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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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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待对方回答,立时一侧身,进入狭道之中。

这石道不但狭窄的仅可容一人侧身通行,而且地势忽高忽低,左曲右转,崎岖难行。

大约转了七八个弯,石道却突然中断,紧依石壁处,现露出一个水桶大小的穴洞,斜向底而下。

方兆南望着穴民心中暗暗忖道,“像这等深山荒洞之中,大都藏有蟒蛇之类的毒物,但如退出此洞,又无法避开敌人耳目。”

正在为难之际,忽听身后噎的一声娇笑,道:“你怎不往前走啊!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方兆南不需回头,就知师妹追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已到了石道尽处,无路可走了。”

但觉一阵香凤扑鼻,周慧瑛已欺到了身侧,道:“既然无路可走,咱们赶紧退回去吧!”

方兆南道:“追踪强敌尚在朝阳坪上,咱们若退回去,只怕难以摆脱。”

周慧瑛嚷道:“前去无路,后有强敌,溉不能进,又不能退,那咱们要怎么办呢?哼!

我看你越大越胆小了,你害怕敌人厉害,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好啦!我要退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

说完了话,立时转身而去。

方兆南已亲眼看到敌人的武功,纵然和师妹联剑出手,只怕也难和人拼上十个回合,如若退出这山洞,自是凶多吉少。

心念一转,急道:“师妹,快些回来,这里有路了,不过……”

周慧瑛回头接道:“不过什么?”方兆南暗道:“如著让她跟在后面,地要是一时心血来潮,自行退了回去,在这狭窄的石伺之中,转身都极不易,要想拦她,那可是千难万难,不如让她走在前面,先断了她后退之路,也可少担一分心事。”

当下说道:“这石道的尽处,有一个水桶大小的穴口,我怕穴洞之中,藏有毒物,故而不敢深入。”

周慧瑛道:“原来如此,你不敢走前面,我走前面好啦!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幼在父母娇宠之下长大,稚气未退,童心犹存,如何能解得方兆南的用心,果然又转了回来,挤到方兆南前面,低头望了穴口一眼,心中作难起来。

沉吟一阵,回头笑道:“这怎么行?我不能头下脚上的爬下去呀!”

方兆南道:“事实如此,只有请师妹委屈一下了。”

周慧瑛叹口气道:“好吧!”一伏身,向穴洞之中爬去。

方兆南紧随着优身而入。

这斜向地延伸的石洞,倾斜的坡度很大,而且满布青苫,滑不榴秋。

两人用匍匐前进,极感吃力,每一落手,必须要暗运真气,力透青苔,方能稳住身子。

爬有十余丈时,周慧瑛已自不耐,回头叫道:“别再往下爬啦!这等阴湿的山洞,那里还有出口再往下爬,也是白费力气。”

方兆南一面爬行,一面打量着山洞形势、希望能发现一处可容身之所,暂时躲避起来,那知深入了凡十丈;仍然来见一处可资容身所在,心中甚是焦急。

但他却不得不故作沉着的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周慧瑛怒道:“谁说我怕了?”忽的加快速度,直向下面沿去。

方兆南怕她碰上石壁,急的高声叫道:“你馒一点,别碰伤了……”嘴里大声叫着,人却和周惠玫一般的加快速度向下滑去。

这洞穴倾斜的坡度既大,青苔又是极滑之物,两人放手下滑,落势迅快至极,转眼之间,已滑落四五十丈远近。

忽听周慧瑛啊呀一声惊叫.身子突然直摔下去。

方兆南吃了一惊,顾不得本身安危,向下疾冲,一面高声的喊道:“师妹小心……”

话还未完,忽觉身子悬空而下,赶快一提真气,双臂向上一抖,把急降之势迟缓了一下,饶是他应变迅快,仍然晚了一步,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忽闻慧瑛玫娇笑一声,问道:“你摔的可疼么?”

方兆南定神望去,只见周慧瑛两手抱膝,依壁而坐,满脸笑意,毫无痛苦之色,才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道:“还好,师妹摔着没有?”

周慧瑛道:“怎么没有摔着?不过摔的不重罢了。”

方兆南打量了四周一眼,笑道:“这地方倒是不惜,只可惜太潮湿了一点。”

周慧瑛忽然皱起眉头道:“不知道石室之中,有没有别的出路,如果只有来时那条穴道,咱们只怕要饿死在这里啦!”

方兆南运足目力,向上一看,不禁一皱眉头。原来这石室地底,相距穴口足足有二丈多高的距离,石壁光滑如镜,毫无惜足着力之处,以自己轻功而论,绝难跃越两丈多高。

他心中虽感愁虑,口里却笑着答道:“不要紧,这区区一座石室,岂能真的把咱们困在这里……”

忽听石室一角,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冷笑,道:“你们既然到了这里,今生今世就休想出去!”

声音凄厉,听得令人毛发悚然。

周慧瑛哎哟一声,疾向方兆甫身们偎去,问道:“这是不是人的声音?”

方兆南也被这突如其来,凄厉刺耳的声音,惊的一身冷汗,重重咳了一声,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口中在问问话,右手却探摸出火折子一晃,亮起一道火焰。

忽闻微风破空,黑暗中飞宋一物,正套在他举着火折的右腕之上,刚刚晃燃的火折一闪而熄,但觉一股强劲之力一拖,身不由主的被拖了过去。

周慧瑛大吃一惊,一按背上剑柄弹簧,咧的一声,抽出宝剑,道:“哼!不管你是人或是鬼,我都不怕,快些把我师兄放开,要不然……”

宝剑一挥,黝暗的石侗中,立时闪起一道银虹。

石室一角,重又响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一物破空直飞过来。

周慧瑛挥动手中宝剑,橘削趔会,哪知飞来之物,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忽的一沉,已套在她握剑的手腕之上。

这手法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奥妙绝伦,巧劲拿捏的恰到好处。

周慧瑛眼看着一个索绳结成的环圈,向手腕上套来,竞是无法闪避,只觉手腕一麻,宝剑当堂脱手。

那绳索环圈正套中她的右腕脉门,对方用力一收,周慧瑛身不由己的也被人拖了过去。

她乃生于初次和人动手,想不到连对方人影还未看到,就被人用绳索套住手腕,活捉过去。

心中既惊又怒,刚想开口骂他几句消消心中之气,忽觉”肩井”穴上一麻,又被人点中了穴道,摔倒地上。

周慧瑛穴道虽然被点,但神智未昏迷,只觉一只枯硬的手,在她身上慎来摸去,芳心大感羞急,苦干穴道被点,既难开口喝骂,又无法逃避他人的搜摸,着急得热泪泉涌而出。

最妙的是她摔倒的姿势,背人而卧,除了可见一个枯瘦有如鸟爪般的怪手,在她身上到处搜摸之外,连对方面像如何,也无法看到。

忽然,那只枯瘦的怪手,搜摸到她前胸之处,突然停下来,手指轻轻一划,周慧瑛衣衫,立时应手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短的裂口。

那人手指所用力道,恰当至极,不轻不重刚好把她衣服划开,却一点也未伤到肌肤。

周慧瑛心中很明白,那怪手停留之处,正是父亲要她转交西湖栖伍岭垂钓逸翁林清啸之物存放之处。

周佩在交她此物之时,曾经再三谆谆柏嘱,要她妥为保管,现下被人取去,叫她如何不急。

但觉那枯瘦的怪手,缓缓取去黄绞小包,紧接着耳际响起嘶嘶之声,显然那人已打开小包。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之后。

周慧瑛突觉自己被点穴道之上,被人一推,登时血脉畅通。

她暗中运气一试,觉出穴道已解,正待挺身坐起。

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尖锐、冷漠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你如想借机会逃走,我就捏碎你全身关节骨骼,要你尝试一下世上最惨酷的苦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这几句话,说的阴气森森,听得周慧瑛呆了一呆,道:“你不把东西还我,要我走我也不走!”说着话,转头向后望去。

一瞧之下,惊得她全身一震,赶忙闭上眼睛,心底寒气上冒,头上冷汗直流。

原来那人形状的鬼怪,不但是见所未见,即使作梦也是难以想到。

只见他发长数尺,全身赤裸,仰卧在一块大青石上,脸上疤痕交错,自小腹以下,肌肉都已干枯不见,只余下几根森森白骨的架子,左膏软软的垂着。单余一条右膏能动,握着一幅黄绞绘制的图案。

那怪人似已限出周慧瑛惊恐之恰,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女娃几不要怕,四十五年前,我也和你一样的美丽,也许比你更美一点,不知有多少自负寸貌双绝的男孩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周慧瑛睁眼瞧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接道:“当真有这回事么?”

她乃天真未混之人,目睹他鬼怪之状,如何肯相信她之言,不加思索的就间了一句。

长发怪人怒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忽又轻轻一叹,道:“这也难怪,像我眼下这等鬼怪面目,别说你不肯相信我之言,就是换了别人,只怕也难相信,可是,我说的话,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她似是勾起凄凉的旧事,赐然长叹又道:“其实,一个人生的丑怪与美丽,又育什么区别呢?纵然生前娇美如花,但死后又能给人世间留些什么?还不是一堆白骨?”

周慧瑛听她说话声音,愈来愈是谦和,不觉胆子壮了许多,接口问道:“老前辈为什么会被人加吝囚禁这石室中呢?唉!你在这等阴暗潮湿的地方,度过了很多年的岁月,真是可怜。”

长发怪人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被人用一种谩性的化肌消肤毒药,涂在身上,囚居在这石室之中,熬受着世界上最惨酷的化肌消肤之苦。

不过,害我的正凶,已经被我杀了,总算稍出胸中之气,如果我没有遭人暗算,落得这般下场,哼!那就不知道我还要杀多少人了……”

周慧瑛听她口气突然间又变得冷峻异常,夜暗之下,隐隐可见她双目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不禁心头暗生凛骇,忖道:“这人忽喜忽怒,性格叫人难以捉摸,怎生想个法子,和师兄早些离此才好。”

她心念正在转动之际,忽又闻那长发怪人长长叹息一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几年来呢?”

周慧瑛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石洞深在山腹之中,平常之人,如何能到,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石室之中囚居有人。”

那怪人拿着黄缀图案的右手,突然向后面石壁之上一推。

但闻喳的一声,一阵凉风迎面拂来,耳际间水声瀑漏,迎面露出一片夭光,繁星闪烁,室中景物清晰了不少。

周慧瑛侧头望去,只见方兆南伏地而卧,左臂圈掩脸边,刚好把目光遮去,难见室中景物,心中甚是惊奇。

她暗付道:“这怪人只留下一条右臂,但她点穴手法的巧快,纵是双臂齐全之人,也难有她这等高强的本领,随心所欲的点中人的穴道不算,而且能在一瞬之间,连点中数人数穴道,对方摔倒的姿势,以及腿臂的放置,似乎都在她计算之中。”

她幼随父母,习练过点穴之法,是以,一望之下,立时看出方兆南被人同时,煮中了数处的穴道。

那怪人望望天上垦辰,道:“现下已是五更过后时分,再等片刻,天色就亮了,如你们能旱来几年,我腿上肌肉尚未校毒药讹去,那该多好,可是现在晚了,纵然我再能熬上岁月,只怕也来不及了。”

她自言自语,尽说些心中之事,周慧瑛如何能听得懂,愕然相同,接口不得。

突然间,夜色中传来一声呼唤“娘”之声,其声清脆,如呜佩铃。

那长发怪人低沉的叹息一声,道:“你回来了?”

周慧瑛奇道:“怎么?老前辈还有位女儿在这里么?”

长发怪人笑道:“嗯,不信,你可要看看我的女儿么”

周慧瑛暗暗忖道:“你女儿如能从壁间石洞中爬了进来,想那外间定能客有着足之处,我和方师兄大概也可以爬得出去。”

心中盘算着主意,口里却笑着接道:“既然有位姐姐在此,最好能请她出来和晚辈等见上一面。”

长发怪人右吝向洞外了探,取进来两个又自又大的雪梨,紧接着响起一阵鸟羽划空之声。

眼前白影一闪,在那长发怪人仰卧的青石橱旁,纂然间,落了一只罕见的高大白毛鹦鹉。

雪羽在夜色中闪闪泛光,两只圆大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张望。

第四回救师妹以图换丹

周慧瑛生平未见过这等高大的鹦鹉,心中甚是喜爱,不自觉伸手去抚摸一下。

长发怪人道:“这就是我的女儿,你看她可爱么?”

周慧瑛叹道:“这鸟儿当真是好,老前辈定是花费过不少心血,调教于她了?”

长发怪人道:“我自被人囚禁这石洞之后,就只有这白鹦鹉与我作伴,如非这只鸟儿,我早就饿死在此地了。”

周慧瑛忽然想到师兄仍被点着穴,伏卧在地,轻咳一声,壮着胆子说道:“我们师兄妹被人所迫,无意闯入此地,老前辈和我们无冤无仇,不知……”

长发怪人笑道:“你可是要我解了那男娃穴道,是么?”

周慧瑛道;“老前辈武功渊博,就是解了我师兄穴道,我们也逃不了。”

长发怪人笑道:“除非我愿意让你们离开此地,要不然,你们绝难离开这石洞一步。”

说着话,一挥瘦若鸟爪的右臂,向方兆南身上拂去。

方兆南长长吁一口气,霍然坐起身子,目睹师妹无恙,先放下了一半心事,砖脸看到石榻上仰卧之人丑怪形态。不禁心头一跳。

但他究竟是有春江湖阅历之人,微感惊震后,立时恢复了镇静。

那长发怪人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缓缓由两人脸上扫掠而过,问道:“你们今生是否还想要离开这阴暗的石室?”

此人喜怒无常,说话神憎,忽而柔婉和艺,慈爱可亲,忽而阴森冰冷,听得令人心生寒意。

方兆南侧目望了师妹一眼,答道:“请恕晚辈拙笨,不解老前辈话中含意。”

长发怪人阴冷的一声尖笑,道:“如你们愿意离开此地,那就得答允替我办一件事,如是不愿离开此地,就留在这石室中陪我,等我元气将要耗尽之时,我再挑断你二人几处重要的经脉。

使你们和我一般的难以行动,好在有我白鹦鹉替你们去寻找食用之物,不致饿死此洞。”

这等惨绝人麦之事,在她口中说来,有如闲活家常一般,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方兆南只感背脊骨上升起一缕寒意,打了一个冷颤,强作欢容笑道:“不知老前辈要我们办什么事,尚请明白相告,也让我们斟酌一下,能力是否办到,才好答应。”

长发怪人又突变得十分和婉。笑道:“说起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你们肯用心去办,那是一定可以办到……”

她扬了扬手中的黄绞图案,又道:“就是用这幅‘血池图’,去替我换点药物回来。”

周慧瑛急道:“那怎么行?这图是我爹爹要我送还别人之物。

岂可随便给你拿去易换药物?”

长发怪人格格的大笑了一阵,道:“什么?这‘血池图’是你爹爹的么?”

周慧瑛道:“是不是我爹爹之物,我不很清楚;但这图确是我爹爹亲手交付于我,要我送交别人。”

长发怪人冷冷的道:“好吧!你既然舍不得这幅‘血他图”,就留在这石洞之中,今生今世,就别打算出去了。”

周慧瑛呆了一呆,气道:“你这般强人所难,实叫人难以心服。”

长发怪人笑道:“如是在我未被暗算之前,像你这般对我讲话,十条命,也早没有了,这些年来我生活石洞之内,火气已俏减不少,你要怎么才能心服?”

方兆南已知她武功高强,举手之间,就可把师妹和自己置于死地,只怕周慧瑛再说什么难听之言,激怒于她,那将毫无生机。

于是,他赶忙接口说道:“老前辈想要我们以图换取药物。

但望先把此图来历说于晚辈们知道,也免得被人所骗。”

长发怪人微一沉吟,道:“当今武林之世,能知此图隐秘的人,只怕亦难找出几个,再说以你们那点微未的武功,纵然持有此图,也是毫无用处,遇上下解此图隐秘的人,一文不值,如果遇上识货之人,也不过徒遭杀身之祸。”

方兆南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么看起来,师父全家罹难之惨事,确是为了这幅黄竣图案了,不知这幅图案,究竟有什么宝贵之处,竟能使恩师拼耷身家性命都不要,却不肯把它奉送于人。”

当下故作淡燃一笑,道!“一幅黄绞图画,又能值得几何?

纵然出自名家手笔,也不足重过人命。”

长发怪人冷笑一声,道:“小娃儿家知道什么,此图乃昔年一位号称神医的丹士罗玄手绘之物,图中所指血他图,乃是他一生精血经营的一处藏丹之地。

据说那地方除了藏着他调制各种丹药的秘方之外,还生长两株奇草,珠宝珍玩,更是难以数什。

神医罗玄不但医术渊博,精通各种炼丹之法,而且武学绝世,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不知有多少慕名求访的人,都无缘和他一见。

六十年前,江湖人盛传他道成飞升,留在人间的只有这幅‘血池图’,和他一个传人,那是欺人之谈,罗玄生平未正式收录过一个弟子,那人只不过机缘比人巧合一些,见得罗玄一面,小处三日。

但他受益已是不浅,其实,他学得罗玄之能,只不过九身不牛一毛而已,但已是当代武林之中,佼佼不群的高人了。”

方兆南听得瞪大了一双眼睛,道:“世界之上当真有这等人物么?”

长发怪人似是已尽吐所知,长吁了一口气,答非所问的道:

“现下我要你们去办之事,就是去找那个自称为罗玄传人知机子言陵甫,以这‘血池图’换他的九转续命生肌散。”

周慧瑛目光扫掠那怪人一眼,只见她自腹以下,肌肉尽失。

心中暗暗想道:“你下半身不但肌肤尽无,而且筋枯血干,纵然是仙丹灵药,只怕也难使你肌肤重生。”

方兆南目睹这怪入,忽喜忽怒的性格,心中也在暗暗盘算道:“此人武功,胜过我和师妹甚多,今宵如不应允于她,只怕难以出这石洞,答应了她,又不便毁诺背信。”

只见那长发怪人凄凉的一笑,道:“你们如能替我换到九转续命生肌散,使我保得性命,我也不会白白的受你们一场恩惠,愿把我生平三种最得意的武功,倾囊相授。

只要你们能够学得六成,我虽不敢说天下难育敌手,但已足可够你们一生受用,一般的江湖人物,绝难望你们的项背。

我生平之中,从未这般央求于人,今宵破例对你们讲了这么多好话:愿否相助于我,请你们三恩而行。”说完,缓缓闭上双目。

这番言语说的十分婉转,和刚才声色俱厉的神憎。大不相同。

方兆南皱起眉头,转脸向师妹望去,周慧瑛亦是愁眉苦脸,一付无可奈何之色,因那长发怪人就在身伺,而人也无法用言语相商,只好单凭眉日神交,交换意见。

两人相对沉吟了良久,周慧瑛才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这该怎么办呢,爹爹要我把此物送交栖霞岭去,如若我不能依照他吩咐之言,把东西送到,难免要惹他生气,唉!此事当真使人作难。”

那长发怪人忽然睁开双眼,望望天色,接道:“天色已经发白,转眼即将天亮,我被人涂的化肌消肤毒药,不能见一点光,一经日光照射,毒性立时就全面发作,子不见午,全身肌肤都将化尽而死。”

方兆南突然一整脸色,说道,“这么办,老前辈把我留在这石室之中,作为人质,‘血他图’交我师妹带去寻找知机子言陵甫,替你易换九转续命生肌散,待她把药物取来之时,你再放我离此。”

突闻石塌上的白鹦鹉叫道:“娘,天亮了,天亮了。”忽的一展双翅,振翼穿出石洞。

长发怪人突然一伸右膏,把方兆南提了起来,说道:“留你在此,不如留你师妹,我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咱们就以三个月作为期限。

如果你在三个月之内不能换得药物赶来,我就捏碎你师妹圭身三百六十处关节骨骼,让她受尽痛苦,陪我葬身在这石室之中。”

长臂一探,已把方兆南送出石洞之外。

那洞口本是一扇人工制成的石门,足足二尺见方,方兆南被她一把握起,全身劲力顿失,已毫无抵抗之能,只有任人摆布的送到洞外。

只觉一股冷水,由头上直淋下来。

原来那石洞之外,有一道山泉倒垂而下,相距侗口三四尺处,有一块极大的突岩,经那倒垂山泉千百年的冲击,已成了一片五六尺方回,深可及人的水潭。

方兆南头上垂泉倒淋,膝盖以下,又被侵入水潭之中,山风吹来,晨寒透骨,不自觉连打了两个冷噤。

石洞之中又飘传出那长发怪人的声音道:“知机子言陵甫住在湘赣交界的九官山中,这’血池图’乃是他全心寻求之物,交换他的丸转续命生肌散,绝非难事。

但是,却不能泄露此物是为我所用,泄则有杀身之祸,三月期限,转眼即届,你能否依约赶来,那要看你重视师妹生死之事了。”

话一落口,方兆甫骤觉身子一松,叶逅一声,跌人水潭之中,赶快提气一跃,上了突岩,伸手在颈后一摸,取过来黄纹图。

原来那怪人在松手之时,已趁势把“血池图”放人他衣领之中。

抬头望去,那扇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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