笑道:“你如不肯脱光衣服,让我搜索,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陡然向前欺了二步。左手疾向方兆南肩头抓去。

方兆南纵身向旁一闪,避开了一抓之势,反臂一掌,“巧打金铃”,当胸击去。

红衣少女娇声笑道:“可惜我那三师妹已经不在此处,再也无人相救于你了。”

口中笑语盈盈,人却斜向右侧横跨了两步,右手拂尘下垂。

左手疾如闪电而出,一把抓住了方兆南右腕脉门。

要知武功一道,有不得分毫之差,这红衣少女武功要比方兆南高出许多,是以举手之间,就擒住了兆南脉门要穴。

方兆南脉门被扣,行血返向内腑回攻,只觉右臂一麻,全身劲力顿失。

红衣少女右手拂尘轻轻一样,掠着方兆南面门扫过,笑道:

“你如下肯献出‘血他图’来,我就用拂尘把你这一张俊脸扫个血肉模糊,瞧我那仙女般的三师妹,还会不会喜爱于你。”

方兆南冷笑一声,道:“生死之事,也算不得什么,何况毁我之容?”

红衣少女笑道:“你很倔强,不过,我不信你真是铜打铁铸之入,咱们试试看,到底是那一个狠。”

蓦闻长啸划空,一条人影疾如离弦流矢而至,眨眼已落到两入身侧。

来人身法奇快,方兆南和那红衣少女都下禁暗吃了一惊。

转头瞧去,只见一个胸垂长髯,手握竹杖的老叟,巍然静站在两人数尺之外,正是那以医术丹道驰誉江湖的知机子言陵甫。

他呆呆的望了两人一阵,突然大喝一声:“还我‘血地图’来!”举手一杖“泰山压顶”,向那红衣少女当头劈下。

此人功力深厚杖势非同小可,竹杖带起啸风之声,威势极是惊人。

红衣少女柳眉一颦,右手拂尘一挥,疾向竹杖上面卷去,骂道:“老不死的疯疯癫癫的闹什么鬼?”

言陵甫虽为失图、毁丹的巨大刺激,闹的神智迷乱,但他武功并未消减。

一见那红衣少女挥到拂尘,卷向竹杖,立时一个转身,带动下击杖势,易打为扫,呼的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直击过去。

红衣少女见他出手两招攻势,看来凌厉无比,心中暗吃一惊,左手潜运内力向前一推,把方兆南向后震退了五六尺远,同时自己也飘身向后而退,让开一杖。

她武功虽高,但因很少和人动手,历练经验甚少,目睹对方出手两杖威猛无传,未免有点心慌,不自觉间,把方兆南握住的右腕松开。

言陵甫一击不中,大喝一声,竹杖疾变一招“顺水推舟”直点过去,他功力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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